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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9)

用說了。”

晚風吹過一樹鳳凰花,郭湄站在落紅滿地的臺階上,淚盈無覺。

“湄湄!”

藍藍的叫聲撞破兩個人的相對無言,郭湄跑過去握緊她手臂,“你回來了?”

“阿謙送我回來的,剛到家就收到你短信。”郭藍朝旁邊看了看,又望回郭湄的眼睛,“怎麽了湄湄?阿謙跟你說什麽了?”

“沒什麽。”郭湄抹了抹眼睛,“受不了你們兩個讨債鬼,存心叫我擔心……”

“以後不會了。”許懷謙突然上前一步,握住了郭藍的手,“藍藍将來,就交給我了。”

郭藍猛地擡頭,直直盯住他的側臉。

“這句話我今天當着湄湄說,以後會當着更多人說。所以,你要習慣。”許懷謙回視她,俊秀面容因直言而腼腆,因堅定而溫柔。

如果深愛都可以慢慢變成不愛,有什麽理由,不愛不能慢慢變成深愛?

郭湄笑着松開一直攥在手裏的郭藍的小臂,從此會有另一個人牽着它,她只要在旁邊默默看着,默默祝福就好。年少時的錯愛是一場荒唐,不必懊惱不怕懷想,反正,未來還很長。

是夜,郭湄和郭藍抵足而眠,聯床夜話。郭藍摟着她追問自己趕到之前,郭湄到底和許懷謙說了什麽,郭湄為什麽會哭,而許懷謙又為什麽突然是那樣的表現。郭湄答不上來,只能借着黑夜的掩護說謊,“我威脅他,他小姨子是未來的新聞女王,他敢欺負你,我就讓他身敗名裂。”

“嚯,哪有哭鼻子的新聞女王。”

“得意了?你現在得意了?也不知道下午哭鼻子的是誰……”

藍藍撲過去撓她,兩人在床上滾了鬧了半天才消停。并肩躺在床上望着黑沉沉的天花板,郭藍忽然輕聲問道,“湄湄,你為什麽不試試。”

“試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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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謹哥。”

郭湄張口結舌,“像,像你這樣試?……不不不……我可不敢。”

何況許懷謹不是許懷謙,許懷謙還有熱血上湧的時候,許懷謹,早已過了一時沖動的年紀。

“有什麽關系,再說……其實我沒有想那麽多,喜歡一個人喜歡這麽久,就算只擁有一晚上,也沒什麽虧的。”不愧是經了人事的郭藍,說話變得更加大膽,“還有啊,我告訴你,喝一點酒,真的不疼……”

“郭藍!”郭湄一腳踹在她膝蓋窩上,“閉嘴,睡覺!”

她不是保守的女生,看美男賞肌肉一點不落于人後,可這麽多年,她從來沒有在生理上意淫過許懷謹。十年前的筼筜湖,小花園,橘子樹下牽手相擁,悄悄深吻的兩個人,她無法想象自己該用什麽樣的方式去解開去取代。郭藍可以把肖想變成現實,她只能把想象都變成禁區。

可是有些事,不是你不想,就可以遺忘,不是你掩住了別人的嘴,就能制止那些話從耳朵鑽進心底。

好比那個不小心的頰邊吻,兩個當事人都略過不提了,又因為藍藍的一句不疼,忽然放肆地染紅了她的臉,在這幸好無人看見的夜裏。

盛夏七月,鴻運與德宜集團的高層悄悄傳開一個不算意外的消息,一直好友相稱的郭大小姐和許二公子,經過長期的流言猜測終于确認了戀愛關系。在郭許兩家看來,孩子們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根本不用再浪費時間了解磨合,直接來一場盛大的訂婚典禮,對兩個集團即将發布的産品和項目都是很好的宣傳機會。故而,廈大畢業典禮結束後一周,行動力超強的郭許兩家長輩便坐到一起,開始讨論未來數月乃至數年內,從訂婚到結婚一系列環節的籌備工作。

彩禮和嫁妝如何安排、訂婚典禮定在何處、規模多大為宜、是否等郭茗畢業再完婚、婚後郭藍在哪邊工作……林林總總,大事小情,郭湄完全雲裏霧裏。本來這些都與她無關,可郭藍說不能讓自己的意見被一衆長輩碾壓,一定要郭湄在場做她後援團,可憐的郭湄只好陪坐了整個下午,又跟去飯店陪吃了小半頓飯,這才堪堪分.身出來,跑到皇冠假日和郭行雲會合。

過去一周,郭行雲沿着郭湄的路線圖獨自走訪了蓮花鎮的大部分村落,沒得到什麽有價值的線索,倒是郭湄接到內田村吳主任的電話,說吳老太已經出院回家,還惦着和她的約定,很想盡快再見郭湄一面。

“郭老師你說,我是不是福星福将?山窮水盡的時候,我出馬準沒錯。”再度站在吳家小院門前,郭湄得意地朝郭行雲眨眼。被打擊了一周的郭行雲連連點頭,“是是是,你最有福氣,快把報社的工作辭了,我聘你做長期助手。”

“這可是你說的,回頭我惹主編不高興被炒鱿魚了,就來找你。”郭湄戳戳他手臂,轉身推門進去。

不出意外地,郭氏師徒受到了吳家上下的頂級禮遇,郭湄還沒見到老太太,就被吳主任按在椅子上,生受了小吳先生及其老婆孩子們齊刷刷的鞠躬敬禮,然後是三道功夫茶,四色小點心,聽說郭湄那天自己還低血糖暈了一回,小吳先生又特意細選了一堆東北人參西藏蟲草暹羅白燕送給她,對着滿桌的名貴補藥,郭湄恍然覺得自己快要風燭殘年。

而真正風燭殘年的吳老太卻說,“想當年,阿菜也就你這麽大,一轉眼就五十年啦!”

吳老太,果然是認識阿菜的。

“我嫁來內田的時候,黃家阿姆也剛搬來,帶着個男孩子,沒什麽親戚,就婆孫兩個過日子。我心裏也納悶,當年黃家也是大家大族,怎麽就剩了這一老一小在大陸……過了好幾年我才知道阿菜不姓黃姓郭,是黃家阿姆的外孫,可他們家的事,阿姆不肯說,阿菜也不說,那年月誰家還沒點爛帳,慢慢也就沒人問了……

“後來阿菜在鎮上找了工作結了婚,搬出了內田,我也不知他住在哪,反正時常帶着老婆回來看外嬷,聽說還生了個兒子,我沒見過……再後來就是文.革,鎮上鬧得很兇,黃家阿姆成分不好,也被抄過家,不過她一個孤老太婆哪有什麽東西可抄喲……有天紅.衛.兵又來,要沒收阿姆一個什麽盒子,阿姆去搶,人摔在地上,就沒爬起來……

“他們說,阿姆是資本家太太,剝削階級,不能送到人民的醫院,我們去找原來村裏的跌打大夫,大夫也沒有辦法……阿菜守了三天,阿姆什麽話都沒留下就去了,那之後,我就再沒見過阿菜。好像文.革以後阿菜老婆回內田遷過墳,不過都是聽說,誰也沒見到。內田本來就不是郭家祖宅,阿姆又死得那麽冤,阿菜不想回來,不想見我們,也不奇怪……”

吳老太和黃老太太、郭阿菜比鄰而居了十幾年,最後的消息,也不過是文.革初年。郭湄當然不甘心,“阿嬷您再想想,阿菜還有什麽線索,他在哪裏工作?他老婆是哪裏人,叫什麽名字?”

吳老太半張着尚未完全康複自如的嘴,費力地回憶着,“阿菜的老婆和我一樣都姓陳,名字不知道。阿菜在哪裏上班我也不記得了,不過他還有個大名,叫,叫……叫郭良才。”

郭湄“啪”地一聲将簽字筆掉到地上。

“怎麽了?”郭行雲撿起筆放回她手上,指尖相觸,察覺她不正常的僵硬,“湄湄?”

“郭老師,郭,郭良才……”郭湄猛地抓住他的手,攥得死緊,“藍藍的爺爺就叫郭良才,藍藍的奶奶也正好姓陳!”

郭行雲深深地吸了口氣,“那麽,你知道她外曾祖母姓什麽?”

郭湄沮喪地搖頭,“外曾祖母?別說我了,估計藍藍自己都不知道!她從來沒跟我提過她爺爺的身世,外曾祖母就更不用講!”

福建素有陳林半天下之說,郭姓也是大姓,丈夫姓郭、妻子姓陳的組合數不勝數,雖然就憑這幾條稀薄的線索,還什麽都确定不了,但在年齡符合、姓氏符合的前提下,在郭家從未公開過家族信息的情況下,郭藍的爺爺、郭建華的父親、陳寶珍的丈夫郭良才,已然是最可疑的那個郭阿菜了!

從吳家出來,郭湄迫不及待給郭藍打電話,可郭藍手機一直無人接聽,估計一群人還在飯店裏觥籌交錯,歡聲笑語。事關重大,她又不敢輕易去問郭建華,盛夏的喧嚣夜晚,兩人坐在車裏面面相觑,相對無話。

“這樣吧,我找個時間,直接去拜訪陳董事長。”

“陳奶奶年紀大了受不得驚吓,你讓我想想,一定有更好的辦法……”郭湄抓着頭發悶悶地叫,“只要再确認藍藍的爺爺的媽媽姓什麽,外嬷姓什麽,差不多就可以斷定了……對了!”她從掌心和亂發中擡起臉,興奮得揮起手來,“郭老師,我知道一個地方,今晚可以确定,就看你敢不敢去!”

“哪裏?”

“薛嶺墓地!”郭湄簡直壓抑不住現在就飛奔而去的熱望,“你知道我們家是怎麽認識藍藍她們家的?就因為我阿嬷以前在薛嶺給他們家擦過墓碑!我是沒去過幾次,不過郭爺爺的墳,大致方位我還記得,陳奶奶要真給黃老太太遷過墳,一定也會遷到附近,墓碑上有姓氏有生卒年月,郭爺爺是不是你大哥,這還不容易驗證?!”

作者有話要說: 所以高.潮終于要來了是嗎……

………………………………我是又更了半章的分割線………………………………………………………

這一章留了一個小線索,不知道有木有人注意到。

很遺憾阿謙和藍藍的故事沒有機會展開寫。我好像是個挺不耐煩1v1的無良作者。我總覺得,年輕時候的愛情美麗卻并不強悍,有時候,并不是你喜歡一個人,就一定對另一個人毫無感情的。許家兄弟、郭家姐妹一起長大,誰能說郭湄對阿謙、阿謙對郭藍,一定沒有感覺呢。

懷謹哥是摸不到的白月光,郭老師……咂嘴……好想啃……

☆、真相初露

征服了一座山

浏覽了多少風景

經歷了太多的悲喜

才換得現在的你

你給我的一切純屬意外

就算我躲起來也被掩埋

——戴佩妮 《純屬意外》

郭湄是個大膽的女孩,郭行雲一直這麽覺得。

廈門雖沒什麽高山,最高峰雲頂岩海拔也只有三百多米,可黑燈瞎火的爬一座遍地墓碑的山陵完全是另一碼事,要是沒點膽量,恐怕進門的勇氣都沒有。更何況,薛嶺墓地早就過了開放時間,郭湄急他所急,信誓旦旦說自己小時候跟着阿嬷來玩,知道西邊有小路,可以繞過管理員随時溜進陵園去。于是他一點都不懷疑地跟在她身後,呼吸着都市裏難得的清新空氣,權當這是一場臨時安排的踏青。

走了一會兒,郭湄漸漸慢下來,漸漸落在他後面,“郭老師你走前面吧,我喜歡殿後。”

又過了一會兒,郭湄快步跟上,跑到他前頭去,“郭老師我跟不上,還是在你前面吧。”

郭行雲努力保持着盡量平緩的速度,可幾分鐘的時間裏,郭湄一會兒快,一會兒慢,變換了好幾次隊形。郭行雲猜她想跟自己并肩走,無奈小路實在太窄,容不下兩個人,只好在他身前身後圍着轉,這樣局促的表現,只有一個解釋,“害怕了?”

“誰怕了,誰怕了?!”郭湄粗聲粗氣地回答,音量頗大,突兀地回蕩在萬籁俱寂的墓園。郭行雲并不分辯,悠悠笑道,“不怕就好。考考你,你知道納傑夫麽?”

“納傑夫?伊拉克的納傑夫?”國際新聞報道課上,這是個偶爾出現的名字,但郭湄對它的了解也僅限于彼處發生過的美軍與什葉派反美武裝的拉鋸戰,“納傑夫有什麽故事嗎?”

“納傑夫是什葉派穆斯林的聖城,在市區西北三公裏,有個叫和平谷的地方,一千四百年時間裏,安葬了五百萬什葉派穆斯林信徒。”

“這個,這個墳地可真夠大的。”郭湄幹笑,“全廈門才三百多萬人,都能裝進去了……”

“和平谷是世界上最大的墳地,方圓六平方公裏,也就是說,平均每一點二平米有一座墳。”郭行雲在郭湄跟前擡起手,指了指眼前縱橫排列的墓群,“你看這些墓穴,應該是價位最低的等級,算上公攤,一塊也至少要四平米。一點二平米一座墳,你想想是什麽概念?”

“兩米乘以零點六?”郭湄喃喃低語,“豈不是連棺材都放不下……”

“穆斯林下葬不需要棺材。”郭行雲糾正道,“不過這樣的密度,即使直接下葬,也差不多是人擠人了,何況這五百萬具屍體不可能人人平等,有人占地多,自然有人占地少。一千多年時間裏,和平谷不斷被挖開,被填上,一層屍體摞着一層屍體,說白了,它就是個——”他突然轉頭看着她,“五百萬人坑。”

黑夜裏,他看到郭湄的眼睛明顯地瞪大又縮小,似乎整個人都抽緊了一圈。

“薛嶺在市區,到了山頂還能看到山下的燈光。和平谷在郊區,趕上月黑風高的晚上,谷裏沒有一點光線,拿出相機都不敢開閃光燈,總覺得咔嚓一聲會引來無數鬼魂,又是河谷平原,空曠得很,風刮起來嗚嗚地響,你能聽到好像是很遠地方傳來的聲音,但又分辨不出那是什麽,有點像人說話,又像小孩在哭……”

“你,你半夜三更去那幹嘛?”

“我聽說那裏累積了一千多年的亡靈,有時候人眼看不到,相機可以拍下來。”郭行雲望向黑黝黝的薛嶺山,密密麻麻的墓碑漫山遍野,往夜幕裏滲着一塊塊灰白朦胧的色斑,“你說我們今天要是帶了相機,能不能拍點什麽回去?”

“……”

“我當兵的時候,有個原住民戰友教過我招魂咒,也不知道阿美族的咒語在薛嶺靈不靈……”

“……”

“要不試試?”

“No!”郭湄終于忍無可忍地叫了出來,“郭老師你太過分了!”

那聲色俱厲又顫抖不已的抗議讓郭行雲笑了很久,這逞強的女孩兒啊,最軟弱的一面他都看過了,什麽時候,她才能在他面前脫掉那層皇帝的新衣?

薛嶺山并不高,兩個人說說鬧鬧,很快就上了半山腰。風水最好的山坡上,疏疏落落散布着幾處開闊的墓地。少了那些瘆人密集的墓陣,山野小路變成平坦官道,郭湄可以和郭行雲并肩走了,情緒随之放松不少,“很多人都以為我們是藍藍他們家的親戚,其實兩家都姓郭,完全是巧合。有一年清明節,阿嬷在這裏打掃,撿到一顆珍珠耳環,阿嬷打聽到那家的地址,讓爸爸親自送去,爸爸才認識了郭伯伯,那時候郭伯伯大學都還沒讀完,爸爸才二十歲,陳奶奶很喜歡爸爸,就讓他跟郭伯伯一起進了鴻運。”

郭湄常常提起的阿嬷,這個幼年失怙、中年喪夫、晚年喪子的女人,郭行雲不由在心裏猜測她的模樣。若郭藍的祖父真是他們父子苦苦尋找的郭阿菜,郭湄和她的祖母,便是冥冥中将斷裂六十年的歷史重新連接的,最重要的一座橋梁。

“在這裏!郭老師,快拿手機!”郭湄掏出自己的手機快步走向一座方圓數十平米的大墓,郭行雲緊緊跟上,用自己的手機照出黑色花崗岩上兩行鮮黃的大字。

“亡父郭良才安息”

“1934.5.20 - 1967.12.3”

墳墓形制奢華,一看便是郭家發達以後重修,墓碑上還有子郭建華、媳淩愛軍仝立石的字樣,而郭良才的名字旁邊,還留下了未亡人陳寶珍尚未填色的位子。

郭氏夫妻合葬墓的斜上方,是另一座規模稍小卻依然嚴整精美的墓葬,郭行雲走過去,兩只手機的光束聚在一處,他凝眸注視良久,像是要和郭湄、和這座墓園、和早已長眠的父親确認似地,緩緩讀了出來。

“黃門陳氏之墓”

“1886.4 – 1967.12.2”

“孫郭良才、孫媳陳寶珍仝立石”

黃家孫輩給他的資料裏,黃老太太的确是光緒十二年丙戍四月出生,時至今日,郭行雲幾乎可以确定,郭良才正是父親失散半個多世紀的兒子,自己從未謀面的兄長。所以,父子兩代人十數年的尋親之旅終于塵埃落定,圓滿結束了嗎,郭家那個美豔又高傲的小公主,竟是自己血脈相連的親人嗎,對抱憾而終的父親他有了交代,可對母親曲揚、對陳寶珍和郭建華一家,他還有一場又一場難以預知的對話。

手機屏幕早已熄滅,郭行雲站在稀薄星光下,良久無言。郭湄從漢白玉欄板圈成的墓地走出來,和他并肩站定,“郭老師,我們找到了 。”

是啊,找到了。他長長地呼氣,一吐胸中郁積,“湄湄,謝謝你。”

謝謝你一路不辭辛苦,努力工作,謝謝你在真相突然降臨的時刻,在我身邊陪着我,你說的一點沒錯,湄湄就是我的福星福将。

“什麽人!”

一聲斷喝伴着一束強光,驟然打破山陵寧靜,郭湄吓得尖叫一聲,整個兒蹦起來,郭行雲下意識攬住她,大手把她的臉按進自己懷裏,不讓雪亮光束掃到她。來人走下石徑,極不友好地拿手電不停晃他的臉,“你們是誰?半夜三更進來幹什麽?!”

光線太強,郭行雲不得不用另一只手半遮住眼睛,“對不起,我們從薛嶺山公園過來,不小心就走到這裏了,我們這就下去,對不起……”

“公園和陵園有圍牆,不小心就能過得來?”穿着薛嶺公墓制服的管理員走近一步,拿保安膠棍指着他,“身份證拿出來我看看!”

郭湄扭過臉要開口,郭行雲不由分說按回去,“你別動。”說着掏出證件遞過去,果然臺胞證比大陸身份證稍微好用那麽一點點,管理員一頁頁翻過去,不時擡頭盯一眼郭行雲,最後還是把證件還給他,“現在不是開放時間,趕快下山!回來再看到你們兩個我就報警!”

“是是是,我們馬上走。”郭行雲客客氣氣地點頭,恭送管理員沿來時路繼續往上走。老頭子關了手電,提着膠棍罵罵咧咧地走遠了,“這年頭,臺商是越來越不行了,包二奶都舍不得花錢……”

郭行雲一口老血堵到嗓子眼,差點沒噴出來。

“郭老師……”郭湄在他懷裏動了動,戰戰兢兢地擡頭,郭行雲就着微光仔細看她,“沒事吧?吓着你了?”鬼氣森森的墳地裏突然來這麽一着,是夠吓人的。郭湄慘白着臉點點頭,手指揪住他衣袖,“我不敢動……我腳上有東西……”

郭行雲立刻蹲下身,手機一照,系帶涼鞋露出的大片腳背上,果然有只色彩鮮豔的小動物,懶洋洋趴着不肯動。

“是不是蛇?……”郭湄哭喪着臉問,之前聽鬼故事時強裝的那點面子全不要了,一個勁扯他肩上的衣服。郭行雲安慰地拍拍她的手,“不是蛇,只是條蟲子。”

說着拈住蟲尾,站起身用手機打了光給郭湄看,這毛蟲足有兩寸半長,又肥又大,周身密布斑點和毛刺,被光線刺激後陡然蜷縮,又夠不着郭行雲的手指,只能在郭湄眼前不停痙攣,一節節蟲身扭來扭去,姿勢相當無助。可惜郭小姑娘完全不這麽想,看清以後又是一聲驚叫,大步往後退去,“拿遠點!”

這一退正好踩到草地上踏腳石的邊緣,鞋底一滑,郭湄一屁股坐倒在地。郭行雲忍着笑過去拉她,“一條蟲你至于嗎,那麽大一只鲎你都不怕……”

“慢着慢着別過來!”郭湄伸臂擋住他的手,“蟲呢?”

“扔了……”

“扔哪了?”

郭行雲語塞,見她滑倒就趕快伸手了,蟲子順手一扔,誰還去定位落地點?“你想找回來?”

“我……我怕踩到它……”

郭行雲不再跟她廢話,過去從地上攔腰抱起她,郭湄突然被懸空,第三次低叫出聲,雙手緊緊攀住他肩膀。就像剛才管理員突然出現,就像游廊上她要他擋住自己的臉,就像——就像一年前在原鄉那樣,每一次她伏在他懷裏,都會有碎碎的發腳蹭着他頸下,有點癢,有點酥麻,教他想避開,又想靠得更近。

經年漂泊,他擁抱過許多人,不是誰都能讓他這麽矛盾。

郭行雲順着石徑走出好遠才把郭湄放下。小姑娘一落地就急吼吼地解釋,“我不是怕毛蟲,我是讨厭它!我不喜歡軟綿綿蠕動的東西,不喜歡踩扁了會流膿的東西!”

“我知道,你敢手抓活鲎,敢在墳地聽鬼故事,沒什麽你不敢的——不過,你抓我手不放是要幹嘛?”

郭湄聞言立刻松手,郭行雲哈哈大笑,重新捉住她的小爪子,緊緊握在手心,踏着愈發深濃的夜色往薛嶺山下去。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郭湄越走越覺得腳背癢,這種鱗翅目幼蟲大部分無毒或低毒,但郭行雲知道,即便看不出傷口,有時毒毛螫進皮膚,也會引起感染,嚴重的還會全身過敏,尤其那毛蟲相貌不俗,他更不敢大意,下了山就開車找藥店。

“把腳伸出來。”他把她拉到後座,讓她側坐着,毛蟲爬過的右腳擱在自己膝上。郭湄有點尴尬,五只腳趾頭微微蜷着,他便拿出剛買的刀片在她腳邊比劃兩下,“別亂動啊,割到腳筋我不負責。”

白白的小腳丫立刻定住,郭湄大氣都不敢喘,一眨不眨注視他忙碌的手指。郭行雲先用酒精棉擦淨刀片,一手握住她的腳,一手拿刀片往腳趾的方向反複刮了幾下腳背,再擦淨刀片,換一個方向再刮幾下,“這是把萬一紮進皮膚的毒毛刮出來。”

收好刀片,他又拿出一瓶粉色藥水搖勻,再用軟刷一點一點刷在她腳背上,“這是爐甘石洗劑,可以消毒止癢,防治荨麻疹,不過有傷口的時候不要用。”

“郭老師你真厲害。”郭湄在他膝上晃着小腳丫等藥水風幹,郭行雲便拿刷子頭往她鼻頭一敲,“你是做新聞的,以後少不了東奔西跑,還不趕緊學學。”

“知道啦,大叔。”

藥店在鬧市區,霓虹和街燈夠亮,車裏就沒有開燈,徹底安心了的郭湄望着他,露出近似撒嬌的笑顏,映着窗外斑斓的光暈背景,竟是一種纖柔溫順,卻又能牢牢困住他的力量。

“湄湄!”

郭行雲驚回頭,不知什麽時候,車外多了張兩張臉,一上一下緊挨着,就差沒探進半開的車窗,四只眼睛睜得老大,直瞪着後座上姿勢怪異的兩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 跟郭老師這樣的男人過一輩子吧,就有聽不完的故事,以及各種各樣的驚喜或驚吓……第一次寫這種初看沉穩老實,熟了以後壞得要命的大叔O(∩_∩)O

和小月、小竹不同,湄湄也聰明、也懂事、但本質上還是個嘴巴比心裏勇敢的小姑娘,和郭老師相處,也是比較被動弱勢的一方(那兩位姐們都帶着男主玩兒的主)。

最後,暧昧已在眼前,JQ還會遠嗎!!

☆、故土難回

我已是滿懷疲憊

眼裏是酸楚的淚

那故鄉的風和故鄉的雲

為我抹去創痕

我曾經豪情萬丈

歸來卻空空的行囊

那故鄉的風和故鄉的雲

為我撫平創傷

——費翔 《故鄉的雲》

郭湄手忙腳亂下車的時候,情況是這樣的:右腳涼鞋匆忙中沒扣好,剛走了兩步帶子就拖在地上,白色牛仔褲胯部有一塊明顯土漬,襯衣下擺也有一道淺淺的污跡,精神狀态雖然不錯,滿眼裏将掩未掩的卻都是驚惶。

所以郭行雲看郭藍、許懷謙及後面一群中老年人不同程度的質疑眼神,一點都不意外。他站到郭湄身邊,正準備自我介紹,忽然從人堆裏留意到一個銀發雍容的老太太,不怒自威的氣質和母親曲揚十分神似,聽郭湄說今晚本是郭許兩家作為男女方家長的第一次正式會面,那麽——這位就應該是郭良才的遺孀,他的嫂子陳寶珍,而她身邊站着的中年男女,就是郭建華、淩愛軍夫婦,亦即他的侄子與侄媳了。

毫無鋪墊,全家乍然相見,郭行雲有點不自在了,一下子竟找不到合适的開場白。倒是郭藍搶先問出來,“你們不是說去同安采訪個老太太嗎,怎麽搞成這樣?”

“我不小心摔了一跤……”郭湄趕緊蹲下身把涼鞋系好,“你們怎麽會在這兒?”

“吃完飯奶奶說不想坐車想走走,大家就一起散步出來了。你摔到哪裏沒有?有沒有受傷?”郭藍上下打量了郭湄一圈,回頭對郭行雲怒目而視,“喂你怎麽搞的,湄湄一跟你出去就搞得一身狼狽!”

郭湄獨自行動慘被狗咬那次似乎不能算在他頭上,但此時此地不是分辯的場合,郭行雲趕緊向一行人誠懇致歉,“是我的錯,沒保護好湄湄,請諸位包涵。”

許太太便笑起來,“這位是——”

“我的老師。”

“湄湄朋友。”

姐妹兩個同時回答,給出一對相差頗大的答案,長輩們還有點迷糊,那邊許懷謙已經拉開郭藍,“別多嘴。”

“他算哪門子老師……”

“藍藍!”

以許懷謙的表現,顯然也是認識郭行雲的,而三個孩子對他的态度又各不相同,家長們看郭行雲的目光便愈發複雜。郭行雲自己是無所謂,但不能不顧及郭湄面子,只好拿出名片遞給陳寶珍,“我在廈大攝協做過一段時間顧問,忝為人師,陳總叫我阿雲就好。”

在場的都是人精,本來叫湄湄就已經夠親昵,陳總兩字出口,誰都聽出他對郭家極為熟悉,陳寶珍掃了眼名片笑道,“原來是本家。”

郭行雲亦笑對老夫人依然明亮的雙眸,“不止是本家。”

“哦?”

“先父郭彤,也是東山銅陵人,和湄湄是老鄉,只可惜民國二十一年參軍以後就再沒回過老家。”

陳寶珍的微笑不變,眼神在剎那間略略凝起。

這就叫揀日不如撞日,既然天注定他們在繁華街頭巧遇,那麽,就讓這遲到的重逢,盡可能自然地啓幕吧。

第二天上午,陳寶珍親自致電郭行雲,約他見面一敘。電話裏的陳老太太少了昨日的威嚴,多了幾分無奈,“湄湄這孩子,問她什麽都不肯說,只叫我來找你。”

“她還小,有些事為尊者諱,不方便由她來說。”不過就像半年前在茂阿公家那樣,郭行雲還是堅持帶上郭湄,“湄湄不是外人。”

陳寶珍朗笑,“湄湄是不是外人,輪不到你來說。”

郭行雲臉上便有些讪讪,是啊,人家看着她出生看着她長大,當孫女一般疼了二十幾年,而他說白了,除了一個連郭藍都不承認的老師名頭,又算是她的誰呢……幸好隔着電話沒人看到,郭行雲掩飾地輕咳一聲,低頭檢視行事歷——在陳寶珍告訴他的,其實早已稔熟于心的珍珠灣地址之下,不知什麽時候,竟多了兩個随手寫出的湄字。

“這是家父剛到臺灣時在眷村的照片,這是六二年離開眷村前照的,這是他在臺南的第一間辦公室。”珍珠灣禦園,陳寶珍的書房裏,郭行雲将翻拍的照片一張張指給老人家看,“這是民國六十四年,我父母的結婚照。”

一直低首不語的陳寶珍至此方才擡頭,望了望郭行雲,又複望回照片上兩鬓斑白的新郎,徐娘半老的新娘,郭行雲明白她意思,輕聲解釋道,“父親一直等到蔣.介石去世,才迎娶母親。”

委員長病故的噩耗傳來,眷村老兵抱頭痛哭,翹首以盼三十年的反攻之路成為一場泡影,承諾沒有兌現,故鄉從此永別,他們是再也回不去的異鄉客,那留在海峽另一側的父母妻兒,今生今世只能于夢中再見。

每每看到那些照片,郭行雲都會猜測父親當年,恐怕再沒有一個新郎像他那樣懷着矛盾、歉疚、痛苦和沉重的回憶與遺憾踏進喜堂,母親為他毫無保留地獻出了整個青春,換來的只是一段她不能不甘、不能妒忌、因為還慘不過另一個女人的、不完整的緣分。

“無論如何,令尊令堂有了你,也算不幸中的萬幸。”畢竟是他的成長安慰了郭彤最後的人生,也是他在幾乎看不到希望的情況下完成了郭彤的遺願,陳寶珍端詳着郭行雲,言語中并不掩飾贊許,然而轉眼看到乖坐一旁的郭湄,又冷了臉色,“只是委屈了我們湄湄,跟着你東奔西跑,吃了多少苦。”

郭行雲辯無可辯,只能再度報以歉疚的微笑,郭湄忙挨到陳寶珍身邊挽住她胳膊,“有吃有喝有玩,不苦不苦,以後我跑新聞,不會比這更輕松。倒是奶奶您,要是當初多給藍藍和我說說當年的故事,我們也可以早一點發現大家原來是一家人。”

陳寶珍聽罷,笑着拍了拍郭湄的手,目光停在那一沓照片上,半晌方道,“你以為我不想說麽?有些事,連藍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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