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白安安繼續追問鏡子半天,鏡子都一問三不知,讓她越問越火大。
她勉強壓下情緒,陰郁瞥了一眼天機鏡,擰眉沉思。
天機鏡身為神器,應該有她不知道的某些功能,她張了張嘴,忽然看見左護法匆匆走了進來。
“尊主,鴻雲魔君求見。”
白安安挑了挑眉,“鴻雲?他來幹嘛?”
鴻雲魔君一直以來與她井水不犯河水,與她劃江而治。對于她的老鄰居,她自問對他有幾分了解。鴻雲這人,老謀深算,無利不早起。此刻過來見她,恐怕是出了什麽問題。
白安安若有所思,垂眸看向坐在她腳邊的紅發男人,對他道:“起來吧,跟本尊去會會他。”
紅發男人乖巧點了點頭,站直身體,瞬間恢複成面無表情的模樣,轉身率先離去。
白安安不以為意,慢悠悠跟在紅發男子身後。
走到窗邊,她停下步子,停在窗口看天邊漆黑如墨的劫雲,黑眸立刻閃了閃。
紅發男子轉身看她,俊秀的臉上露出一個與他冰冷氣質極為不符的迷惑表情:“主人?”
白安安這才轉身,對他搖搖頭:“沒事,走吧。”
來到大殿,白安安跟在紅發男子身後,等他在玄石寶座坐下,這才緊挨着他坐在另一側首。
意外的是,鴻雲魔君不是獨自來的,還帶來了他的小兒子。
白安安有些意外,卻沒有出聲。
鴻雲魔君對上首的血魔拱拱手,算是打了招呼。即使同為十大魔尊之一,但是彼此地位也不完全等同。血魔風頭正盛,隐隐居于各位魔尊之上。鴻雲魔君做事向來謹慎小心,輕易不敢得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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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他帶來的那個梳着馬尾的少年,見自家父親如此,臉上倒是挺不服氣。在看到血魔只是冷淡點頭,居高臨下的高傲姿态,則更加不服氣了。
俊秀少年拔劍直指寶座上的紅發男人,怒道:“血魔,我父王和你皆是十大魔尊之一,你未免太過自傲!”
紅發男人面無表情看他一眼,完全沒把少年看在眼裏。
鴻雲魔君微微眯了眯眼睛,這才不緊不慢叱道:“伏義,尊者面前,不可胡鬧。”
伏義與鴻雲魔君對視一眼,看見對方眼中的警告,不甘不願地将劍還了鞘。
白安安有些不耐煩,這父子倆要表演父子情深,自己回家表演去,在她這裏裝什麽?她雙手托腮,百無聊賴地朝着上首的紅發男子使了一個眼色。
紅發男子得令,連忙壓低聲音道:“你找本尊,到底何事?”
嗓音沙啞低沉,帶着成年男子特有的渾厚。
鴻雲魔君頓了頓,面露難色,遲疑一陣才道:“不知道尊者可聽說屠魔令的事?”
“屠魔令?很重要麽?”紅發男子面無表情喃喃自語,語調之中,似乎帶着一絲不屑。
鴻雲魔君心下感嘆,血魔連屠魔令也不當回事,實力恐怕遠遠在他們之上。
他雖然看不透血魔的實力,卻不敢小看對方。畢竟對方可是能從那個正道魁首手中全身而退的人,實力不可小觑。
白安安見鴻雲魔君一臉欽佩,不由翻了一個白眼,忽然出聲問道:“那個屠魔令,到底是什麽?”
鴻雲魔君頓了頓,看了一眼不發一言的血魔,對白安安慈愛一笑:“你可知道正道魁首穆天音?”
白安安心中一愣,面上卻是不動聲色:“這屠魔令,與穆天音又什麽關系?”
鴻雲魔君道:“屠魔令,乃是正道修士針對咱們魔族下的一道命令。只有正道第一人才有這個資格頒布這個命令。”
“聽說幽都魔尊聯合另外兩大魔尊搶走了明心城的天機鏡。并殺了正道不少修士,所以惹怒了穆天音……”
白安安登時嗤笑一聲,打斷鴻雲魔君的話:“所以魔君今日來此,是為了天機鏡?”
鴻雲魔君還沒說什麽,坐在一旁的伏義唰地一聲站了起來:“我父王說話,哪裏有你置喙的餘地!”
鴻雲魔尊拍了拍小兒子的手臂,将他拉了下去,對白安安搖搖頭:“我今日來,是為了和尊者結盟的事。”
“尊者想必知道,神器現世,天下大亂。這難道不意味着,我等魔族一統三界的機會就在眼前?”
“各位尊者的實力太過分散,剛好可以趁着此次人族修士的屠魔令,将實力凝聚在在一處,共同抵禦明心城。不是正好?”
白安安對紅發男子使了一個眼色,紅發男子于是搖搖頭,對鴻雲魔尊道:“行了,本尊知道了。”
打發走鴻雲魔尊和他的小兒子,白安安走到窗邊,看到兩人離開的背影,面上神情有些複雜。
她回到寝殿,看到天機鏡正手捧一本,手邊的茶幾上擱着一壺清酒,好不惬意的模樣,不由狠狠蹙起眉毛:“你要有時間幹這些有的沒有的,不如好好想想,自己能幹什麽正事。”
天機鏡轉過頭來,聞言怒了,将書一放,撸起袖子,露出纖細白皙的手臂叉腰道:“老子一直在幹正事好不好!”
白安安翻了一個白眼,在她身旁的椅子坐下,慢條斯理道:“你倒是說說,自己幹了什麽?”
天機鏡眼珠子輪轉,掐指一算,高深莫測地模樣:“我看到了。”
“我看到你和你的老情人反目成仇。她好像給你下了一個屠魔令。”
白安安動作停住,沉了臉瞧她。
天機鏡嘿嘿一笑,好不欠揍:“聽到她要殺你,很難過吧?”
白安安剛要說話,耳邊忽然轟隆一響,側頭一瞧,就見窗外雷聲大作,瞬間傾盆大雨。
魔界的天空很奇特,沒有太陽,沒有月亮,卻會刮風下雪。
白安安忽然感覺一陣心悸,不由捂住胸口,死死蹙起眉毛盯着窗外黑沉沉的天空。
劫雲一次比一次濃厚,雷劫也一次比一次厲害。
她不知道自己能撐多久,只怕這次挨不過去,身死道消也未可知。
所以她心中除了活下去的**,再不剩其他。
天機鏡被窗外的雷雨吓了一跳,端酒杯的手沒拿穩,瞬間将青玉酒杯中清冽的酒液給濺出少許。
她睜大雙眼,眨巴一下桃花眼瞧一眼窗外,又再次仔細打量白安安,越瞧越是納罕道:“奇怪,你這身體跟魂魄,好像有些不對勁吶。”
她迷惑不解:“你不是才元嬰麽?這劫雲的厚度,仿佛都分神以上了。難道……”
她眯起眼睛,伸手朝着天空一指,低語道:“難道你得罪了天道?”
話音一落,只聽轟隆一聲巨響,瞬間将天機鏡的低語吞沒。
她白着一張臉,顫巍巍将手收了回來,不敢再指。
白安安好似已經習慣,慢條斯理替自己斟了一壺酒,手指摩挲着光滑的杯沿,嗤笑一聲:“得罪?不都說天道之下都是蝼蟻,蝼蟻還能得罪它不成?”
“那可難說。”天機鏡瞧她一眼,小聲咕哝。
白安安不再看她,将杯中酒液一飲而盡。
一個高大的身影從門外邁步進來,男人面孔俊秀,一頭紅發仿佛燃燒的火焰。
“主人……”冰冷無情的面孔接觸到白安安的視線,立即變得委屈起來。
他像一只粘人乖巧的大型犬,坐在白安安的腳邊,撒嬌道:“主人你怎麽一聲不響就走了?”
白安安随意摸摸他的腦袋,冷淡道:“本尊必須再次找地方閉關,你多讓手下去收羅天材地寶。”
紅發男人委屈地扁扁嘴,卻還是乖巧地點了點頭。
天機鏡簡直沒眼看,不屑冷哼一聲,移開視線。
白安安轉頭,視線落在天機鏡臉上,指着她道:“還有你,跟他一起去找。”
天機鏡不可置信,指着自己道:“我?你開什麽玩笑?”
歷代哪個神器擁有者,不是把它們這些神器供着,這個臭丫頭竟然還指揮起她幹事了?她才不去!
白安安揚了揚眉,輕描淡寫:“你不去也行,那便做回鏡子,本尊将你放在房間裏,老實當一面鏡子。”
天機鏡張了張嘴,見白安安不是開玩笑,只能忍氣吞聲,心不甘情不願地跟那個木頭人出去了。
白安安見兩人走遠,這才垂眸盯着自己的指尖,嘴角流露出一絲嘲諷的笑意。
屠魔令?
看來穆天音果真發現真相,恨不得她去死。
她嘴角微哂,白皙的手指握緊,臉上的表情越發冰冷。
可惜,她不會束手待斃。
白安安休息片刻後,左護法從門外走進來,恭敬行了一禮,遞上一份信箋。
白安安詫異翻看起來,啼笑皆非看了一眼左護法:“這鴻雲魔君之子伏義邀本尊春風樓一聚?”
她眯起眼睛,調笑道:“怎麽,他瞧本尊生的貌美,心生愛慕?”
她啧了一聲,表情馬上就冷了下來,不是很感興趣地将信撕成碎片,百無聊賴道:“你着人告訴他,本尊對毛頭小子不感興趣,讓他死了這條心。”
收到屬下回信,伏義瞬間氣得面孔漲紅:“是誰送的信!?本少爺明明是想找她決鬥!”
身旁狗腿子連忙擦着冷汗出主意:“主人息怒,正所謂引蛇出洞,甕中捉鼈。主人想要教訓那目中無人的血魔之女,自然要以利誘之。既然此計不管用,不如……”
伏義不耐煩道:“不如怎麽樣?”
白安安看見左護法手中捧着的紫檀木盒,詫異地挑了挑眉。她素手打開盒蓋,拈起盒中的五品聚靈丹,拿在手上細細打量。五品聚靈丹,算是挺不錯的丹藥了。不過……
她搖搖頭,對左護法道:“你告訴他,如果拿來七品聚靈丹,本尊再考慮見他一面。”
“你說什麽?”伏義聽說白安安竟獅子大開口要七品聚靈丹,瞬間火冒三丈,将手中的靈劍都摔了下去,“欺人太甚!簡直欺人太甚!”
“主人,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嘛!到時候還不全部讨回來?!”
伏義勉強壓下怒氣,将地上的靈劍撿起來,握住劍柄陰沉道:“你說得對,等她到了春風樓,再教訓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頭。”
七品聚靈丹,連他都只有一顆,還是他千辛萬苦從父王那裏讨過來的。他從乾坤袋拿出聚靈丹,表情頗為肉痛道:“好好拿着,別丢了。”
白安安沒有料到伏義竟傻的如此驚人,竟然真的拿出七品聚靈丹就為見她一面。剛才正殿,她瞧那小子瞧她的眼神就不對勁,怕是在春風樓設了埋伏,想要引君入甕。
她拈起聚靈丹,盯着窗外的劫雲,濃密的睫毛扇了扇。人家都送了這份大禮了,她就去見一面又何妨。
如果時間能夠倒流,白安安定會一巴掌扇醒那時自信的自己。
她光知道伏義不是她的對手,怎麽就忘記了,夜路走多了,會遇見鬼呢?
白安安坦蕩赴約,想要看看這小子給她下了什麽套。
哪知道剛剛在酒樓大堂坐下,和伏義相對而坐,就察覺整個大堂的氣氛都不對勁。
她不禁擰起眉毛,側頭一瞧,然後就看見頭一位戴玉冠,容顏絕世,白衣如雪的絕色美人。
絕色美人看見她,睫毛微微一顫,啞聲道:“安兒,好久不見。”
她頓了頓,漫不經心掃了一眼對面容顏稚嫩俊秀的伏義,嘴角帶着一抹嘲弄:“你倒是,哪裏都不寂寞。”
白安安瞬間瞪大眼睛,吃驚不已。
穆天音?穆天音怎麽會在魔界?她就算下了屠魔令,這速度也太快了一點吧!
白安安心中震驚,面上表情卻巋然不動,微笑道:“真巧,你也來喝酒解悶?”話音一落,手指猛然抓住桌布一扯,擲向穆天音的方向。
穆天音一劍将桌布斬斷,目光陰沉盯着對方逃之夭夭的背影,毫不猶豫追了上去。
伏義目瞪口呆看着這個發展,想起自己的七品聚靈丹,瞬間暴跳如雷:“我的聚靈丹!”
魔界雖然并不禁止人族修士往來,但是像穆天音這般大搖大擺,不做僞裝就來的,還是第一個。她實在納悶,又有些氣急敗壞。
穆天音不好好做她的正道魁首,跑到魔界來幹什麽?生怕她死得不夠快嗎剩下幾個魔尊,可是磨刀霍霍,打算殺她祭天。
白安安一氣跑到幾千裏,見身後的穆天音還緊跟不挫,不由心中火起,怒道:“你有完沒完!能不能放過我?!”
穆天音一言不發,行動之間速度猛然加快,眼看着就要追上白安安。
白安安瞬間心如擂鼓,胸口憋着一股氣,氣急敗壞轉身繼續逃跑。
前方忽然電閃雷鳴,白安安心中一驚,就要調轉方向,哪知身後劍氣猛然夾擊而上。
她不得不就地一滾,躲避着身後那道劍氣,狼狽撐着身子盯住穆天音。
穆天音手執無心劍,面無陰沉瞧着她:“跑啊,怎麽不跑了?”
白安安繃着臉打量她半晌,覺得不能跟穆天音硬碰硬,于是驟然綻放出一抹甜蜜的笑意:“仙女姐姐,安兒正要去你找你呢,你怎麽自己就過來了?”
雷劫正對她虎視眈眈,她不能輕舉妄動,只能憋屈地躲避着穆天音的攻擊。既然如此,不如跟穆天音來軟的。她想到此處,表情不禁更加柔和了一分。
“你這樣,安兒會擔心的。”
穆天音哂笑一聲,茶色雙眸晦澀不明,緊緊盯在她臉上,慢慢道:“原來如此,那你過來,跟本座回去。”
白安安嘴角一抽,眼淚說來就來,淚眼朦胧道:“不行,安兒是魔,人族修士最恨我們魔族。我不能跟你回去,這會連累你。”
穆天音款款踱步過去,白安安硬生生止住逃跑的沖動,站住不動,楚楚可憐望着她。
穆天音走到她的身邊,居高臨下俯視她,半晌擡起手來,輕柔撫摸她的臉頰,輕聲呢喃道:“本座不在乎,你是人是魔,又有什麽關系?”
白安安下意識便道:“可是仙女姐姐不是說,魔尊人人得而誅之嗎?”
穆天音手指一頓,面上表情看不出什麽,雙眸霧沉沉盯着她,輕聲道:“不一樣,你和那些魔族,不一樣。”
白安安驟然道:“那仙女姐姐帶安兒回去,繼續做師徒麽?”
師徒?
穆天音垂眸仔細端詳着白安安的這張臉,她紅衣潋滟,生的豔麗異常,巴掌大的一張小臉上,那雙微挑的杏眼,又純真,又妩媚。
“原來你生的這副模樣。”她喃喃着,修長纖細的手指掐住白安安的下巴,将她的臉擡了起來:“本座和你,不是師徒。”
“從來都不是。”
她摩挲少女小巧的下巴,聲音沙啞道:“從今以後,你就是本座的所有物。”
白安安表情漸漸凝固了,漂亮的杏眸瞪的滾圓:“你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穆天音俯下身去,靠近少女的紅唇,慢條斯理道:“字面意思,你不懂麽?”
白安安意會穆天音話語中的真意,怒極反笑:“你想讓本尊做你的女寵?癡心妄想!”
她幹脆撕開假面,不和穆天音虛與委蛇,面無表情拍開穆天音掐住她下巴的手指道:“本尊知道你非常生氣,但是殺人償命,我哪裏做錯了?”
“宋绮玉殺了我的傀儡人,取了我的血,難道我不該殺她?!”
她視線落在穆天音的臉上,臉上滿是嘲諷,“至于你,沒有我的玄陰血,你根本不可能活下來!所以……”
她擡了擡下巴,理所應當道,“所以你如此對我,根本就是恩将仇報!”
穆天音垂眸盯着她,眸中倒映着黑沉沉的天空,低聲道:“那你對我,到底有沒有絲毫真心?”
“真心?”白安安側過臉去,偏開視線,沒有去看穆天音的眼神,扯了扯嘴角道,“你覺得呢?”
穆天音瞬間掐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臉掰了回去,臉上表情風雨欲來:“我要你親口告訴我!”
白安安表情十分不耐煩:“本尊對敵人,一向睚眦必報。之前你算本尊的仇人,如今……”她漫不經心看她一眼,慢慢道,“如今我們已經兩清了。”
“兩清?誰和你兩清?”穆天音嘴角流露出一絲嘲弄,眼眸漸漸沉了下來,“安兒,你太不乖了。”
白安安見穆天音表情不對,頓時警惕看着她:“你想幹什麽?”
穆天音緩緩靠近她,伸手握住白安安的手臂,猛然将她扯入懷中,低聲道:“我不想幹什麽,只想讓你安靜一點。”
天上雷聲隆隆,提醒着白安安劫雲還在虎視眈眈,一旦她有絲毫動靜,就會毫不猶豫劈下雷劫。
白安安不敢動彈,瞬間便被穆天音的索靈咒制住了。
穆天音溫柔抱起她,對她道:“你別擔心,我有辦法。”
她抱着她,轉身飛掠而去,不消片刻便到了一個小小的山谷。
山谷樹木蔥茏,滿山桃花開得正豔,白安安瞧的目瞪口呆。這裏分明就在她血魔城勢力境內,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開辟了一處鳥語花香的山谷。而且還種滿了粉色的桃花。
穆天音抱着她落在山谷中,垂頭溫柔道:“還記得你對本座說,要和本座一起去看桃花嗎?”
她眸子倒映着水光,柔情脈脈道:“時間太短,只種了這些桃樹,你若不喜歡……”
白安安驟然打斷她,冷冰冰道:“我不喜歡。”
她見穆天音神色怔怔,繼續毫不留情道:“不管是桃花還是梨花,我通通不喜歡。”
她扯起嘴角,仰頭瞧她,充滿嘲弄:“難道你不知道,我全部都是騙你的?”
“我展現在你面前的所有一切,都是騙你的!”
“都是騙我的?”穆天音愣愣重複,清亮的桃花眼仿佛含着水光。
白安安垂了眼,抿起嘴角肯定道:“不錯,你喜歡的那個安兒,根本不存在于這個世上。”她說完,杏眼向上看去,漆黑的雙眸只剩冷漠,“你喜歡的,不過是個幻影罷了!”
穆天音沉默良久,才緩緩道:“那又怎麽樣?”
白安安看向她,遲疑着:“你到底明不明白,我是什麽意思?”
穆天音陰鸷盯着她,眼尾豔麗緋紅,她掐住她的下巴,低聲重複道:“那又如何?本座不管你是什麽模樣,是什麽性情。我只要你在我身邊,不離不棄。”
“就算廢掉你的修為,打斷你的手腳,我也做得到。”
白安安聞言,愣了許久,感覺尾椎骨有一道寒氣蔓延而上,不可置信道:“你瘋了!?”
穆天音驀然笑了起來,溫柔的笑意溫潤了眉眼,只有眼尾一點緋紅微微流露出一絲詭異,她沉聲道:“對,因為你,我早就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