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計劃·二
計劃一雖然失敗了,但秦杦又不只有這一個計劃,酒一醒便馬不停蹄地準備計劃二了。同時他悄悄給下人塞荷包叫他們打探岑熾有沒離京,聽說人還在京便心安了。
某天他積極主動地到南書房給學生上課。
“今天我們的上課內容和平時不大相同。”秦杦頗有深意地笑着道。他記得皇宮的溪流池塘裏養的多是草魚或是也能食用的小野魚,只有寥寥可數的小荷塘內才養着傳統的金魚。
皇室宗親,他們帶來的伴讀,還有貴族官宦子弟,一群少年站在離南書房最近的一條溪流邊,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們的太傅挽起褲腳和袖子跳下去捉魚,反應過來後,也跟着跳下去了。
十幾人捉了半天,把這條溪裏的大部分魚捉了,然後在草坪上烤魚吃。
小王爺興奮地往秦杦身上粘:“秦哥哥,你這教的什麽啊?”
“野外生存技能。”秦杦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以及即興吟詠草魚的美味。”
接下來幾天,他們在宮裏搜尋着魚多的溪流池子,一點一點地終結那些魚,秦杦還號召學生們回去拉攏多些小夥伴來幫忙解決魚。這群少年平常沒多少玩的機會,整天被逼着懸梁刺股,一碰到秦杦領頭搞事情,個個來了興致一起搞事。
很快,參與的人越來越多,隊伍愈發壯大,除了金魚這種嬌弱的觀賞魚,宮裏的魚基本滅絕了。
管園子的太監想管也管不着,這群爺都不能惹啊!那太監想哭哭不出來,找上了皇上。跟酒吏一樣,他也是為了把自己摘出來才迫不得已去告狀。
“皇上啊!秦太傅他們……他們……”太監痛哭流涕地講訴了這一事件發生的始末。
岑熠饒有興致地聽完了太監的哭訴,思考一番便道:“秦太傅領頭幹的,朕不追究。你再去多進購些魚,他們吃完了你就再進購。”
魚不像酒,沒了不好再釀。魚沒了,再買就行了。
太監立刻不哭了,轉身就去買魚。
岑熠莫名心情很好,放下奏折走出垂拱殿,陳公公跟了上前。
“叫輛步辇。”岑熠見今天天氣不錯,轉頭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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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着辇車沿溪流走了沒多久,他便看到秦杦和很多人坐在草坪上,一起烤着魚,他的小弟似乎粘到秦杦身上,抱着不撒手,還嬌氣地張嘴要秦杦喂魚吃。岑熠登時火大,氣沖沖地下了辇車。
“你下來!趴人家身上像什麽話!”岑熠單手把小弟拎到一邊,只覺得怒火攻心。
小王爺嘴一撇,委屈極了,但他也知道自己不對,皇嫂是不能随便碰的:“皇兄我錯了,我再也不趴皇嫂身上了。”
岑熠一聽“皇嫂”,瞬間不氣了,揮手便放小弟去玩,自己走到秦杦身邊坐下。
“他還是小孩子。”秦杦覺得小王爺那麽小個娃娃蹲在一旁等着被人投喂的樣子很好玩,不舍得他去別人那兒玩。
“不行,我的人怎麽能被別人随便碰?”
“他是別人?他是你弟弟哎。而且我什麽時候成了你的人?”
“咳咳……”岑熠尴尬地轉移話題,“聽說你們這些天吃了不少魚?”
“是啊!”秦杦這才猛然想起自己的計劃二,埋頭張大嘴咬了塊魚肉,弄得滿臉油光和調料。岑熠見他這副模樣,忍不住笑:“吃這麽急……”
“笑什麽?這樣吃才爽。你來幹什麽?”秦杦哼哼着撇過頭繼續吃魚。
“為什麽要吃魚?”岑熠笑着問。
“你不放我走,我當然要吃光你的魚。”
“好吧,我已經命人進購新一批的魚了,慢慢吃,別噎着。”
“嗯……嗯?”秦杦迅速轉回去瞪着皇上,“你敢進新的魚,我就還有其他辦法!”
岑熠笑得更燦爛了:“你怎麽折騰都行,我很期待。”
“……哼!”秦杦伸出滿是油料的爪子往皇上精貴的袍子上抹。
計劃二也以失敗告終。
計劃三。
秦杦原本沒想到前兩個計劃會失敗,所以想都沒想過這個計劃具體要如何實施,只有個模糊的概念,簡單來說就是——爬床。
既然皇上說了,他怎麽折騰都行,那麽就沖着這話,秦杦決定什麽都不顧,胡亂折騰給他看,管他的出不出宮了!
當天夜裏,秦杦很晚才去沐浴了,還特地叫煙草往浴池丢了不少花瓣。煙草不知他有什麽打算,莫名其妙地到後院摘花。這個季節哪來什麽花瓣,院子裏清一色的丹桂,她懶得再找其他的了,摘了些桂花丢浴池中就當完成任務。
“您這是要幹嘛?用澡豆不就行了?”出于好奇,煙草在屏風外多問了一句。
“不行,澡豆味道沒有花瓣香。”秦杦惬意地聞着桂花香,身體浸泡在熱水中,臉漸漸變得粉紅。
認真地洗淨頭發和身子後,他才懶洋洋地爬出池子穿上內衫。他算好了時間,這個點應該是皇上走出垂拱殿的時候。
“你去一趟酒庫,看看有沒剩酒。”他故意支開煙草道。煙草不疑有他,沒多想便離開了。小瑞子還在外面候着,秦杦便沒有出去,而是披上件深紫色外袍從浴池邊上的窗子翻了出去。
時值仲秋,風涼了許多,他一翻出去,迎面一陣風就吹亂了濕淋淋的頭發。秦杦無奈地撫好頭發,跳到平地上朝皇上的寝殿走。周圍一片寂靜,每隔一段距離便有宮燈亮着,他這是第一次到皇上的寝殿,路還不熟,想盡辦法避開路過巡查的守衛後,他終于繞到了一扇後窗下。
窗戶裏有着隐隐的火光,依稀傳出了宮女的說話聲,秦杦耐心地等了一會兒,聽沒有人說話了,便小心地拉開窗戶翻了進去,穩穩落在龍床前的地磚上。
地磚泛着淺淺的亮光,看上去十分光滑,秦杦好奇地蹭了蹭地磚,然後打量起這個殿室。這裏空間很大,梁上挂着比外邊好看許多的宮燈,照得室內亮堂堂的,他的面前便是他此行的目标——龍床。
明黃色的紗帳被放下來,遮住了整張床,只隐約透出裏面奢華的風景。秦杦伸手掀起紗帳,毫不猶豫地蹬掉鞋子脫去外袍,拖着一頭濕發躺了進去。他身上只留了件白內衫,俊俏的身材一覽無遺,他又反複思考了下,覺得先隐蔽起來好,等到皇上躺下時,他就猛地從被子裏鑽出來開始引誘……不對!為什麽要引誘!秦杦呆滞了幾秒,随即恢複正常,管他呢,随心就好!
他這麽想着,抓住軟綿綿的大被子将自己整個埋了進去。
岑熠邁進自己的寝殿時,并未察覺有什麽不對,像是空氣中忽然冒出的桂花香,床前堆着的不屬于他的鞋子外袍。直到上了床,他也沒發現床單上一串串新鮮的水跡和枕頭被子的濕潤。這段時間粟青神秘請假消失,岑熠每天都累個半死,他總算是理解粟青為什麽願意讓出一半權力支持秦杦上任了。
頭觸到微微帶着水汽的枕頭,岑熠幾乎就要睡着了。好累啊,終于要睡了……
突然,一具溫熱、軟乎乎的身體貼了上來。
“皇上~”秦杦趁機鑽出被子貼了上去,嬌聲喚道,語氣恰到好處的明豔。岑熠渾身一顫,側頭睜眼望去,一雙濕潤的桃花眼吟吟帶笑,漆黑細長的睫毛上還挂着幾粒小水珠,微微一顫動,水珠便滾落在衣襟上。
“你怎麽在……”岑熠驚愕地開口,可是話未說完,雙唇就被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按住了。
“你說的,我怎麽折騰都行。”秦杦嗤嗤笑道,“如何?符合預期嗎?嗯?要不我再脫一件……”
“行!”岑熠頭腦發昏應道。
然後,空氣突然安靜。
“你說什麽?你敢應聲?”秦杦立刻恢複正常狀态坐起身,兇巴巴說着,臉卻一下紅了。
“……”自覺說錯話的岑熠不敢吱聲了。
“哼,在這床上只有我說話的份!”秦杦瞪着他道,“放不放老子出宮?說!”
岑熠盡力配合心上人的演出:“不說。”
“不說是吧?”秦杦自以為自己更霸氣了,擡腿就坐到皇上身上,“你今晚別想睡覺了!”
“……噗哈哈哈哈!”岑熠實在繃不住笑了出來,秦杦氣得把自己重量又往下壓。可惜他再怎麽壓,對皇上而言這重量算不了什麽。
“你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麽樣嗎?”岑熠仍在笑。
“什麽樣?”秦杦一聽,憂慮地坐直身子。
“很可愛。”岑熠也挺身坐了起來,秦杦沒抓穩往後滑,他一把抱住了心上人。
秦杦想不到自己這厚臉皮竟然在有生之年紅得如此徹底,一直紅到了耳根子,還發燙了。
“別抱我!”他沒費多少力就掙開了岑熠的雙臂。
“瑤卿,你真的要離開我嗎?”岑熠見他臉和耳朵紅成那樣,暗自高興,他其實是喜歡自己的咯?要麽是嘴硬不承認,要不是傻傻的還未發現他自己的心意?
“嗯!”秦杦匆匆側過紅透了的臉。
“這不是你的真實想法。”岑熠說着,又伸手抱住他,“你再認真仔細地想一陣子,是不是确定要離開我。”他使了點小心眼,故意說的是“離開我”而不是“離開宮”。
果然,秦杦回答得不如先前那般幹脆利落了,他聽皇上這麽一問,心裏産生了些陌生的想法。他居然猶豫着不敢回答,內心深處舍不得離開此刻抱着他的這個男人。
怎麽會這樣……老子不是很堅定地要走的嗎……老子是不是被這人迷惑了……秦杦迷糊間,竟然還忘了自己為什麽要離宮。
對!贖曉禾!必須走!
“我要走……”
作者有話要說:
這裏所寫的龍床是相對于古人而言的,其實在我們看來……龍床是很小很硬的,一看就知道睡得不舒服……
然後就是……我覺得不虐,一點都不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