第31章 輾轉來回,一切都回到了最初的惡劣模樣
第二天早上,李負代又若無其事地回來了。
進門就撞見了沙發上的溫烈丘。
看見溫烈丘李負代明顯吓了一跳,今天是周六,他沒想到這人會醒這麽早。目光在那人的緊繃的側臉上停了停,他便覺出他的情緒有些異常,礙于什麽,他只是悄悄又看了他幾眼,一言不發的就往樓上走。
從外面回來後溫烈丘在客廳的沙發上呆過了後半夜,他眼睜睜地看着天漸漸亮了起來,被雨水浸濕的衣服也不知不覺地幹了。他否認自己是等了李負代一夜,但看到他連招呼都不打就往樓上蹿卻特別來氣。
“過來。”溫烈丘突然出聲,聲音幹澀沙啞。
李負代踏上臺階的腳停頓了片刻,亂轉着眼睛走到沙發邊上。
“……你去哪兒了。”溫烈丘起身,覺得頭昏昏沉沉的。
面前的人帶着明顯的怒意,神色讓人發寒,李負代望着他心裏一抖,“……我回家了,阮令宣沒和你說?”
“回家?”溫烈丘輕蔑的一哼,随即隐忍着咳了起來。淋了半天的雨又一直穿着濕衣服,不管是誰多少都會有些避免生病的意識,但溫烈丘就沒有,直到病症顯現,才知道不應該。
“昨天是個個的生日,我本來……”說着說着李負代停了下來,溫烈丘讓他冒出了一種不舒服的感覺,可他蒼白病态的面色更讓他在意,“……你不舒服?”
李負代口中的個個,就是那個在他門上畫止疼藥的小男孩。他們許久不見,臨走時個個哭鬧着不讓他走,李負代這才在他家呆了一晚。
“不用你管。”溫烈丘一陣頭暈眼花,什麽都沒聽進去,只認定李負代在騙他。他神色淡漠地掃過李負代,幾乎用所有剩下的力氣去撐滿兩人的疏離感,“你不想呆在這兒,随時可以滾。”
李負代嘴張了一半,怔了怔又抿回了一條線。
“別忘了是誰讓你呆在這裏。”溫烈丘看着他又補了一句。
怔了又怔,李負代最後還是笑了出來,輕輕感嘆,“……怎麽都沒想到,是你先趕人。”
聽他這樣說,溫烈丘本冷漠的表情出現了一絲不着痕跡的失措。他之所以會那麽說,只是想表達他對李負代夜不歸宿的不滿,只是沒抑制住地發了脾氣,只是想聽實話。可這兩句氣話,卻被李負代引申到不可挽回的地步,這麽想着溫烈丘又冒出一股火氣,李負代話中的意思,怕是心裏不止一次想過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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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收拾東西了。”溫烈丘張了張嘴,話出口還是沒有分毫退讓。
“所以說嘛。”李負代笑着垂眼慢慢側開了頭,他眼中的神色複雜,舌尖輕舔過上唇,再開口時候語氣變得嚴肅而悲傷,“永遠別承諾什麽。”
頭痛迸發,溫烈丘扶着沙發穩住微晃的身體,李負代的神情,讓他心裏的一塊兒地方也被狠狠揪住了。他下意識地想去碰李負代,那人卻先一步笑着轉回了頭。
李負代這樣的笑,足夠刺眼。
“這段兒時間多有打擾。以後……還是那句話,就當不認識吧。”李負代說得雲淡風輕。
只因他這句話,溫烈丘突覺周身氣血上湧,緊接便是一陣急烈的咳嗽,他咳得不可抑制,只覺得喉嚨間火燒火燎地疼着。就這樣,他還是狠狠地瞪着李負代,像是要把人生吞活剝,因為他無力又失望地認識到,這麽久過去了,他也沒有改變李負代絲毫,這人依舊對什麽都無所謂,就像他來到這裏時一樣,離開,也沒有絲毫留戀。
“随你。”心裏激烈的掙紮最終熄滅在了李負代的笑中,溫烈丘沙啞着吐出這兩個字,便扶着樓梯上了樓。
黑貓不知什麽時候繞到了李負代的腳邊。
他抱起貓,失神地看着空蕩的樓梯輕笑出聲,“好冷酷哦。”
李負代沒有上樓,他抱着貓徑直去了阮令宣家,這個點兒那人還沒醒,來開門的是阮媽媽。一瞬間像是失去了語言能力,支吾半天,李負代才喃喃說了個完整的句子。
“他病了,溫烈丘病了。”
之後是一場不順利的折騰,即使病着,溫烈丘還是犟的厲害,折騰了一頓去了醫院,确診了是急性肺炎。這期間李負代沒再露面,而是回到溫烈丘家收拾了東西,留下了鑰匙和錢包。
走時他在銅錢串兒上拆了片銅錢兒下來,放在了門口不起眼的地方。然後再次回到了那個他自殺未遂的地方。
似乎所有人年少時都是這樣,喜歡用逃避否定現實,喜歡用逃避掩飾內心。方式不同,結果卻一樣把自己引入荒蕪的沼澤。
溫烈丘住院期間李負代從沒出現過,足以讓他明白,事情的結果是什麽樣的。輾轉來回,一切都回到了最初的惡劣模樣。在他這兒,還更惡劣。
在廁所裏受傷的男生出奇的否定了李負代是兇手,傷人事件便這麽被擱置下來。
破舊的出租小區裏,最開心的當屬個個,李負代不去學校,他的幼兒園也放了假,兩人整天吃喝玩樂在一起,像是恢複了往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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