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南書房
早朝很快結束了,秦杦長呼出一口氣,蹦跶着出了宣政殿。又是愉快的一天!去哪裏玩好呢……
“秦太傅。”背後傳來了冰冷的聲音,秦杦回頭一看,丞相大人冷着張臉叫他,“你現在就前去南書房準備一下,給年幼的皇家子弟上課。”
“……啊?現在?”秦杦的愉快心情立刻崩了。
粟青不想看見他也不想和他說話,轉身就要走。
“哎哎哎丞相大人!您總得告訴我南書房在哪邊,上課內容是什麽吧?”秦杦展開笑顏攔住粟青,面對美人他還是很有興致攀談的。
“自己看着辦。”粟青扔下最後一句話強行離開了,留下秦杦在原地無奈望天。
秦杦在前朝兜轉了很久,終于在南邊找到了一處疑似學堂的地方。他找到前院走進去,牌匾上寫着“南書房”三個大字。
沒錯了,就是這裏。找對地方的秦杦心情又愉快起來,滿面春風地推開門。
一塊紙團迎面而來,秦杦來不及躲,被紙團砸中了臉。
“哈哈哈哈哈……”學堂裏爆發出孩童的一大串笑聲。
“……”秦杦默默關上門,看了看屋內坐的滿滿的他的學生。這群臭小子……知不知道尊師敬道的!秦太傅渾然忘光了自己當年和先生,也就是自己爹鬥智鬥勇的光輝過往。
這些皇家子弟看上去沒有比他大的,大多都是十歲出頭的小少年,當然還是有年紀小的,比如他一眼便看見的坐在前排的小王爺。
“秦哥哥!”小王爺見到熟悉的人,興奮大叫道。
“小七你認得這人?”一個較大的少年笑着問他。
“嗯嗯!”小王爺激動地看着他的秦哥哥走到最前面的書案前,“秦哥哥可好了,他曾帶我捉魚呢!”
秦杦保持冷靜走到屬于自己的書案前,聽到小王爺在別人面前誇他,擡頭笑了下,然後便昂着腦袋點人數。坐在座位上的皇家子弟們登時被這笑容迷住了,不再講話鬧騰,紛紛安靜地打量起這個新來的年輕太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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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十幾個學生,有點小緊張,秦太傅點完人數就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做了。脫離學堂太久,他只記得點人這一環節。
自我介紹?還是簡單粗暴地直接開始上課?上課的話要上什麽?
思考間,秦杦擡了下眼,于是看見了十幾雙眼睛齊齊盯着他的場面。
秦太傅表示我第一天來什麽都不知道你們不要這麽看我雖然我長得很好看……
南書房中頓時滿滿的迷之尴尬氣息。
“咳……”正尴尬着,秦杦突然發現書案上放着一卷被鎮紙壓着一角的紙,露出的一角文字用小楷寫着幾個名字,應是花名冊之類的東西。他果斷展開紙,只見上面寫的是在座學生們的姓名和其封號等等亂七八糟的信息。
“我們點名吧!”秦杦興致勃勃地舉起名冊,可以趁點名期間思考上課內容,順便認識下他的學生。或許是因為點名能拖延時間,學生們同樣很有興致,積極配合點名。
點完名下來,秦杦差不多能記下每個人的臉了,就是名字還不大記得清。其實這些學生不全是皇家子弟,有的是他們帶來的伴讀,也記錄在冊。秦杦還新認識了皇上的弟弟們,除了二王爺和原本就認識的小王爺。
經過點名這個緩沖,秦杦知道該怎麽進行課堂了。
“現在我認識你們了,可你們還不認識我。”秦杦示意小王爺上前替他磨墨,小王爺帶來的內侍想代勞,可小王爺已經屁颠屁颠地湊上去了。
“我叫秦杦,這個杦……”小王爺很快磨好了墨,秦杦拿起一支羊毫筆,蘸了點墨水在鋪好的紙上寫下“杦”字。為了讓後排的學生看得清,他特意寫得很大。
“當然,我的表字比我的名出名多了,你們或許聽過……”
“秦瑤卿。”靠窗戶坐的一個少年道。其他人紛紛朝他看去,秦杦沖他笑了下:“沒錯。”
少年也笑了:“大皇兄特別喜歡您。”
南書房裏又是一陣大笑。
秦杦愣了愣,想起這少年似乎是皇上的其中一個弟弟,看樣子年紀和曉禾一般大小……莫不是排老三,三王爺?
“承蒙皇上厚愛。”秦杦挂回了笑容,“所以從今日起,由我來教授你們。我雖不比你們大多少,能教給你們的東西也不多,但我至少會寫點小詩,好歹能教你們些關于詩詞歌賦的東西。你們自小接受的教育、讀的四書五經,這方面我比不得你們,而且我壓根看不上,因此統統不教。我不是什麽正經人,說的話不正經,作風也不正經,當心被我誤導了……”
說完一堆廢話,秦杦估摸着拖延了不少時間,離下課不太遠了,便開始正式上課。
粟青給詩人傳完話後,一如既往地走向垂拱殿。一跨進殿門,濃濃的茶香撲鼻而來,他蹙眉往裏走,看見皇上一臉倦意地在喝茶。茶的湯色特別濃,再看皇上兩眼下邊的黑眼圈,粟青就知道這是昨夜沒睡好。
“回來了?他去南書房了嗎?”岑熠見了來人,立刻精神了幾分。
“嗯。”粟青一個字都懶得說,坐下便拿起奏折看。
“……”這精神狀态,朕要看不下去了。岑熠說道,“估計老二今天會進宮,你要不……”
“不了。”
“……”皇上幽幽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粟青冷着臉批完了一本又一本的奏折,岑熠感覺坐他面前快要被凍死了,雙手不禁握緊了熱呼呼的茶杯,心情萬分複雜。老二那蠢貨又惹了什麽事……
過了約半個時辰,岑熠實在是抵不住粟青的低氣壓了:“你去南書房一趟,幫朕看看課上得如何了。”
“皇上想看就自己去。”
“不行!”岑熠抿了口茶搖頭道,“朕去了會把持不住,奏折就批不完了……”
“……”粟青終于擡頭看了眼皇上。
出了垂拱殿往南書房走去,粟青漫不經心地進了前院,推開屋門,發現裏面空無一人,書案上卻堆着亂七八糟的文房四寶。後院傳來了隐約的嬉鬧聲,他繼續往裏走,透過窗戶看到了後院裏的一群人。
這雖說是南書房的後院,但更像是一個精致小巧的園子,栽種了不少奇花異草,亭臺樓閣不說全有,至少有亭和臺,還有一個不大的荷塘,水面上綻開了幾朵粉荷。
“小荷浮水舒還卷。”
“綠竹扶疏正盈窗。”
一群半大的少年和稚童圍坐在荷塘邊,你一句我一句地對着對子,個個對得興高采烈。領着他們出來的秦太傅正悠哉悠哉地坐在一側的草地上,抱着壺小酒喝得高興。
粟青沒有走近,而是遠遠望着。這是在練習聯對子?他心中淡淡想着,并無多大興趣圍觀,轉身欲離開。
“瑤卿!”
秦杦聽到有人叫自己,直起身子環顧四周,只見小院的月牙門後走出一個熟悉的人。
“二王爺,來的正好。”秦杦連忙站起來,把酒壺放到地上,“小瑞子,把東西拿過來。”
岑熾剛剛見他坐草地上喝酒的樣子,覺得好笑:“哪來的酒?上着課呢你還喝。”
“我們家小瑞子送來的,我還讓他順便把要帶走的東西給收拾了。”秦杦從小瑞子手上接過一個小包袱,又遞給岑熾,岑熾忙接下,暗自掂了掂,裏面沒有重物,都是很輕的東西。
“杭城北邊河道街上,錦香樓,就是你把我帶出來那兒。那孩子,你知道的,叫曉禾。你得閑了就把東西給他,別忘了替我報個平安,他若問起你我的事來,只挑好的說,不準說不好的……”秦杦絮絮叨叨地叮囑道,岑熾只好不停點頭。
“記全了嗎?”
“嗯!”岑熾信誓旦旦。
秦杦露出個放松的笑容:“我就擔心他,你代我去看看他也好。”
“昨天那個你發小不是也在杭城?”
“你傻啦,昨天見過他今天怎麽會出現在杭城。他陪人來科考,短時間內不會回去。”
“哦……”岑熾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其實我看他挺眼熟的,是不是以前見過?他還在什麽時候來過京城?”
秦杦陷入了沉思。
“兩年前元夜,你們可能見過。我醉了,他帶着我的。”
“……”岑熾想起來了,當時皇兄抱着瑤卿聽他唱《十八摸》,聽完最後一摸的時候,有個人來領走了瑤卿。
“所以……你發小知道他昨天和皇上坐在一塊玩酒令嗎?”
“不知道,他們都沒認出對方……”
兩人雙雙陷入了沉思。
粟青是紅着眼睛回到垂拱殿的。
“發生什麽了?”岑熠見他眼裏含着淚光,頓時不知所措。
“課上得很順利,秦瑤卿講得很好,他們也都聽得很認真……”粟青硬生生把眼淚逼了回去,冷下臉來彙報情況。
由于臉變得太快,岑熠以為剛才是自己看花眼了,且粟青語氣很穩定,他便放心地不管了。
瑤卿的課……皇上動了去觀摩的心思。可看看滿案的奏折,他只能打算着過段時間再去。會試将近,他這個皇帝可忙了。
作者有話要說:
長公主她們是妹子,所以是在其他時間上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