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歸堂

第6章

趕了一上午的路，二人來到了一個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地方。還好路旁一個茶棚，于是二人決定在此稍作調整。

自從把馬拴好，姜錦風就在觀察齊煜。齊煜倒也大方的讓他看，面不改色，十分優雅地走進簡陋的茶棚，然後找到位子坐下。要了些茶點充饑後，齊煜瞥了一眼姜錦風，此時的姜錦風還在看着齊煜。于是，齊煜索性也轉頭看着姜錦風。不一會兒，姜錦風就敗下陣來，尴尬的移開視線。

“你……看我幹什麽？”姜錦風一邊望着遠處的林子，一邊問道。

齊煜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過去：“許你看我，就不許我看你？你又為何看我？”

姜錦風又看回來，疑惑道：“我只是覺得奇怪，你這麽養尊處優的人，居然會進這麽簡陋的地方，還這麽的，這麽的自然。”

“這算什麽，比這再差的情況我也經歷過。”

姜錦風聽了這句話，立刻腦補了一些悲慘皇子勵志故事，露出了同情的表情，說道：“難道，你……”

“打住！”齊煜一看見姜錦風表情的轉變，便猜到他在想些什麽，有些無奈的打斷，解釋道：“聽我說，你別多想。我們齊家先祖為免子孫後代過慣了好日子，而忘記了百姓疾苦，便定下了出京歷練的規矩。凡齊家男子，成年之前必須出京至少兩年，只能帶普通衣物和少許銀兩，非性命攸關時刻暗衛不許現身。所以，我也是過過苦日子的，經歷的多了，這又算得了什麽。”

姜錦風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幸好這時之前要的東西上來了，打破了稍顯僵持的氣氛。過了一會兒，姜錦風才開口：“喂……”

“你要是覺得在外面不知道怎麽叫我，就直接叫我煜吧。反正不加上姓氏也沒人想得到我是誰。”

“你可是皇上，我直接喊你名字不好吧。”姜錦風突然有種異樣的感覺，下意識扯了個理由拒絕。

齊煜聽了這個理由後笑了：“你有當過我是皇上？你算算從那天你闖皇宮開始，到現在幹了多少罔顧皇威的事。也不差這一條了。”

姜錦風聽得有些心虛，也不好意思開口反駁。想想也是，如果遇到的不是齊煜，自己早就該再次開始亡命天涯了，更別說像現在這樣有機會查當年的案子了。可齊煜為什麽要這樣做？

姜錦風“機智”地沒有想下去。

齊煜看姜錦風有些心不在焉，就誘導性地說道：“來，叫一聲煜。”

姜錦風确實有點走神，所以聽到那句話後，很順從的喊了一聲。齊煜笑着應下：“嗯，說吧，什麽事？”

姜錦風反應過來，有點窘，但不想讓齊煜得逞的念頭更強大，于是他硬是忽略了臉上的升溫趨勢，面無表情地說：“我是想問，你對今天的行程有什麽安排，就這麽走下去麽？”

齊煜看着姜錦風努力擺好的表情，更是想笑，但又怕惹毛了他，也只好盡力忍着：“按理來說，對于在外趕路，你的經驗應該比我豐富，你就沒有什麽計劃？”

“我？”姜錦風指指自己，“我向來比較灑脫，走到哪是哪，累了在哪都能休息，缺錢的時候就去偷……咳咳，總之，就是沒什麽計劃。”

“好吧好吧，就知道指望不上你。下午我們沒必要太急，再這樣趕下去，會錯過一個城鎮。那樣的話，我們就只好露宿野外了。”

姜錦風想了想，點頭道：“也好，總歸已經過了十年了，不差這一會兒。”

齊煜伸出手，猶豫了一下，最後拍了拍姜錦風的肩膀，沒說什麽，卻也是一種安慰。

休息過後，兩人結了帳，騎上馬繼續上路，不過這次卻不快，兩人并排前行，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

有人陪伴的路程總要顯得短一些，太陽偏西時，二人終于趕到了計劃中的城鎮。到客棧訂好房間，稍事休息，二人便到大堂中用晚飯。飯後，天就已經完全黑了。坐在大堂中，看着外面的燈火燃起，姜錦風突然起了出去走走的興致。

正巧，齊煜此時出聲道：“難得出來一次，出去走走如何？”

姜錦風欣然答應：“好呀，我們這就走吧！”說罷，起身向外走去。

落在後面的齊煜神色中添了些柔情，緊接着走向前。

雖是夜晚，集市中的人倒也不少，兩人漫無目的地走在路上，時不時避開過路的人。這時，一名男子走過，為了避讓旁邊的人，向齊煜這邊靠近。事情有些突然，所以，齊煜只能側身避免相撞，與那男子擦身而過。

男子道聲抱歉便走了，齊煜也并不在意，回過頭打算繼續往前走。但是，本在一旁看着的姜錦風拉住他，說道：“你在這邊等我一下。”

齊煜有些疑惑，但還是點點頭。只見姜錦風向剛才那人離開的方向走去。

不一會兒，姜錦風就回來了。快走到跟前時，姜錦風朝着齊煜扔了一個東西，齊煜伸手接過，看了一眼：“我的錢袋？剛才那人偷的？”

姜錦風掂着另一個錢袋，一臉不屑地說：“那小子敢在我面前偷錢，哼，我神偷的稱號可不是浪得虛名的。”

齊煜好笑的看着姜錦風，指着他手裏的錢袋，道：“那個是？”

“順手拿的，我出手一次總不能一點好處都沒有。走，我請你吃夜宵。”說完，姜錦風一馬當先地走在前面，齊煜也笑着跟了上去。

而另外一個地方，歡天喜地打算查看成果的小賊，終于發現所有的收獲都不翼而飛，正感嘆着倒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