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翟安易被周溶拉住,鼓着臉滿臉不高興看着她,見二師姐堅持,只能不情不願閉了嘴。
周溶轉頭對穆天音道:“師尊,您的傷勢怎麽樣了?”
穆天音看兩人一眼,淡淡道:“本座無礙。”
翟安易原本只聽說小師妹受了重傷,不知道師尊也受了傷。聞言,連忙打量着穆天音的臉色,越瞧越覺得她的面孔白的吓人,于是急切道:“師尊也受傷了?要不要請丹藥長老看看?!”
他轉過頭去,眺望屋裏的情況,快速道:“幹脆讓丹藥長老連同小師妹一起看看……”
話音一落,翟安易便感覺穆天音的目光冷冷看過來,頓時愣了愣。
穆天音微微蹙起眉毛,天光下,一張面孔白的幾乎透明,“她是誰?”
周溶眨眨眼睛,拉住翟安易,對穆天音解釋道:“沒什麽,小師弟只是想要一個小師妹而已。你說是不是,小師弟?”
翟安易左右看看,最後繃着臉點點頭。
三人說完話,穆天音有其他要事,便打發走兩人。
翟安易悶悶不樂地跟在周溶身後,眼見遠離了穆天音的院子,這才對前方的周溶道:“二師姐,為什麽不問師尊啊?”
周溶站定,轉過身來,恨鐵不成鋼地戳翟安易的腦門,一邊戳一邊搖頭道:“你會不會察言觀色啊?沒看出來師尊正傷心嗎?”
師尊和小師妹互生情愫,如今形單影只,實在可憐。
翟安易詫異擡起臉道:“傷心?我看師尊完全就把小師妹給忘了!”
提起白安安,他再次憂心忡忡:“聽說小師妹中了幽都魔尊的炎火,現在也不知道怎麽樣了。”
周溶搖搖頭,面上表情不甚樂觀:“還沒有能在幽都魔尊的炎火下活下來的修士,就算暫時壓制下來,也要一輩子生受炎火炙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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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師妹怎麽辦?”周溶想起小師妹天真嬌俏的模樣,頓時悲從中來,“她不會出事,對不對?”
“還有大師姐。”想到還躺在床上神志不清宋绮玉,翟安易的情緒登時更加低落了。
穆天音目送兩個弟子離開,這才召集明心城的長老處理後續事宜。加固護山大陣,為這次大戰中的弟子療傷,一樁樁,一件件,有條不紊地吩咐下去。
等到一切事了,她才回到書房內。
穆天音坐在案前,看見書桌上放置了一只綠底花紋繁複的花瓶,不由緊緊蹙起眉毛。她呼喚弟子進來,指着按個花瓶道:“拿下去。”
弟子擡起頭來,詫異看向穆天音。
穆天音漫不經心看過去:“怎麽?有什麽疑問?”
弟子登時埋首下去,恭敬上前将花瓶拿下去。邁出門檻之前,弟子實在忍不住回頭道:“城主,這花瓶您喜歡的很,真的要換?”
穆天音聞言,沒有動怒,反倒奇怪道:“本座很喜歡?”
弟子點點頭,畢恭畢敬道:“城主您說,和桃花正相配呢。”
桃花?
穆天音側過頭去,看向窗戶正對着院子裏的一顆桃花樹。昨夜下了一場大雨,滿樹粉色花瓣都凋落了,滿地落紅。從屋內看去,只能看見光禿禿的桃花枝,哪裏來的桃花呢?
她如玉的面孔出現一絲怔然的神色,莫名有些悵然,對那位弟子道:“罷了,放回來吧。”
弟子盡管心中疑惑,卻沒有開口,再次恭敬将花瓶放了回去。
穆天音眼神落到窗外,越過桃樹投向更深的遠方,突然道:“隔壁住着的,是誰?”
這下,弟子臉上的吃驚表情都有些收不住了,她愕然道:“是白師姐。”話畢,她小心翼翼道,“城主,您怎麽了?”
穆天音垂着睫毛,靜靜打量着擱在一旁案上的青檀紙,睫毛微微顫抖,話語中不帶絲毫感□□彩:“好了,你可以退下了。”
弟子忙收斂表情,迅速轉身下去。
穆天音坐在案前,沉默良久,才伸手将案上的一疊青檀紙拿過來展開。
這上面抄寫着清心訣,開頭一句‘心若冰清,天塌不驚。’便寫得歪歪扭扭,明顯不是她的字跡。穆天音頓了頓,一張張翻下去,越翻到下面,原本歪扭的字跡便顯得越發流暢秀麗。
她一張張瞧着,甚至能想象出對方的字跡是如何一點點進步的,想到這些,嘴角不覺微微上揚。
翻到最後一張,猛然看見青檀紙上兩句詩: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字跡娟秀清麗,自有風骨。
她怔怔瞧着,耳中乍然聽到少女清脆的嗓音:“仙女姐姐!”
穆天音心中一顫,豁然擡起來臉來,茫然四顧,書房靜谧,除了她,再沒有其他人。
翟安易回去等了幾天,實在安耐不住,剛走到穆天音的書房門外,就聽了一腦門的八卦。
翟安易登時将兩個女弟子叫過來,追問道:“你們剛才說什麽?再說一遍?”
原來兩個女弟子最近幾晚從白安安的院落經過,看見裏面閃過一道白色的身影,想到之前明心城死了不少弟子,頓時害怕起來。
翟安易聽完事情經過,登時無語:“你們亂說什麽呢!那可是小師妹的房間!”
話剛說完,他登時反應過來,該不會小師妹已經回去了吧?
他調轉方向,幾步走到白安安的院子外邊,看見門口竟攔着兩個弟子,不由蹙起眉毛道:“你們怎麽還守在這裏?”
守衛弟子對視一眼,無奈對翟安易道:“翟師兄,這是城主吩咐的……”
話還沒說完就被翟安易不耐煩打斷了:“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就問問,問問還不行嗎?”
他轉過身去,佯裝生氣,漆黑的眼珠子卻骨碌碌一轉。
白天不好下手,晚上再翻牆進去。
守衛弟子見如此簡單就打發走翟安易,不禁面露驚奇,卻不知道翟安易打的是晚上翻牆的主意。
月上柳梢,夜如潑墨。
翟安易一個翻身起跳,利落越過院牆,穩穩落在白安安的院落裏。
他做賊心虛,蹑手蹑腳推開門進去,卻見屋內空空蕩蕩,除了各式家具,根本沒有小師妹的身影。
他摸了摸後腦勺,有些苦惱,總不能去摸師尊的院子吧?
正這麽想着,門外忽然響起輕微的腳步聲,他表情一變,下意識便趴下身子,就地翻滾,滾進床底下去。
不一會兒門便被人從外推開,從翟安易的角度看見,只能看見那人白皙到一塵不染的繡鞋和裙擺,瞧着微微有些眼熟。
穆天音走進房間,長身玉立站在窗前,窗外的月光照進來,落在她那身白衣上,為其鍍上一層朦胧的珠光。她長久站在那兒,環顧着四周,半晌輕輕一嘆:“出來吧。”
翟安易起初還打算裝死,見穆天音腳尖朝着他的方向,登時不敢僥幸,臊眉耷眼地從床底下爬了出來。
“師尊。”老老實實喊了一句,垂着腦袋。
穆天音看他一眼,面無表情道:“本座倒是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有了這種趴人床底的喜好。”
翟安易臉紅了紅,連忙替自己辯解:“我這是擔心小師妹!所以才過來看看。”
穆天音搖搖頭,轉身走到梳妝臺前,看到妝臺前的一柄短劍和一塊玉佩,又長又翹的睫毛垂了下來,聲音冷淡:“你先出去,讓本座一個人呆一會兒。”
翟安易嘴唇動了動,見穆天音背對着他,不由暗自撇撇嘴,最後才不甘不願地應了一聲,推門出去了。
穆天音睫毛微微抖動,輕輕撫摸着鋒利的劍刃還有溫潤的玉佩。
這兩樣東西,是她送給安兒的,不想她竟留了下來。
那天發生的事情,或許并不是意外。
她将短劍和玉佩收好,轉身之時,恍惚看見少女躺在床上,正百無聊賴地盯着淡綠色的帳頂出神。
穆天音心神一震,快步走了過去,坐在床邊,癡癡凝視着少女嬌美的容顏。
綠衣少女仰着臉盯住她,驀然一笑:“你來了?”
穆天音擡起手來,纖細的手指落在少女細膩的小臉上,喃喃道:“我以為能忘了你。”
“可我失敗了。”
少女睜大明亮的杏眼望着她,像是不解穆天音為何這樣說。
她歪了歪腦袋,小手抓住穆天音的手腕,甜甜一笑:“仙女姐姐,說好了要一生一世在一起,你怎麽可能忘了安兒呢?”
“我們還要去游覽五湖四海,去北方看桃花,對不對?”
清冷的月光之下,少女的面孔白的幾乎有些透明,如此不真實。
“對……”
穆天音喃喃道,手指落在她明亮的眼睫上,伸手欲摸,卻撲了個空。
她怔怔看着自己纖細的手掌,意識到眼前人不過是她想象的幻影,面孔立即蒼白如雪。
四更天,夜色越發濃郁,伸手不見五指。
穆天音拾階而下,一步步邁入漆黑的牢房。她沒有提燈,目不斜視,步子穩穩當當走進漆黑的牢房。
明心城關押的犯人基本都不是凡人,所以大多都被鎮壓在鎖妖塔當中,像這種地底牢房,基本不再啓用。
但是如今,這裏卻關押着另外一個犯人。
穆天音推開牢門,款款走了進去。
屋內有有微弱的燭光,堪堪照亮鎖在牆上的那人身影。人影垂着腦袋,聽到動靜,擡起臉來,赫然是幽都魔尊的臉。
他一見穆天音,便露出邪氣恣意的笑容:“穆城主,你總算來了。”
穆天音擡眼看他,茶色眸子閃爍着清冷的光芒,淡淡道:“你認識安兒?”
幽都魔尊表情一愣,詫異打量她一眼,不想這個人族正道魁首,把他關了幾個月,一來就問白安安的事情。
他緩緩眯起眼睛,微微笑了:“本尊說了,穆城主就放我離開?”
穆天音淡淡道:“你似乎沒有資格跟本座談條件。”
幽都魔尊慢條斯理道:“穆城主這麽說,就太沒意思了。她的事情雖然不算隐秘,但是我自認算她的未婚夫婿,還是清楚一點的。”
穆天音藏在袖中的手指猝然緊握,臉上神情反倒一點不露,依然是冷淡的模樣:“本座考慮考慮。”
幽都魔尊頓了頓,娓娓道來:“她是十大魔尊之一血魔的女兒。”
“你知道問心蠱嗎?這是她搞出來的東西。像蠱蟲這種東西,本來是凡人的玩意,不過她是人魔混血,能作出這種東西,倒是合情合理。”
“血魔是她爹?”穆天音蹙起眉毛,“她娘是凡人?”
幽都魔尊聳了聳肩,咧嘴一笑道:“聽說血魔是在魔界的花街裏找到她的,其他的,本尊就不清楚了。”
穆天音繼續道:“還有呢?”
“還有?”幽都魔尊挑了挑眉,挑唇一笑道,“你還想知道什麽?”
穆天音幹脆直截了當道:“她是否精通奪舍重生之術?”
幽都魔尊嘴角的笑容緩緩收斂起來,最後面無表情看向她:“穆城主,你知道的不少啊。”
“不過不是什麽奪舍重生之類的邪門功法,而是更加驚人的傀儡之術。”
穆天音聽他說完,點點頭:“所以,你便是因傀儡之術找上她的。”
“修道一途,本就是逆天而行,而魔修更甚。既然知道蒙蔽天機的法子,為什麽不讓自己的修煉更加穩妥一點?”幽都魔尊雖然被穆天音鎖在這兒,修為被廢,滿身狼狽,臉上表情卻不見絲毫頹喪,依然野心勃勃。
穆天音輕嗤了一聲,道了一聲:原來如此。手中猛然幻化出無心劍,猛揮而出。
幽都魔尊臉上邪氣的笑容就此定格,眼中稍稍露出一絲震驚的模樣,就瞬間身首異處。
腦袋瞬間骨碌碌滾落下來,滾到穆天音的腳邊,死不瞑目盯着她。
穆天音垂首,眼尾微微泛着紅暈,淡淡道:“你剛才說,你是她的未婚夫婿?”
“所以,你該死。”
她提着劍,鮮血順着微微泛出裂紋的劍身滑落,在地面積起一小攤鮮紅的血跡。
她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揮袖轉身走出牢房。
黑夜散去,天邊泛起魚肚白,天就要亮了。
穆天音徑直去了宋绮玉的房間,等她醒來。
宋绮玉才睜開眼睛,就看見眼前一道挺拔修長的背影。
穆天音轉過身來,淡淡道:“你醒了?”
宋绮玉臉白如紙看向她,虛弱道:“師尊?你怎麽在這?”
穆天音移開視線,沒有看她,視線落在窗外逐漸明亮的天空,“本座有件事情想要問你。”
從宋绮玉口中得知白安安屍首所在處,穆天音毫不猶豫,轉身出門。
一路行到後山,走向宋绮玉告訴她的所在地。
不會兒,穆天音站在一個小小的墓碑之前,垂眸看了良久,一掌将夯實的泥土掀開,露出裏邊的木質棺椁。棺椁之內,栩栩如生的傀儡人靜靜躺在其中,陽光之下,面孔泛出金屬似的色澤。
身體才剛剛死亡的時候,分明還是活人模樣。在棺椁裏呆了久了,就露出了本來面目。
她該感謝白安安的疏忽大意,還是該恨她嘴裏一次又一次的謊言?
穆天音怔怔瞧着,茶色眸光漸漸晦澀下來:“果然……”
她一次又一次欺騙她,将她的真心扔在腳下。
接近她,說的一切甜言蜜語,不過是為了報複她,還有拿走天機鏡。
她嘴角扯了扯,面無表情盯着傀儡人的臉,向來清冷的面孔上,隐約露出一絲瘋狂和陰郁。
她緊緊握拳,指甲掐進肉裏,骨節泛白,“兩不相欠?休想!”
白安安驟然打了一個噴嚏,坐在她腳邊的高大身影登時揚起臉來瞧她,焦急道:“主人,你生病了?”
天機鏡窩在一旁,也出聲提醒道:“臭丫頭,你行不行啊?別我的身體沒做好,就病倒了!”
白安安仔細煉制着制作傀儡的各種材料,做着準備工作,聞言頭也不擡道:“你放心,本尊身體好的很,絕對不會有事。”
等傀儡的身體基本成型,她才擡眸對上天機鏡:“你想要什麽模樣的?”
天機鏡愣了一下,然後瘋狂喋喋不休:“你等下!本王考慮一下。是風流倜傥型的比較好,還是溫潤君子型的比較好?你讓本王考慮一下!”
白安安登時翻了一個白眼,不去理會天機鏡,自顧自動手去做傀儡人的眉眼。
天機鏡啰裏啰嗦完一大通,猛然看見白安安早已經開始動手,不由驚叫起來,怒道:“你這人怎麽回事?!沒聽到我說等一下嗎?!诶?”
鏡子頓了一下,看見傀儡人的桃花眼,贊許道:“這雙眼睛不錯,眼形流暢,眼尾微挑,霸氣!”
“不過就是太漂亮些,不夠威武。不對……”鏡子喃喃自語,“怎麽感覺有些像那個白衣女修?”
白安安聽到這裏,雕刻傀儡人的嘴角登時一歪,立即将傀儡人的嘴給刻歪了。
最後一步,她拉過紅發男子的手臂,從他手臂中抽出血來,源源不斷地輸入新傀儡人的身體。
紅發男子信任望着她,一動不動,任她施為。
不消片刻,栩栩如生的傀儡人就出現在幾人面前。
白安安對天機鏡招招手。
天機鏡連忙興奮地幻化出虛影,然後驟然投入傀儡人的身體。
纖細的女身漸漸坐了起來,稀罕地摸摸自己的手腳,女子容顏清麗,眉目如畫。一雙桃花眼粲然生輝,生的尤其。好。
只見她動作粗魯摸了一下自己的四肢,忽然低頭一望,發出一聲尖叫:“怎麽是個女的?!”
聲音又尖又細,十分刺耳。
白安安登時蹙起眉毛:“女人怎麽了,你歧視女人?”
“古有磨鏡之癖,鏡子就算有性別,那也是個女人。”
天機鏡手指顫抖指着她,一張清麗的容顏漲得通紅,怒不可遏道:“你、你胡說八道!”
天啊,連聲音都變得女裏女氣,可怕!
白安安見她一副嬌弱到就要暈倒的模樣,無奈道:“行了,我就給你雕了個胸,實則你現在不男不女。”
天機鏡下意識阿了一聲,伸手往身下一撈,驀然松了一口氣。半晌反應過來,怒道:“你罵誰不男不女呢!”
白安安不想理她,不耐煩道:“別打岔。這身體還喜歡嗎?”
天機鏡雙手叉腰,腦袋一偏,故意粗魯道:“你說老子喜歡嗎?”
白安安瞧了她半晌,不想跟她在這種細枝末節上扯皮,于是道:“那你過來,我把你胸給去掉。”
天機鏡聽言,連忙捂住胸口,吓得花容失色:“你幹嘛?你想對老子的胸幹嘛?!”
白安安無言看着她,覺得她面上似乎表現不樂意,實則心中喜歡的很。
天機鏡被白安安盯地有些不好意思,側過臉來,一雙水靈靈的桃花眼将她一望,嘴角嘲諷地向上一挑,看得人意外火大。
“你這手藝還馬馬虎虎吧,等本王玩夠了,你再給我換。”
說完,她頗為興致盎然地低頭打量自己的身體,左摸摸右捏捏,又原地跳了幾下,滿臉興奮。
只不過剛才白安安将她的嘴刻歪了,她現在無論什麽表情,都莫名地欠揍。
白安安坐在桌邊,慢條斯理給自己沏了壺茶,見她玩夠了,這才出聲道:“可以的話,跟我說說你的能力吧。”
“聽說天機鏡能夠破除虛妄,洞察天機,通曉古今。”她頓了頓,問道,“那你知道其他神器的下落嗎?”
天機鏡觀察完自己的新身體,聞言眨巴一下眼睛,搖搖頭:“不知道。”
白安安蹙了一下眉毛,深吸一口氣,再次道:“有什麽辦法,可以減輕雷劫壓力,順利渡劫?”
天機鏡擰眉想了半天,抓了抓額頭,遲疑道:“找一個修為更高的人替你抵擋?”
她看到白安安不信任的眼神,登時呃了一聲,小心翼翼看向她:“其實這個……好吧,我也不知道。”
白安安瞬間将桌上的茶杯捏碎,皮笑肉不笑:“你真的是天機鏡,而不是冒充的神器?一問三不知,本尊要你何用?!”
天機鏡身為神器的地位被質疑,馬上便跳了起來,大聲嚷嚷道:“本王的能力大着呢!你心裏想着什麽東西,本王一清二楚!”
“你不就想看這個麽?!”
說完,就一手指向前方,凝聚出一個白色人影來。
白安安霎時扭頭去看,然後就見白色人影轉過身來,赫然是穆天音的臉。
也不知道是何時錄的,穆天音正站在床前,伸手去解腰帶。素白的手脫掉外袍,露出裏邊潔白的裏衣,穆天音似乎察覺到什麽,動作一頓,驀然朝着這邊看來,正對上白安安的眼睛。
白安安雙眸微微睜大,下意識扭過身去,看見天機鏡色眯眯的視線,登時氣不打一處來,一巴掌扇到天機鏡臉上。
天機鏡被打懵了,頓時維持不住面前的幻影。
她捂住自己通紅的臉頰,既委屈又憤怒:“你敢打我?!”
白安安一把抓住她的衣領,将人扯了過去,壓低嗓音陰恻恻道:“你每天正事不幹,就暗搓搓圍觀穆天音脫衣服?”
天機鏡眨巴眨巴眼睛,阿了一聲,一疊聲反駁:“沒有沒有!怎麽可能!”
白安安眯起眼睛,陰沉掃了她一眼:“最好沒有,不然本尊不介意直接毀了你這具身體,然後再把你扔糞坑裏!”
天機鏡咽了咽口水,下意識縮了一下脖子。
心中卻暗自嘀咕,明明喜歡看,幹嘛不看。真搞不懂這些虛僞的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