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郝大福2.0
“日,什麽鬼東西。”郝大福整個腦子都是混亂的,她甚至覺得手腳還在發麻,像後遺症一樣的疼痛讓她暈乎乎,還說不上一句完整的話,門外那似曾相識的腳步聲又響起來了。
大門再次被一雙手暴力地推開,男人依舊是魁梧的身材,一雙多情的眸子,神色緊張。
詔陽帝眉頭皺成川字:“颦扇!你可還好!”
颦扇颦扇,媽的怎麽又是颦扇?
蘭妃像膝蓋墊了團棉花似的,說跪就跪,“撲通”一聲比跳進水裏的水花聲都大。
“參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你脖子上… …”
詔陽帝又無視她,要扶郝大福,大福滿腦子還是他請她喝酒的畫面,下意識往後一躲,給他的手來了個格擋,尖聲喊道,“我脖子上!沒得問題!”
“沒有問題,那難道是蚊子咬得麽!”詔陽帝一愣,慢慢縮回手,“朕知道,天氣熱了,畜生們都忍不住,出來作妖了。”
哦,什麽都無法阻止這該死的男人說完臺詞。
蘭妃又在那兒此地無銀三百兩起來,“不是我,不是我,皇上,不是我!”
“你當朕看不出來,颦扇脖上的紅痕是被人掐的?這屋裏除了你,還有第二個人麽!”
郝大福在座位上看他倆對話,心中驚嘆居然連下跪的方向和衣角的擺動都和之前一般無二。
她确定自己是死了,那種折磨五髒六腑的滋味她就是進了陰曹地府也難忘,可現在她又的确好端端站着… …
詔陽帝見郝大福不說話,也就當她默認,心下暗喜,大手一揮道,“來人啊!把蘭妃給我壓下去!”
蘭妃鬼哭狼嚎,“不是我!不是我!皇上您聖明啊!是福嫔自己掐上自己的!我什麽都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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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最後的話沒說出來,被薛公公賞了一巴掌。這一響亮的耳光把完全在發呆的郝大福驚醒,她猛地站起來,張嘴卻又說不出話,只能看着蘭妃就這麽在地上被拖走,耳裏充斥着逐漸低下去的尖叫和裙角在地面摩擦的聲音。
詔陽帝轉身就看見郝大福跌坐在椅子上,一副失了魂的樣,他摸摸她的頭發,郝大福卻像只受驚的貓,動作極大地向後縮,後背重重撞到椅背上,她吃痛地低呼一聲。
好像清醒了一點。
她看向詔陽帝的眼神不免有些閃躲,好在詔陽帝只把這當成了嬌羞和驚慌,他用一貫的柔聲安撫道,“颦扇不怕,朕來了。”
這位皇帝,老子就是因為你在這兒才怕啊!
郝大福雖然沒完全明白,但也大致知道自己是又重生了,她趕緊又裝出一副妩媚樣,笑嘻嘻的,“皇上的大恩大德,賤妾永世難忘啊,這可要賤妾如何報答呢?”
她努力露出和善的笑容,可此刻恐懼還未消退,她看起來更像面部肌肉抽搐。
詔陽帝也嫌她醜,鼻孔放大了圈,接着長臂一勾,把郝大福摟緊懷中,可惜力度太大,看起來只是他一把把郝大福的臉扣到他肚子上,郝大福的臉裝得生疼,其實詔陽帝的肚子也是,但他們二人誰也沒動彈,默默消化着這份暧昧。
好半天詔陽帝才走了,出門時用富有磁性的嗓子沉聲道,“今晚,朕等你。”
郝大福那邊還沒消化掉,這邊又來,她如遭雷劈,腦子裏已經開始尋思各種病症。
不,別等,沒希望。
當年她給班主任請假都用的什麽理由!
感冒發燒流鼻涕,痛經腸胃炎內分泌失調。
痛經可以!
郝大福呼出一口氣,門口那剛押走蘭妃的薛公公又上場了,這回他一改方才的陰險之色,笑得像個大太陽。
“皇上說了,今晚翻娘娘的牌子,還請娘娘這邊準備着。”
“我去不了,”郝大福捂住肚子打滾,“我… …今日不巧,恰是我的月事。”
薛公公眯眯眼,“怎麽會呢,娘娘,您前兒個就月事結了,昨兒晚上才侍寝的,若是一月兩次,那想必是有病症了,得請太醫的。”
“等下!”郝大福笑得比哭還難看,“我可能只是拉肚子。”
天啊!她居然昨晚就侍寝了!
也是,她是寵妃,紅顏禍水禍國妖民寵冠六宮都是形容她的。
可現在怎麽辦?她又不是原主,實在沒辦法對着個殺過她一次的男人投懷送抱,半夜得多好心才能不掐死他啊。
可現在蘭妃又送人頭,她反而成了功臣,冷宮是去不了了,錯犯得大一點又得死,把握分寸太難了,難道就沒有個好點兒的法子麽!
“叮咚!”
“恭喜宿主喚醒系統2.0。”
“我不争寵,你自爆吧。”郝大福累極了,拖着步子一步步晃到床上,這天都快黑了,離她□□受到摧殘的時間又近了一步,卻還沒找出适當的理由。
“宿主,這裏是系統2.0,并不是1.0那個呆瓜,請宿主放心,我一定竭誠為您服務。”系統輕笑了一聲,“宿主是否經常失眠,夢多,尿頻尿急,且強烈地認為自己已經死了一次呢?”
郝大福聽它說到關鍵,精神一振,“這是怎麽回事?”
“宿主,因為您之前的一時沖動,系統1.0被迫結束了自己年輕的生命,它的怨氣給您下了詛咒:在您完成系統任務之前,您不得安息。”
“我不得什麽?”
“不得安息。”
這也太狠了吧!
郝大福懷疑自己的耳朵,“也就是說,我,如果不完成什麽破任務,無論怎麽都死不了?”
“是的,您本來可以在完成任務後迅速投胎,現在卻要永遠耗在這裏了。”系統無比惋惜地說,“無論您是開辟一番事業,遇到心愛的人,又或者遺臭萬年,一切在您入土之時都會全部清零,重頭再來。您确定您有這個自信,堅決不完成任務麽?”
“完成,必須完成。”郝大福立馬認慫,“你會幫我麽?”
“哦我可愛的宿主,”系統長吸一口氣,“我當然不會了,系統已經崩潰,這是給您的唯一幫助。我們實行自動化監考模式,踩點給分,只要宿主達到進程的某一個度,我們會自動為您存檔。”
郝大福已經絕望了,她生無可戀地問,“是要我代替女主的戲份,變成皇後麽?”
“不僅如此,您必須真正奪得皇上的心,但願宿主順利通關,再見。”
這就走了?
“等下等… …”
好歹陪她說說話呀。
郝大福搖搖頭,卻并沒有沉悶多久,現在不是喪氣的時候,她還有燃眉之急要解決。
她不想侍寝!
雖說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她不能在這事兒上招人嫌,那等于自斷退路,可她郝大福穿越過來之前… …也只是個剛成年的小屁孩啊!
算了… …早死早超生,人活一輩子,上誰不是團肉呢。就詔陽帝那顏值,那身材,放網上她早說了幾百次“我可以”了,事到臨頭歡場一炮,誰還不會享受咋的!
郝大福淚流滿面,去院子裏摘了朵小花重新埋進土裏。
“致我們終将逝去的貞操。”
這裏沒表,郝大福不知道正襟危坐了多久,終于等到人來給她洗澡。小說中對給妃嫔洗澡這一段描寫異常豐富,嚴重水文,導致那幾個侍奉嬷嬷的手在她肌膚上游走時,她腦海中也浮現出這樣的話。
“膚如凝脂,手如柔夷,她粉嫩嫩的模樣活脫脫一朵盛世白蓮出塵,還帶着早晨太陽初升時泥土的清芳,她的一舉一動都那樣迷人,熱氣騰騰間,侍奉的嬷嬷不由得驚嘆,這哪裏是剝去衣物的人兒,這簡直是一顆圓潤煮熟的白蛋啊!”
郝大福現在想想,只覺得這作者腦子有毛病,還帶着泥土味的雞蛋,詔陽帝這都下的去嘴?
“燙!”
而且水燙的要命!她粉不粉嫩不知道,倒是生雞蛋真要煮熟了!
郝大福以為這樣被衆人圍觀就很丢臉了,沒想到還有更丢臉的:她被幾個人裹了層棉被,像天婦羅炸蝦一樣,被舉了起來,然後塞進轎子裏。
說到天婦羅炸蝦… …
郝大福這才想起來,自己一天沒吃飯了,她精神疲乏,還餓。
越想越餓,郝大福前胸貼後背,不知道過了多久,搖晃的轎子始終沒停,她在裏頭虛弱地喊,“到了麽?到了我想先吃點兒飯。”
無人應答。
倒是不久,轎子輕輕落下,四周傳來細細碎碎的腳步聲,又輕又急。郝大福等了會兒,卻再沒人來管她,可憐她手腳都被束縛,這被子壓得忒緊,她掙紮之間氣都快喘不過來了。
轎子後面… …好像有什麽聲音?
似乎是刀刃在地面上劃過的尖銳鳴叫,在這安靜如雞的夜裏格外刺耳。
這場景,應該不是來問候她的。
郝大福還是抽不出手,用頭頂開簾子,卻吓得渾身一震。
這哪裏是什麽宮殿!這分明是荒山野嶺!
可是為什麽?為什麽她堂堂一個寵妃會被送到這兒來?看門的人都是瞎子麽?都不怕得罪皇上麽?
“呲呲呲呲呲呲——”
刀聲停了。
門簾被掀開一角,夜色沉沉中,借着月光幾許,郝大福看清了這人的容顏。
好一雙無情桃花目,好一張催命薄情唇,若逢清冷冷臘月飛雪天,有人踩着月色披一身猩紅血光,想來就是此人無疑了。
殺她的人,一個賽一個好看。
郝大福呼吸一滞,可這窄小的空間,哪裏有可退的地方?即便是有,她難道能僵屍一般蹦蹦跳跳逃開麽?
男人的劍對準她了,寒光一閃,郝大福眸色一涼。
其實渾身都涼,她就這種危急關頭了,還想給自己哼首《涼涼》。
“至少,告訴我理由。”
男人一秒的猶豫也沒有,只是眼中閃過幾可忽略的嘆息,雪白的劍身穿過并不厚重的棉被直直插入大福——一枚剛燙好的雞蛋胸口。
血水透了出來。
男人緩緩開口了。
“你紅燭帳暖,她江中冰冷,等你見到她了,跪下來道歉。”
郝大福懵了,她今天死了第二次了,胸口又傳來撕裂的疼痛,像注入一劑安眠藥,竟然催着她昏睡。
男人嘴皮動了動,又說:“告訴她,哥哥來晚了。”
郝大福心想:你這也是拜托人的态度?
但下一秒,她胸口被洞穿的地方一涼。
劍被拔出,她的鮮血四濺。
郝大福2.0,卒。
作者有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