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趕路,休息,如此循環,在打劫了兩撥山賊,充實了旅費後,他們終于來到了青州地界。
在逐漸靠近青州的過程中,姜錦風也逐漸不一樣了。雖說他還是像以前那樣說說笑笑,但總是笑意不達眼底。
齊煜把姜錦風的變化都看在眼裏,有些心疼他。
剛進青州時,姜錦風開始沉默,多年不曾回來,多少會感到陌生。看着周圍的房屋商販,姜錦風突然開口道:“今天,先陪我四處走走吧。”轉過頭,望着齊煜,“好麽?”
齊煜微笑着說:“樂意奉陪。”
兩人找到客棧寄存了行李和馬,走上了街道。此時正值下午,街上的人不多也不少,齊煜和姜錦風并肩而行,走得很慢。
一路上,姜錦風一直在說,說他的兒時。
小時候,這裏曾是一家包子鋪,這家的肉包子最好吃,現在卻成了鐵匠鋪;這家酒莊還是十年前的那家,只是老板從壯年步入了中年;那裏人家不在了,是發生了什麽呢?
而這時的齊煜,只是靜靜地聽着,不時地應和兩句。側目看着正滔滔不絕說着往事的姜錦風,齊煜突然覺得自己也在慢慢走入這人的內心。想到這,齊煜突然笑了,而沉浸在回憶中的姜錦風并沒有發現。
一路說着走着,沒有刻意選擇方向,就這樣信步而行,所以,在看見不遠處那座宅子時,姜錦風愣住了。聲音突然消失,齊煜疑惑地看向姜錦風,又順着他的目光看向那座宅子。看看周圍,齊煜料想這就是十年前的刺史府。
齊煜本想拉住姜錦風的手,遲疑了一下,還是拍了拍他的肩。姜錦風回過神,轉頭對齊煜笑了笑,示意自己沒事。
“陪我進去看看可好?”
齊煜自是順着他的意思,跟着他走進了宅子。
這座刺史府早已不見當年的風光,大火摧毀了大部分的房屋,院內雜草叢生,僅剩的幾處可以遮風擋雨的地方也被一些乞丐占領了。兩人剛一踏入院內,就吸引了許多目光。這裏只有乞丐,他們衣着整潔,顯得十分格格不入。
姜錦風沒有再往前走,站在原地環顧四周,努力地用記憶修複着這些殘骸。齊煜也停下了腳步,打量着四周。乞丐大都聚在一起,其中有一些人也在打量着他們,齊煜毫不在意地讓他們看。目光不露聲色地落在角落裏的一個人身上,那人也在看向他們,卻加了掩飾,而且他獨自坐在一旁,顯得很不合群。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齊煜不甚在意地收回注意力,對身邊人說道:“錦風,要到後面去看看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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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落的那個乞丐在聽到那個名字時,突然擡起頭,滿臉震驚,瞬間回過神後又低下頭,周圍人都沒發現這一幕。姜錦風和齊煜似有所覺,但望過去時,那人已低下頭,所以并沒有什麽發現。
姜錦風聳聳肩,說:“不去了,物非人亦非,徒增傷悲,走吧。”
齊煜點點頭,皺起眉又看了一眼那個方向,随後和姜錦風一起離去。
從原刺史府出來後,姜錦風深深呼了口氣,閉上眼再睜開,沖着齊煜笑了。齊煜看着姜錦風的笑容,突然覺得驚豔。有的人很适合笑,并不是那種傾國傾城的笑容,但就是看着很舒服,就像此刻的姜錦風。就那麽一個笑容,齊煜知道,姜錦風又成了原來的姜錦風。
“謝謝。”齊煜聽見姜錦風這樣說。
“不用和我這樣客氣。”
“為什麽?”
“你以後會知道的。”
兩個人都是聰明人,也不知簡單的對話中有幾重深意。
之後二人一直逛到晚上,然後回到客棧休息,就這樣,一天過去了。
第二天一早,姜錦風決定開始辦正事,便拉着齊煜讨論怎樣着手調查。
齊煜想了想說道:“重點是找到那些所謂的證據。”
姜錦風翻了個白眼:“這我也知道,關鍵是怎麽找。你說那些證據可能和刑部尚書當年辦的案子有關,可那案子都隔這麽多年了,怎麽查?”
“按理來說,刑部那厮不會留下什麽證據,當年的滅門就是為了毀掉所有線索,而你是你家唯一的幸存者。看來希望在你身上啊。”
“可我确實不知情啊,十年前我才十歲,父親怎麽可能把線索告訴我。”
“我也不指望你知道什麽內情。你父親既知道轉移你,又怎麽會不知道轉移證據?恐怕刑部找到銷毀的證據,是假的。”
姜錦風聽後眼睛一亮:“說得對,那證據會轉移到哪呢?”
齊煜喝了口茶,說:“這就要問你了。”
“我?”姜錦風指指自己,“我不知道啊。”
齊煜搖搖頭:“你當時被藏在哪裏?”
“你是說,證據當時和我在一起?”姜錦風想想,覺得有可能,便道,“我藏的地方倒是挺大的,當時也沒仔細看過就走了,不如我們現在去看看?”
齊煜點點頭:“雖說隔了這麽久,但去碰碰運氣也好。”
“嗯,事不宜遲,走吧。”姜錦風站起身,拉起齊煜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