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白安安的病來得快,去的也快。一天之後,她就能從床上爬起來,精神奕奕下地了。
她對着鏡子整理自己的衣襟,垂首盯着腰上墜着的玉佩。這塊玉佩,還是穆天音送給她的,用來抵擋妖獸攻擊。
原本她以為這是明心城弟子人人都有的代表身份的玉佩,後來才知道,這是穆天音自己的那塊。
她摩挲一下玉佩表面的花紋,眼底泛出淡淡的笑意。
她側頭看向窗外,今日陽光正好,适合出門踏青,宋琦玉的命也該去取了。
想到這些,她眼中的笑意随之淡了下來,直至完全消失。對着鏡子裏的自己扯開一個嘲諷的笑容。
穆天音對她很好,但那又怎麽樣?
她喜歡的,不過是她僞裝出來的性情。若她知道她殺人如麻,心狠手辣,并非天真不知事的單純少女,她還會像現在這樣喜歡她嗎?
或者,當穆天音知道她是魔界的人,會對她心軟嗎?
她收回目光,重新看向鏡子,對着鏡子裏的自己扯了一下嘴角。
她絕對不會心軟,同樣的,她也不會。
白安安出了房門,徑直去了穆天音的書房。
少女翠綠色的衣裙出現在書房時,穆天音的目光登時投了過去。
少女身姿袅娜,亭亭玉立在她的跟前,小臉依然蒼白,欲言又止望着她:“仙女姐姐……”
白安安咬了咬嘴唇,遲疑道:“安兒病好了。”
穆天音眸子沉了沉,視線落在她的臉上,張了張嘴,卻什麽也沒說,只是垂下又濃又密的睫毛,淡淡道“本座讓宋绮玉去處理南方密林妖獸作亂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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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安安登時阿了一聲,小心瞅着她:“那安兒能跟去嗎?”
穆天音見她滿臉期待,不由意興闌珊道:“你想去就去吧。本座還能攔着你不成。”語氣中,不覺藏了一絲幽怨。
白安安假裝沒有聽出來,霎時高興道:“謝謝仙女姐姐!”
“仙女姐姐,等安兒見過大師姐,再回來找你。”
穆天音眸光深沉凝視她。
“你就這樣放她離開?她不會再回來了。”
穆天音垂下視線,盯着桌角的花瓶。花瓶裏,桃花開得正豔。她想着安兒送她桃花時,那副殷切模樣,不由出聲道:“慢着。”
白安安腳步一頓,臉上表情一僵,側過身來:“仙女姐姐?”
穆天音盯着她的眼睛,片刻後便收回目光,輕聲道:“早點回來。”
白安安頓了頓,微微一笑:“好。”
白安安不敢耽擱,出了書房之後,立刻禦劍去了南方密林。
白安安一路打聽,很快找到了宋绮玉紮營的村子。
小村子地處偏僻,更處在密林交接之處,是妖獸動亂最為嚴重的村子。
白安安到時,正好看見幾個白衣修士擡着幾具動物屍體堆在村子裏的空地上。
村子不大,大概只有二十幾戶人家,大概鮮少看見外人,對白安安這些飛來飛去的修士也沒什麽懼怕之心,只拿好奇的眼神不住打量十幾個修士。
白安安拉住一個白衣修士的袖子問道:“師姐,宋師姐呢?”
白衣修士見是她,不由笑眯眯地指了一個方向。
白安安順着對方手指的方向去看,眼神微微閃爍。
真是天時地利人和,宋绮玉竟然出現在這個窮鄉僻壤的地方,不正方便她下手麽?
她眼珠子一轉,連忙和這位師姐道謝,轉身朝着密林更深處而去。
宋绮玉正揮劍砍斷一條魔化蟒蛇的腦袋,巨大的蛇頭落在地上,發出好大一聲巨響。白安安找到她時,便見她雪白的衣襟上沾着血,臉色也有些蒼白,不由心中一喜。
受傷了?
俗話說,趁她病要她命,此刻簡直是補刀殺人的最佳時機。
白安安嘴角挑出一抹邪氣肆意的笑來,嘴裏卻甜甜喊道:“大師姐!”
宋绮玉聽到白安安的聲音,臉上肅然的表情變得詫異,她轉過身來,“安安?你怎麽在這?”
白安安笑着,款款走了過去,漫不經心握住腰後別着的短劍,嘴裏無所謂道:“是師尊叫安兒來找你的。”
宋绮玉頓了頓,有些奇怪:“師尊讓你找我的?”
她想到白安安才剛剛築基,不由擔憂道:“你先回去等我,我處理完這些,馬上就回去找你。”
白安安扯了扯嘴角,慢悠悠道:“大師姐,你也太小瞧我了。安兒可是很厲害的!”
宋绮玉失笑搖頭,溫聲勸說:“我知道安安的劍法不錯,但是修為到底低了一些。你乖一點,我等會就回去找你,可好?”
白安安搖搖頭,漆黑的眸子閃閃爍爍,“大師姐,安兒的劍很快的。”
她說着,已經在在宋绮玉一步之遙的地方,忽然低聲道:“大師姐要不要看看?”
宋绮玉發出一個代表疑惑的音節,忽然感覺胸口一痛,乍然震驚盯着跟前滿臉無辜地白安安。
白安安仰頭瞧着她,楚楚可憐的模樣:“對不對?安兒說了,安兒的劍很快的。”說着,面色立刻冷了下來,毫不猶豫将劍從她胸口抽出。
宋绮玉胸口的血登時不受控制漫了出來,沾染了她雪白的衣袍。
白安安冷漠看她倒下去,提着劍随意用她的白衣将血擦拭幹淨,這才低聲道:“很意外嗎?”
她彎下腰去,掐住宋绮玉的下巴,滿意地打量她蒼白到沒有一絲血色的面孔,黑白分明的瞳孔倒映着對方不可置信的表情,挑嘴立時向上揚起一個弧度,“我全部都記得。”
她一字一頓道:“你是如何欺騙我的傀儡人,然後又如何殺了她。統統記得清清楚楚。”
“安安……”宋绮玉氣若游絲,朝她伸出手去,想要撫摸近在咫尺的這張臉龐。
白安安毫不猶豫将她的手揮開,冷漠道:“我真好奇,之前你到底哪裏來的臉對我說,重新開始。”
她驟然一巴掌扇到宋绮玉的臉上,對方雪白的臉上赫然一個清晰的五指印。
白安安居高臨下,冷聲道:“你配嗎?”
白安安用了十分力氣,宋绮玉驟然被打得偏過頭去。
她躺在地上,猛然嗆出一口鮮血,只覺渾身劇痛,仿佛被人淩遲一般。她一時分不清楚,這疼痛是因為白安安的話,還是因為心髒處的傷口,只能側着臉虛弱凝視着她。
她顫抖着擡起手來,想要對她說,她不怪她。可是手指剛剛擡起來,就驟然落了下去。
白安安見宋绮玉阖上眼睫,眯起眼睛打量她片刻。她彎下腰去,将宋绮玉挂在腰上的乾坤袋取下,找了半天,卻只找到自己的安神玉,之前那具傀儡人卻找不到了。
她登時蹙起眉毛,惡狠狠地盯着地上的宋绮玉,洩憤般地踹了對方一腳。
宋绮玉是金丹修士,只在她心口上捅上一劍,或許殺不了她。她彈了一下鋒利的劍刃,打算再去補上一劍,正準備動手,忽然眸光一閃,想到一個絕妙的點子。
她蹲下身,摁住對方胸口,眼尾彎起一個嘲諷的弧度:“就讓我的小蟲子陪你玩玩。”
她剛做完這些,猛然察覺前方窸窸窣窣的聲響。
白安安警覺一望,然後便看見翟安易手上捧着不知名的果子,滿臉呆滞望着她。
他瞧了瞧地上的宋绮玉,然後再瞧了一眼舉着劍,劍尖還滴血的白安安,驟然松開手去,将手中果子一丢,三兩步跑過來,焦急道:“小師妹,你怎麽在這?是誰傷的大師姐,你看見了嗎?”
白安安面無表情打量着他,想要看清他是真傻還是假傻。
翟安易見小師妹仿佛吓傻了,白着一臉站住別動,不由拉了拉她的袖子:“別發呆了!小師妹你快走,回去叫人!這人由我守着!”
白安安沉默片刻,收了劍,對他點點頭,微微笑道:“師兄,這些日子,多謝你關照。”
她說完,收起短劍,毫不留戀轉身離去。
就這樣吧,宋绮玉能不能活下去,就看天命。
她和宋绮玉的恩怨,就此一筆勾銷。
白安安本想直接回魔界去,可是忽然想起自己的傀儡人還沒有找到,不由微微蹙起眉毛。也不知道宋绮玉那家夥把她的傀儡人藏到哪裏去了,該不會直接埋了吧?
想到這種可能,白安安登時黑了臉。
她傷宋绮玉的消息應該不會傳的太快,現在馬上去明心城一趟,或許還能找到傀儡人。
白安安轉了轉眼珠子,再說了,還有天機鏡這個作弊器存在。雖然離得遠,但是她擔心鏡子太過逆天,她這裏才幹了什麽壞事,它那邊就錄了個清清楚楚。
穆天音有這東西存在,想找她複仇,還不是一找一個準?所以這東西必須毀了,或者弄到她自己手上。
白安安說服了自己回明心城,卻在山腳下的鎮子裏徘徊起來。
大街上人流如織,小商販的叫賣聲不絕于耳。
她視線落在一個梳着雙丫髻的小孩臉上,準确的說,是小孩胖胖乎乎手上的一支糖葫蘆上。她頓了一下,朝着那小孩招了招手。
小孩正捧着心愛的糖葫蘆,眼巴巴瞧着,舍不得吃一口,忽然看見一個綠衣的漂亮的好像仙女似的姐姐對她招手,連忙眨巴着大眼睛慢悠悠走過去。
白安安微笑看着愛矮墩墩的小孩,見小孩走到她的跟前,頓時眼疾手快将對方手中糖葫蘆搶了過去。她拿在手中,直接咬了一顆紅彤彤的糖葫蘆。
小孩手上驟然一空,傻乎乎的望了一眼空空如也的雙手,再望了一眼仙女姐姐手中的糖葫蘆,眼眶登時一紅。
白安安呸地一聲将嘴裏糖葫蘆吐了出來,道了一句:“難吃。”
小孩瞬間哇哇大哭起來。
白安安頓了頓,臉上霎時閃過一抹無措。
“你不是吧?這麽小氣?吃你一顆糖葫蘆而已!”
小孩瞧着可愛,哭聲卻仿佛魔音穿耳,根本不聽白安安的勸阻,兀自傷心地哇哇大哭。
白安安無可奈何,只能給小孩再買一根。
她氣急敗壞的将新買的糖葫蘆塞進小孩手中,見小孩霎時止住了哭聲,淚眼朦胧地盯着手中的一串糖葫蘆,連忙将剛才那根搶過來的糖葫蘆也塞回她手中。
小孩有了兩根糖葫蘆,頓時喜笑顏開,仰頭口齒不清地叫了一句:“謝謝姐姐!”
白安安啧了一聲,察覺旁邊的視線,心中驀然一動。
她擡起臉來,看到人群對面,穆天音一身白衣,鶴立雞群一般站在那裏。她身邊人來人往,卻沒有一人朝她那邊看上一眼,仿佛被什麽東西隔絕了。
白安安直起身來,嘴唇動了動,吐出四個字來:“仙女姐姐。”
穆天音專注瞧着她,也不知來了多久,半晌才輕聲道:“你回來了?”
白安安眸光閃爍,點點頭,揚起一抹笑來:“所以仙女姐姐,是特意來接我的嗎?”
穆天音既不搖頭,也不點頭,只是靜靜盯着她:“本座以為你不會回來了。”
白安安偏開視線,低聲道:“安兒還有東西沒有找到。”
穆天音朝她攤開手掌,茶色的眸子波光蕩漾:“既然如此,我們回去。”
白安安點點頭,素手握住穆天音的手指。
才剛剛握上去,對方就驟然緊握。
白安安聽到穆天音在她耳畔用那把低聲悅耳的嗓音道:“不喜歡吃糖葫蘆,以後直接告訴本座,不要再騙人了。”
白安安表情一僵,半晌才緩緩放松下來,她剛想說些什麽,穆天音卻已經回過頭去,一把将白安安摟進懷中,飛回明心城。
剛剛落地,就有弟子來書房禀告,護山大陣出了問題。護山大陣是由幾個長老一同繪制,用來保護整個明心城弟子的安全,何其重要。
白安安連忙善解人意道:“仙女姐姐,你趕快去忙,不用管安兒的。”
穆天音眸光晦澀在她臉上轉了一圈,最後點點頭。
白安安笑眯眯地跟穆天音揮了揮手,眸子轉向藏着天機鏡的寶庫方向。
她神色不動,凝眸最後看了一眼,長睫毛垂下,掩飾住眸中的心思。
回到房中,剛剛推開門走了進去,忽然察覺屋內一股魔氣。
白安安手指微頓,輕輕将門打開。
屋內,一個身穿黑色鬥篷的人影靜靜立在那裏。
見白安安進來,登時跪地行禮,恭敬道:“尊主!”
白安安緊緊蹙起眉毛,沉着臉道:“你怎麽過來了?”
左護法更加恭敬道:“尊主,幽都魔尊知道尊主您在這,特意找過來了。”
白安安眼神一厲,驟然道:“你說什麽?”
左護法頭埋地更低:“而且,幽都魔尊還說……”她猶豫一下,見白安安滿臉不耐煩,連忙接着道,“他還說,要拿天機鏡,做您的聘禮。”
話音一落,白安安的眼神瞬間淩厲起來,怒道:“他敢!”
幽都魔尊是個修煉狂,倒不是瞧上她,而是眼饞她的傀儡之術。她的傀儡之術,可以蒙蔽天機,對他們這些不容天道的魔修來說,是最有用的利器。而且十大魔尊彼此虎視眈眈,有結成同盟共同抵禦其他勢力強大魔尊的進犯,還有實力強大,自掃門前雪的。
聯姻,不過是結盟的一種。
幽都魔尊說什麽聘禮,不過是拿她作借口,自己想搶天機鏡罷了。
白安安坐到椅子上,給自己沏了一杯茶,呷了一口茶水,慢條斯理道:“這或許是一個機會。”
白安安手指轉動着茶杯,漆黑的雙眸盯着琥珀色的茶水,接着道:“你讓他過來,伺機而動。”
左護法聽言,沒有詢問這個他是誰,恭敬應了一聲是,行過一禮後,瞬間消失在房間裏。
白安安望着對方消失的方向,嘴角微挑。
護山大陣出現問題,顯然是幽都魔尊的手筆。
那老匹夫癡心妄想,早就讓她不勝其煩。既然對方如此自信,那她剛好可以借刀殺人。
只不過正道第一魁首對上幽都魔尊,到底是誰更勝一籌?
白安安将茶水一飲而盡,滿臉興致盎然。
不過讓白安安猝不及防的是,幽都魔尊還沒來,翟安易倒是先帶着宋绮玉回來了。
丹藥長老從宋绮玉房間出來,滿臉凝重搖搖頭:“心髒處的傷口倒還還說,只是老夫瞧她這情況,頗像……”
翟安易急得不行,連忙追問:“長老您快別賣關子了!人命關天的事呀!到底像什麽?”
丹藥長老看了穆天音一眼,搖搖頭道:“頗像城主當初中問心蠱的模樣。”
翟安易登時睜大眼睛,結結巴巴道:“你是說,血魔的問心蠱?”
問心蠱,無非是問心,問道。
道心堅定者,不藥而愈。
道心不堅定,或許當場身死道消也未可知。
翟安易登時兩眼迷茫,只不過去南方密林處理□□魔化的妖獸,怎麽會遭遇血魔的問心蠱?
丹藥長老詢問:“當時發現她時,可在她身邊發現什麽可疑人物?”
翟安易心中驀然閃過白安安的臉,下意識搖搖頭。
丹藥長老長籲短嘆,擰着眉毛走了。
翟安易心中不安,想着屋內還躺着的宋绮玉,不由對穆天音道:“師尊,其實那個時候,弟子看見小師妹了。”
他緊接着道,“不過弟子不是懷疑小師妹,只不過擔心丹藥長老誤會,才沒有說。”
穆天音垂下眼睫,沉默良久,半晌才緩緩道:“本座知道了,你回去吧。”
她轉過身去,沒有讓翟安易看見自己的表情。
只有她自己知道,心中那道聲音,是如何張狂嘲笑她的。
“原來如此,原來她的目的是這個。”
“你應該殺了她,為你自己,還有你的大弟子報仇!”
“這一切,從頭至尾,都是她的陰謀!她絕對和血魔關系匪淺,或者就是血魔本人也說不定!先給你下了問心蠱,然後拿血救你。她順理成章接近你,動搖你的道心。”
穆天音面色如雪一般冰冷,嘴唇動了動:“只要她還在明心城一天,就是本座的弟子。本座會教她,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
“這種話,你騙自己就夠了,少拿來騙我!”
穆天音忽視那道聲音,徑直去了白安安的房間。
白安安自從聽說宋绮玉回到明心城,就徹夜未眠,等着穆天音什麽時候找上門來。
畢竟翟安易當時看見她,保不準事後反應過來,然後和穆天音告狀。
穆天音一來,她便睜開眼睛。
白安安察覺對方坐在床邊,一股好聞的冷香在她鼻尖湧動。
穆天音茶色眸光在她顫抖地睫毛一轉,淡淡道:“本座知道你醒着。”
白安安睫毛顫動,緩緩睜開眼睛,見穆天音面無表情盯着她,驟然咧嘴一笑:“仙女姐姐,你知道了?”
她從床上爬起來,狡黠地眯起眼睛,幹脆承認了:“安兒不僅騙你喜歡吃糖葫蘆,還騙了你好多次呢。”
她笑眯眯地,不以為意道:“比如每次仙女姐姐過來看安兒,安兒都知道。”
穆天音聽言,睫毛登時顫了一下。
白安安笑着打量着她,接着道:“安兒很喜歡。”
她見穆天音的眸子驟然看過來,連忙撲進她的懷中去,揚起臉來,重複一遍:“安兒喜歡仙女姐姐關心我。”
“她在騙你。”
“安兒喜歡仙女姐姐的臉,性格,還有一切的一切。”
“她在騙你!”
“安兒所言,都出自真心。”
“你不要再被她蠱惑了!”
穆天音怔怔垂眸望着她,良久才握住她的手,輕聲呢喃道:“本座也心悅你,出自真心。”
話剛說完,她猛然嘔出一口鮮血,正對着白安安雪白的衣襟。
白安安猝不及防,呆滞地垂眸盯着自己衣襟上紅色血漬,再望了一穆天音嘴角的血跡,嘴裏的甜言蜜語頓時就咽了回去。
她遲疑道:“你怎麽了?”
穆天音擦掉唇邊血跡,搖搖頭,溫柔看着她:“沒事。”
她伸手撫摸白安安漆黑的長發,目光如水,眼角眉梢都是溫潤的模樣:“你乖乖呆在房間裏,其他事情,由本座來解決。”
白安安望着對方與平常迥然不同的模樣,忽然不寒而栗。
穆天音是不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