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許哲一回頭,發現不知何時,門已經被瑣上了。夏熠正站在他身後,眼睛裏一閃而過的光亮意味不明,他低下頭專心致志為許哲解開暗扣,摸到了裙子內裏的拉鏈,指腹沿着光裸的後腰一路滑下,停在了挺翹飽滿的臀上。
“還想讓我走嗎?看情形,你撐不過今晚。”
許哲當然知道,他的身體跟以往不一樣了。曾經無數次,他因為延綿不絕的情欲而嘗試自渎,每一次卻都以失敗告終。可是今晚,在他情潮湧動的同時,身下也久違地有了些反應。
若不是為了穿上這條裙裝,他對它進行了慘無人道的束縛和捆綁,恐怕現下已經原形畢露了。
還能怎麽樣呢?他穿着女人的裙子,試圖掩藏男性特征,為了在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茍活下來,他連自己到底是男是女都分不清了。
這個世界需要他是男人,他就扮演男人的角色,需要他是女人,他又穿起了光鮮亮麗的裙裝。他低賤得連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并不指望想跟他上床的男人對他另眼相待。
“你只是想嘗鮮吧,因為這裏對不對?”說着,許哲抓住夏熠的手,将它覆在自己的左胸上。
那裏雖然柔軟到極點,但卻比不過另一處。夏熠緩緩将手掌移動,直至到達他的胸口,将“撲通”跳動的一顆心置于掌下,輕輕地包裹住:
“不是,我想跟你上床,是因為這裏。”
許哲的狼狽在他看來很美,夏熠以占據絕對優勢的身形将他壓制住,兩個人一同倒向大床中央。
夏熠親了親他的額頭,然後撐起上半身望着他,望到了他眼中濃到幾乎化不開的情欲,忽然問他:
“我是誰?”
“你是……夏熠。”
男人不再猶疑,吻密密麻麻地落了下來。
許哲身上第一個被解開的,是腿間的束縛,夏熠沒有撩起裙子,他仿佛長了一雙看透世間萬物的眼,輕車熟路伸手進去,在他耳邊低聲道:
“傻子,為什麽這樣作弄自己。下次再這樣,我是不會好心給你解開的。”
許哲羞恥得偏過臉去,忽然看到落地窗玻璃上,自己還穿着裙子帶着妝,更無地自容,想要掙脫夏熠去換衣卸妝。
“別動,先讓我嘗嘗……”夏熠低頭舔了舔他豆沙色的紅唇,“草莓味兒的。”許哲睜開一雙水霧迷蒙的眼看着他,卻見夏熠湊上來,貼着他的唇呢喃道:
“吃完了草莓味兒的,再吃原味的阿哲。”
許哲一驚,卻被他趁機吻住脖頸,一路向下,吻到喉結,牙齒撕開肩帶,輕輕銜住了乳貼的邊緣。
“不要。”許哲小聲嗚咽,他用手去抵夏熠的臉,盡管先前身體已經被看過無數次,可是這一回,光是牙齒劃過微涼的皮膚,就已經讓他戰栗。
可惜夏熠此刻已經不再是個現代文明人,他像一只獸,叼走了許哲餘溫尚存的矽膠乳貼,深深吸了一口氣,在他耳邊喑啞道:
“好香。”
許哲幾乎帶着哭音哀求身上的人:
“夠了呀。”他的雙手緊攥着床單,指節發白,腳趾尖都繃直了,任由一波又一波頂弄來襲。
他叫他輕一些,他讨厭看到自己這個樣子,誰知夏熠竟将他抱坐起身,與他磨蹭相抵:
“我最喜歡它了,因為它最誠實。”
說罷,見許哲紅着眼角不肯看他,只将人抱進懷裏,貼着他的胸,隔着胸腔一同呼吸,感受鼓噪鮮活的心跳。
後來,夏熠抱着許哲去了浴室,把人洗得幹幹淨淨,用大浴巾裹着小心地放回了床上,兩邊各卷起一角為他擦頭發,引得原本安靜裝睡的人睜開了眼,忍俊不禁。
夏熠身體力行地實踐他的諾言,把身上還帶着清新水汽的人又從內到外折騰了一遍,睡下時已經是淩晨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許哲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像一只蠶蛹,夏熠無處落嘴,只得親吻他的後頸:
“寶貝兒,怎麽了?”
昨晚一切都很好,許哲歷經無數次高潮,最後終于同夏熠一道從雲端墜入凡塵。
“你為什麽……要把它錄下來。”許哲的聲音從被子裏傳出來,聽上去悶悶的。
夏熠的主卧是一間标準套房,有一整面落地窗和一堵堪稱迷你巨幕影院的牆壁,一個人在家的時候,他偶爾利用牆壁投影享受大片帶來的視覺盛宴。
視頻他确實錄了,從昨晚進門的時候開始,整整四個多小時,清晰度可謂分毫畢現,好幾個機位不同的角度,如果當時就同步投影出來,不知道會是怎樣一番香豔景象。
雖然光是想一想,夏熠都覺得口幹舌燥,但他這麽做卻不是為了追尋感官刺激。他的小阿哲,現在很需要一些數據來支撐研究計劃,如果後期手術,它們更是必不可少的重要依據。
譬如昨晚,他的胸部性狀變化與做愛時間的關系圖,以及性快感表現形式的逐一變化,都是需要精準數據統計的。
之所以沒有告訴許哲,是怕他有所顧慮而無法全情投入,更怕他的小腦袋胡思亂想,腦補一出大戲來。
可他還是低估了許哲天性裏的敏感。從小缺愛的孩子,敏感幾乎是他所剩無幾的本能之一。
許哲做了好幾年記者,對隐蔽性攝像頭再熟悉不過,他只是不敢相信,既然肌膚相親,又為什麽要隐瞞和欺騙,違背他的意志做這種事?
他覺得很累,當晚纾解情欲之後昏昏欲睡,他躺在柔軟的大床上,有一瞬間想要就此長眠下去。
夏熠親吻許哲的耳朵,他的小天使極少這樣失落。如他所料,他在許哲的耳邊娓娓道出緣由,但是對方的反應有些冷淡。
說到底,怪他自己弄巧成拙。他一邊埋怨自己,一邊又心疼許哲,不禁将人連同被子一道裹着,抱到自己身上來:
“同我說說話吧,罵我也好,只是不要不理我。”
許哲從他胸膛上擡起頭,正要掙脫,忽然見他胸口一個唇印,再一看,何止一處,脖子上、手臂間、小腹處都是自己留下的紅色印記,不禁臉上一熱,自己昨夜竟然這樣瘋狂嗎。
夏熠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乘勝追擊側過身,扯開睡袍帶子道:
“都是小阿哲的傑作,你可不能用完了我,就把我扔一邊不理不睬。”許哲瞄了一眼,簡直無地自容,他的大腿內側各有一枚紅唇印,這還不是最離譜的,甚至……甚至那根沉睡的器官上,還昭示着昨夜自己的放蕩。
許哲連頭皮都要炸裂,回憶了一下,昨夜兩個人如魚得水好一番纏綿,自己更是軟得不成樣子,被夏熠哄騙引誘着,便伏下身親了他,大約還含了兩口,落下了唇印。
之後這帶着紅唇印的炙熱是怎樣開疆拓土攻城略地侵犯他的,暫且不提。
“你變态,為什麽不洗掉?”
“我的小阿哲蓋的戳,為什麽要洗?”夏熠說着,伸手剝開被子,将裏頭光裸着的人抱進懷裏,輕輕地拍撫安慰。
“那些片子,你還要看嗎?”
“當然,要做筆記啊。”
“不許洩露給別人看。”
夏熠側過身跟懷裏的人面對着面,不禁有些好笑,摸着他透明泛紅的耳垂,假裝思考很久,然後一本正經道:
“你覺得我舍得嗎?”
許哲起床背過身穿衣服,夏熠歪着頭看他,冷不防對方一回頭,一只抱枕砸過來:
“還看,睡你的覺去。”
夏熠哪裏還睡得着,翻來覆去折騰了半小時,一大早氣血攻心,是絕對不适合正經研究昨晚的視頻資料的。他起床沖了把澡,一邊系上睡袍,一邊尋找小朋友的身影。
“喝粥嗎,還是給你下碗面?”許哲從廚房端出一盤剛剛煎好的餡餅,“我看冰箱裏有食材,就做了這個。”
夏熠覺得這是他吃過的最滿足的一頓早餐,吃完後還不忘為下一餐做鋪墊:
“待會去趟超市吧,快要家徒四壁了。”
許哲只有一套裙裝,昨晚已經被撕扯得不成樣子,因此他拒絕夏熠的提議。
“跟我來。”他帶許哲去了換衣間,一整面牆都是根據他身型定制的衣褲。
“都是男裝?”
夏熠點了點頭,繼而又補充道:
“你不喜歡的話,可以再去隔壁看看。”
許哲瞪了他一眼,只是那一眼并不是很有底氣,很快他又陷入迷惘之中:這樣的自己,還能以男人的身份自由行走嗎?
夏熠看穿了他的心思,他埋首在衣櫃裏挑來揀去,讓許哲站過來,将衣服貼在他身上反複比劃,最後搭配出一套:
“很适合你。就算引人非議又怎麽樣,自己開心才最重要。”夏熠将它們疊好交到許哲手上,又靠近他耳邊低聲道:
“我的小阿哲這麽好,真不想讓你受到一點委屈。”也不願意紛紛擾擾的世俗影響你一分一毫,夏熠虔誠在心裏念道。
許哲決定做回自己,當他穿着整齊跟夏熠一道出門的時候,久違的自由又襲上心頭。
他站在超市的貨架前挑選食材,沒有人察覺到他的異樣,甚至有個老阿姨想要伸手去拿酸奶,幾次都沒成功,許哲詢問後把東西送到她手裏,對方連聲道謝。
“對你而言,枷鎖和束縛,是自己給的。”等人走了以後,夏熠幫許哲把懷裏的食物都放進推車裏,留下了這一句,然後又直指前方果蔬區:
“今晚我想吃餃子。”仿佛覺得不夠,他又補充道,“還有清蒸鲈魚,青椒牛柳,排骨湯……”
下午他們看了一場電影,雖然笑點頗多,但大概昨晚被折騰慘了,許哲下半場幾乎是倚靠着身邊人的肩膀睡過去的,散場之後才迷迷糊糊醒過來。
“對不起,我很無趣吧?”
“怎麽會。”夏熠摸了摸他無措的臉,将屬于他們倆的電影票收好。
回去之後臨近飯點,許哲在廚房裏忙碌,夏熠先一步進了書房,再出來的時候,餐廳裏已經彌漫着飯香。他悄悄踱步靠近許哲,在他毫無防備的時候,從身後将整個人抱進懷裏。
“別鬧,湯要撒出來了。”
“那就讓它撒好了。”夏熠親他的後脖領,雙手圈着他的腰,繼而矮下身子将腦袋擱在他肩上,整個人随着他的移動而步步緊逼,艱難地挪動身體。
“你好沉。”許哲企圖躲開男人沉重的身軀。
“……”夏熠一只手撫摸他平坦的腹部,另一只手随着後腰游走到背部,隔着白T解開了bra。
“不要這樣,啊!”話還沒說完,整個人就被翻轉過來,抱坐在了大理石臺面上。
“乖,讓我親一口,就一口。”
“不要在這裏,對面樓會看到的。”
低頭認真為夏熠做飯的許哲,幾乎把他迷得暈頭轉向,親一下之類的話,自然不做數。
最後夏熠從房間翻出了一件白襯衫,代替精液斑駁的T恤,為許哲扣上胸前的扣子時,被他甩開了手。
屁股、腰腹和胸上都是他親吻舔咬的痕跡,牙印與暧昧的青紫交替,許哲滿臉淚痕,中途哭着求他慢一點,但是絲毫不起作用。如果說昨晚是一場斯文人的饕餮盛宴,那麽今天就回歸原始狩獵了,可是夏熠沒有告訴他的小朋友,這不過是飯前的一道開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