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這時,刑警隊隊長侯隊走了過來。
“怎麽樣?可以确定死者的身份和死亡時間了嗎?”
芮筠點了點頭,“死者,男性,年齡42到45周歲,身高170cm。死亡時間是今天的淩晨1點到3點。兇器初步判定是斧子,刀口長12cm左右,呈直線型。斧背部為方形,長6cm寬3cm,很可能是木工斧或者柴斧。死亡原因很簡單,失血過多。我從他的衣物裏找到一些零錢和一部手機。手裏裏面有電話卡,應該可以找到死者的身份。目前就了解這麽多,其它的證據要等我回去解剖後才能知道。”
“能不能根據屍體推測出兇手的特點?”
“從傷口的角度來看,兇手至少要比死者高10cm。男性,體格強壯,要不然也不能揮動如此重型的兇器将死者的顱骨砍得粉碎。你也看到了,車庫內有明顯的拖拽痕跡,死者應該是在車庫裏側門口的位置被砍傷,然後又被硬生生地拖到了這裏。”
侯隊點了點頭,“我檢查過車庫的門鎖,有被撬動的痕跡。現場沒有發現類似的兇器,應該是被兇手帶走了。小丁,你現在馬上去查一下這個電話,确定死者的身份。“
“好的,我馬上就去。”
吩咐完小丁,侯隊看着地上的血跡,思考了片刻道:“從現場的情況來看,被害人是在被砍傷後從這裏逃到了那裏。接着又被砍中,喪失反抗能力後被兇手拖拽到了角落。整個過程被害人都幾乎沒有還手能力,兇手要麽比他強悍,要麽就是偷襲。只是能同時出現在被撬開的車庫裏,他們之間到底是什麽關系?”
“有沒有可能是這樣……”岑伊彤接着侯隊的思路開始分析,”或者是兇手正在撬鎖,結果被路過的被害人看見。于是兇手一不做二不休,把人給幹掉了?“
侯隊搖頭,“如果是正在撬鎖的過程中被發現,那麽在車庫門口就應該發生沖突了。但現在所有的打鬥痕跡都出現在車庫內部。”
“那就是被害人覺得兇手形跡可疑,所以走進車庫查看,結果發現是有人要偷車。兇手怕被害人報警,情急之下把他砍死。”
侯隊蹙了蹙眉,覺得岑伊彤的說法也不太說得通。
這時,夏櫻突然道:“為什麽一定是兇手撬的鎖?也有可能是兇手半夜發現被害人撬鎖偷車,于是一怒之下将其打死。至于命案為什麽發生在車庫內部,是因為那時候鎖已經被撬開了。”
“你這麽說,是懷疑車庫的主人殺了人,再報警?”侯隊反問夏櫻。
夏櫻搖了搖頭,“我只是提出另外一種可能,覺得不能直接就認定是兇手撬的鎖。我剛才觀察了死者的手部,他的手指的尖端內側布滿了繭,很像是經常操作道具留下的痕跡。”
芮筠點頭,“确實是這樣。不過這并不能證明什麽,很多職業都會在手上形成這樣的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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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隊若有所思,轉頭吩咐身後的另一名警察去詢問車庫的主人劉先生。
……
由于被害人的屍體還等着要解剖,三位法醫提前跟着車回局裏。
路上,夏櫻問芮筠,“芮科,像今天這樣的兇殺案多嗎?”
芮筠沉默了一下,道:“每年都有幾十起。”
“那兇手都抓到了嗎?”
“大部分都抓到了,但也有一些到現在還是懸案。”
車裏又是一陣沉默。
芮筠嘆了口氣,“法醫的職責,就是盡可能的發現證據,協助刑警破案。至于最後能不能抓到兇手,我們只能‘盡人事,聽天命’。”
這就跟醫生一樣,哪怕是最優秀的醫生,也不敢打包票可以治愈所有的病人。只要竭盡全力,問心無愧,就足夠了。
回到局裏,芮筠獨自去了解剖室。
夏櫻避開衆人找了個安靜的角落,掏出剛剛在現場凝結的黑色怨珠。在這幾顆怨珠中,有一顆顏色明顯和其他的怨珠有區別,不是純粹的黑,而像是彌漫的煙霧般,朦朦胧胧。
正是由于察覺到它的不同,才讓夏櫻在現場楞了一下。
拈起怨珠,夏櫻用了一點真元将其打散。黑霧彌散間,一個半透明的人影出現半空中。由于魂體不夠凝實,人影忽聚忽散,但足夠夏櫻看清他的臉——正巧和現場死去的那個男人差不多。
夏櫻沒想到凝氣決還有封印的功效,竟然把死者的魂魄也一起帶了回來。這讓夏櫻覺得頭痛,因為她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陰靈。嘆了口氣,夏櫻問男人:“你是誰?是誰殺了你?”
許是靈魂太過虛弱,男人看着夏櫻張了張嘴,但是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夏櫻想了想,将其餘怨珠拿出一部分,用真元打散,然後彈入男人的魂體。
被夏櫻凝練過後的怨氣能量精純了許多,讓男人的身影一下子穩固了下來。
不等男人開口,夏櫻便道:“有什麽冤屈可以直接說出來,但是不要想着逃跑。”
夏櫻知道這種能産生強烈怨氣的陰靈,很容易變成厲鬼。在不弄清楚事情真相之前,不能随便把它放走。
男人看着夏櫻的眼神帶着畏懼,斷斷續續地把事情講了出來。
男人名叫牛志強,就是此案的被害人。他本是H市本地的無業游民,平日裏聯合了幾個“志同道合”的混混,專幹些偷雞摸狗的壞事,比如公共汽車上偷人錢包,偶爾入室盜竊點值錢東西什麽的。
牛志強有一個本事,那就是撬鎖。基本市面上沒有他撬不開的鎖,在圈子裏也算小有名氣。而殺死他的人,是一個偷車賊,名字叫鄭力。
鄭力和牛志強不同,向來是單打獨鬥,最擅長的是偷車。一輛車少則幾萬塊多則幾十萬,只要成功一回就足夠揮霍好長一段時間。不過這年頭,敢偷車的人已經不多了。上面管得嚴不說,偷來的車也不好出手,但鄭力有途徑“銷贓”,所以一直沒有“改行”。
有一天鄭力突然找上牛志強,說他發現某車庫內放置了貴重物品,但是車庫的鎖有點棘手。他希望牛志強能搭一把手,把車庫門打開。事成之後,兩人五五分。
“昨天晚上,我倆一起吃過酒,到了晚上12點多才避開監控,從一側的圍欄偷偷翻進了小區。鄭力帶我找到那間車庫,然後就開始撬鎖。車庫的鎖确實難撬,費了我好半會兒功法才打開。”
“然後呢?發生了什麽?你是怎麽死的?”夏櫻問。
一提起自己的死,牛志強臉上立刻露出猙獰的神色:“那龜/'孫趁我剛進車庫,一斧子就砍了過來。我連叫一聲都沒來得及,又被他追上砍了兩下子……”想起當時身體的劇痛和面對死亡的絕望,牛志強猛然升起一股濃郁的怨氣。
夏櫻見牛志強情緒失控,立刻掐了法訣,将他體內的一部分怨氣抽走。
牛志強身影一晃,意識清醒了幾分,向着夏櫻哀求道:“大師,您可一定要幫我伸冤!鄭力故意騙我去車庫,就是為了要害我性命!”
夏櫻不為所動,盯着他問道:“可是他為什麽要殺你?”
“之前那孫子不小心撈過了界,被我發現了。他偷車是厲害,但是手下功夫卻不怎麽樣,被我狠狠揍了一頓。”牛志強恨恨道:“他這是心裏一直憋着勁兒,就想要把我弄死呢!”
夏櫻并不相信牛志強的話,“你明明和鄭力有矛盾,為什麽還要答應他一起?”
牛志強被夏櫻這個問題問得一噎,空中的身影晃了晃才道:"大師,您這話問的,再有啥矛盾,也不能和錢過不去吧!鄭力說那間車庫是一個姓劉的老板的。他盯了那個姓劉的半個多月,發現他總是帶着大量的現金去一家典當行買東西。昨天下午,那個姓劉的又帶着現金去了,出來時手裏捧了一個盒子。鄭力一路跟着他,發現他把那個盒子留在了車庫。"
這種大額現金交易很容易讓人聯想到違法犯罪上去,也難怪會被鄭力盯上。
“連東西是什麽都不知道,就敢去偷?”
“我當時也猶豫過,但鄭力說那姓劉的每隔幾天至少在典當行要花掉幾萬塊。我一想,那麽多錢換來的東西肯定差不了。鄭力那孫子還說,要不是他實在撬不開車庫的鎖,也不會找上我。哪成想,就因為這點而貪心,我竟然把命都給丢了。”牛志強說着說着突然哭了起來,可是鬼沒有眼淚,所以他只能幹嚎。
夏櫻被他吵的頭痛,“殺你的斧子是鄭力帶來的嗎"
“我不太清楚,他當時确實背了一個包。可能斧子就是藏在那裏邊了吧……“
牛志強人都已經死了,根本沒有理由說謊。殺人兇手可以确定就是鄭力。
只是夏櫻覺得鄭力的殺人理由還有些牽強。如果他真的因為曾經的過節對牛志強下殺手,那車庫主人拿現金去典當行交易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還是他為了誘騙牛志強而特意編出來的?
夏櫻沒想到自己上班遇到的第一個兇殺案就這麽複雜,她看了眼牛志強,決定先将他封印了起來。他身上的怨氣太重,放出去很可能去找鄭力報仇。
倒不是夏櫻覺得牛志強報仇不對,而是鄭力身上還有很多謎團。如果他被牛志強殺死,那很多事情就調查不清楚了。
目前擺在夏櫻面前的難題,是怎麽把她從牛志強這裏得知的真相告訴給刑警隊。總不能說是被害人的冤魂告訴她的吧!
要是夏櫻敢這麽說,可能連實習期都不用過,直接就被攆回家了……
最後,夏櫻決定先按兵不動,看看刑警隊那邊的調查進展,然後再想辦法提醒。如果實在找不到機會,她就直接寫一封匿名信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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