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節
靈的嬷嬷才可。這去梁都城的路途遙遠,期路徑山水重疊,少不了一路颠簸,範杜氏着心替她準備好了一切,萬分囑咐嬷嬷要看好她,直到看着馬車遠遠拐出幾條街道恰巧消失在一片翠綠的梧桐樹間,才回憂心忡忡去齋堂,點燭焚香,默默誦經。。。
022游園驚夢(二)
這幾日因着日頭太猛,曬得屋舍牆瓦肆無忌憚的發熱,而閑來無事就算是靜坐在門口納涼也覺困倦不已,爾時經常一個不留意就睡了過去,一睡還就是一整天,為此道素沒少說我懶惰又不負責任。這懶惰的說法倒是好接受,可就因為她和青面不在,晾在祝齋門口的藥材被小賊子偷了去而怪罪我就不好說了。畢竟我才是祝齋的老板好嗎?哪有夥計指責老板的?這樣做擺明了是不想要月銀了,雖然給的月銀不是很多。可惜如今的我雖然外表依舊年輕貌美又如花,內在卻已經是一把老骨頭,随便一陣東南風吹來就可讓我散了,就如金玉其外敗絮其內差不多,于是想想該用前輩的目光做事,姑且也就不與他們一般見識。甚至為表達自己博學多才仁至義盡還學習古人用一張好好的網扯破一個洞,寓意網開一面,只是因為道素和青面都是俗人不理解罷了。祝齋開始營生到現在,已經有百多個年頭,那段過去的漫長時間裏接過的單子不少,賺過的錢都吃進肚子裏了,試問沒有為非作歹,一切憑心而作。并且東聊的皇帝是換了又換,世家子弟間權財的争奪也沒少引出血災,而自以百多年前打贏大西之後,大西雖已經百年未曾出兵,東聊與其他的國家之間也是戰事連連,好在其能力挽狂瀾的将軍多如牛毛偶爾一記乾坤大挪移便可颠倒宮政蕭殺各種局面,也倒不至于給人家踐踏了去,漸漸的東聊也就讓人聞風喪膽了。而宣和園的事情我已然鮮少去打聽,事實上也不能輕舉妄動去打聽,畢竟對于現今的祝家後代來說,祝馀只是族譜上的一個傳說是真是假都有待考究,輩分已屬祖祖奶奶那一區,雖每隔一些年代我就會施展秘術讓見過我的人失憶掉,可萬事總有一個萬一,宣和祝家的孩子們是越發聰明了,到時候随便過去亂串門聰明反被聰明誤,被看出我是個老不死的不就連道素和青面也會吃不了兜着走?
都說時間是把殺豬刀,總會在不合時宜的時候抹平許多人的嚣張跋扈,天真和爛漫,倒真真是沒有說錯。誠然偶爾三觀不正的道素都會在門口放置兩口巨大的水缸,養幾尾赤紅豔麗的錦鯉,這歲月确實是微妙得不像話啊。當然對于道素養魚這種事情我自然是樂意得緊的,祝齋營生以來雖然賺了不少的錢,可養着一只好賭的惡鬼,再多的錢也是不夠用的,所謂防不勝防還是得防,待到實在沒米沒糧了,那幾尾魚也有個果腹的作用。因前日睡得多了些,今日稍顯精神百倍,坐等生意前來敲門,庭外深深芭蕉悠綠,只是等了大半天也沒等到一個半個的客人來。
“今日這番怕是沒有客人了,你們且好生看顧着店面,我出去溜達溜達。。。”
事實上,等客人是假,想出去走走是真。生意之道我意在順其自然,便從未特意去等待過。道素聞言從高高的木臺上探出頭來,直直看着外面,而後忽然一笑“客人就快要進門了,您想出去也得等到客人走了之後吧。”
她是學武的,其輕功了得,眼觀八面耳聞四方,方圓百裏之外的一丁點小動靜從未逃過她的耳朵,她的話自然是可信的。只有閑得發慌找不到事做我才會到處去走走,就之于前半年時間青面掐指一算,算出沒有客人登門造訪,我也才收包帶裹去游山玩水了一番。一般在有生意的情況下,本人還是秉持會客在先的條約的,畢竟祝齋做的并非尋常生意,當初開這店時最主要的是幫助那些迷惘的人走出迷局,賺不賺錢的都是些後話。于是就規規矩矩的找了個地方坐下,不多時果然就聽見巷口招客的風鈴響了起來,叮叮當當的甚是悅耳。那巷口的鈴铛是當年從一沒錢找我幫助的道士贈送的,事實上它除了可提醒我們有客人到之外,還可預防一些鬼怪的光臨,以它為媒布下結界,阻止非人者的進入,倒不是不做死人或者精怪的買賣,只是那些存在想要獲得我的幫忙得事先得到我的準許才可入內罷了。很久以前我便有接待過一只樹妖,那樹妖就曾在巷子口徘徊了好幾天,至于她名字叫什麽只是忘記了而已。也罷,歲月那麽漫長,誰會每樣東西每個人每件事都記得住呢?不過恍神的功夫,正大門口半遮的朱紅門戶被人推開,兩抹影子投入門檻內部,一半落在我的鞋尖處,珠珞玉銀争先碰撞,倒是一股子不顯粗俗的胭脂味先入我的鼻孔。來人有個是上了年紀的婦女,正嘹聲喊着“姑娘可是這祝齋的店家?”
大抵是我坐的地方被一株墨玉鎖心竹遮擋了個嚴實,來人并未看到我,道素不急不躁接待了她們,先是問其有何需求,得知來者企圖後連杯茶都沒倒就直接引到我面前來,居高臨下的沒有半點夥計意識的指着我告訴她們“這便是我家主子,想要求什麽,只管告訴她罷,只是還得勞煩兩位把此次的酬勞單子交與我,特別是帶香來了否?”
我愛香如命我也愛財如命,自此凡是有求于祝齋的人,都需得準備黃金銀票以及價值連城的香。因着道素的指引,那兩人總歸是看到了我,而此時陽光正好,我便迎着流動的光斑看向她們。影影綽綽之間,攆轉百回的試探裏,便見那兩人的樣貌。一個已是花甲之年的嬷嬷,雖做奴仆打扮,卻自有一股主子家的氣概,怕是此人在東家之中也被當做親人般待養吧,而另一個則是面色蠟黃也不消其豔柔之貌的少女,不過二八年齡卻是眉眼抑郁成疾,其柔弱之态令人心生惋惜仿佛片刻之間就可倒去。自以百年來,那些進進出出的客人之間都真沒見過這樣的貴家小姐,無非稀奇了些。她目光幽暗的看着我,施施然行至一禮。
“阿柔有禮了。”
“到裏間說吧。”我放下茶杯适時起身,動作輕微,末了看向那嬷嬷備以燦爛一笑“勞煩您與夥計去将帶來的香取來。”
那嬷嬷卻是個多疑的角色,似不滿我那樣的“勞煩”故以挑高了一方眉毛”姑娘如何就知道我們帶了香過來?“
江湖動蕩,武林盟主天天換,那些個對陌生人的信任度也因某某行走江湖時被一神棍騙了感情騙了身而徹底瓦解,她視那小姐如己女,自然得有我沒有诓她們的把握。為此也不至于遷怒,至少祝齋沒做過任何的宣傳,打着有緣千裏來相會的旗號隐居在深巷裏,她們的到來大抵是午夜夢一場的提示亦或是高人的随意指點。只是既是愛香之人,自然與香有些相通。
細致清幽香味的杜蘅,有種攀附的癖好,只要碰過它的人如何都會在身上留下味道。雖那杜蘅并不比龍延昂貴,但至少它是西方部落的國寶,其價卻不是其他普遍香料可以比拟的,當然最重要的是味道最讨我喜歡,我略微沉吟片刻,煞有其事學着青面的樣子算了算,爾後連她放下的位置都說了出來,她才如夢初醒,恍如遇見個神仙般立馬就去了。
是以将人支開,那舍神色慢慢哀傷不已的女子,跟着我進了裏間。逐一尋個軟榻坐下,屋子裏面我早就備好醒神的沉香,将泡好的一杯茶遞到她手裏,才道“杜姑娘此番是想求何?”
聞見我如此稱呼她,她先是一驚,再是規規矩矩的坐下來“姑娘如何知道奴家的名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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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知道嗎?自然是瞎猜的。之于縣鎮之間,能與梁都城安榮比拟的便只有延安縣。只是雖延安縣富貴人家極多,卻是只有杜家的人敢花大手筆的銀子穿雲錦制成的衣服,且有傳聞說是杜家三女貌可傾國,以她姿色與尊貴,縱不是皇親貴族,延安杜家之女的機會自然就大了些。只是這個世間上的任何問題并不是都理所應當該得到答案的,是以對某些實情的保留便也不算是故弄玄虛。好在她倒是聰慧,見我不答便也就禁了聲。許久似是有風吹來,前一刻還盤旋在白鶴飛天爐上的煙霧須臾就被吹散了去,白色一團化作隐隐約約的絲。
“春心莫共花争發,一寸相思一寸灰。”
我默默念着從書上看來的話,像是在對着她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