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穆天音果然沒有騙她,幾天之後,她果然可以出門了。
只不過她被穆天音帶到另外一處新開辟出來的山谷。山谷的景色類似于魔界時的水榭。依山伴水,鳥語花香。
白安安打量着自己新的住所,側頭瞄穆天音一眼:“所以,我的籠子又換了一個?”
穆天音茶色眸光柔柔看向她,輕聲解釋:“長老們一起繪制陣法,用了不少時間。喜歡嗎?”
她手指落在白安安的肩膀,柔和道。
白安安驟然将她手打開,沉着臉道:“誰喜歡自己的籠子?”
穆天音頓了頓,不以為意,看着她的目光包容而柔軟,仿佛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白安安叫她看得心浮氣躁,看她一眼,轉身走到石凳上坐下。
她視線落掠過穆天音,漫不經心朝她身後看去,忽然一頓。
穆天音順着她視線就要轉頭,白安安連忙起身,幾步走過去,驀然将穆天音一把抱住。
不遠處,翟安易和周溶正鬼鬼祟祟蹲在花叢裏,朝着這邊探頭探腦。
白安安隐隐朝他們使了一個眼色,然後在穆天音的耳邊輕輕吹了一口氣。
穆天音驟然被她抱住,敏感的耳廓感觸到這股溫熱的氣息,心思登時不知飛到哪裏去了。
白安安将腦袋擱在穆天音的纖細的肩膀上,手指落在穆天音的背上,輕輕拍了怕。
她手指才落上去,驀然察覺穆天音的身形消瘦地有些吓人,表情不由怔了一下。
她看見不遠處的兩人,收攏思緒,慢聲細語道:“其實我很高興。”
穆天音沒有看見她的眼神,聽到白安安這話,長長的睫毛立刻像兩把小扇子一般輕輕扇動,在眼睫上落下兩片陰影。她輕聲呢喃道:“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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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安安在她耳邊吐氣如蘭:“自然,跟喜歡的人在一起,自然高興。”
她親了親穆天音的耳朵,輕聲道:“你把我關在這裏,不會一轉眼就消失不見,幾天不見我吧?”
穆天音剛好回答,忽然聽到身後傳來窸窣的聲響,眉心登時一動,就要轉身去看。
周溶猛然捂住翟安易的嘴巴,将人拖了過去,胳膊橫過對方的脖子,緊緊勒住。
翟安易嘴巴被捂住,脖子還被勒着,眼看着就翻起白眼來了。
白安安見這兩人就要暴露,連忙伸手撈住穆天音的脖子,将她拉了過來,紅唇便遞了上去。
穆天音霎時便忘了要做什麽,感受到唇上柔軟的觸感,白皙的面頰登時燒了起來。
她緊緊将白安安摟在懷中,情不自禁加深這個吻,直到兩人氣喘籲籲分開。
白安安手指落在穆天音纖細的眉尾處,忍不住盯着她豔麗的眼尾怔怔出神。
毫無疑問,穆天音的美對她有巨大吸引力。
當初決定複仇時,若不是有穆天音的美貌支撐,她便不會做此打算。她一直以為這人和她那大徒弟一般,假仁假義,徒有虛名。不想她真如外界傳揚的那般,光風霁月。
穆天音就像天上的月亮,高不可攀,只可遠遠看着,不能摘到手中亵玩。
她有她的驕傲和堅持,不可能委身于她當她的女寵。所以,即使她心中對她有那麽些不可言說的心思,在她囚禁她時,便都統統消失了。
她纖細的指尖落在劃過她挺直小巧的鼻尖,最後落在她淡色的薄唇上,嘴邊不由溢出一絲嘆息:“可惜了。”
穆天音睫毛輕輕抖動,擡起眼睫,茶色眸子關注盯着她的臉,聽到這句話,睫毛扇了扇,輕聲問:“可惜什麽?”
白安安扯起嘴角,驟然掐住她的下巴,垂眸盯着她微紅的嘴唇,啞聲道:“可惜不能捉你回去,做本尊的女寵呀!”
穆天音原本便泛着粉色的臉頰,不由更加紅了一分,仿佛枝頭含羞的桃花。
翟安易被周溶連拖帶拽地拖出去後,差點被被她悶死。
他埋怨地瞅了一眼周溶,伸手揉揉自己的脖子,委屈道:“二師姐,你想掐死我還是想悶死我啊?”
周溶雙手抱胸,觑他一眼,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問:“你看清楚了嗎?”
翟安易摸脖子的手停住,腦海中驀然回想起剛才看見的那幕。他不小心踩中枯枝,小師妹為了不讓他被發現,一下子抱住師尊,然後和師尊……
他結結巴巴道:“親……”
他不可置信瞪大眼睛,小師妹也太拼了吧!竟然連師尊都下得了口,實在勇氣可嘉!不對!翟安易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小師妹為什麽要親師尊?她們不是母女嗎?”
周溶正解開腰後的酒袋喝酒,給自己壓壓驚。聽到翟安易這句話,嘴裏的酒液登時噗地一聲就噴了出去。
她眨眨眼睛,呆滞看他一眼,“誰說她們是母女的?”
翟安易愣愣道:“師尊對小師妹那麽好,連自己的簪子和玉佩都送給她,難道不是因為母女關系?”
周溶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伸手抹了一把嘴角,無語道:“當然不是,你可比你師姐我還敢想啊。母女關系,虧你想得出來!她們兩個長得像嗎?”
翟安易回想一下,傻傻道:“不像嘛?挺像的啊。”
周溶恨鐵不成鋼白他一眼,搖頭晃腦:“這你就不懂了,就算像,那也是夫妻相!不對……”她糾正自己的措辭,“是妻妻像!”
翟安易似懂非懂點點頭,忽然面色大變:“不對!師尊修的無情道,不可以動情的呀!”
他想到剛才見到的那幕,瞬間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不行,我得去提醒師尊,不能讓她犯傻。”
眼瞅着翟安易就要跑遠,周溶登時眼疾手快抓住翟安易的衣領,“你去哪?”
她見翟安易焦急的模樣,不由無奈道:“你又不修無情道,怎麽知道無情道真的不可以動情?”
“那……那也沒聽說過修煉無情道的可以找道侶的呀!”翟安易糾結地皺着臉。
周溶搖搖頭:“師尊心裏肯定有數的,用不着你操心。”
“修無情道者,先入情,再無情,大道才可完滿。師尊一定能放下的。”
“那小師妹怎麽辦?”翟安易盯着周溶,悶悶不樂道,“師尊放下了,小師妹要怎麽辦?那她豈不是很可憐?”
周溶張了張嘴,最後輕嘆一聲:“所以我們盡快送她走吧,不要讓兩個人都傷心了。”
“師尊能夠放下,而安安……”她頓了頓,打開酒袋又灌了一口酒,酒液順着脖頸流下少許。她用袖子擦了擦嘴角,這才低聲道:“小師妹灑脫的很,一定也能很快就忘掉的。”
翟安易瞪圓眼睛看向周溶,不滿道:“二師姐,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喝酒!”
周溶一巴掌拍到他的腦袋上,怒道:“及時行樂,懂不?”
夜深人靜,窗外轟隆隆的雷聲響在耳側,仿佛野獸咆哮。穆天音側過過頭,看見空中電閃雷鳴,不由神情微怔。
安兒的劫雲,比她想象當中的,還要厲害。
她垂眸盯着自己白皙的指尖,緩緩握緊。
不管如何,她會保護她,不讓她出事的。
她和長老們在白安安住所繪制的那些陣法,并非為了囚禁她。而是為了躲避雷劫。
或許,也并不用幾年,她和安兒之間,便會有一個了斷。
她想起白天時安兒的那個吻,嘴角不覺揚起甜蜜的弧度。
她不管她是否是為了其他目的敷衍她,她都無所謂。
她還有多長時間呢,連她自己也不知道。
修無情道,自古以來便難動情。太上長老說她天生便是石頭心腸,沒有情根,才讓她修的無情道。她擡起手摁在胸口,聽到自己一次比一次還要急促的心跳,表情微微有些出神。
太上長老的話不會出錯,可她為什麽會動情呢?
她不知道劍斷了,會怎麽樣。
她囚禁安兒,也并非想對她做些什麽。
只想活着的時候,跟她再呆一會。或許是一百年,十年,一個月。
無心劍斷了,她的道也毀了,也許會立刻變得白發蒼蒼,鶴發童顏。
她怕自己連一張臉都沒有了,安兒就更不喜歡她了。
她眼神落在緩緩浮在她跟前的無心劍上,嘴角緩緩漫出一絲笑意。
至少現在,安兒還在她的身邊。
她将劍收了起來,披着一身夜色,推開白安安的房間。
白安安徹夜都沒有睡着,聽到動靜,閉上眼睛沒有動彈。
穆天音站在月色下,身上的白衣被月色鍍上了一層珠光,仿佛月下谪仙款款而來。
穆天音撩起長長的白色裙擺,坐在白安安的床邊,靜靜凝視她的睡顏。
白安安側身躺在床上,胳膊露在被子外面,寬大的衣袖捋上去,露出裏邊白皙的手腕。
穆天音瞧了,伸手替她将衣袖拉下來,然後輕輕将這只手擱在被子裏。
她瞧着對方安靜的睡眠,微微一笑,就要起身離開。
白安安驟然睜開眼睛,眼神落在床裏邊,嗓音淡淡道:“有意思嗎?”
穆天音登時怔住,轉過身來看她。
白安安側過臉,将被子掀開,從床上坐起,擡了一下眉梢觑向她:“你到底想怎麽樣?非得雷劫來了把我們都劈地稀巴爛才滿意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