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生活按部就班,短暫的休息日後,又是繁忙的新一周。
周六周日是“胥哥小面”最忙碌的日子,食客不止附近商圈寫字樓的白領,還有慕名而來的吃貨。周盞從清晨忙到下午,一直站在後廚調佐料挑面,幾乎沒歇過氣。
平常工作日時,2點之後食客就少了,但周末不一樣,食客一波接着一波,如果不是小二宣布今天食材已經耗盡,面館大約得營業到晚上。
一通收拾下來,時間已經不早了,周盞開着面包車回去,剛好在小區門口遇到急匆匆往外跑的原胥。
“幹嘛呢?”周盞問。
“手機忘在店裏了。”原胥額頭冒汗,“你先回去,我剛淘了米和綠豆,來沒來得及熬呢!你把火打開,記得要小火啊,用勺子攪一攪,我馬上回來!”
周盞笑:“熬粥還用得着你囑咐?”
原胥說:“綠豆粥是我的絕活啊。”
“是是是。”周盞輕推他的後腦勺,“看你丢三落四的,快去快回。”
廚房的竈臺上果然放着一鍋泡水的綠豆和大米,周盞點了火,才去卧室換衣服。
這幾年,燒菜做飯一直是他的活兒,但周六周日原胥也會掌個勺。不過原胥擅長吃不擅長做,最拿手的是蛋炒飯——蛋是周盞煎的,鹹蘿蔔和火腿粒是周盞切的,鹽和油也是周盞準備好的,連蔥花也是周盞起鍋時撒的,原胥只需像個聲控機器人一般揮揮鏟子就好。
即便如此,原大廚還是相當得意,一邊吃周盞烤的蒜泥豬蹄,一邊聽周盞誇他做的蛋炒飯好吃,那叫一個美。
周盞想起來便覺得好笑,看着鍋出了會兒神,一天的疲憊都消去不少。
大米的香味還未散出,但家的味道已經彌漫開來。
原胥很快回來,除了手機,還提了一口袋水果。周盞知道他要做什麽,無非是水果沙拉。
見周盞還站在廚房,原胥踢掉鞋子就喊:“這兒沒你的事兒了,去洗澡休息。”
周盞從善如流,沖涼之後去書房小憩。
半夜4點多就起來,在面館站了接近8個小時,手不停挑面,歇下來頓感腰酸手痛,腿腳也不舒服。往松軟的沙發上一躺,骨頭都跟散架了似的。
周盞從不給原胥講周六周日的辛苦,但原胥一直都知道。
所以才會在每個周末主動做飯,逼着他休息。
太陽落山,晚餐時間到了。原胥正要端出熬好的綠豆粥,腰就被周盞抱住了。
周盞在他肩頭蹭了蹭,低聲說:“真香。”
“我還沒洗澡。”原胥說。
周盞輕笑:“我是說綠豆粥香,你想到哪去了。”
原胥相當有自信,“不要狡辯,你就是誇我香。我流的汗你都覺得香!”
“臉皮比城牆還厚。”周盞在他肩頭咬了一口,“除了綠豆粥還有什麽?”
“還有我買的鹵菜,喏,鹵毛肚、鹵豆腐幹、鹵豬耳朵豬尾巴豬……”
話音未落,就聽周盞笑,原胥回過頭:“你笑什麽?”
“下次少買點豬。”周盞說:“豬都被你吃滅絕了。”
“那我買雞。”原胥說:“雞腿雞翅雞b……”
“行了胥哥。”周盞連忙往他嘴裏塞了一截豬尾巴,掃一眼案臺,“還有涼面?哪兒買的?”
“我自己拌的。”原胥抖了抖眉,“厲害吧!”
周盞嘆了口氣,決定不碰那碗涼面。
然而原胥不讓他如願,給他挑了一大夾,嘴裏念念有詞:“怎麽能挑食呢?鹵味再好,那也是外食,不幹淨。涼面可是咱們家庭作坊出品,絕對安全,絕對健康!”
周盞補充道:“絕對難吃。”
原胥:“……”
涼面确實不好吃,但好在難吃的原因不是太鹹太辣,是太淡,沒味兒。周盞嘗過後去廚房潤色一番,原胥一嘗:“嘿!我這涼面拌得太好吃了!”
周盞幹笑,原胥問:“難道不好吃?”
“好吃啊,誰說不好吃?”周盞道:“胥哥出品,實力保障。”
一頓飯吃得開心,飯後原胥洗碗,周盞遛狗。夜幕降臨,原胥沒像往常一樣去書房看書,而是端來一盆水果,和周盞窩在沙發上看電視。
周末的節目無非是綜藝,很普通的笑點都能引得原胥哈哈大笑。
他一手握着刀,一手拿着火龍果,周盞怕他切到手,要幫他削,他卻不依,喝道:“你坐好,今天是我當家。”
家有家規,他倆小家的家規便是周一到周五由周盞當家,周六周日原胥當家。
這規矩是老早以前立的,那時原胥還記不得兩人以前的事,心痛周盞做生意辛苦,強行從他手上要來兩天“當家權”。
周盞無奈,只好摟住他的肩,由他一邊削水果一邊傻樂。
其實也不必太擔心,曾經的爆破拆彈專家雖然已經離開部隊,手也不如過去穩,但削個水果還是沒有問題的。
原胥以前能在紅提上雕花,如今就算笑得肩膀抽搐,也能削出一整條蘋果皮。“盞盞鮮果”的生意之所以比其他水果店好,除了老板是個開朗的大帥哥之外,也因為這大帥哥會給水果雕花。什麽水果經過他的手,都能成漂亮的藝術品,往店門口的展示架一擺,比任何吆喝都吸引眼球。
削好水果後,原胥将它們切成丁,去冰箱拿來兩只“小牛奶”,拆進玻璃盆裏與水果丁一起攪拌。
周盞問:“你的沙拉醬呢?”
“用完了。”原胥說:“正好開發新菜品。”
周盞笑道:“看上去有點惡心。”
“哪裏惡心?這叫冰淇淋水果,今年夏天特流行,外面一份28塊錢,分量不到我這十分之一。”原胥攪好往周盞懷裏一塞:“你就知足吧!”
周盞舀起玻璃盆裏個頭最大的草莓,裹了一圈兒半融化的“小牛奶”,喂到原胥嘴邊。
原胥說:“是給……”
“你的”被草莓堵住了,唇角也黏上些許冰淇淋。
原胥吞下後說:“別喂我了,你自己吃。”
“嗯。”周盞舔掉他嘴邊的冰淇淋,開始享用水果大餐。
原胥丢掉水果皮,回來時手裏拿着一根矮板凳。
矮板凳擺在周盞身邊,原胥坐上去之後道:“腿給我。”
周六周日晚上不看書不學習,因為對原胥來講,有比看書更重要的事,那就是給周盞按摩。
最開始時,周盞不讓他按摩,怕他辛苦,他發狠騎在周盞背上,厲聲說:“你從也得從,不從也得從!”
周盞拗不過,被他按完腰按手,按完手按腿。一小時折騰下來,酸脹的腰腿确實舒服了不少。
原胥還給他捏過腳丫子,捏着捏着就把自己的腳貼上去,樂呵呵地說:“咱倆一樣大。”
“睜眼說瞎話。”周盞道:“我明明比你大。”
“哎,你這也要和我争嗎?”原胥不忿地揚起頭,裝作委屈。
周盞就愣了,心道不是你要比大小嗎?我确實比你大一碼啊,有鞋為證。
原胥哼了一聲,收回腳,“你那兒都比我大了一點點,還不讓我腳比你大一點點嗎?”
周盞被他的“一點點”逗得笑到不行,他還不停強調:“是只有一點點啊,我量過,你別笑了,難道你以為大我很多?”
“沒有沒有。只有一點點,哈哈哈哈!”
“哎。”原胥索性脫掉褲子,“來比!”
這一比,自然就比到床上去了。
原胥的尺寸,周盞最是清楚,不僅不小,握起來還極有手感,只是比他的看起來“溫和”一些罷了。
往事歷歷在目,垂眸看着認真幫自己按腿的戀人,周盞心口便陣陣發熱。
他時刻為原胥着想,原胥又何嘗不是?
綜藝節目進行到高潮,笑點比剛才還多,原胥卻沒再看,按得專注,手臂浮出肌肉輪廓。周盞輕輕嘆息,從玻璃盆中挑出西瓜中間的芯兒,喚道:“胥哥。”
“嗯?”原胥擡起頭,被喂了一嘴香甜。
“我日。”他抗議道:“這一盆是給你切的,我還缺水果嗎?我白天坐店裏就一直吃。”
“白天有人喂嗎?”周盞說着又舀起兩顆葡萄,“張嘴。”
原胥接過葡萄,“哎你別打攪我,那條腿伸過來!”
一盆冰淇淋水果,周盞吃了大半,剩下的小半喂給了原胥。
快10點時,原胥伸了個懶腰,眼皮耷了耷:“累死我了,手都麻了。”
周盞牽住他的手指,正要低頭親,他立馬縮回去,嫌棄地說:“這爪子摸過你的臭腳丫子,你那麽想親,幹脆吃自己的腳趾頭吧!”
說完沖進衛生間,還鎖上了門。
周盞追過去,在門上輕輕踢了兩下,“胥哥,我發現你這人對破壞浪漫相當在行啊。”
“你的浪漫就是吃腳趾頭嗎?嘔!”
“……”
原胥打開水龍頭沖澡,水聲很大,他以為之前那句周盞沒聽見,又大聲喊道:“快去吃腳趾頭吧!”
周盞翻了個白眼,轉身去卧室鋪床。
有的歌有魔性,聽一回就會循環一天,有的話也有魔性,在腦子裏揮之不去。
直到原胥洗完澡蹦上床,周盞耳邊還回蕩着“吃腳趾頭吧”。
這天晚上兩人沒做,但關燈之後周盞抓住原胥的右腳踝,親了親他剛洗過的腳趾頭。
原胥一巴掌拍開床頭燈,驚道:“我靠!你真吃……”
“是親。”周盞将他拉進懷裏,關掉床頭燈,“睡了,晚安。”
“腳趾頭啊。”原胥頑強地說完後面半句,緊接着屁股就被捏了一下。
周盞說:“腳趾頭腳趾頭,別讓我再聽到腳趾頭!”
“那就腳丫子?”
“……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