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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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他那引以為傲的身體替我擋了一劍，我與他之間的債也是在那赤色玄月下再也沒了還清的機會。若是那時那一劍刺中的是我，祝終生就有時間領着他萬疊樓的人馬趕去宣和，那些宣和女眷們大抵也就不會慘死無數了。
況且祝終生怎麽可以那樣沒有腦子呢？我怨他多管閑事卻忘記了他是因為愛我入骨，即使在更早的時候我就告訴他我有不死之身，怕他也是會奮不顧身的替我去擋那一劍吧。
我怎會忘記那就是祝終生，頭腦不清深藏不露唯獨多情得緊。
014宣和一曲離愁
萬疊樓的管事把他接走時，顏相玉終于回來，臉色極其凝重，他告訴我那個想要宣和萬劫不複的人就是我那時候正懷疑的不錯。可我哪有心思去與他探讨，我只是擔心祝終生會死，畢竟徐青之不在了，我沒有把握自信去相信其他人能夠完好無缺的救回他。
“你去幹嘛了？”
那是我認識顏相玉後那麽多個日夜裏第一次對他真正的失望。可到底為什麽失望失望什麽卻是找不出原因，難道因為祝終生因我受了傷？在最危險的時候丢下我不由分說的離去？他沉着眸子不說話，眼底卻有抑郁不住的失落。
後來我直徑離開衙役，跟着萬疊樓的人尋到祝終生。萬疊樓事實上與那些高級的酒肆無異，只是高達十六層，從外面看那些樓牆皆是赤紅之色，牆面之間有數以萬計的四方格子，自遠處遙望那十六層的樓就如同高高進入九天雲霄，煙霧缭繞自有仙氣，其氣勢不可估量。而樓內布置也如同花滿樓一般，只是那裏面的頭目不是老鸨而是祝終生，那些個拼命為萬疊樓死為萬疊樓生的不是胭脂水粉味極重的貌美如花的姑娘，而是兇神惡煞又斯文爾雅的祝終生的心腹。
那個領走祝終生時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哭得稀裏嘩啦的大男人叫淺醉，年紀一大把，不知是斷袖還是單純的把祝終生看重如生命，反正得知祝終生是因為我而差點去跟閻王爺報告的時候沒少給我白眼。而我卻是後來才知道，祝終生的萬疊樓做的是消息生意，大到宮廷秘史小到哪家平民百姓前一晚吃了什麽都可以見縫插針查他個水落石出，徹底幹淨。後來我還曾一度覺得朝廷捕快司少了祝終生那樣的角色實在可惜至極，又覺不妥若說他當個掌管天下一切奇案的大理寺官員才是國之榮幸。
“主子大概還沒醒來，你少些話別吵到他了。”
淺醉不肯放棄的繼續叮囑我，誠然話多的是他，我滿腦子想的卻是顏相玉。這人的感情卻真真不能以時間的長短而衡量的，就比如祝終生陪我的時間長達十幾年，我不愛他，即便排除因為他是我家弟我也自然還是不愛的，也斷不可能因為他陪我陪得久了，我見識的男人少了就自然會日久見真情而對他生有感情。
人世間的歡愛情仇自始至終都是無法估量和權衡的，而它發生地點或事情的來龍去脈也終有千奇百怪。
一如祝七月愛上徐青之是因為徐青之有一次手把手教她寫字，而徐青之是他夫子，一如祝終生愛上我是因為小時我不懂事朝他笑了一下，而我是他姐姐，再一如我愛上顏相玉卻不知道顏相玉愛不愛我。總歸必須得磨出一些傷害來那愛才算是愛，可卻是明知道結果将會如何還死性不改飛蛾撲火導致最後有可能萬念俱灰。
道素每每總能理智的嘲笑我的看法，我覺得愛這種東西害了很多人，可她說即便是它害了很多人我不也還是陷了進去？對顏相玉一見鐘情？所以我愛顏相玉是我的事情，祝終生愛我是祝終生的事情，我可以假裝不曉得，卻不能去管束他叫他不要愛我，以及埋怨人世間的情感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原來真的那般撲朔迷離。後來我原本以為宣和園的人大抵都沒了，卻不知是在祝終生被抓走之前還是之後，反正他就是神不知鬼不覺的接走了園子裏的人，而那些不幸死掉的都是因為回房收拾金銀財寶時跟不上隊伍，和那些不願相信祝終生的人，對此有些人怒急嘲笑他們愚蠢，有些人只道是人性所為，貪欲所害。佛說人有八苦，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五陰熾盛，求不得。期間的五陰熾盛裏面便有貪欲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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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往往總是不能找到正确的途徑生存而潦倒，總是不能在辨別什麽重要什麽不重要，什麽該舍棄什麽不該舍棄而失去內心真正在意的東西。我無不感慨，卻又無從感慨，矛盾至極。
祝終生的娘親終于還是看到我，上前來就是狠狠的一巴掌。她是真的愛子心切，那一巴掌于情于禮都甩得我無話可說，我才知道很小時候老掌家說的，我一生出來就注定了是個克死別人的命是有跡可循的。總得在經歷得多了才能拿出比較來，例如若我真不是不幸的恩，也許我母親大抵就不會死，乳娘不會死，祝終生也就不會命在旦夕了，要我再厚顏無恥的覺得他們處事其實都與我無關我卻是真的做不到的，與我那死亡出事的人恰恰就是和我接觸了才那樣。
我面無表情接受着他們的辱罵，眼見着罪魁禍首祝非喜和她爹也端坐在椅子上，一顆心還是覺得不平。
“你們這樣想要吵死我嗎？”
最後是慢慢轉醒的祝終生開口制止了他們的七嘴八舌，我見退去豔麗袍子的他單單只披了件裘衣看來端的是有如出水芙蓉俊秀清零，沒了一份妖冶之氣。他稍稍掃過祝非喜看不清其間蘊含的意義，末了叫走了很多人，只留下我。說不緊張那是假的，至少那個時候的祝終生不是用姐弟之間眼光看我，而是用男女之間的眼看看我。
“你坐得那麽遠幹嘛？”
我沒有回答他，而是垂着眼睛看鞋頭，許久他又說”再說我是因為你才快要死掉的，你不用表示一下感謝嗎？”
“過來。”
而無論他說什麽怎麽說，我除了問他傷勢如何之外沒有其他的動靜。誠然許是被我逼得急了，他随口那麽一笑就篤定我在想顏相玉。然後他告訴我，在那官府時，顏相玉會突然離開，除了去追那抹影子外，其實是去将宣和的人帶到萬疊樓裏，他還告訴我顏相玉和他一早就勾結好了，目的是為抓出那個想要宣和毀滅的人。經他那麽一說，我好像依稀記起我問顏相玉去幹什麽了的時候用的是懷疑他是去做壞事的語氣，原來是我誤會了他。
“你一定也猜到了，那人便是我們的二哥沒有錯。”
誠然祝終生只說二哥會做出那樣的事情是因為宣和對不起他，宣和的那次大難就當做是還了他的。我才知道，二哥一直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原因其實是早在極小的時候他就被家裏轟出去，剛開始那幾年大家以為他死了，沒想原來沒有，而是躲在一方天地裏謀劃怎麽報仇。我們那些個弟弟妹妹會覺得他是出去旅游了全是掌家們為了不讓走漏風聲讓街頭鄰居說閑話而放出去的假消息罷了。只是關于為什麽驅逐二哥，二哥為什麽有那樣的恨意，他沒有再告訴我，只說因為宣和欠着他，所以即使到最後他和二哥交鋒相對他也定然不會殺了二哥的。
宣和的複雜似乎已經超出了我的意想範圍。末了夜裏三更，他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似乎是做了極大決定一般。
“怕是宣和一直以來的好聲譽要毀于一旦了。”
“事實上三月十七的祭祀我知道是怎麽回事，正如你懷疑的那樣，那一次你機緣巧合之下做了他一直想做的事情，那事情就是破壞祠堂裏的布皮面具，那布皮面具裏困着他平生最愛的兩個女人的靈魂，面具破壞了，那些被困住的；靈魂便也就得到了解脫，而他也就好了無牽挂的滅了宣和，可為什麽要讓大家都失去記憶，我想不出原因來。|”
“長簡，答應我i，不要去管二哥的事情了，好嗎？”
可是我總隐隐覺得二哥會那樣做不單單只因被趕出宣和而已。我想知道為什麽，大抵是因為我也恨着那些驅逐他的人吧。
“長簡。。。”
祝終生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站到我身邊來，他站得極其近，近到我可以清晰聞見他身上獨屬于他的體香來。當時心下一慌還未後退就被他一把緊緊摟住。我都不知道他的傷是真那麽嚴重還是假的，如果是真的怎麽會有那麽大的力氣，任我怎麽掙脫都掙脫不開，如果是假的那臉上的慘白又作何解釋？努力了推很久也不見有何效果就放棄了掙紮，只是近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