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沈溪喧其人方向感弱,到不常活動的區域只能依靠電子地圖和路标,但他這人不常高估自己,對勤能補拙和笨鳥先飛深信不疑,至少在尋路方面,他需要的是盡所能的重複,重複是目前來說最好的辦法。
擦完藥之後可能是精神有些疲憊,沈溪喧一覺到了天亮,手機上消息積了十多條,沈溪喧翻了一下,發現大多數是來自高中同學群的消息,時間在淩晨一點左右。還有兩條是夏跡的,第一條是問他在不在的廢話,第二條發了張負荊請罪的表情包。
多半沒好事兒,沈溪喧擦好了藥,随手翻了一下群裏的聊天記錄,昨晚上是在商量聚會的時間。工作之後時間不好協調,有單休有雙休,還有暫時在外出差的,磕磕絆絆地總算定在了一周後的周日,焦衡突然圈了一下沈溪喧,你行嗎?
焦衡一貫地話少,這幾次一出現就要帶着沈溪喧一起出場,沈溪喧很難不去想,這人是非要來報當年的仇的?每天不在他跟前找茬就渾身難受?
在一群起哄的中間,姜空重圈他發了一條消息:下周末有空嗎?
接着他就看到夏跡緊随其後氣勢洶洶地發了一條:不加班不晚睡不酗酒,你說行不行?
話題差點在夏跡這徹底歪掉,好在姜空重速戰速決地敲定了時間,打發這群人向沈溪喧學習早睡早起。
路上沈溪喧沒管口袋裏震動的手機,走之前他把焦衡發的地圖看了兩遍,出門之後徹底把自己僞裝成一個識路高手,将方向感這件事兒徹底抛在腦後。這天他和以往一樣提前十分鐘坐在了自己的工位上。
胡柯柯瞄了眼沈溪喧行動不便的左腿,問道:“沈哥腳怎麽弄的?”
昨天的事兒幾個人知道就行了,沈溪喧也不願意解釋,應了一聲說道:“昨天回家的時候崴了一下。”
胡柯柯其實有點心虛,昨晚他耍酒瘋,早上起來看到室友右眼眶青了,而且對他愛答不理的。胡柯柯特怕其實是他喝酒以後武力值提升把沈溪喧傷到了。
沈溪喧見他發愣,有些奇怪地問道:“怎麽了?”
胡柯柯低頭對沈溪喧神神秘秘地說道:“沈哥,你知道為什麽技術總監不來上班了嗎?”
話題轉得有點快,沈溪喧還是擡頭看了一眼技術總監的工位,人不在。以往他通常會提前半個小時靠在桌子旁邊,等他們一個一個上班,這是他個人的古怪愛好。
沈溪喧疑惑地問道:“怎麽回事?”
“他聽說技術總監被開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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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技術總監雖然稱不上公司的開國元老,但也是老板費力從別的公司挖來的,而且又和老板是大學同學,交情看起來不錯,常常一起聚餐。
沈溪喧看了胡柯柯一眼,對這消息的真實性有些懷疑,挑眉說道:“誰說的?”
胡柯柯抿了一下嘴,突然捂住了腦袋,特別蹩腳地擠出一句話,“頭痛欲裂,我要死了。”
沈溪喧:“……”
夏跡這會兒姍姍來遲,恨不得趴到沈溪喧的桌子上,擰着眉說道:“我昨晚一時腦熱,深夜令人感性,變得絕望,也特別沖動。”
沈溪喧瞥了他一眼,說道:“想說什麽?”
夏跡說道:“你怎麽不接我電話?”
沈溪喧敲了會兒代碼覺得有些口渴,手指剛碰到杯蓋,旁邊夏跡連忙殷勤地跑到熱水間沖了杯橙汁給他。沈溪喧剛想開口說什麽,手機響了,沈溪喧接了之後才知道是花店來打來的電話,問他的綠蘿什麽時候可以簽收。
沈溪喧看了眼手表,報了個時間。剛挂了那話,技術組接到了電話就忙起來了,跟bug和代碼抗争了一下午,出公司的時候天都黑了,好歹趕上了最後一班公車,大概是加班的人其實占大多數,要不然沈溪喧實在沒法解釋,他怎麽在末班車裏被擠成個皮影。
晃晃悠悠走了快一半的路程,他才想起來這會兒早就超過了他和花店約好的時間。沈溪喧沒耽誤給白天的那通電話回撥了過去,花店卻說他的綠蘿已經簽收了。
簽收的人說是沈先生的朋友。
花店的店員說道:“是一個年輕先生,他說你知道他是誰。”
沈溪喧忍不住笑了一聲,他在嘉和小區沒有熟悉的人,更別說突然出現的一個朋友,他想說你們被騙了。但也是他失約在先,他忍了忍沒說,反而說道:“好的,謝了。”
沈溪喧慢騰騰地從後門下車,對電話那頭說道:“明天能再送兩盆過來嗎,還是今天的這個地址。”
兩個綠蘿的主人居然還有人冒充。
他手機消息亮了一下,他收到來自夏跡吧亂說的消息,顯然是夏跡新改的昵稱。
沈溪喧這傻子弄得直樂,他腳挺疼的,站在路邊緩了一下,他下車的時候扭了一下,他總還以為自己能健步如飛,一不小心就加重病情。
焦衡在車裏等了快二十分鐘,才看到個人影站在小區門口的路燈下面,沒有半點動作。
焦衡皺了下眉,試探性地給沈溪喧發了條微信,是那張簡易地圖。
不過眨眼的功夫,焦衡得到了反饋,沈溪喧言簡意赅地送了他兩個字: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