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白安安知道,那個出格的夢,必定讓穆天音警惕。
像穆天音那樣純潔的跟朵白蓮花的樣子,哪裏會起養女寵的心思?
所以此刻,她必定心緒難平,沒準還會忍耐不住,隐秘身形過來探查一番。
白安安嘴角挑起,手指攤開,展現在自己的眼前。
她盯着自己手掌上清晰的紋路,微微眯起眼睛。
兵行險招,出奇制勝。
穆天音是天下第一美人,又修煉的無情道。
愛慕她的人不知凡幾,她大可以假裝出戀慕她,表現出臉紅心跳,手腳慌亂的模樣。
可是穆天音缺舔狗麽?
白安安冷笑一聲,想起穆天音的大徒弟宋绮玉。
她若是放不開手腳,就只能淪落到宋绮玉那種默默暗戀不能言的地步。
穆天音在看她看來,漂亮是漂亮,可她又不喜歡女人,撩起人來,簡直毫無心理壓力。
她穿越之後,運氣不好,直接落到魔界。
一開始,也是頭腦單純的傻白甜,對自認為的好友推心置腹。
可就是她的好友,還有宋绮玉,都給她上了刻骨銘心的一課。
在這個修仙世界,好友,愛侶,誰都能背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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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實力,才是站穩腳跟的基石。
她的心,早就冷得如一塊千年不化的寒冰。
倏地,白安安察覺到空氣中的靈力波動,心中一動。
她嘴角微微挑起,抿了抿後緩緩放平。雙手規規整整地交握在一起,乖巧地擱在被子上。
穆天音隐藏身形,長袍曳地,長身玉立出現在小小的雜役房中。
窗外的月光照進來,溫柔地傾灑在她的臉上,照亮了那張動人心魄的臉蛋。
可惜這樣一張傾國傾城的臉,卻無人來欣賞。
穆天音落在地上,款款走到白安安的塌邊。
她腳步輕盈,沒有發出一點聲音。行動間,長裙如流水般飄蕩開來,綻出好看的模樣。
她停在白安安的塌邊,站定,居高臨下注視着榻上睡得香甜的白安安,想到剛才那個可以稱之為香豔的夢境,微微擰起眉頭。
她想到被宋绮玉取血害死的那個少女,再次凝眸看向躺在床上的絕色少女,輕聲喃喃道:“你叫白安安,和那少女是否有什麽關聯?”
這一切都透着詭異,相同的名字,還有夜間那個夢。
她雖然不能确定,這個少女和玄陰血的主人有什麽關系,但有一點可以确定,她身上有古怪。
想到這裏,穆天音微微傾身,纖長白皙的指尖落在少女光潔的眉心。
躺在榻上的白安安砸了咂嘴,稍稍動了動身子,側頭避開了穆天音的動作。
穆天音沒有料到白安安會翻身,動作登時頓住。
她擡眸再次看去,發現少女雖然側着身子,卻是朝着她這邊側過來。
那張臉,毫無征兆的,距離她咫尺之間。
穆天音離她稍有一些距離,指尖堪堪落在對方的眉心之前,遲遲沒有落下。
白安安伸手假裝撓了撓自己的下巴,動作大了一些,領口登時滑落下去一點,露出了衣領下的肚兜來。
過去,穆天音并不會對女人的肚兜抱有什麽避諱之情,可是剛剛經歷那個夢境,醒來時驚出她一頭薄汗。
夢境的主人雖然無知無覺睡着,卻依然表現的如夢境中的那樣難纏。
穆天音想到這少女毫無羞恥心地朝她自薦枕席的模樣,指尖驀地一燙,倏地收了回去。
人反正就在眼皮子底下呆着,她可以先派人去查查這個少女,确認她的身份,才行下一步。
穆天音直起身來,回頭看白安安一眼,一揚袖,瞬間消失在雜役房內。
白安安驀然側過身去,身體朝着床裏邊,腦袋埋在枕頭裏。
黑暗中,她驀地睜開眼睛,黑眸中閃爍着涼薄的色彩。
都說心動的第一步,始于好奇之心。
穆天音,關注她,探索着,慢慢沉淪吧……
白安安嘴角緩緩挑起,是一個勢在必得的弧度。
她一夜好眠,直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白安安身在雜役院,并不想惹人注目,所以雖然一直都在摸魚,但是還是領了一些差事的。
這一天她直接起晚了,登時引起了廚房裏某些人的注意。
這人年紀不大,卻小小年紀就偷雞摸狗,風流浪蕩。仗着自家表叔是安祁峰的管事之一,對雜役房裏的一些頗有姿色的女子動手動腳。
白安安雖然掩飾了顏色,但是那婀娜多姿的身形卻多少漏出了一兩分。
白安安見的人多了,看他兩眼,就知道這人打的什麽主意。
她漫不經心聽着院門外那纨绔子弟的叫嚣之聲,緩緩勾起唇角。
這時間挑的剛剛好,這幾日,基本都是穆天音巡視五峰的日子,而且經過昨天那一出,她必定對她多加關注。
她伸出手來,曲起手指,托着自己的下巴,興味一笑。
“來一個英雄救美,美人以身相許?”
半晌,她搖搖頭,糾正道:“不對,應該是美人救美人,美人以身相許才對!”
白安安掀開被子,将自己整理妥當,徑直開門出去。
院門口,長相還算俊秀的青年一臉趾高氣揚地站在那裏,看到白安安出來,臉上登時露出一絲垂涎之色。
白安安款款走過去,微微側着臉,手指微微一福,身姿弱柳扶風:“胡大哥,你叫安安,有什麽事?”
這青年本想先來找茬,然後威逼利誘恐吓一番,拿下這丫頭。不想少女脆生生喊了他一句“胡大哥”,登時蘇了他半邊身子,那狠話就噎在喉嚨裏,怎麽都吐不出來。只能拿一雙色眯眯的眼睛,癡癡望着她。
不僅如此,面前的少女還羞紅了小臉,欲語還休看着他,軟聲道:“其實我對胡大哥……”
青年咽了咽口水,心頭狂喜,手臂伸出,即将擁少女入懷,好一解相思之苦。
白安安微微勾了勾唇,察覺穆天音即将往這邊走來,頓時擡起袖子掩住臉,朝着她的方向奔去。
“仙人!救我!”白安安行到穆天音跟前,利落地躲在她的身後,拿下袖子,露出哭的梨花帶雨的臉來。
她依靠在穆天音的身後,手指緊緊拽住穆天音的袖子,小聲地抽泣着,時不時揚起那張精致的臉來,楚楚可憐地望着穆天音。
青年調戲的手都還沒有伸出去,目瞪口呆地望着白安安堪稱絕活的變臉,目光挪到站在他面前,面無表情的守山弟子身上,登時叫嚷道:“她!她污蔑我!而且是她勾引我的!”
白安安不辯解,任他氣勢洶洶指責,只拿衣袖掩住眼角,默默垂淚。
發落一個雜役,對穆天音來說并不是難事。
原本守山弟子處理這種事情也十分利落,不消片刻,就有弟子拿着驗心石前來,将那劣跡斑斑的青年拉下去。
白安安掰着穆天音的袖子,好奇地望着守山弟子手上的驗心石,眨了眨水靈靈的眼睛問道:“這驗心石,真能測出世上所有謊言嗎?”
穆天音垂眸看着自己幾乎被抓爛的衣袖,側頭看過去,淡淡道:“松手。”
白安安猝然松開手指,小心翼翼看着她,糾結地玩着自己的手指,慌亂道:“我、我不是故意冒犯仙人你的!”
她擡頭,見穆天音只淡淡看着她,沒有出聲,登時低下頭去,紅着臉喃喃道:“上次,對不起,是我誤會你了。”
穆天音的視線在她身上逡巡片刻,想到夢中的少女和此刻面前的她截然不同的兩種性格,稍稍恍惚了一瞬。
不過既然這少女沒事,她便也用不着留在這裏了。
她随口答道:“沒事。”
話音落下,轉身想走。
不料才剛剛邁出一步,袖子就再次被人一把拽住。
她停下步子,轉頭一瞧。
就見白安安雙手抓着她的衣袖,仰着雪白的小臉,可憐兮兮望着她:“仙人,您能不能救人救到底?剛才被發落的雜役,是安祁峰胡管事的親侄子。”
她頓了頓,紅着眼眶道:“他雖明着不敢對我怎麽樣,但暗地裏肯定會給我小鞋穿,悄悄給我難堪。”
她看着穆天音沉靜的神色,聲音越說越小聲,“對不起,我哪裏有資格讓您為難?”
白安安松了手,驀然轉身。
“過來。”
白安安背對着穆天音站定,微微眯起眼睛,勾起唇角。
半晌,她轉身,露出不可置信的模樣:“仙人,您說什麽?”
穆天音頓了頓,聲音波瀾不驚:“你以後,就跟我呆在光昭峰上。”
聽到這裏,白安安臉上的笑容登時多了些真心實意的歡喜,一雙圓溜溜的杏眼閃閃發亮望着她:“那……那我以後跟着服侍仙人你麽?”
她知道穆天音的話裏,并沒有讓她留在身邊近身服侍的意思,但是白安安可不想換了地方當仆從,給那些蠢貨當牛做馬。
最好賴上穆天音,跟她住在一起,近水樓臺,好早點将她拿下。
穆天音聽到服侍兩字,眸光驀地一動,白皙的耳根忽然浮現出微紅來,轉瞬即逝。
她咳嗽一聲:“不用,你暫時和外門弟子住在一起。”
光昭峰上多是記錄在冊的內門弟子,都是經過師門試煉選拔進來的。
她不好破壞規矩,直接讓白安安入內門。
再說,她的目的也并非收這少女為弟子,而是打算将她放在身邊,近身觀察。
白安安暗暗皺了皺眉毛,片刻後緩緩松開。
她知道穆天音的意思,卻并不氣餒。
她趁着穆天音猝不及防之時,猛然撲進她的懷中,緊緊摟住她的腰身,揚起小臉燦然一笑:“師姐!你是想讓師尊收我為徒嗎?”
哄了穆天音收她為徒,再來一個不容于世的師徒戀,也是很可以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