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撒花
入冬前,盛朝歌帶着沈安然回了雲宮山。兩個人站在山腳下,就夫綱問題展開了激烈的讨論。
沈安然穿着新制的棉服,靛青底繡白色海棠花,苦着一張粉嫩如桃的玉面,抱着盛朝歌的胳膊撒嬌,“我不要爬石梯,那麽多層,會累死的。”
盛朝歌木着一張臉不為所動,一板一眼道,“本門規矩,外人登山入派,必須攀石梯而上,否則不許入雲宮。”
聞言,沈安然立刻摟住他的脖子,沒骨頭似的軟在他懷裏,捏着聲音哼哼道,“師父~我怎麽是外人呢,我分明就是你的內人呀~”
盛朝歌眯着眼睛冷笑一聲,“現在知道了,晚了,前幾天幹嘛去了?”
事情說起來簡單,因為擔心沈安然路上受苦,盛朝歌在蘇州給他置辦了一輛舒适的馬車,路途枯燥,盛朝歌新婚燕爾,自然想同他多親密一些。但是小少爺大概是在他的寵愛中學壞了,每天只給撩不給吃,盛朝歌一想用武力鎮壓他,他就哭哭唧唧控訴他不是真心愛自己,只是為了自己的身體雲雲。
如此憋了半個月,大師兄沒在沉默中爆發,卻在沉默中變态了。
他算準了沈安然爬不上雲宮山一萬級的石階,便站定在山腳下拿喬了。
沈安然乖順的伏在他胸口哼唧,“我錯了,我錯了嘛,你是相公,要能包容我的小任性嘛~”
盛朝歌短促的笑了一聲,眼睫投下一片陰影,“行啊,我抱你上去,走一步,做一次。”
“嗚哇……”沈安然聞言立刻從他懷裏竄出來,跳開到一邊,“你果然只愛我的身體,根本不是真的愛我這個人!嗚嗚嗚……”
盛朝歌冷冷瞅他一眼,二話不說轉身就走,沈安然被他那一眼看慌了神,再也顧不上使性子,撲過去拽住他的袖子,仰着頭委屈巴巴的道,“你,你別生氣……我不敢了。”
靛青色的棉服極襯他雪白的膚色,緋色的□□像一朵開得正盛的紅梅,誘人聞香。明亮的杏眼中一如既往的清澈透亮,眼角微紅,宜嗔宜喜。
他本就長得俊俏可人,最近又被情愛滋潤,便愈發嬌麗起來,眼波流轉間盡是風情,他自己卻渾然不覺,盛朝歌正是被他如今這種清純又靡麗的媚态所惑,才沉溺在欲念的深淵裏難以自拔。
“誰教你的?”
沈安然嗫啜道,“千面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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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朝歌心道果然如此,皺着眉彈了一下他的額頭,“膽子不小。”瞧着勁道大,其實落在皮膚上連塊紅痕都沒留下。
沈安然知道他沒生氣,才“哇”的一聲重新投進他懷中,吸着鼻子裝可憐,“你好兇……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所以才那麽兇?”
他話音剛落就被攔腰抱起,盛朝歌運起內功,在繁密的樹林頂端輕盈的攀飛,涼涼道,“我今晚就讓你好好體會一下我有多兇。”
他說着低頭看了沈安然一眼,眼神深邃的像口井,“我數着呢,一步,一次。”
“嗚嗚嗚……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
可惜大師兄當天沒能兌現他的狠話。
他在沈國公府經歷的一切,都沒能逃脫段仗義的耳目。等他帶着沈安然到達後山,迎接他的就是執劍而立的宗潮音。
宗大師的神情過于肅殺,看的沈安然無端生出一身冷汗,惶恐不安的拉住盛朝歌的手,撥浪鼓似的沖他搖頭。
可惜宗大師對于三個徒弟不僅有教導之恩,還有養育之恩,如師如父,恩重如山。盛朝歌只身飛躍天險,行至宗大師面前,拱手行禮,“師父。”
宗潮音面上無悲無喜,冷靜漠然的不似凡人,“見到他了?”
“是。”
“說了什麽?”
“說了很多。”
宗大師悶笑了一聲,“好膽量。”
話音未落,劍鋒已至。盛朝歌微微側身避過,運起掌法與宗潮音纏鬥起來。然而宗大師內功劍法皆是獨到,心境也非常人可比,經歷過的戰鬥更是數不勝數,打趴一個徒弟不成問題。盛朝歌只在他劍下走了一百來招,就明顯被宗大師壓着打了。
站在天險另一邊的沈安然不知道他們為什麽突然就打起來了,而且自家相公明顯處于下風,好幾次劍鋒都從他胸腹險險切過,他在邊上看着,簡直要急哭了。
待宗大師一個反手,劍脊拍在盛朝歌胸側,逼出他一口鮮血後,沈安然終于控制不住大哭起來,不管不顧的就要往天險對面跳。
盛朝歌聽見他的哭聲心緒更亂,生怕他犯傻,厲喝一聲,“原地呆着!”
只他分神說這四個字的功夫,就被宗大師尋到兩處破綻,又狠狠拍了兩劍。那邊沈安然已經跑到了崖邊,被早就躲在一邊看熱鬧的段仗義一把撈回來。小少爺在對面哭的聲嘶力竭,不僅攪得盛朝歌心神不寧,也熄了宗大師的火氣。
段仗義倒是對他成功拐了個金蛋蛋回來非常高興,看見沈安然就像看見了無數金銀,非常大方的掏出一顆價值不菲的藥丸給他療傷,因此大師兄在床上躺了五六天就大好,可以同沈安然讨上山的帳了。
而原本對宗大師頗有怨言的沈安然在聽說了他與武延帝的愛恨情仇後,心中的畏怯不滿一掃而光,簡直把宗大師當成親爹來崇拜,還被段仗義洗腦,成為共同辱罵武延帝的戰友。
盛朝歌看他一副崇信邪教的模樣,深覺段仗義是個大禍害,萬萬不能讓他把自家小奶狗禍禍成牙尖嘴利的狂犬,果斷裝病喊疼,把人束縛在身邊,嚴禁他靠近段仗義這個攪屎棍。
小少爺那天是親眼看着大師兄被狂毆吐血的,自然不疑有他,讓幹什麽就幹什麽,甚至主動喂大師兄吃了幾次臍橙,吃的那人心滿意足,差點忘了自己還在裝病而從床上蹦起來。
段仗義看着盛朝歌帶回來的沈國公府的禮單,差點笑抽過去,連着一個星期嘴巴都咧到耳根,生怕別人不知道雲宮派要發了。
最先被分享喜悅的就是宗大師。段仗義摟着禮單跟摟着親兒子似的,恨不得親親抱抱舉高高,一路溜達到宗潮音面前,“将軍,咱們有錢了!沒想到黑心鬼有生之年還能為派裏做出一件大善事!将軍教徒有方啊!想吃什麽,穿什麽,用什麽,盡管說!都給你買!”
想當年宗大師可是差點擁有了半壁江山,這點東西不足以使他動容,故而嫌棄的瞥了一眼道,“至于嗎?笑得真難看,跟朵菊花似的。”
段仗義摸了摸老臉,反駁道,“怎麽會?分明是朵妖嬈綻放的牡丹花。我當年也是翩翩公子,紅顏無數,雖比不上将軍你,但也沒那麽差吧!”
他說着竟然從懷裏掏出一塊小銅鏡來,仔細的查看眼角的皺紋,連連感嘆韶華易老,青春不再,想當初多少紅粉佳人為了見他一面吧啦吧啦……
宗大師煩不勝煩,伸手沒收了他的小銅鏡,然後一腳踹在他屁股上,将人趕出後山,“接下來一個月一天三頓不重樣,去準備吧!”
段仗義揉着屁股往外走,嘴上還不忘反擊一把,“就知道吃!除了吃和練劍你能不能有點別的追求?”
屋裏傳來宗大師的怒吼,“那把你偷吃的零食都吐出來!瓜子花生大核桃,牛肉羊肉葡萄幹,全部!”
段仗義忙不疊的跑了。
等他的欣喜勁過去,盛朝歌才找到他,提出要給沈安然治療背後的燒傷,治不好,禮單上的東西減半。段仗義聞言一把将禮單從枕頭底下掏出來,塞進衣服裏,貼肉放着。
段仗義醫術了得,早年為了給宗大師治病,不惜一切代價的到處搜集名貴藥材,久而久之便攢下許多,因此在禦醫眼中都難以痊愈的燒傷,在段仗義眼中不值一提。
只是治療的過程非常痛苦。需要将沈安然燒傷處的肉全部割去,再一日三次的撒上特制的藥粉,生肌續筋,一個月即可見效,兩個月就能痊愈,痊愈後背後的肌膚完好如初,不見絲毫斑痕。
割肉尚可用麻沸散,可藥粉一旦撒上便如火燒針刺,疼痛非常,除了鐵骨铮铮的硬漢,尋常人基本受不住,到時小少爺燒傷沒治好,卻疼死了,禮單上的東西怎麽辦?
盛朝歌聞言擡手就給他一掌,怒斥道,“烏鴉嘴!”
段仗義頗有先見之明的提前躲開,避過了這一掌,摸着胸前的禮單道,“反正你想好了,免得到時後悔。我看那小少爺身子羸弱,估計連割肉那一關都過不了,我勸你還是三思而後行。”
然而大師兄舍不得小少爺受這等苦楚,這件事最終還是被擱置了,只是他很快就改變目标,致力于給小少爺補身子,一日三餐的頂級藥膳,大把的銀兩流水似的飛走,若非沈國公府的禮單足夠豐厚,段仗義早就心疼肝疼的嚷嚷了。
一段日子下來,沈安然的身體果然有了變化,其中體力的變化最為明顯,這一點大師兄深有體會。
比如這一晚,盛朝歌抱着沈安然吃了一個酸甜可口的臍橙,若是以前,小少爺吃完以後肯定累的擡不起胳膊,哼哼着要睡覺。可今天他不僅沒喊累,反而主動趴到大師兄胸口撒嬌,黏黏糊糊的要親親。
盛朝歌一面掐着他的腰,緩慢的磨他,一面接住他紅豔的唇瓣,輾轉不停。沈安然如今膽子大了很多,面對着早上大發起床起的盛朝歌,他也敢撲過去撸毛。此時便在他身上扭來扭去,吐氣如蘭道,“繼續嘛~”
“明天別哭着嚷着說疼就繼續。”
小少爺笑靥如花,“那你就多親親我,親親我我就不疼啦~”
然後第二天一大早就傳來沈安然含淚哭訴的聲音,好不可憐。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完結啦!這一篇寫的我真是無比痛苦,因為原本設定的是短篇小甜餅,可寫着寫着不知道為什麽,多出來那麽多配角……哭哭哭……自己作的死,跪着也要作完……
配角太多以至于很多邏輯和情節圓不回來,我能怎麽辦,我也很絕望啊,這一篇前半部分是成功的,後半部分我也不知道寫的什麽玩意……(快穿文看多了以至于我滿腦子都是瑪麗蘇,豈可修!)
不管了不管了,反正熬到完結了,大家湊合着看吧,嘻嘻嘻,下次幹脆挖坑不填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