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節
着煙花棒晃進一家麥當勞,吃完後攤在桌上死活不出來了。
兩人互相催促,诶,我們該走了。但誰也沒有第一個起身。
于是兩人耗了一下午,連着麥當勞的WiFi,打了好幾盤游戲,我連着被他幹掉了好多次,每次他都笑得特別欠揍地對我說,“不好意思,純粹運氣好。”
我氣得一巴掌糊在他背上,“你他媽!”
他還是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怎、怎麽了?”我有點兒不自在,他每次這樣看我,我都會心跳加速、眼睛不知道該擱哪兒。
“我感覺你說話有點兒像猴子。”他說。
我瞬間就心虛了,但還是裝作一副大姐大的兇相矢口否認,“誰他媽像他了!”
“我說真的,”他語氣有點認真,“我之前還以為你挺女生的。”
血液一下子就刷刷往我臉上湧,我忙低下頭,“打游戲打游戲!”
他也沒糾結,拿起手機又砍死我一回。
我不記得最後我到底輸了多少盤,但我記得我贏過他一盤,當時我還特別洋洋得意地嘲笑他,“哈哈辣雞。”
他也不生氣,反而賤兮兮地說,“是啊,太菜了,本來就差這一盤我就剛好贏你三十盤,真是太垃圾了。”
語氣無辜且誠懇,嘴角卻可疑地上揚。
“……”我怒發沖冠,“我可去你的吧!”
我怒吼聲中,他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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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我們的關系就得到了質的飛躍,他開始也會主動找我說話吐槽,有時候開會完我還會拉着他和猴子一起去吃飯。
我們的相處模式越來越像兄弟,他和猴子甚至還尊稱我為社會夏姐,他們經常在我做了某些壯舉之後,陰陽怪氣地在下面起哄,“社會我夏姐!”
鬧得我哭笑不得,也不知道這算不算一種好事兒。
接着微電影的拍攝就開始了。
我飾演的是同樣和劇情沒啥太大關系的女三,但這點不重要,我選它的原因主要是這個角色和他搭戲最多。
微電影并不長,加起來總共就七八個片段,臺詞也不多,很快就排到了我和他的戲份。
那天我拐着彎表述了一番自己的要求讓化妝的女生給我畫好看一點,然後懷揣着一顆緊張得砰砰亂跳的心去了現場。
到的時候,他已經在那兒了,正笑嘻嘻地望着我。
我更慌了,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麽擺,笑都有點兒不自然,局促得像是個剛換上婚紗的嬌羞新娘,面對新郎時既期盼又緊張。
新郎、新娘……
這四個字讓我更加難為情起來,一個勁在心裏罵自己臭不要臉,但同時還是忍不住有些希冀。
然而,很快這種古怪又羞恥的感覺就消失殆盡了。
因為他從看到我的第一眼起,就開始憋不住地笑,甚至到開始演的時候也繃不住地屢次破功,念一句臺詞笑場一次。
一開始我還能保持着禮貌的微笑,斯斯文文地問他兩句,你笑什麽,後來因為他笑得實在太有感染力了,也禁不住跟着狂笑起來,根本停不下來。
于是,一旁攝像的同學看着趴在桌上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我們,一臉無奈。
後來,我問他,為什麽要笑時,他看着我憋笑了半天,然後說,“這真不賴我,要你對着一張畫得跟猴子屁股似的臉,你也念不出來臺詞。”
“猴子屁股?”我一時間沒緩過來,想了一會兒才知道他說的是自己,頓時惡從膽邊生,撲過去猛地往他背上扇了一巴掌,“你大爺!”
非常響亮的一聲,聽着他痛苦的慘叫聲,我瞬間舒坦了。
“活該。”我像個痞子一樣冷哼了一聲,扭過頭給了他一個自以為十分帥氣的背影,然後踩空了一層樓梯。
他在我身後哈哈大笑,“哈哈哈傻逼。”
我一直覺得,傻逼矮子這一一類詞句被異性說出來的時候總有着和被罵‘笨死了’一樣極為相似的親昵感和暧昧。
心髒狂跳起來,我忙裝作一副兇狠的樣子。
“你大爺!”
最後,那場尬戲還是順利地拍完了,雖然鏡頭裏的兩個人嘴角都抽筋一樣要笑不笑的,阿晴為此還私底下笑話我說,像兩個二傻子。
我裝作憤怒的樣子撲過去打她,然而嘴角卻抑制不住地上揚,事後還暗搓搓地要到那一段視頻把那一幕截屏保存了下來。
兩個尬演的傻子,很般配。
拍完那一段後,就暫時沒我兩的戲份了,于是阿晴安排我們去打雜。
工作內容大概就是拍攝的時候幫忙拿道具或者買點水,拍攝完後呢打掃場地、歸還道具和服裝之類的。
拍攝的時候呢,他認真得有點兒過分,搞得我都不敢摸魚了,最後心虛想幫他的時候,他還一臉嫌棄地支開我,說,“你還是玩去吧。”
然而拍攝完留下我兩要去歸還道具的時候,他卻被猴子拉出去打球了,走之前只丢了一句明天他全包就跑了,氣得我扛着那把斧頭道具就追了出去,“喂!我說了我同意了嗎?”
他沒有停下,回過頭喊了一句,“夏姐萬歲!”猴子還跟着他惡心巴拉地接了一句,“夏姐姐你最好啦~”
我差點沒把手裏的斧頭糊他臉上。
不過,第二天他倒還是遵守了承諾,晚上拍完,他一個人抱着一大坨道具和服侍就去了藝術樓還東西。本來我是可以直接回宿舍的,但還是跟着他去還了。
“你回宿舍啊,我一個人去。”他看我跟着他,補了一句。
“沒事,我就想散個步。”呸,瞎扯。
因為是周日,學校裏沒什麽人,路燈零星幾盞樹影婆娑有點冷清,我們兩一路都沒說什麽話,但也不尴尬,只是靜靜地走着,讓我莫名有點兒享受。
然後,享受着享受着我就打了個噴嚏,響徹雲霄的那種。
我一點兒也沒有誇張,因為藝術樓大廳裏有回音效果,而且學校裏本來就安靜,這樣突如其來的巨響讓我很尴尬,我們對視了一眼,然後都笑了。
我幹巴巴地找借口,“哈哈有點冷有點冷。”
他還是笑,不過卻沒說什麽,反而轉過身拿書包對着我,然後偏頭對我說,“我書包裏有外套。”
我真的那一刻大腦一片空白,其實我一點兒都不冷,打噴嚏可能只是鼻子癢或者別的什麽原因,但我還是暗搓搓地拉開了他的書包取出了外套。
很快,拍攝就到了最後一天,我們一行人跑到江邊的空地拍最後那所謂的唯美片尾。
空地附近沒有路燈,一片漆黑,只剩下江對面高樓射過來的微弱光芒,很适合拍攝,終于到煙花棒發揮作用的時刻了。
阿晴負責這一場的拍攝,讓我們舉着煙花棒一個個來拍,可能因為最後一場沒有臺詞只需要揮着煙花棒傻笑就可以了,所以我們嘻嘻哈哈拍得很快,倒是他那一場出乎意料地慢。
其他人都拿着多餘的煙花棒去別的地方玩了,就剩下他在阿晴的鏡頭前傻逼一樣揮動着煙花棒,動作機械得跟刮雨器似的,笑得也不是很自然,尴尬得要命。
“那個你……放開點。” 阿晴放下單反,無奈地微笑。
“對,你揮的時候快一點,不要那麽機械。”
“……”
阿晴在一旁柔聲柔氣地指導着,那個平時笑起來很欠揍的大男孩這會兒居然跟個傻大個似的,聽話得不得了。
我樂得不行,蹲在一旁笑得起不來了,這時,他忽然看了我一眼,卻反常地沒有瞪我,臉上也沒有笑容。
那是一種我從未見過的表情,我愣了一下,還沒等我看清,他就移開了視線,繼續機械地擺動雙臂。
2014年 秋
拍攝完之後,我們的交集就變少了,但是偶爾在學校裏碰到,他還是會和猴子兩人陰陽怪氣地喊我幾句,“社會我夏姐!”
每次我都一副兇神惡煞地樣子追上去打他們。
4月份贏來了一次班級籃球賽。
決賽當天,他特意跑到我們班叫我和阿晴去看他的英姿。
比賽很激烈,我雖然看不太懂,但還是能看出來他打的很好,投了好幾個三分球。
中途我去上了個廁所,回來的時候就看見籃球場中圍了一圈人,而他被另一個男生攙扶着皺着眉一瘸一拐地走了出來。
他看見我的時候,下意識地閃躲了一下。
我一愣,心裏隐約有個猜測。
猴子攙扶着他去了醫務室,我和阿晴跟在後面,一路上他都陷入一種低氣壓的狀态。
因為猴子是替補成員,送到醫務室後就準備回籃球場,臨走前還掃了一眼他又紅又腫的腳脖子,賤兮兮地說,“啧啧,這下你終于不用做課間操了,羨慕羨慕。”
“得了吧,你還不是怕老子踹你。”他涼涼地瞟了一眼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