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沈溪喧進了小區門口收到了微信新消息。
焦衡:。
沈溪喧還沒想好怎麽變着花樣侮辱焦衡的詞彙量匮乏,從左邊停着的一輛車上下來一個人,他覺得這身影有點熟悉,但路燈的光太暗,這人又擇了個沒光的地方站着,怎麽看都是抱着打家劫舍的心思。
那人關上車門往旁邊走了一步,沈溪喧仔細看了一眼,瞬間明白過來那點熟悉感是從何而來。
傻逼焦衡。
沈溪喧回頭看了一眼,果然從這個方位可以看到小區門口,他剛才站過的地方。
大半夜不回家在樓底下待着,沈溪喧覺得焦衡的神經質真是可歌可泣。焦衡在哪兒發神經也不關他的事兒,只是在他家樓下……再加之焦衡的那張簡易地圖和脫口而出的小區名字。沈溪喧不傻,就是特別不樂意接受這個事實。
但不管接受不接受,避他如洪水猛獸別互相找不自在總成了吧?
天不遂人願,焦衡冷不丁的诶了一聲。這五十米之內除了沈溪喧沒別人,顯然是在喊他。焦衡是專門回國克他的,冤家路窄說的沒錯。
沈溪喧說道:“是你啊?”
客套又疏遠,焦衡想起來沈溪喧站在小路口,手裏拖着行李箱,臉上盡量地掩飾着不耐煩的模樣,和現在其實別無二致。
沈溪喧左邊的眉梢微微地挑着。沈溪喧以前上學的時候,年少輕狂不知收斂,恨不得整個眉毛都豎起來以表達本人的焦躁,現在他似乎能和負面情緒打個平手,理智和過激反應分庭抗禮,只有那麽一點點的習慣使然走漏了風聲。
焦衡瞄了一眼沈溪喧的左腳,說道:“是患肢制動,不是患肢亂動。”
沈溪喧疑惑地想:幻……幻什麽?
“你再這樣下去……”焦衡頓了一下,随意地把手揣到風衣的口袋裏,“下周同學會能看見煥然一新的你。”
沈溪喧只想快點他們毫無意義的對話,讓他們互相扔刀子都比交流要容易得多,他隐隐地從焦衡的話裏察覺到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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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衡擡頭認真地說道:“被擔架擡着的沈溪喧,夠一新嗎?”
“關你屁事。”沈溪喧說道。
談崩了,這回總可以一拍兩散各自回家,沒想到焦衡又在身後叫了他一聲,這次叫了他的名字。
沈溪喧在心裏罵焦衡有病,順便也罵了自己一句,再理焦衡,他就是瘋了。沈溪喧擺明了态度但走路有點瘸,走不快。
焦衡說道:“你綠蘿在我車上。”
對方人質在手,沈溪喧瞬間沒轍了,敢情那位年輕的先生就是焦衡,而且特別不能理解焦衡的行為,沈溪喧都被氣笑了,問道:“你閑着沒事簽收我綠蘿幹什麽?”
焦衡笑了一下,從車裏把綠蘿拎了出來,說道:“關你屁事。”
走到三單元門口,焦衡問道:“你在科技園工作?”
他顯得太若無其事了,一笑泯恩仇似的把關你屁事帶過了,沈溪喧心裏的不情願因此被壓下去一點,随口應了一聲說道:“嗯,和夏跡在一家公司。”
焦衡聽罷,突然說道:“你和商一有過聯系嗎?”
沈溪喧提了提嘴角,說道:“有啊,怎麽了?”
他指的聯系僅僅指的是逢年過節的标準祝福,他故意把話說的模糊,沈溪喧知道怎麽讓焦衡難受。高中的時候就知道,而且屢試不爽,只是不清楚放在現在還有沒有效果。
他明顯看到焦衡的臉色微微有些難看,沈溪喧伸手放在焦衡的身前。焦衡一怔,插在口袋裏空着的那只手動了一下,卻聽到沈溪喧說道:“送到這兒就行了,給我拎着吧。”
焦衡率先拉開了沒關嚴的單元門,越過了沈溪喧往裏走,說道:“你腿腳不便。”
沈溪喧打開防盜門,他看了一眼站在門外的焦衡,對于要不要請他進來坐坐有些遲疑,請學生時代的死對頭進屋坐坐怎麽想都不可能發生。但焦衡幫了他的忙,雖然在他本人并不知情的情況之下。
他想到焦衡是從車裏下來的,他下班的時候離和花店約定的時間已經過了三十分鐘……焦衡是在樓下一直等他。
一杯水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沈溪喧松開了門把手說道:“進來喝一杯水再走吧。”
沈溪喧領地意識有點強,不是潔癖勝似潔癖,上學的時候他的書桌不肯讓任何人碰,人走之後不知道反正他在的時候,想碰肯定是沒門。
焦衡錯愕地看了沈溪喧一眼,想了想,說道:“不了。換……”記得換藥。
焦衡對自己嘴皮子八百年一遇的不利落有些驚訝,随後再擡頭沈溪喧已經幹淨利落地把門合上了。
焦衡在沈溪喧那兒難得建立起的一點點好感,徹底倒了。
煥個屁,亂用成語,語文極差。
沈溪喧換上拖鞋,傷口被拉得有點疼,他走進廚房倒了杯橙汁,想着他一分鐘之前居然還動過把焦衡邀請到他房子裏的心思。
有病。
之後的幾天,焦衡從沈溪喧的視線之內徹底消失了。朋友圈沒有動态,也沒再私聊給他地圖,要不是周日的同學會,沈溪喧想他們真的是大路朝天各走半邊。
推門進屋的時候夏跡攬着沈溪喧,一邊解釋這時間堵車一邊幫沈溪喧掩飾走路不便。夏跡突然诶了一聲,沈溪喧順着他的視線看了過去,随口問道:“怎麽了?”
沈溪喧一眼就看到了商一,還有坐在商一旁邊和他聊天的焦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