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番外一 其他人的那些事
小厮趕在沈安然恢複之前離開了沈國公府。他了解那傻小子,若是知道他要走,肯定要拉着他哭哭啼啼,不許他離開。
因為他為了救沈安然殘了一條腿,沈國公心懷感激,真情實意的挽留了兩次,可見他去意已決,便不再多勸,只叮囑他最好不要離開蘇州境內,畢竟外面還有個虎視眈眈的林王。
可沈國公低估了林王的心結,就在小厮和采花賊離開沈國公府後不久,林王就投了拜帖。
他仍舊是那副笑意盈盈,風流倜傥的模樣,攜着厚禮,登門拜訪,名貴的藥材數不勝數,光是百年老參就有三根。
沈國公看着禮單似笑非笑道,“林王殿下好大的手筆。”
林王用手撫了撫裝着人參的木盒,笑容淡了些,“悠兒總是生病,這些東西攢多少我都不嫌多,只求他能多陪我幾年。”他說着又苦笑了一下,“可我昨晚收到管家的來信,說他又病了,我這才離開他不過三四天的功夫……”
沈國公知道,小厮他們怕是已經落進了林王手中,他這是特地來給自己打聲招呼,順便對誤傷沈安然的事表示歉意。
他最擅通讀人心,知道以林王的性格,現在就算是皇太妃親自開口,也未必能保下那二人。
當年的殺手人數衆多,林王再有本事,想要全部查清處決也要時間,因此等到查明小厮的身份時,那人已經入了沈國公府,加上那時林王并不知曉他是給予玉悠致命傷的人,便看在沈國公的面子上,暫時放他一馬。
即使是在池州發現小厮的行蹤,林王原本也只是想将人囚禁折磨,并沒有非要他一命的打算。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林王最終還是知道了真相,就在采花賊被放歸後不久,因此有了茅草客棧的那一場大火。采花賊和小厮的情義不能打動林王,只能激化他的殺意。
林王親自到蘇州抓人一事,自然是瞞着林王妃玉悠的,可待一行人悄悄的回到後院時,卻見林王妃站在瓢潑的大雨裏,周圍圍滿了勸他回房的下人。
他還生着病,臉色蒼白,眼底青黑,身形單薄的仿佛風一吹就能倒。站在一旁為他舉傘的小厮都快要急哭了,恨不得跪下來求他。
林王冒着大雨連夜趕回來,看見的就是這一幕。
玉悠只是做了噩夢,心神不寧才如此舉動,卻沒想到林王擔心他的身體着急趕路,沒能提前安置好小厮二人,竟讓玉悠撞了個正着。
兩人保住了命。但林王到底意難平,将他們趕去了一座荒山,派人看着他們終身不得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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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兩個人都出生于窮苦人家,又有林王妃的接濟,這點苦難不至于磋磨他們,倒是過上了安定的生活,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
方宴溪和青璃的婚禮如期舉行,只是等賓客散去,洞房花燭時,新娘子一掀蓋頭,露出了一張陰戾的臉——萬剎堂堂主,殷安。
殷安沒有愧對他的身份,長了一張反派臉,也不知這張臉觸動了方宴溪哪根神經,他當初偏偏覺得這張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的臉簡直帥得要命,讓他一見鐘情,主動上前搭讪。
然而此時看見這張臉只讓方宴溪覺得驚悚。
他轉身就逃,被殷安輕松的降住,“去哪?我們可是拜了天地的,你現在是我的人了。”
方宴溪面上紅紅白白,“誰和你拜天地了?!青璃呢!你把他怎麽了?!”
只見殷安邪氣一笑,笑得他心弦狂顫,“青璃是我的人。”
方宴溪聞言臉色驟然垮塌,蒼白着嘴唇顫聲道,“你的人……青璃是你的人,酥憐也是你的人,你到底有多少相好?!你到底把我當什麽了?!”
“呸!說錯了!”殷安這才意識到自己之前話裏的歧義,“青璃是我手下的手下,和你的地位差得遠了!等會,這和酥憐有什麽關系?他怎麽成我相好了?”
方宴溪眨巴眨巴眼睛,撅着嘴道,“他自己說的,他是你的姘頭。”
殷安差點把一嘴銀牙咬碎了,他說他回去的時候這狗東西怎麽吞吞吐吐的,原來還給他下了個套?!
“別聽他胡扯,沒有的事!”殷安說着在方宴溪臉上親了一口,“我孤家寡人一個,除了你,再沒有旁人了。”
方宴溪用手捂住被他親到的地方,臉頰比大紅喜服還要紅,嘴上卻不肯輕易翻過這一篇,“那又如何?我已經不喜歡你了,我現在喜歡的是青璃,你把他還給我!”
殷安聞言臉色登時比茅坑裏的石頭還臭。
當初方宴溪碎了赤心劍,孤身離開萬剎堂後,便陷入情殇不能自拔,整日在妓館裏買醉,殷安知道後心裏不舒服,也怕他吃虧,正好那時方宴溪因為青璃與殷安的身形極為相似,醉酒之後拉着他哭訴,便就近派了青璃去做知心大哥,防止別人碰他。
只是萬萬沒料到青璃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他和方宴溪的性格又确實極為相合,往來多了,方宴溪果然被他說服,想要忘記這段傷人的感情,重新開始。
殷安那時身負要事,在外耽誤了些時間,等他再次回到萬剎堂,就聽說二人要成親的消息,差點一口老血吐出幾丈遠。
緊趕慢趕的追到蘇州來,第一件事就是将青璃逮到痛揍一頓,奪了他做好的喜服,然後代替那人成為新娘子,拜天地,入洞房。
即便如此,現在只要提起青璃的名字,殷安就氣的肝疼,真是千防萬防,家賊難防。
方宴溪固執的不肯松口,殷安被他說惱了,強硬地灌了他幾□□杯酒。酒裏加了料,方宴溪沒多會就全身無力,軟成一灘水,偏偏意識卻很清醒,通紅着臉與這位面目陰邪的新娘同了房,毫無反抗之力。
之後殷安将人強勢綁回萬剎堂,逼着酥憐認錯道歉,可沒過多久,方宴溪就在有心人的幫助下落跑了,然而很快被殷安抓回來一通折騰,然後沒多久又跑了,又被抓回來,再跑,再抓。
就這麽折騰了好幾年,折騰的江湖皆知萬剎堂有個天天想着逃跑的堂主夫人,殷安終于被惹急了眼,找了條金鏈子,将人鎖在了屋裏,自此,萬剎堂終于消停下來。
……
千面郎額角上撞破的窟窿看着駭人,好在及時止血後便無大礙,只是失血過多,仍昏睡不醒。武延帝還在府中,沈大作為大将軍,自然不能閉門不出,便吩咐小厮白日裏照顧千面郎,他晚上再來守着。
誰知第二天沈大一走,千面郎就收拾東西跑了。他一邊收拾包袱還一邊在心裏抹眼淚,覺得沈大辜負了他的救命之恩,仗着力氣大欺負人。
他這時倒是把自己以前仗着沈大撐腰而在外胡作非為的事給忘了,也不記得沈大給他收拾了多少爛攤子。
額角的傷口還在隐隐作痛,千面郎越想越委屈,他明明沒做壞事,只是幫沈安然醋了醋那個面冷心黑的大師兄,沈大卻無緣無故沖他發火,還打人。
他本來還打算寫一封控訴沈大的信,用尖銳的言詞抨擊他的無情無義,好讓他看完信後幡然悔悟,對自己粗暴的行徑表示深切的歉意。
可惜時間太趕,沒來得及。最後只能退而求其次,留了一張小字條:再也不見。
得到小厮禀報趕回來的沈大擰着眉頭看了半天,也沒認出這上面寫的是啥。千面郎自練一手狂草,除了他自己,別人都看不懂的狂草。
千面郎也沒走遠,就龜縮在沈國公府的一間空置的閣樓裏,眼看着尋人的家奴一波接一波的進出國公府的大門。
他滿心以為能藏個十天半個月,等到沈大對着天地忏悔他的過錯時再蹦出來原諒他,沒想到不消五天便被沈大拎出了閣樓。
因為後廚房裏的大廚反映,有人一日三餐偷飯吃,沈大一想就知道是誰,再仔細觀察了一番國公府的構造,不費吹灰之力就将偷飯賊“捉拿歸案”。
“我錯了,我不該對你動手,別生氣了。”沈大将人帶回房間,遣人端上一桌好菜,“傷口怎麽樣了?小閣樓不保暖,凍着沒有?”
“哼。”千面郎別過頭不看他,嘴巴嘟的老高,拒絕和他說話。
沈大對付他自有一套辦法,“我派人去請了大夫,一會就到。你之前不是想要一個小倌嗎?等你好了就買給你。”
千面郎一聽面上大喜,心裏的怨氣登時消散,只是嘴上還不願輕易饒過這個“無情無義”之徒,非要趁機占點便宜,“那是你打我之前,現在不夠了,我要五個!”
他說着就用餘光偷瞄沈大的神色,發現他眉頭微微皺了皺,明顯不太願意的模樣,立刻道,“我就知道你不是誠心道歉的!大騙子!”
恰好送菜的小厮到了,沈大揮退下人,親自給他布菜,“三個,後天就送來。”
“一言為定!誰耍賴誰就是小狗!”千面郎眉開眼笑的沖他伸出小拇指。
沈大愣了下,也伸出小拇指與他相勾,“一言為定。”
作者有話要說:
預計還有一兩篇番外,都不長。
所有的配角裏我最喜歡千面郎了,因為可以撕臉玩……嘿嘿,其實他是個實實在在的熊孩子,但是城府還是有的,比如對林王,對大師兄。
可能有人覺得比起前文的千面郎來有點崩人設,并不,并不,因為熊孩子愛裝比,還愛演戲,是個十成十的戲精,即使是面對着沈大,他也常常在演,所以沈大才能一眼看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