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節
多啦。。。。。”
“。。。。。。”
誠然我又想,我那說短又長,說長又短的一生裏,遇見最莫名其妙的人也不過顏相玉而已。但大抵我能被他随時提着胃口吊起來,倒真如道素說的那般是我自作孽,活該如此。那一日我們喝了七壺千日春,誰喝多了些誰喝少了些,懶惰如我沒有去記着。從日落西頭漫天紅霞開始一直到更深夜重,繁星零落滿地銀白。自然是我先醉倒的,只是醉倒之後的事情沒啥印象,不知顏相玉在耳邊唉聲嘆氣個什麽。翌日醒來日上三竿,才聽道素說顏相玉把我從後山裏一路抱回來,因為不堪我的體重,半路閃了腰,說我真是害人不淺,再不替他去燒香拜佛祈福就是我不對了。
“那他人呢?”
我揉了揉微疼的腦袋。
“自然還在睡覺,不過好像睡得很不安生。”
是謊話說多了才會睡不好吧?可這樣想歸這樣想,我還是将踏出去的腳步給轉了回來,改而向着他的屋子走去。
未走出幾步,青面就悠然自得的從後山走來。看那睡眼朦胧的樣子,多半是又去桃樹下睡覺了。只見他看到我高聲叫了聲主人就繞着到我面前。
“園子裏似乎出事兒了。”
我被他一句話雷了半分,宣和園能出什麽事?我記得那幾家落下去的生意已經被祝終生力挽狂瀾了呀。忽又覺能讓青面覺得不好的事情或者不是生意上的事也不好說。于是便随口問他發生了什麽。
“今次早時我到外面晃悠,恰巧看見官府的人帶着一幹金吾衛,把祝終生拿下了。”
什麽?宣和園怎麽會與官府和金吾衛扯上關系?而且祝終生也會被拿下?他是做了什麽偷雞摸狗的事情嗎?隐隐之間,也不知是不是青面說的話表情太過凝重還是真有不好的事情就那快要發生,只覺額頭上用一層面粉遮蓋的谶花如同被火考過一遍似的有些灼熱的疼痛,斷斷續續或淺或淡,緊接着那疼漸漸蔓延,天色也稍稍變了變,之後腦子便不受控制的飛過幾轉畫面,竟都是那許久許久不曾見過的二哥的。我下意識的推開青面朝着院子的矮牆邊走,熟不知顏相玉早已等在那裏,雙手抱胸好整以暇。
“一起去呗。”
“你又知道我想去哪裏去幹嘛?”
我極其不喜歡那種行蹤和心思被人看透的感覺,說着便翻身上了矮牆,随着身體運轉的動作,皺巴巴的裙角也都似乎有了活力一般,打着旋仿佛盛開的一朵絹花,他在下面定定看我然後頗有微詞“能讓祝姑娘緊張的不就只有小弟祝終生嗎。”
語氣瞬間的變化是怎麽回事?特意将小弟兩個字咬得高深莫測暧昧不明是個什麽意思?我氣結不想去理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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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過矮牆出去,順着狹隘的巷子,尤記得衙役的方向是出了巷口往右一方走,只是才出去就被顏相玉拉住了,他指了指左邊難得面無表情“走那邊。”
我将信将疑的跟着他七拐八繞,直至真的走到威嚴無比,白牆綠瓦門前金吾衛無數還有個精美鳴冤鼓的官府前我才有勇氣誠認那時我記錯地方了。只是有些讓我疑惑的是他不是被抓去當兵打戰,後來受傷就直接倒在我家後山的桃林裏了嗎?就算在那之後也有因為要賺錢而不得已到市集上轉悠,又是如何那麽官府所在地的呢?可這些都不是我當時應該要立馬問他的,我只是後來都不知道要想個怎麽樣的理由冠冕堂皇的進去。
自古說法有錢能使鬼推磨,再三糾結下只見顏相玉淡然掏出一把碎銀,煞有其事的塞到那衙役手裏,不久便解決了我的難題。
而那一次卻是我平生第一次進去所謂的牢房卻是和他一起,那牢房自然不是什麽好地方,從走道到裏面的各個牢籠間皆是一片昏暗,如是混沌天地未開時,模模糊糊看不清東西,只有引路的牢役手裏的映明燈像是地獄鬼差指引冤魂的引魂火晃得我眼花缭亂。惡臭的味道不斷鑽入我的鼻間,在我快要忍不住嘔吐時終于看見靠近角落裏一方狹隘的牢房,祝終生打坐似的眯着眼睛不聞旁邊事。
見他似乎并無大礙,我才松了一口氣。輕輕敲打着牢房的木條子,使勁叫喚他。誠然我好心花了顏相玉大把銀子去探望他關心他死了沒有,卻見他看到是我和顏相玉時,冷笑一聲,語氣酸溜溜的說“你來做什麽?”
小時候的祝終生雖然頑固但從未有過一面孩子氣,那個時候我都快要誤以為他其實就是老妖怪變的了,因為沒有一個孩子是可以老氣橫秋風流龌蹉唯獨少了一分天真的。
而那一次他表示出來的哀怨和苦惱卻是他孩子氣表現的第一次。只是我許久未曾溫書,也沒了城府極深的徐青之在旁指點,于是真不知道他那句你來做什麽問的是我還是顏相玉。但但凡去牢房的自然是去探望被抓進去親朋好友,難道會閑情逸致到去找那些犯人們聊天?
都說人在氣頭上什麽都聽不進去那是真的,因為祝終生就是活脫脫的例子,我苦口婆心問了他不下百遍他就是不說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我還難得一次說他正事和別扭的事不可混為一談,結果被他一句你不是希望咱倆都最好別見面嗎堵得心裏難受至極。
“所以你趕緊走,別帶着個男人在我面前礙眼。”
我本以為祝終生真的是想和我作對做到死了,卻不料他不想讓我再去牢房看他是怕我被那在躲在黑暗裏,想要宣和毀滅的人盯上。
後來我和顏相玉真的就走了。
只是沒有回家而是在半路碰見官府大人,見其鬼鬼祟祟的走到偏院裏的偏僻地帶。顏相玉技術極好,帶着我來來回回幾次翻轉騰飛就跟上了他。只見與他會面的竟是沈葉山莊的沈葉宇。他們的談話內容我沒有聽到多少,斷斷續續裏也就抓住了一個宣和會死無葬身之地的詞語而已。
那時候的我其實還是蠻有護短精神的,至少宣和要被人弄跨了,我還是有點激動和憤怒的。誠然我想出其不備給那沈葉宇一刀時,一抹白色熟悉又陌生的影子從容不迫地飛掠過點金如綠的屋檐,須臾間就消失不見了,故而不見的還有前一刻在身邊的顏相玉。我大駭,彼時轉身已然看見身後清一色排滿了金吾衛。
個個拿着刀劍指着我。臉上木然的神色與周身的味道竟然無端讓我想起那場祭祀時,我被反鎖在祠堂裏見到的那些個鬼魂。
如是一系列反應繁瑣帶起的奇妙幻象,當時一隊祝家人白衣如雪,虔誠而嚴肅的想要去祭拜那一面布皮臉,那張臉即使是布做的,也不難看出期間精致妩媚的輪廓,竟俨然只是那些已經在我腦海裏全然模糊的詭異面孔讓我聯想到二哥那時候比誰都挺得筆直的背影。
我忽而想那場祭祀既然是存在的,而唯獨只有我和顏相玉記得,那麽那些不記得的人會不會是因為喝了某些會讓人忘卻部分記憶的藥,那種藥宣和裏自然多的是,我就經常拿它去做實驗。那我可不可以設想那天祝終生沒在場是不是知道些什麽?眼見那些被施了蠱術的金吾衛下一秒就可能要了我的命。趕在時間急促裏不禁嘆息我的如花年紀,而後不聲不響以手勢吩咐一路偷偷跟着我的道素回去宣和測查一番那些個讓人記憶散失的藥物有沒有少。宣和的醫藥堂裏只要有誰去拿過藥都會有書童注明,當然說得離譜一些若是鬼神所為,交給青面去處理便也就再好不過了。
而我不知道,宣和的衰敗竟會在那一夜之間,其極快的速度讓我來不及皺眉。開打的是避免不了的事情,怎奈我武藝好生了得也抵不過那些刀槍不入誠然已經死掉而被蠱術操空的金吾衛。而祝非喜和祝終生的出現也是我所不能意料到的。祝非喜想殺我,她那一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如是空谷破竹直直擦着我的發尾襲來。
若說我與她有仇也并不是多深的仇,左右不過是我與顏相玉走得近了些,可她不是已經用盡辦法弄得我在宣和就快要呆不下去了嗎?我終究是低估女子的嫉妒和猜疑的心。
只是怎麽說我們都是姐妹一場殺死我她就不怕逆天招雷劈?話過又一想她老爹當年都可輕薄我母親,她想殺我又有什麽稀奇的?我那不該感慨的情緒莫名其妙在那時候洶湧澎湃幾經包裹我的靈魂,便是在那一瞬間的大意,她的劍還是刺進皮肉裏,我甚至多年後還記得那血肉與兵器結合的聲音,可是被刺中的人不是我,是那即使入了獄還多情風雅的祝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