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到達D市的時候是晚上十點鐘,沈溪喧到了賓館總算找到了電源,沒電關機的手機終于得到了解救,消息推送不斷地蹦了出來。
沈溪喧沒顧得上其他的消息,撥通了焦衡的電話,他總有話能對焦衡說的。解釋一下他為什麽一直沒回去,或者和他說明最近幾天都不會在江州市,或許還能旁敲側擊地知道他和商一之間有沒有發生點什麽。
但是焦衡的電話一直處于無人接通的狀态,他只好放棄了。
已經過了十點鐘,焦衡為什麽不接電話,也許是因為太吵了沒聽到,或者是其他的狀況,他給江女士撥了通電話,說明他臨時到D市出差,讓他們晚上接沈靈犀回家住。
江女士叮囑了兩句,沈溪喧胡亂地抓了一把頭發,心裏的煩躁還沒褪去,挂斷電話之後他有些失望地發現,并沒有有關焦衡的新信息。
沈溪喧拿了套衣服,進了浴室。他側身站在噴頭下面,把傷口的那側離水盡量遠一點。水有點熱,白霧蒸騰起來,水流聲掩蓋住了電視的聲音,這情景和昨晚有些相似,但外面沒有一個焦衡。
沈溪喧簡單地沖了一下躺在了床上,手機一直沒響,沈溪喧不甘心地又撥了兩通電話過去,還是無人接通,他閉上眼睛,也許是車坐得有點久,精神上過于疲憊,他睡着了。
起先是急促的手機鈴聲,視線內是有些晃眼的陽光,微微挪開擋在眼前的手,他發現他站在他們高中的操場上,旁邊的人催促着他,說道:“愣着幹什麽呢?打球啊。”
說話的人沈溪喧已經叫不上名字了,只記得似乎是高中同學。沈溪喧重心下沉,一躍而起,手腕一動,籃球呈抛物線滑了出去撞在了籃筐的邊緣,它拼命地在邊緣打轉,離終點只有毫厘。
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這是高二時候的籃球比賽,他的身體緊繃着,但情緒卻已經被時間剝離了,他只是喘着氣,視線牢牢地盯着球,忽然有光一閃,像是女同學常拿着的小鏡子,沈溪喧擡手擋了一下,而再放下手的時候,他啞着嗓子嗯了一聲把身側的人往懷裏一帶。
呼吸間是熟悉的味道,沈溪喧的鼻尖貼在他的耳後,溫熱的呼吸一路滑到了頸側,他唇角貼在了他的皮膚上,被攬住的人掌心按在他的手腕上,随後攥住了。這給了沈溪喧所有的勇氣,心火燎原似的燒成一片,他攬着懷裏的人,埋頭在他的頸側,細細地琢吻甚至心有不甘地輕輕啃咬了兩下。
他們的呼吸聲交錯,手指碰着手腕,皮膚上的兩處心跳連成一片,床單皺了,特別小的一方天地,其餘的都被燒光了似的,又光明又是名副其實的黑暗。
沈溪喧很少有這種強烈的沖動,這人僅僅只是呼吸和味道就讓他放不開手,一刻都不行。他手指順着腰側一路向下,輕而易舉地解開了皮帶,那人翻過身突然吻住了他。沈溪喧拽着他的手腕伸手把他的褲子拉掉了一半,手掌抵在他的肩頭把人壓住,他們喘息着忘我地糾纏在一起,恨不得把所有的欲求都從對方身上索取到。
溫度和熱情,理解和尊重,還有越發合拍的心跳和彼此交付的越界的喜歡。
身體不斷地貼近,兩個人交代了的時候,他靠在沈溪喧的肩頭喘氣,沈溪喧輕笑了一聲,笑他,說道:“你每天八百米都白跑了嗎?”
那人緩了一會兒,忽然罵了他一句,“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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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擡起下巴,攬着沈溪喧的脖子輕輕在他的嘴角吻了一下,聲音叫得有些沙啞,還帶着點勾人的意味,但他本人卻似乎無知無覺,說道:“這是你多少次夢見我了?”
沈溪喧醒來的時候身邊根本沒有焦衡,身體上的熱度卻沒有褪下去。
——這是你多少次夢見我了?
他坐起身恍然間想起了什麽,這樣的夢,他在高中的時候做過一次,與這一次的如出一轍,只是那人罵完人之後就沒了下音,更多的其實是他不願意承認。
他一直以為他為了對商一的占有欲于是對焦衡有着莫大的敵意,他覺得他喜歡的是商一,但情感上卻發現他欲求的對象和商一的身影無法重疊在一起,占有欲和欲求對象是兩個人,那麽喜歡呢,要怎麽去分配。
他喜歡焦衡,沈溪喧攥了一下手指,或者在很久以前就是了,焦衡是未來,同樣也是他不肯面對的過去。
手機突然響了,是一個陌生號碼,是江州的。沈溪喧接起電話,沈靈犀的聲音傳了過來,她說道:“哥,你怎麽沒來接我。我和衡哥在校門口等了你很久啊。”
“這電話號碼是……”焦衡去接沈靈犀下晚課了,沈溪喧問道:焦衡在?”
沈靈犀說道:“衡哥的電話壞了,這是借的電話。”
她聽到她哥詢問焦衡,立刻把手機給了焦衡,自己退到了一邊往窗戶外面看,這會兒從學校往外走的只有零星幾人。
焦衡喂了一聲,沈溪喧剛在夢裏和他糾纏,這會兒聽到他的聲音,有些不自在地輕咳了一聲,說道:“謝謝你去接靈犀,待會兒我爸媽會到家裏把她接回去。”
“你怎麽沒來?”焦衡單刀直入,聲音平淡地問道。
沈溪喧想問的很多,想表達的也很多,但距離和現在的狀态令他只能把這些一一咽回肚子裏,說道:“我現在在D市,公司有一個封閉的集訓。”
“短時間不回來,你的話是這樣的意思嗎?”焦衡說道。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這就是事實,他說道:“大概五天就回去了。”
“你的電話打不通。”
“你給的手機不太好用。”
似乎年代确實有些久遠了,沈溪喧想着,他提議說道:“等回去換一個新的。”
焦衡嗯了一聲,俨然話題已經快走到了終結,沈溪喧有些急切地說道:“我傷口特別疼。”
沈靈犀回頭看了焦衡一眼,他們聊得太久了,焦衡冷淡地應了一聲,對沈溪喧說道:“走了,下次聯系。”
沈溪喧的封閉集訓在D市郊區的別墅區,除了風景好外,出門散步走五分鐘都碰不到人,他每次走到別墅區便怨都特別想搭個便車直接到火車站,然後馬上回江州去。但事實是他只能被釘在這兒,除了每天要上的課,還有最後一天的PPT演講。
內容就是總監之間交給他做的項目,他的PPT之前就做了一大半,這幾天上完課他都在房間整理資料修改演講稿子的內容。
他本科畢業想過再繼續讀書,但後來還是走出校門進了游戲公司,在這方面他比較感興趣。周五當天,參加集訓的每一個人都做了相關彙報,結束之後有一個晚會。沈溪喧拿着房卡開門,也不顧人的邀請,拎着行李叫了個車走了。
到江州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五十分,他快到江州的時候給焦衡發了條微信,發了他的位置信息,并且發了一條,我找不到路。
十點鐘走出火車站,果然看到了站在出站口等他的焦衡。
兩個人上了車,焦衡看了看他,伸手去碰沈溪喧的領口,說道:“傷口的紗布有換嗎?”
他們近在咫尺,明明不到一周的時間,他總感覺焦衡好像又和七年前一樣,忽然杳無音信了,而這是他們難得的重逢。
沈溪喧盯着他的臉,說道:“我自己換過一次。”
焦衡無奈地瞥了他一眼,似乎有些生氣了,沈溪喧輕輕地笑了兩聲。上樓的時候一直跟着焦衡,徹底把樓上的家忘掉了。焦衡也并沒有說什麽。
開門的時候,焦衡的電話突然響了,門開了,他側過身,說道:“你先進去。”
沈溪喧瞥見來電顯示是商一的名字,他拽着焦衡的手腕把人拉進了屋,手攬着人的腰,把門關上了。
沈溪喧壓低了聲音說道:“別接了。”
還沒等焦衡問為什麽,沈溪喧的吻已經落了下來,他全憑感覺行事,力道重得時候像是啃咬,輕的時候又似乎在瘙癢。
焦衡伸手攬住他的脖子,湊上去用舌頭去糾纏他的。
別接了。
??我喜歡你,過去是你,現在是你,未來也是你。
??我真的很好,我會一直給你證明。
??所以,請你選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