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清揚
秦渡的住所徐歲暖前不久剛去?過, 離自己這?裏，并?不算近。哪怕是開?車，路上都得耽誤不少的時間。
她搖了搖頭：“沒事, 我等會自己想辦法。”
“在哪？”秦渡執意地要個答案。
緊接着，便是開?門的聲音，還伴随着一?道?男聲。
“在合景這?邊，離我家挺近的。”徐歲暖道?。
“具體點。”
徐歲暖往旁邊看了看, 這?才道?：“這?邊建了一?個塔，我從大路的方向往塔那邊走。”
“嗯, 等幾分鐘。”
徐歲暖一?愣。
幾分鐘？
怕是開?飛機都不能這?麽快吧。
“電話別挂。”秦渡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好聽而低沉。
徐歲暖輕輕地“嗯”了一?聲, 他聽到秦渡的聲音忽而遠了一?些?，隐約還能聽到交談聲，什麽合景之類的。
她沒細問, 和小情侶保持着三五米的距離。她也不敢回頭看那人走遠了沒有，不過只要她跟在這?對情侶身後, 就?暫時還安全。
再往前走, 人更稀少了起來。
這?塔是前不久剛剛修建成功的, 算是一?個景區。只不過還沒怎麽對外宣傳, 加上過于偏僻, 也極少有人往這?邊走。
一?路上，徐歲暖只能瞧見幾個上了年紀的阿姨和叔叔。
小情侶在塔的前一?個路口拐進了右側道?路，看過去?約莫有兩?百米長。道?路的五十米處，停着一?輛小車。
徐歲暖有些?愣住。
原來是特地開?車到這?邊散步的。
身後的那道?影子又悄咪咪地冒了尖, 徐歲暖一?時不知道?該向那對情侶求助, 還是瘋狂地往前跑。
伴随着影子長度逐漸和自己的重?合，徐歲暖呼吸都急促了幾分。她捏緊手機, 哪怕知道?秦渡無法立刻出現在自己面前，可是對于現在的她來說?，也是一?些?慰藉聲：“秦……”
“徐歲暖！”
略顯急促的聲音從前面不遠處傳來。
與此同時，秦渡的聲音也從電話那頭落了過來：“他是我朋友，別擔心。”
徐歲暖朝着來人看去?。
陌生男人穿着一?身運動裝，五官俊俏，那雙桃花眼尤其顯目，此時站在離她十米的地方。可能是一?路跑過來的原因，此刻正在毫無形象地大口喘氣。
過了半分鐘，他才直起身體，笑眯眯地看着她身後的男人：“怎麽，想去?警局喝茶？”
那地上的影子，不斷地朝後退去?，最後那一?點點尖尖也沒了，徹底地消失。
徐歲暖這?才敢往身後看去?，只看得見一?個男人身穿黑色的T恤，頭上還戴着一?個帽子。走路的時候，左腳有些?颠簸。
“沒事吧？”
男人的聲音依舊是有些?微喘。
一?路跑過來，男人額前的頭發已?經有些?濕了，臉上挂着些?許汗珠。
徐歲暖輕輕地點了點頭：“我沒事，謝謝你。”
說?着，她對電話那頭的秦渡低語道?：“秦渡，也謝謝你。”
“嗯，讓他送你回家。我這?邊還得忙些?事，到家了給我發消息。”秦渡似乎還在加班，安靜中還能聽到一?些?敲擊鍵盤的聲音。
自知打擾了秦渡工作的徐歲暖趕忙道?：“那你先忙吧。”
等徐歲暖挂斷了電話，何清揚這?邊又收到了一?條消息。他低頭看了一?眼，樂了，按住語音鍵發了過去?：“行了行了知道?了，保證把她安全送到家。”
發完消息，何清揚湊到了徐歲暖面前：“你好，我叫何清揚，就?是那個清揚洗發水的那個清揚。”
第一?次聽到如此別致的自我介紹，徐歲暖忍不住多?看了幾眼何清揚，禮貌地點了點頭：“徐歲暖。”
“我知道?你。”何清揚笑得一?臉意味深長，目光不斷地落在徐歲暖身上：“我大學那會看過你的照片，還好你沒什麽變化，不然我可認不出你。”
說?是這?麽說?，不過這?一?條街上，他都沒看見過多?少個女生，根本不需要認出來。
“你是住這?附近的吧？”
徐歲暖點頭：“嗯，我在盛泰小區。”
“難怪跑這?邊來。”何清揚道?：“這?邊地廣人稀的，也沒什麽人，除了想要偷情的小情侶，也就?一?些?大媽來散步了。你一?個小女生，以後還是少往這?邊跑。”
确實。
經歷了剛才那麽一?出，徐歲暖也沒再來的打算了。
說?到這?個，徐歲暖才想到：“你呢，你也在這?附近嗎？”
“是啊，我家就?住在淩月府。”何清揚指了指前頭的小區，零星之中只有幾戶亮着燈：“我剛從國外回來，隔離了好久。這?不是剛隔離結束嗎，也不敢亂跑，就?下來運動運動。正好秦渡打電話給我，說?你遇到點麻煩事，我這?不就?來日行一?善了嗎？”
日行一?善……
果?然是朋友，說?法都是一?模一?樣?的。
“淩月府……”徐歲暖往前看了一?眼，客氣地誇了一?句：“這?小區挺不錯的，之前我看過，公攤才18％，還送四個平方。”
高樓在這?周圍都是平地中建起，顯得格外的顯眼。小區離這?裏不遠，也就?是幾百米的距離。等會回盛泰小區，也是要從這?邊過的。
“可拉倒吧，公攤再小有什麽用，這?周圍一?個菜市場都沒有，外賣都不肯送這?邊。唯一?的好處就?是偏僻，我爸媽嫌我剛回來不安全，直接把我丢這?邊。”
何清揚擺了擺手：“我當年也是聽信了這?邊要開?發，這?才買了這?麽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我當年那套房到手快兩?百萬，現在我樓下那套，中介賣一?百五十萬都沒人要。短短三年，我都虧了五十萬！”
說?完，他又罵了一?句：“三年前買這?裏的都是腦殘，我就?是那個全款買的大腦殘！”
徐歲暖：“……”
這?倒是真的，三年前買房跟現在買房，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概念，輕輕松松虧一?輛車也是正常的。
當時徐歲暖拿着還算不錯的薪資，本來也看了淩月府這?邊的房。只是後來仔細算了一?下房貸，以她當時的水平，雖然能供，但生活得過得很拮據。後來猶豫了幾天，便把這?件事抛在腦後了。
現在回想，也得虧她狠不下心。
“對了。”何清揚忽而道?：“我聽秦渡說?，你是自媒體的？我新開?了一?家酒吧，還有一?家西餐廳，正愁沒人宣傳。回頭你幫我問問你們公司，接不接廣，具體收費是怎麽個回事。”
徐歲暖想了想，說?得有些?委婉含蓄：“我們公司合作的，一?般品牌都比較大。不過，最近開?了另外一?個公衆號，目前運營還行，回頭我問問，能不能合作。”
“行啊，加個微信。”何清揚拿出手機掃了徐歲暖，在看到她的頭像時，直接笑出聲來：“媽的死舔狗！”
徐歲暖不明?所以地看着何清揚。
何清揚發送了備注消息過去?，語氣裏還是難掩的笑意：“沒事沒事，我有時候腦子不正常，你別理?會我就?行。”
“……”行吧。
走了二十分鐘，已?經從剛才那個偏僻的地方走到了盛泰街。這?一?邊燈火通明?，夜晚人來人往，和剛才的寂靜截然不同。
何清揚戴上了口罩，直到把徐歲暖送到了家門口，看着她打開?門跟自己的母親說?話，這?才打了招呼下樓。
從小區出來，何清揚便原路返回。剛走沒幾步，秦渡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他接起，“啧啧”了兩?聲：“人給你安全地送回去?了，放心吧，什麽事都沒有。”
“好，這?次多?謝你。”秦渡道?。
“哎呀，誰讓我是你爸爸呢，幫你是應該的。”何清揚賤兮兮地道?。
“呵。”秦渡冷笑一?聲：“找抽？”
“行了行了不和你鬧了，記得請我吃飯喝酒就?行。”何清揚運着氣，又開?始了小跑起來。
“都行，地點時間任你選。”秦渡這?次倒是意外地好說?話。
何清揚甚為滿意，又道?：“對了秦渡，我剛才可是發現了一?個秘密。”
“什麽？”
“我剛加了徐歲暖的微信。哎呀，你說?那個微信頭像，怎麽似曾相識呢？”何清揚持續地犯、賤中。
秦渡沉默住。
沒想到想要的答案，何清揚也不介意，繼續道?：“噢對了，是不是某個人的微信小號裏，天天窺視人家朋友圈的那個啊？”
“閉嘴！”秦渡咬牙切齒。
“不過說?真的。”何清揚頓了頓，笑得一?臉愉悅：“眼光不錯啊秦渡，難怪能讓你喜歡這?麽多?年。”
“廢話，我眼光一?向比你好。”
“喲喲喲，得了便宜還賣乖。眼光比我好有什麽用，人又不是你對象，你這?種叫做舔狗的單相思！”
“着什麽急，她遲早是我的。”
“……”
徐歲暖在回到家之後，再一?次向秦渡和何清揚表達了感?謝。
刷了牙洗漱結束，回到自己的房間裏，便看到擺在床上的好幾件長裙。格外的樸實，顏色素雅，甚至……還有一?絲絲土氣。
次日醒來，徐歲暖還是換上了那件長裙。
剛到公司，趙穎便有些?驚訝地看着徐歲暖，猶豫了好一?會，才十分委婉地道?：“歲暖姐，你今天的穿衣風格，有些?出人意料。”
“不好看嗎？”徐歲暖問了一?句。
趙穎堅決地搖頭：“沒有，好看的。衣服雖然不好看，但是招架不住人好看！那句話怎麽說?來着，顏值高的人，披麻袋都可以！”
“行啊，那我回頭披個麻袋過來，你再給我誇個八百字的小作文。”徐歲暖笑道?。
趙穎臉一?跨：“別啊別啊，我最近可忙了。”
徐歲暖嗅到了一?絲八卦的氣息：“正式确定關系了？”
“那必須的，立馬拿下！”趙穎得意得很，不過瞬間又垮了下來：“怎麽沒人和我說?過，這?程序員能這?麽忙啊！昨晚我對象和秦渡學長他們加班到十一?點多?，我整一?天，就?和他說?了兩?句話。”
“這?也沒辦法，一?旦出BUG了就?得改。而且，程序員的工作量一?直很大，不然你覺得這?個行業禿頂的為什麽這?麽多?。”
趙穎贊同地點了點頭，聲音又立馬打了個轉：“不對啊，禿頂了怎麽辦，醜死了！”
徐歲暖拍了拍趙穎的肩膀，安慰一?句：“你再換個方面想，能混到禿頂的，一?般工資都不低。”
“對哦！”趙穎又開?心了。
閑聊了一?會，也到了工作時間。
徐歲暖把何清揚那邊的事，簡單地跟葉寧打了個報告。
他們這?個新起的工作號，做得也沒多?久，主打的就?是一?個好物分享。當然，擴展成好店分享，更或者是去?探店，都有可能。
這?一?邊，徐歲暖問了何清揚的酒吧地址。
也不知道?是不是何清揚走了運，這?地段竟然在市中心，還是奶茶街上面。估計也是這?段時期，人流量太少，加上租金昂貴，這?才堅持不下去?所以轉租的。就?正好，讓何清揚撿了個便宜。
規模也不算特別大，只是勝在位置好。剛剛開?張一?個月，客流量勉勉強強達到及格線。
把資料整理?好給葉寧發了過去?，那頭很快回複：【我需要跟林經理?商量一?下，有回複了告訴你。】
【好的。】
又是一?個周末，陳樂橙一?大早就?把徐歲暖從被窩裏喊起來。
閑逛了一?個早上，徐歲暖有些?撐不住地靠在商場的椅子上休息：“你這?是打了雞血？”
她以前怎麽不知道?陳樂橙這?麽喜歡逛街，還一?連買了五六條裙子。要知道?，這?姑娘以前自卑，幾乎都不怎麽穿裙子。
“這?不是夏天要到了嗎，我總得打扮得好看點吧。”陳樂橙理?直氣壯地道?。
徐歲暖困頓地按了按眉眼：“你整天在醫院裏，哪有時間穿？”
“那周末能穿。”陳樂橙嘿嘿一?笑，戳了戳徐歲暖的手臂：“我們繼續吧，我還想買兩?雙高跟鞋。”
徐歲暖：“……”
她能拒絕嗎？
她現在困得只想回床上補覺。
拖着疲憊的身體起身，手機振動，上面發來了一?條消息。
何清揚：【有空嗎，要不要出來聚聚？】
徐歲暖是想找何清揚的，畢竟後面很可能要合作，多?了解總是沒壞處。
還沒回複，何清揚又發了一?句：【秦渡也在。】
徐歲暖微怔，想到那天在秦渡家看到的小女生，心口緊了緊，回複何清揚：【改天吧，今天有事了，不好意思。】
一?家飯館裏，何清揚看着上面的拒絕短信，唏噓地撇了撇嘴，手臂捅了捅一?旁的秦渡，調侃一?句：“我說?秦渡，你這?也不行啊，人家知道?有你，都不願過來了。”
秦渡往手機上看了一?眼，低垂的眉眼神色不明?。
好半晌，他才開?口：“有沒有可能是你的原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