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臨危不亂
姜沉離決意奔赴陸衍時并不知道,死士之中有一人動作極快,約摸是他們的首領,眨眼間已經離她僅有幾步之遙。
那人擡手甩來一只淬着幽幽綠光的三指鐵爪,利爪锵锵收合,與她的後頸堪堪擦過。只要她再多猶豫幾毫秒,現在大概已經腦袋開花了。
姜沉離死裏逃生,還沒能多感受一會兒中彩票的快樂,洛連川卻出事了。
她舍近求遠選了陸衍後,洛連川居然滞在半空中,足足愣了好幾秒。大敵當前,這種失誤幾乎是致命的。那首領一擊不中果然不死心,迅速轉換目标再度出爪,這次直取洛連川的咽喉!
雖然姜沉離整天都在發愁如何避開原著的劇情殺,但和冷冰文字不同,洛連川此刻還活生生站在眼前,她終歸無法見死不救,甚至是毫不猶豫地甩出袖中的九節軟鞭,發狠絞纏住了那只毒爪。
姜沉離拼盡全力與那首領拔河,粗砺的鞭子漸漸勒入細嫩皮肉,疼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她抖着哭腔沖洛連川崩潰大喊:“——大哥你現在發呆合适嗎?!”
陸衍千裏迢迢從誓心臺的東極趕去西極,神色仍舊古井無波,同往常沒什麽兩樣。只是看見姜沉離可憐兮兮求洛連川的樣子,不自覺皺了皺眉。
洛連川從神游中被她喚醒,面色是說不出的複雜。他用雪鴻蓄起數圈朱紅的靈流,看架勢仿佛是要去砍殺父仇人。
洛連川剛掠至死士首領身旁,對方竟像早早料他們的反應,虛晃一招避開,以勝之前百倍的速度順着糾纏的鏈條,閃身至姜沉離面前。
姜沉離:“…………”
洛連川你好歹也是男一號,這種時候別整這些虛頭巴腦的花架子行不行?!
她那兒的情況陡然急轉直下,才趕至中央石柱附近的陸衍破天荒地罵出了聲。
姜沉離與那首領來了個十分浪漫的貼面禮,握鞭的手被對方完全壓制住。他臉上濃重妖異的黑霧壓得人幾乎不能呼吸,在極度驚懼與對洛連川的深深鄙視中,她終于爆發了——
她把另只手藏到背後,在掌心釋出一團水墨顏色靈流,又迅速将之凝成一把鋒利的錐刺,用自己都沒料到的速度直直戳到那人臉上。
首領怎麽也沒想到,到手的獵物竟還有反抗的力氣,遮面濃霧一時不防被她刺破一角,露出半只灰色的眼睛來。他惱羞成怒,反手擒住了那只不安分的纖細手腕。
所幸姜沉離這波超神發揮,已經幫陸衍争取到至關重要的幾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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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他足尖借力在中央的石柱上一點,不顧柱身被踩得簌簌掉灰,在空中旋身時又順勢對地面連轟兩掌,憑着巨大的反沖力神兵天降般到達了戰場。
陸衍彈出一道凜凜勁氣打在那名死士手腕上,勁氣蜿蜒而上,如荊棘般割破臂甲紮入血肉,逼那人吃痛放開了抓着姜沉離的手。
敵人暫退,姜沉離大口大口吸着新鮮空氣,感到左肩被陸衍摁住急急往懷中帶,他的手又順着自己的右臂一路滑下,輕輕挑開絞進手裏的九節軟鞭,接到了他的手裏。
明知對方的動作沒什麽深意,姜沉離卻還是被撩得臉色通紅,暗罵遺傳基因這種東西真是強大,這倆兄弟果然都不是什麽正經人。
“……”被陸衍輕飄飄用彈指擊退,那名死士首領頗為不甘,穩住身形後定睛望去,徹底被這兩人不分場合的打情罵俏激怒了。
陸衍目光微凝,察覺到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他看了看廣場上,其餘死士已經被各派人士解決的七七八八了,于是當機立斷将姜沉離向後推:“你先走。”
姜沉離知道再呆下去也只是送人頭,也沒想上演“要走一起走”之類的話本故事,乖乖順着他的力道後撤,還沖他殷切點頭,目光像追着孫子喂飯的老奶奶那般慈祥:
你弟弟金手指還沒到賬也就算了,你可別千萬再掉鏈子啊!
陸衍:“…………”
“想走?”那死士首領在兩人的眉目傳情中,不合時宜地冷笑一聲。他收回毒爪,不再與已經易主的軟鞭糾纏,複又高高抛起,越過陸衍的頭頂去截留姜沉離。
陸衍神色未動,擡手又是一掌角度刁鑽的勁風,将來勢洶洶的鐵爪打偏半寸,卻不料她頭冠上搖墜的珠串也跟着被吹飛,生生跟那只鐵爪勾連到了一起。
姜沉離:“我靠……”她爹真是坑女兒十級選手。
“……”短短半天在這頭冠上吃了三次虧,陸衍竟萌生了近十幾年來的第一絲怯意:“以後不能讓她戴這種花裏胡哨的東西了。”
他抱着對漂亮衣裳的新鮮敬意正要上前,但姜沉離卻更快一步,不假思索地掀下了頭冠,滿頭如瀑青絲,剎那間稠墨般暈在風裏。
她又劈手扯斷了那幾根要命的流蘇,這才敢眼淚汪汪地瞅他,就跟剛剛望着洛連川一樣。
那些流光溢彩的珠寶玉石四散墜落,連綿不絕砸到地面上。發出的細微聲響傳入陸衍耳中竟如驚雷轟鳴,以至于讓他下意識捂住胸口,甚至以為它們其實是落在了自己的心上。
姜沉離狠心掀下了頭冠後,有幸體驗了一把數十根頭發被扯斷的酥爽感,疼得生理淚水都溢了出來。她強忍住禿頭的恐慌,看清陸衍那邊的戰況後,幾乎絕望了:怎麽發呆還能傳染的嗎?!
那死士首領沒能截住她,居然毫不懊喪,又伸出五指抵到額頭上,一用力竟如探入泥沼般陷了進去,随即狠狠拔出,指尖上赫然多出幾枚绛紫色的流星镖。
姜沉離瞳孔驟縮,這人居然是伏金一脈的族人。
伏金族以血肉為容器豢養斧钺,煉男煉女們一生僅飼一器。武器一經離體,勢必見血而歸。而宿主的身體便會極速衰敗,僅剩短短幾日壽命,所以他們從不輕易開刃,除非——
她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只能眼睜睜看着那幾枚飛镖破空射出,直沖陸衍面門而來。好在陸衍比他親弟弟靠譜點,頃刻從逗她玩兒似的呆愣中回神,面色冷靜地摸上了腰間。
姜沉離:“……”兄弟你摸啥呢?
陸衍摸劍摸了個寂寞,又是極為反常地愣了一愣。他“啧”了一聲,只能将她的鞭子爆成幾截打向飛镖,可惜匆忙中還是漏了一只。
漏網之魚毫不留情地劃過他的右肩,激起一道血柱。镖槽飲血後,邀功般急旋回了主人手中。
死士首領的動作比起剛剛慢上不少,十分疲憊的模樣。他一擊得手後,再不戀戰,召回餘下幾名存活的死士作為掩護,迅速撤退了。
陸衍捂着血流如注的肩膀,低頭沉默一會,竟作勢要召坐騎追上去。
姜沉離:!!!
她惶然拉住他:“別追了,你都受傷了!”
陸衍一把抽出了被她抓住的手臂。
姜沉離滿臉錯愕,發現陸衍眼中有她從未見過的暗潮湧動。她全身都在發抖,連靈魂都被那裏面的嗜殺之意攝住了。
成事不足的洛連川方才不知去了何處,這會兒倒是不急不忙出現了。他面色焦急:“兄長不可!如今各門各派都在盯着,既然危機暫除,不必急着追了。”
洛連川指着那石柱上的卷軸,懇勸道:“合息禮已成,你若是此時走了,兄嫂如何自處?”
陸衍這才朝姜沉離望了一眼。她仿佛是被吓得厲害了,烏發散落遮住了蒼白的小臉,往日紅潤的氣色全然不見蹤影。
陸衍什麽也沒說,擡袖卷過那份合息信物,帶着她回到了地面上。
陸岳橫死死拉着早就想沖上去的姜河,此時看了一眼陸衍的傷勢,面色不虞:“此事容後再查。你既沒什麽大礙,盡快帶着沉離回宗門開宴,以免再生事端。”
陸岳橫說完,目光不經意掃過站在一旁的小兒子,忍不住皺了皺眉。
作者有話要說: 陸衍新婚日記:
已未六月二十三日,陰。
今天出門打了場架,還給她買了條布裙。
生氣了,不知道是誰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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