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發難2
現行版本的聖羅蘭黑鴉片,是當年大名鼎鼎鴉片家族的後裔,卻徒有其名在,早不複當年風光。不過作為一支時下年輕女孩子所喜歡的美食調香水,它無疑是讨喜的。咖啡香草加上茉莉花的點綴,是繁華都市冬日裏的一抹溫暖和心安。有時香水不單單代表品味,彰顯心情,它更是繁雜生活中的一點撫慰。
——《南栀香評?美食調篇》
張澤蘭朝她看了一眼,那目光讓溫南栀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她要怎麽說,把冒娜的私事講出來證明自己的清白,還是把宋京墨的合作案攤開到臺面上只為說明自己沒有偷懶?
張澤蘭見她不開口,目光略沉:“杜經理一心為了社裏,我明白,不過月宴的情況大家也都清楚,她這段時間可能确實有疏忽的地方,導致對新人工作安排不到位。不過一事不勞二主,既然是月宴帶的人,接下來具體怎麽說怎麽做,還是等她本人回來再做決定吧。”
“總編真是心眼兒好,這段時間社長不在,馮主編也成天見不着人,這社裏大事小情都是您親力親為,卻處處謙讓着馮主編,這可讓我怎麽說呀,換個不明就裏的人,真不知道咱們這社裏到底是誰說了算呢……”杜若聲音溫柔,可那一個個字吐出來,卻比刀子還鋒利,向來老練的張澤蘭也被她諷刺得啞然失聲。
還是芍藥開口:“你的意思是,一切總編說了算,你心裏并不滿意?”
“不敢。”杜若唇角翹翹的,笑得謙卑,可那笑如一層塑料挂在臉上,假的一眼即知。她其實沒有半點懼意,連僞裝都懶得做周全:“我只是心裏有點困惑。我這人說話直率,一向是有什麽說什麽,如果有說話不妥當的地方,還請總編別跟我一般見識呀。”
張澤蘭雖然不是愛找茬兒的性格,但不代表她就是個紙糊面捏的軟和人兒,杜若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句似有若無的刺探都讓她沒法不往心裏去,她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陽穴:“說正事。還有其他什麽事嗎?沒有的話——”
“啊對了,我忘記了。”杜若笑吟吟站了起來,一手搭在身旁丁溶溶的肩膀上,“今天是丁溶溶的生日。依照咱們的慣例,社裏送蛋糕,大家夥兒一起在會議室開個小型party。正好這段時間大家也都挺辛苦的,借溶溶的生日給大家松松弦,總編沒意見吧?”
張澤蘭那笑容不動如山,但連溫南栀都看出來,這位一向嚴謹寡言的老好人是真的不高興了。
随着這段時間的實習工作,溫南栀見多了不同性格不同作風的同事前輩,又有芍藥這個人精在旁點撥,也逐漸看明白許多此前想都想不到的事。就拿杜若這個舉動來說,她真的只是為丁溶溶慶生那麽簡單嗎?不,她不僅趁着馮月宴不在的時機和張澤蘭公開唱對臺戲,還用一種春風化雨無聲無息的姿态收買人心,甚至……她在一點一滴地攬權。
溫南栀自覺對公司的了解不夠深刻,因此她此刻想不明白,杜若究竟有多大的後臺,才撐得住她今日這樣的底氣。但從杜若和丁溶溶兩人幾次三番找茬兒挑撥的姿态來看,她們不僅僅是有後臺,而且這後臺,來頭挺大,所圖非小。
“我讓蕭怡訂了你最喜歡的櫻桃芝士蛋糕,他家還真是難預定,我特意讓蕭怡提前一個月才搶到了名額。我記得你只吃這個牌子的,沒錯吧?”杜若已經裏裏外外張羅起來,還真有不少捧場的。有人專門調暗了會議室的燈,蕭怡也在此時端着蛋糕走上前,經過溫南栀的時候,她朝她看了一眼,又垂下了眼眸,“生日快樂,溶溶。”
“謝謝杜若姐,謝謝蕭怡幫我訂蛋糕呀!你們對我真的太好啦!”丁溶溶雙手合十,神情驚喜地看着一小撮以杜若為首的同事取出事先準備好的禮物,每隔一會兒,就會發出一聲輕呼,“哇謝謝你!這個禮物真的太好了!”
張澤蘭面無表情地站起身,走到門口時,她稍稍頓住腳步,卻仿佛沒人留意到她的動靜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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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嘲一笑,打開門走了出去。
燈管昏暗,溫南栀聽到芍藥低嘆一聲。
溫南栀看向她,就見她搖搖頭,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多說,悄悄起身也跟了出去。
溫南栀正猶豫到底是跟着芍藥一塊溜走,還是留下來不那麽顯眼,就聽有人喊她的名字。
“南栀。”有位姓李的前輩喊住她,“你和溶溶是同學,又是好朋友,你沒為她準備禮物嗎?”
溫南栀站起身,轉身朝長桌另一頭看去。
杜若如今确實聲勢不小,單看今天會議室燈暗下來後,有多少人圍攏過去,就知有多少人對社裏的領頭人已有了傾向。因為每周只有兩天在社裏辦公,溫南栀只勉強把人認全,對于許多同事的職位和職責并不十分清晰。但這位李姓前輩她卻熟悉,她也是編輯部的,平時見她對着馮月宴姿态也放得很低,說話口吻一向和氣,想不到馮月宴缺席的這段日子,她已改投杜若門下,對着同部門的同事說話,也已拿起腔調。
老話說人走茶涼,可現實是,常常人未走,茶先涼。
丁溶溶開口:“李姐您別問了。”
旁邊一個人說:“怎麽,剛你在會上說了兩句公道話,就有人不樂意聽了?大家都是同事,有什麽說什麽,都這樣記仇,以後還怎麽相處?”
南栀職場小劄11:希特勒那位出色的宣傳部長戈培爾曾經說:謊言說上一千遍就是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