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白安安看向窗外,天邊隐隐有悶雷炸響,轟隆一聲,瞬間響在耳側。
她眯起眼睛,回過頭來,看向穆天音,心情驀然煩躁。
她瞪向對方白玉一般的面孔,眉梢眼角都是不滿:“你把我囚在這兒,什麽也不做,到底想幹什麽?”
穆天音擡眸,視線落在她的臉上,睫毛輕輕顫抖,沒有說話。
白安安深吸一口氣,雙手抱胸斜斜倚在床柱上,眉毛微挑:“你說等我心甘情願,我現在就心甘情願呀。”
她索性站起身,攤開手掌,款款走過去,将穆天音的兩只手握在手心,仰着腦袋看她。長長的睫毛下,一雙杏眼黑白分明,她語調蠱惑:“我真的心甘情願,不信你聽。”
她将穆天音的一只手摁在自己胸口,風情萬種睨她一眼,“聽到沒有?”
“這裏的每一次跳動,都是為你。”
甜言蜜語,動人情話,不要錢地砸了過去。
穆天音的手指動了動,雙頰緋紅,她漂亮的挑花眼看向白安安,眼睫下是閃爍的茶色瞳仁,漂亮仿佛剔透的寶石。
白安安再接再厲,微微笑道,越發湊近了,低聲道:“你不就是怕我跑了麽?”
她手指落在穆天音的臉頰,輕輕摩挲,眼神直勾勾盯着她的嘴唇轉了一圈,這才看向她的眼睛,認真道:“就算我們各自分開,也不要緊。”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你懂麽?”
穆天音反手握住她的手腕,握在手中輕輕摩挲,低聲道:“時間不多了。”
白安安愣了一下,眯起眼睛上下打量她:“什麽意思?”
Advertisement
穆天音搖搖頭,沉默一會兒道:“沒什麽。”
白安安的嘴角頓時向下撇去。她最讨厭別人說話說一半,見穆天音只是垂眸微笑看着她,一副無事發生的模樣,心頭瞬間火起。
對方這龜毛性子,她真是忍不了了。
白安安驀然上前一步,将穆天音推到牆壁上,然後猛然壓過去。她捏住她的下巴,對着她的嘴唇,二話不說就吻了上去。
穆天音閉上眼睛,将白安安緊緊抱在懷中,濃密的睫毛微微顫抖,眼睑上仿佛栖息了兩只黑色蝴蝶。
她微微睜開眼睛,很快便反客為主,手指用力摟住她,吻得溫柔而又克制。
腦海中的聲音又開始吵吵嚷嚷,讓她頭疼。片刻後,她輕輕推開白安安,臉上浮現少許紅暈,眼尾也跟着微微緋紅。她睇向她,眸光濕漉漉的,水波粼粼。
她多想相信她,信她說的那些甜言蜜語都是真的。
她手指溫柔地摩挲着白安安的嘴唇,眼睫顫了顫,可是不行。
白安安見自己被推開,不由秀眉蹙起,臉上露出委屈的神色。
她頓了頓,以退為進道:“現在說喜歡你,你是不是再也不相信了?”
本想穆天音會急切剖白心意,不想她幽幽看她一眼,猛然推開門出去了。
窗外的冷風吹進來,争先恐後灌進白安安的領口,冷風激的她身上的肌膚瞬間起了雞皮疙瘩。她盯着穆天音匆匆離開的修長背影,瞪圓了眼睛,久久都沒法回神。
半晌,她回過神來,依然無法置信。
她走到梳妝鏡前,仔仔細細打量着鏡中的自己。
模糊的銅鏡裏,倒映出她妍麗的五官和白皙的肌膚。她稍稍後退幾步,微微側頭盯着自己的身段。鏡子裏身着紅衣的美人也癡癡看向她,風情萬種的模樣。
白安安不解地摸着自己的臉,雙眸寫滿了迷茫。
沒錯啊,她還是她,還是那麽漂亮好看。
穆天音瞎了?
她心中一時不可置信,一時又火冒三丈,滿腦子都是剛才自己被對方毫不猶豫推開的畫面。腦子裏想着事情,一整晚都沒有睡着。
第二天天一亮,窗外溫暖日光透進窗戶,照亮她淡綠色的幔帳,她便瞬間從床上坐起來。
她下床穿好鞋,推開門走出去。外邊天光正好,院子裏沒有一人。她側頭看去,隔壁穆天音的房間緊緊閉着,沒有絲毫聲響。
她用力哼了一聲,走出院子,看見翟安易還有另外兩人,正鬼鬼祟祟地蹲在她院子門口探頭探腦。白安安挑了挑眉,走上前去,故作驚訝道:“師兄,你怎麽在這?”
翟安易看見她,下意識揚起一抹燦爛的笑容,想到白安安完好無損站在他面前,瞬間眼淚汪汪,伸開雙臂就要撲過去。
周溶一巴掌将他扇開,壓低聲音道:“先別忙着敘舊,我們到外邊去。”
她知道師尊或許會聽到她們說話,眼珠子轉了轉,連忙将白安安拉到遠處的亭子坐下。
四人在石凳上坐好,白安安眼神落在慕媛圓圓的臉上,詫異道:“是你,你怎麽在這?”
慕媛咬了咬嘴唇,小心翼翼看了看翟安易和周溶,抿唇不語。
周溶笑眯眯拍了拍慕媛的腦袋:“說來話長,還是因為慕師妹的關系,我們才知道你在這裏。”
翟安易連忙豎起食指靠在唇上噓了一聲,壓低聲音道:“小聲一點,擔心師尊聽見了。”
周溶眼神閃了閃,側頭看向穆天音的院子。
她頓一下,将身後的酒袋取出來,倒了一杯酒在碧玉酒杯裏,手指沾了一點酒液,就在石桌上寫了起來。
【我們聽見慕師妹和她師姐說話,才知道你在這裏的。】
翟安易也連忙伸手沾了一下酒液,在石桌上寫寫畫畫。
【沒錯,這次能夠進到結界裏來,也是拖了慕師妹的功勞。】
慕媛登時伸手在石桌上寫了五個字,委屈巴巴的。
【我是被逼的。】
翟安易和周溶假裝沒有看見,低聲道:“小師妹,這段時間你到底去了哪裏?一直呆在這裏療傷嗎?師尊也真是的,竟然攔着我們不來看你。”
白安安勾唇略笑了笑,沒有說話。
周溶看她一眼,也低聲道:“行了,我們過來也沒什麽事情,就是想看看你是否安好。現在見到你,也就安心了。”
她回頭對翟安易道:“翟師弟,走吧。”
周溶一邊對他道,一邊在石桌上寫了一個等字。
白安安垂眸看着那個漸漸消失的字,微微笑起來,點點頭:“你們有心了。”
翟安易還沒反應過來,聞言登時不滿嚷嚷起來:“什麽?這就走了?!我才剛剛見到小師妹呢!”
“以後時間還長着呢,有的是時間敘話。”周溶連忙給他使了一個眼色,示意師尊還在不遠處。
翟安易接收到她話語裏意思,登時鼓了股腮幫子,不甘不願道:“那好吧。”
他視線看向白安安,可憐兮兮道:“小師妹,師兄過幾天再來看你。”
“等大師姐好了,我們再好好聚一聚。”
白安安聞言,漆黑的雙眸閃了閃,“大師姐沒事吧?她怎麽了?”
提起宋绮玉,翟安易就不由緊緊蹙起眉毛,滿臉的愁眉不展道:“是血魔,血魔給她下了問心蠱。”
說罷他握起拳頭,怒氣沖沖道:“那個血魔幾次三番挑釁我明心城,要是給我遇見了,我一定要好好教訓他一頓!”
周溶站在一旁翻了一個白眼,嗤笑一聲:“就憑你?”
翟安易看見周溶瞧不起的眼神,差點炸毛:“我怎麽了?我也是很厲害的好嘛!”
周溶搖搖頭,“行了,別廢話了。”
他一把揪住翟安易的衣領,對白安安道了一聲走了,才剛走上幾步,忽然想起什麽,轉身走到白安安的身邊,将一塊黑色令牌遞給她,“喏,小狐貍給你的。”
“師尊讓人送她回家了,她死活不回去,說要等你。”
想起對方尋死膩活抓着柱子不肯離開的模樣,周溶登時撇了撇嘴,“阿蘿托我把這令牌給你,說着讓你有空去妖族找她。”
白安安順手接過黑色令牌,低頭掃了一眼,對周溶點點頭。她目送周溶拖着翟安易離開,臉上微笑的表情緩緩收斂下去。她側過頭,看向站在一旁惴惴不安瞧着她的慕媛,上下打量她一眼,扯了一下嘴角道:“你姓穆?那豈不是跟她同姓?”
慕媛慌忙搖頭否認:“不是城主的那個穆,是羨慕的慕!”
白安安略愣了愣,瞧見對方頗有肉感的圓圓臉蛋,還有那雙驚惶的眼睛,頗感好笑道:“你長得這個模樣,可是比某人可愛多了。”
璀璨透明的水晶珠簾在微風下輕輕搖動,白玉榻上,穆天音一身白衣如雪,盤膝而坐。她睫毛微微抖動,半晌睜開眼睛,看向一側窗外的景色。
窗外正對着白安安的院子,可以看見她院子裏盛放的各種鮮花。她不知道她喜歡什麽,就選了幾樣顏色鮮豔的種了一院子。她想到那團熱烈如火的紅色身影,心髒跳動的頻率便一次比一次快速。
她睫毛垂下去,聽到腦海中的聲音再一次地響起。
“你也聽見了,她總是喜歡別人,比你多一些。”
“就算你死了,她也不會心疼一下。”
“你克制自己不忍傷害她,又有什麽用呢?”
穆天音鴉羽一般的羽睫微顫一下,放在膝蓋上的手指猝然握緊。蒼白如雪的面孔浮現少許詭異的紅暈,紅暈蔓延上她的眼角,登時将她的眼尾染成了豔麗的緋紅。
她還可以再忍耐,她不會傷害她的。
靈氣繞着她白色的身影轉了一圈,仿佛有風吹了進來,将她漆黑的發梢吹得微微揚起。
片刻後,一柄碎裂的寶劍微微浮在她的跟前,發出一陣陣輕微的鳴響。
穆天音的手指落在劍身的裂痕上,長睫垂下,掩住了眸中的心思。
她拍了拍劍身,仿佛安撫,腦海中浮現出白安安燦爛的笑容,眸中閃過一抹柔情。
她再次閉上眼睛,想要像以往一樣進入入定狀态。不想才剛剛調動靈力,立覺胸口一痛,一口鮮血就從嘴角溢出。
她茶色眸光閃過一抹掙紮,慢慢的,臉上的表情緩緩沉了下來。
她面無表情從床上起身,低頭掃了一眼自己的手腳,手握無心劍,轉身去了隔壁。
白安安已經在外溜達完,回房間裏休息。
穆天音說話算話,允許她出門逛逛,只要不出結界之外,随便她去哪裏都行。
白安安躺在床上,敏銳地聽到了門外傳來的動靜,登時睜開眼睛看向門口。
穆天音推開門,徑直邁步進來,眼神冷漠釘在白安安的臉上,手上握着無心劍。
白安安眯起眼睛,瞬間翻身坐起,歪頭打量她,嘴角揚起一抹嘲諷:“怎麽,終于受不了了,想要幹掉我這個魔道妖女?”
她睜大杏眼看過去,披着紅色外袍走到她的跟前,高高揚起腦袋,露出自己白皙脆弱的脖頸:“你要殺我,盡管來!”
她看到穆天音眼神中閃過掙紮的神色,抿起嘴角握住她的劍刃對準自己的脖子,啞聲說道:“我早就受夠了!”
“每天擔驚受怕,生怕什麽時候就莫名其妙死掉。這種日子,你懂嗎?!”
她紅着眼眶質問她,越發用力握緊她的手,“有本事,你就對着這裏砍啊!”
穆天音怔怔瞧着她,手一松,手中無心劍瞬間化為靈光,消失在她身邊。
她看着自己的手,怔怔落下淚來,眼尾緋紅瞧着她:“我……”
白安安繃着臉,猛然欺身而上,抓住穆天音的胳膊就将她摁在床上。
她手肘撐着被褥,長長的黑發仿佛綢緞一般滑落下來,黑色發梢和紅色的裙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她低下頭去,嘴唇落在她的鼻尖上,輕輕吻了一下,低聲喃喃道:“你囚禁我,又不對我做什麽。”
“我說愛你,你又不信。”
“讓你殺了我,你偏又不幹。”
“穆天音,你到底想幹什麽?”
穆天音躺在床上,面上的膚色比窗外的雪還要白。月光皎潔,落入窗裏,照亮了淡綠色幔帳裏一紅一白兩個身影。
她看見白安安月光下越發精致的臉蛋,閉上眼睛,眼尾微微緋紅,吶吶道:“不行。”
“為什麽不行?”白安安的嘴唇從她挺俏的鼻尖轉到她柔軟的面頰和緋紅的眼角,繼續道:“為什麽不行?”
穆天音紅着眼眶,微微掙紮着搖頭:“我不能……”
白安安驟然吻住她的嘴唇,含着她的唇瓣輕聲道:“可是我心悅你。”
“我們兩情相悅,為什麽不能?”
穆天音抓住白安安落在身側的紅色紗衣,手指緊了緊,漸漸放棄了掙紮。
她突然伸出手去,輕柔握住她纖細的腰肢,輕聲喃喃道:“你心悅我?”
白安安垂眸望着她,漆黑的雙眸直直看過去,不躲不避:“我心悅你。”
話音一落,握在腰上的手指猛然一緊,穆天音緊緊抓住她的腰,茶色雙眸如湧動的暗潮,“不後悔?”
即使我白發蒼蒼,容顏不再,你也不離我而去?
白安安不想再聽她廢話,垂下頭去,以吻封緘。
穆天音緩緩勾唇,反客為主,翻身将上面的人壓下。
手指落在白安安線條流暢的側臉,一點點滑落下去,動作輕柔克制,觸到身上,仿佛羽毛劃過。
窗外的冷風吹進來,卻吹不去滿室的春意。
晃蕩的綠色沙帳落下來,遮住裏邊兩道纖細的身影。
白安安清亮的聲音隐隐傳了出來:“要不我來吧?你會麽?”
另一道稍稍低沉悅耳的聲線道:“不用擔心,我特意學了一些。”
“學了一些?你上哪裏學的?”清亮的女聲先是質問,然後猛然驚叫一聲,語調漸漸破碎,不成句子。
……
天邊泛起魚肚白,天光微曦。
白安安勞累一夜,疲憊睜開眼睛。才剛剛睜開眼睛,就察覺到身邊一道灼熱的視線。她立時看過去,就見穆天音長發披肩,身上僅着白色裏衣,一手撐着下巴,正滿臉溫柔凝視她。
見她醒來,微微一笑,一張面孔燦然生輝:“你醒了?”
白安安愣了一下,看了她一眼,又瞄了一眼窗外微曦的天色,下意識便勾起唇角一笑:“要不要再來?”
穆天音白皙的面孔驟然浮現薄薄的紅暈,她濃密的睫毛微微抖動,看她一眼,立刻不好意思收回目光,聲音低低道:“你身體要緊”,說着,她臉上帶着一絲擔憂道,“還難受麽?”
白安安搖搖頭,爬起來靠在床頭。
她經常受傷,早就習慣了疼痛的滋味。這種事情初時的确疼了一些,不過穆天音太過溫柔,時刻注意她的感受,根本沒有讓她痛多久。
不過她轉而想起另外的事情,心頭倒是泛起另外一股頗為遺憾的情緒。她側頭對穆天音道:“在我的家鄉,女兒家第一次和情人過夜,都要吸一支煙慶祝一下。”
穆天音面露不解,看向一個方向,疑惑道:“煙?”
白安安順着她的視線,眼神落在屋子裏的香爐上,看見其上袅袅升騰的煙霧,表情變得有些古怪。
她扯起嘴角搖搖頭:“不是這個,算了……我跟你說這個幹什麽。”
穆天音反倒握住她的手,笑意盈盈道:“我不知魔界的習俗,但是在我們這兒,兩個修士兩情相悅,是要結成道侶的。”
她溫柔如水凝望過去,剔透的茶色眸子藏了一抹小心翼翼:“下個月我們便結成道侶,你看如何?”
白安安的雙眸登時睜大,臉上表情凝固。
她只想跟穆天音睡一覺,但沒想過跟人結成道侶啊。
穆天音見她吃驚的模樣,表情登時一點點沉了下去:“你不同意?”
她伸出手去,動作輕柔卻霸道地禁锢着白安安的肩膀,輕聲道:“我們已經有了肌膚之親,你不可以翻臉不認人。”
說到後來,她甚至有些委屈,“難道你之前說的那些,又是騙我的?”
白安安嘴唇動了動,垂眸轉了轉眼珠子,再次擡起臉來,已經恢複成鎮定的模樣:“不是,我只是覺得,這樣太大張旗鼓了。”
她善解人意道:“再說了,你修煉的是無情道,怎麽能和我結成道侶呢?”
穆天音長睫垂下,素手拍了拍白安安的手背:“你別擔心,我心裏有數。”說完這話,她輕輕蹙起眉毛道,“一個月要昭告天下,大辦婚禮,的确着急了一些。”
“不如改為半年,你看如何?”
白安安看見她征詢的模樣,不由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她輕聲道:“不用這麽麻煩吧?”
穆天音搖搖頭,鄭重道:“我不能委屈你。”
白安安仔細打量穆天音的表情,覺得她實在不像開玩笑的樣子,頗有一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她只想和她來一段,但并不想和她結為道侶。不想穆天音竟如此難纏。
她嘴唇動了動,忽然福如心至,微笑道:“我們兩情相悅,就不必在乎這些虛禮,一切從簡吧。”
說着,她驟然揮手将荷花屏風上的紅衣招了過來,披到身上穿好。她從床上下去,站在地上,轉身對穆天音道:“讓天地見證我們在一起,如何?”
絕色少女站在窗邊,一身紅衣,襯着窗外濃濃的夜色,恍如夢境。
穆天音如水的眸光落到她的身上,半晌緩緩道出一句:“好。”
她睫毛顫抖,若此刻不過黃粱一夢,她願就此沉入夢中,長睡不醒。
白安安見穆天音換了一身鮮豔的紅裙,連她那張天仙一般的臉都跟着潋滟了幾分,展現出與平日截然不同的風情,神情登時有些發愣。
穆天音低頭掃了一眼,臉上浮現羞澀的紅暈:“不好看?”
白安安猛然搖了搖頭,勾唇調笑道:“相反,人比花嬌。”
她穿白衣和穿紅衣時分明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情。白安安實在很奇怪,為什麽有人可以同時将白衣的清冷和紅衣的潋滟展現地淋漓盡致。
穆天音勾唇淺笑,輕輕拉住她的手,眼眸中倒映着燭火跳動的火焰。
“天地為聘,日月為禮。我白安安今日和穆天音結為道侶。一生一世,永不相負。”
話音一落,頭頂猛然轟隆一聲巨響,雷鳴仿佛野獸咆哮。
白安安眼睫動了動,看向窗外,一道閃電劈進山谷,徹底照亮黑夜,将漆黑的山谷照得亮如白晝。
穆天音緊緊拉住她的手,眼尾微微緋紅。
白安安安撫道:“沒事,我們哪裏管得着天打雷下雨呢。”
穆天音點點頭,長睫垂下,掩住眸中複雜的心思。
“我們會在一起,一輩子,長長久久。”
就算她這一生,不會太過漫長,也許只有百年。
可是能和安兒一起度過這百年,她便心滿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