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換個爸吧
“有事兒嗎同學。”
李負代開了門,探出半個腦袋只能看見眼睛。溫烈丘上下掃了掃面前帶笑的人,轉而拉住了他的胳膊,“你的貓還在我家。”
被他拽出大半個身子,李負代笑意更加明顯,“對哈,我也太不是人了。”
溫烈丘一直拽着李負代,出了學校範圍才松開。
李負代跟在後面,“貓可以送你的。”
沒看清駕駛座上的人,溫烈丘走了幾步停下,身後的李負代歪頭沖他笑得倒更開心了。他欲言又止的看了那人一會兒,瞪了兩眼馬路,又繼續往前走。
斷了骨頭的李負代是追不上溫烈丘,他走地慢悠悠,眼看溫烈丘要往他的破樓走,走到路口了又轉了方向。又十分鐘的路途後,進了片兒萬惡之源的規劃圈兒。
到了家門口,溫烈丘還沒碰到大門,門卻突然開了。
而門內,赫然出現了一個女人,身材姣好,長卷發,幹練又大氣,不太符的是身上圍着個圍裙,女人抱着胳膊看溫烈丘,“不抱一個?”
溫烈丘臉上也是懵,“你怎麽回來了……”
“剛進來半個小時。”女人上前捧着溫烈丘的臉左右晃了晃,笑出來,“都不知道換個密碼?”
躲開女人的蹂躏,溫烈丘嘟囔了一句,“幹嗎不提前說一聲,萬一……”萬一他爸在家,那就熱鬧了。
李負代站在後面莫名想笑,原來溫烈丘還會用這種語氣說話。
“這是、同學?”溫烈丘進了門,溫媽媽才發他身後有人。
沒等溫烈丘開口,李負代先乖巧地笑出酒窩,“姐姐好~”
姐姐這個稱呼一出,溫媽媽心尖兒都灌了蜜,她撇了溫烈丘拉着李負代進屋,“除了令宣和習牧我就沒見別人了,你叫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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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負代,他的新朋友。”他話說的陰陽怪氣估計就溫烈丘聽出來了。
“哎喲,嗓子是怎麽了?”溫媽媽把人按在了沙發上,自己去對面坐下。
見了李負代,溫媽媽的目光就沒在溫烈丘身上呆過,而李負代更是,看着溫媽媽眼睛快要冒光,又操着沙啞的嗓子,“變聲期吧。”
溫烈丘瞅了眼李負代,隔着點兒距離和他坐了一張沙發。
在醫院躺着的一個多禮拜,李負代的外傷都好得差不多,只鼻梁和嘴角留下兩道未愈的傷口。溫媽媽看過那傷口,了然的神色中還有些責備,“我還奇怪這麽漂亮的孩子怎麽傷的,該不是和別人打架了吧,這麽看來可不是個小摩擦呀?”說着她的目光又落到了他的腿上。
“哇,姐姐你怎麽知道的?”李負代的模樣實在乖巧,他擡手在嘴角撫了撫,“可不是我要打架,是那些人不講道理,确實挺過分的。”
聽他說得繪聲繪色,好像還真有那麽一群人似得。溫烈丘看看他媽,不聲不響地轉身上了樓。
拎着貓準備下樓梯的時候溫烈丘聽到了他媽的笑聲,像被哄得十分開心。樓梯下到一半時候他又聽到李負代開始朗誦一首詩給他媽聽,他噎了一下險些絆倒在樓梯上,頓了頓在樓梯上坐下,繼續聽李負代滿嘴跑火車,聽他媽被哄的開心,覺得有些好笑。
他媽回來的突然,溫烈丘着實吓了一跳。李負代的事兒,他為什麽會把人從車上拉下來,好像就只是一種下意識。
他正出着神兒,身邊又坐了一個人。溫烈丘覺得,他媽應該是這個世界上心最大的人,會帶着現任來前夫家蹭住的女人。
“好久不見啊兒子。”來人一副溫和模樣,長臂大手自然地攬過溫烈丘的肩膀。
要說他媽的現任,溫烈丘并不算讨厭,卻也不能對這個老奸巨猾的笑面虎有什麽好感。
掀開他的胳膊,溫烈丘沒理他。
蔣應笑得爽朗,“這麽久不見還是那麽不友好啊?”不怕讨嫌的又拍拍溫烈丘,“我可是很喜歡你這個兒子的。”
懶得再糾正他,溫烈丘拎着貓下了樓。
後來四個人吃了熱鬧的一頓飯,只溫烈丘話少的像個外人。
飯後,李負代往包裏塞貓的時候,被嚴媽媽留宿了,收拾出一間客房給他。
夜深後,李負代和蔣應都回了房間。終于有了獨處時間,溫烈丘去了廚房,他媽正在冰箱裏翻找,他便在櫥櫃前轉悠起來。
溜達了幾步,他手裏被塞了兩杯冰牛奶,“給你朋友拿一杯上去。”
“……我有話和你說。”溫烈丘盯着他媽的眼睛。
“說吧。”女人抱着雙臂靠在櫥櫃上,客廳只開了一盞等,映照到廚房的光不算明亮。
“……我哪兒也不去。”溫烈丘直接了當,他知道他媽這次回來的目的。
“據我所知,你的成績不太好吧。”
溫烈丘擰着眉頭,事實他不好否認。
“而且我覺得你也不喜歡子承父業那一套,和我一起生活不好嗎?”
他媽說話間溫烈丘喝光了他的那杯牛奶,“你倆就沒打算再要個孩子?”
女人嗔怪的看了溫烈丘一眼,“有你一個就夠我操心了吧。”
溫烈丘心裏不滿也不說,操心他就不會一年才回來一次。
“我有适合你的生活,不好嗎。”
溫烈丘撓撓眉骨,“我知道什麽生活适合我,你別操心了。”該表達的表達了,他拿着另一杯牛奶轉身走了,怕再繼續就會吵起來。
上了樓,站在李負代房間的門口,想了想還是敲門,等了片刻沒人應他又推門進去。
床上李負代把自己扒的只剩條內褲,斷腿不老實的折着,懷裏窩着他的黑貓。
溫烈丘站在床頭,那人也沒動靜,看來是睡着了,只是剛把牛奶放在床頭櫃。
“有媽媽可真好。”李負代突然睜開眼睛,落地窗的窗簾沒拉,外面的月光襯的他的眼睛亮晶晶的。
“可能吧。”溫烈丘不輕不重地回了一句。
李負代似有似無地揉着他的貓,“你比看起來更像個好人,不過也很蠢。”
“是嗎。”
擡起頭看了看床頭櫃上的牛奶,李負代砸吧砸吧嘴,“我不喝牛奶,可以給它喝嗎。”
溫烈丘點點頭,腦海裏突然又冒出今天傍晚李負代坐在石階上的那個笑,牽強裏帶着另一種他無法描述的情緒,讓人覺得他整個人從頭糟糕到腳。而現在這個人正安靜的趴在他家的床上。
“可以給我一個紙杯嗎。”李負代摸着他的貓,問了溫烈丘一句。
“沒事兒。”溫烈丘揣着兜兒走到床尾,“以後這個杯子給它用。”
李負代歪頭,“啊?”
“換個爸吧。”溫烈丘舔舔下唇,目光在李負代身上走了一遍,“我收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