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夏許淮口腔裏還殘留着方才被夏墨時灌入的酒的味道,唇上則是夏墨時并不陌生的觸碰,雖然有些不得法門,啃得毫無技巧可言,夏許淮一動不動地站着,乖乖配合着夏墨時,甚至還在夏墨時一個趔趄時扶了一把,而後迅速反客為主。
不同于以往,如今夏許淮主動且自願地掌握着節奏,情不自禁地沉醉其中,并讓夏墨時真正見識到了什麽叫親到腿軟。
糾纏間,二人不知不覺就将陣地轉移到了簾帳之後鋪得又厚實又和暖的龍塌上,夏許淮對着醉鬼低語:“這可是你招我的。”
醉鬼急不可耐地将他拉了下來,并盡其所能地撩撥着他,雖然生澀,但卻有效,于是,接下來便是幾個時辰的不可描述,到後來,其實夏墨時的酒意已然發散得差不多了,可他的體力也已經到了極限,便只好繼續躺屍、聽之任之。
意識朦胧間,還感覺到有人用毛巾幫他擦着身體,待周身清爽之後,才徹底睡過去了,在閉眼之前,夏墨時想着的卻是:幸好明日是休沐,可以睡到自然醒。
次日,在沒有人催促的情況下,夏墨時憑借自己的生物鐘,在巳時睜開了雙眼,腰上橫亘着的手臂第一時間就讓他的頭腦恢複了清醒,夏墨時當場震驚——他居然,拉着清心寡欲的攝政王夏許淮酒後亂性了!
一個多月的那次烏龍還沒過去多久,昨晚更是進行到了最後一步,還那麽瘋狂,夏墨時揉了揉自己腰側被人用力掐出的一片青紫,忏悔道:“都說小酌怡情,可大醉卻傷身吶,難怪我都沒見過夏許淮喝酒,原來他酒量比我還不如。嘶~疼死老子了。”
夏墨時撫着快要炸裂的太陽穴,暗自下定決心:今後他一定對酒這種東西敬而遠之。
夏墨時放慢了速度輕輕挪開了某人擱在他腰間的手,挪動的過程中還頗有閑心地欣賞了一下他修長的手指,而後才蹑手蹑腳地下床了。
自由之後的夏墨時忍着不适,重新從衣櫥中随手拿了一套便服,慢吞吞地動作歪歪扭扭地換上,不知緣何,他竟然覺得,這種不适的感覺仿佛有點熟悉,就像是他曾經經歷過一般。
夏墨時覺得自己瘋了。
想他之前分明就是個鐵直的直男,別說同性了,就是異性也沒接觸到這份上,僅有的與人親密接觸的經驗也不過就是除夕前夜親了夏許淮幾口頂多再摸了幾把,再就是昨晚的放肆放縱了,他怎麽會覺得自己先前還有過被人壓的時候呢。
他一定是被某人給折騰得太狠,以至于神經錯亂了。
夏墨時看了看地上不堪入目的衣物,因為宿醉而疼痛的頭變得更糟糕了,這要是被人瞧見,還真是想讓人不想歪都難,這人證物證俱在的,賴都賴不掉。
他悠悠地嘆了一口氣,認命地收拾着案發現場,說是收拾,也不過就是将它們統統丢進了浴桶的冷水裏,再替夏許淮找了件難得符合他身量的衣服,說實話,他也不清楚為何這裏有比自己尺碼大的衣服,約莫是哪位繡娘不小心多裁了些許布匹吧。
或許是夏許淮昨晚太累了,雖然眉眼間得見他睡得不大安穩,可夏墨時這麽一番動作下來,又是收拾殘局又是給他換衣服的,也有沒能将他給吵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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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詳着仍在沉睡的某人,夏墨時開始冷靜的思考,自己是不是一個不要臉的人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昨晚先是很不客氣地同夏許淮撒了潑,說了罵他的話,也說了心疼他的話,說了自己的委屈好似也道出了自己的歡喜,還壞了夏許淮的守身如玉。
沉痛于自己将人灌醉對人霸王硬上弓的結果居然是把自己霸王成了,成了那些腐女同事口中所說的啥來着,夏墨時仔細回憶了一下,哦,零,他居然上趕着強行做零。
扼腕嘆息的同時,夏墨時後怕地覺得,按照夏許淮的脾氣,少不得得弄死自己這個占了他便宜且還占得相當徹底的混蛋,方可消心頭之恨。雖然他真的不是個好色之徒,但他冒犯了夏許淮卻也是不争的事實。
至于顧延所說的精誠所至金石為開,都特麽見鬼去吧,不找他算賬就很不錯了。夏墨時一邊反省,一邊對顧延框他的事咬牙切齒:“好你個顧延,我把你當哥們,你卻推老子進火坑。”
說完又反手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子:“誰叫你管不住嘴還色令智昏。”
沈雲祺進來,看到的就是這一幕,見夏許淮居然歇在宸英殿中,愕然了一剎那,正想出去把門關上,又被夏墨時叫住了:“雲祺,我覺得我犯了個致命的大錯,怎麽辦。”夏墨時六神無主,連在沈雲祺面前也忘了用朕這個自稱。
“陛下,您怎麽了?”
“啊,沒什麽,就是想說,現在跑路還來不來得及。”夏墨時苦笑,“可夏許淮的耳目衆多,我又能躲去哪兒呢?”
沈雲祺不問緣由,攥緊了剛到手的小條:“倘若您當真想離開皇宮,臣倒是有個好去處。既然您擔心攝政王,不如咱們便遠離朝廷的勢力範圍,去江湖避一避,待這個風頭過去,您再作打算。”
至于政務,倆人都默契地不擔心,反正有他沒他,也沒甚區別,有夏許淮在,總是不成問題的。
說出來之後,二人一拍即合,當即收拾了包袱,又提筆給夏許淮留了一紙信箋,寫得文言文不像文言文,白話文也不像白話文。
只見其上所書:吾近日心口發悶,許是久居宮中所致,因此想着,先去宮外暫住一段時日,權當修養也好,至于朝中政事與宮中雜務,就有勞君撥冗費心,不日歸來再謝。昨夜縱酒貪歡,實非吾之本意,但錯已釀成,只待歸時再行賠罪,勿怪勿尋。途中有侍衛雲祺相伴,安全無礙,無需擔憂,勿念。
寫廢了好幾張紙,夏墨時才終于挑出一張還算看得過去的,除了最後幾個字有點惡心人以外,都沒什麽大毛病。他将紙上的墨跡吹幹過後,塞到了夏許淮的手裏,自己則與沈雲祺大搖大擺地出了宮門,各騎着一匹快馬離了上京城,一路南下。
一路行來,倆人且走且停,不過才剛離開都城不到兩日,夏墨時就完全沒有了逃命的緊迫感,一路上游山玩水,吃吃喝喝的銀錢是帶夠了,人身安全與財産安全也因為有沈雲祺這位高手在而得到了保障,他過得好不逍遙自在。
而暫時被他忘卻的夏許淮,卻是在夢魇中昏睡了兩日。
因為找不出任何病因,脈象雖然有點紊亂可脈息卻沉穩有力,一點兒也不像是有什麽病症之人,除了沉睡了兩天兩夜都不見醒之外,其餘一切安好。太醫們都束手無策,只能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令人看着就暈得慌。
到了二月初五将近午時的時辰,夏許淮總算是在萬衆期盼中睜開了雙眸,入眼所見各人,眼底皆是一片青黑,似是好幾日未曾合眼的形容。
夏許淮撫上了心口處,那裏已經恢複如初,手心卻多了一張紙條,正是夏墨時留書的那張,還不等他展開閱覽,太醫們便七手八腳地上前,又是詢問又是診脈的,吵得他煩不勝煩。
“本王無甚大礙,不過就是睡了一個長覺而已,想來應是這段時間忙得狠了,這也值得你們大驚小怪的,諸位還是先回去休整一番才是正理。”
一個約莫十來歲的青衣者狐疑道:“可微臣先前看王爺的狀況,實在是與疲勞過度的脈象相去甚遠,這……”
“你年紀輕輕,懂什麽,許是學藝不精診錯了吧。”見夏許淮臉色越發難看,旁邊一位年齡稍長的太醫制止了他,捋了捋自己白花花的胡子:“臣等謝攝政王關心,這就回去梳洗。”
夏許淮嗯了一聲,一窩蜂似的太醫們才迅速散了,他展開了手心裏折了兩道的信紙,快速看完,冷哼一聲:“他倒是很有膽識,帶着沈雲祺也才兩個人就想要天南地北地往外跑。”
“沈雲祺,真不知你是真傻還是假傻,若當真遭逢敵手,區區一個沈雲祺,又如何能護你周全。”夏許淮冷着臉,吹了聲口哨,“傳令下去,四處搜尋皇帝的下落,務必保護好陛下,一月之後,若他仍未回京,直接将人綁回來就是。”
“屬下領命。”話音剛落,方才出現的一些人又不見了蹤影。
夏許淮站在床邊,摸着心口,又似乎摩挲着衣服上繁複的繡紋,暗自琢磨,千機已經有段時間未發作了,幸而這次還不算嚴重,不過就是昏睡兩日,可比上次情形好多了。
只是,想到眼前這張紙條,那人剛被他折騰過的第二天便能生龍活虎地出城游玩,到底是他夏墨時體力太好,還是他夏許淮太手下留情了呢?
不知是不是因為夏許淮的念叨太過頻繁,所以遠在千裏之外的夏墨時居然真的叫一些人給惦記上了,非但如此,他還被人直接給綁走了,算是應了夏許淮的那句話:關鍵時刻,一個沈雲祺不見得就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