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
俞钰晚和裴瑾渝和離一事，鎮國公大怒。裴瑾渝如今既丢了燕雲騎差事，又拒了大公主婚事。俞氏卻在這個時候離開了裴家，讓他怎能不生怒。
所以在老太太重重将瓷杯摔碎時，也并未說話。
人人都道是俞钰晚讓裴瑾渝丢了差事，如今卻轉身離去。可見這個女人多趨炎附勢。
即使是盧氏，心裏也生出些不滿。
“人往高處走。如今鄭家正得皇上和娘娘青睐。就連三殿下，不也賞賜了一只狐貍嗎？可見這是沒錯的。誰知道又攀上了哪家高枝。”楊氏笑。
不過對于和離一事，心中倒是大生快意。
裴瑾渝還年輕，離了俞氏，公主如今又定了他人，總歸這世子夫人的位置是不會空下的。
老太太并不說話，她曾以為這個孫兒是已經被俞氏蒙蔽了心，但如今這般出乎她意料的結果，倒是讓她微微放下了心。
只是俞氏在這種時候離開，讓裴家臉面實在不好看。
“四弟妹也不要這樣說話。終歸這是阿渝的決定。”盧氏嘆了口氣。
即便她心裏對俞钰晚有些不滿，但終歸這事從一開始便是裴家做得有失厚道。只是她實在不明白俞钰晚，如今既然阿渝已經不會有公主了，何不好好放下來過日子呢。
這個世道，哪個男人不會有幾個女人？
女人的日子自來就比男人要艱難的多，大部分糊塗着也就過了一生。
盧氏想不明白。
一邊的王氏笑道：“好了，母親，既然這事世子已經說了，要讓俞氏歸家去，就讓她去吧。俗話說得好，好聚好散。”
老太太哼了一聲，“我累了，你們都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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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看了看盧氏，盧氏沉着臉，方要說話，身邊的丫頭卻上來說：“老太太，大夫人，二夫人，大少夫人讓人送來了她的單子。”
這單子上列的是俞钰晚要帶走的原本就屬于她的陪嫁。
老太太接過單子一看，那單子列得很長，每一項都注明得很詳細。若非早就有準備，萬萬不能做到如此。
老太太冷哼了一聲，将單子遞給了盧氏和王氏幾人，道：“我們裴家不缺這點東西，該是她的，都讓她帶走。讓齊總管和林總管着人給她送去俞府。”
王氏笑道：“母親說的是。只是這單子太長，我看必得仔細看看才是，畢竟這也不是小事。防着哪兒漏了缺了，別人說我們呢。”
“這事你和你嫂子看着辦。”老太太點頭，轉首看了看盧氏，嘆了口氣，又道：“老大媳婦哭喪着個臉做什麽。這俞氏小小年紀就勾了阿渝，如今正好，離了這亂家之本，我看日子才好了。阿渝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以後還缺得了女人？這天下的好女子多的是。”
盧氏低頭：“是。”
阿渝還沒有一子半女，這未來必然是還要娶的。
老太太只坐了半響，就讓人各自散了。
國公府的齊總管和林總管着人将俞钰晚的東西裝車送到了俞府。
“嫁到裴家才三年多，竟然攢了這麽多家底。”蕭沐蘭看着，心中有些發酸。
王氏笑：“她母親是鄭家人，俞孟和只有她一個女兒，她的嫁妝且會少？”
往常國公府覺着人家是高嫁，可殊不知，這俞氏早知道藏富的道理。不說外面的那莊子鋪子，就說這幾年，宮裏賜下來的東西，裴瑾渝又堆了多少給她？
每季度俞氏向來會盤點自己的鋪子，這些她卻是自來知道的。
只是她沒料到俞氏這次卻将眉山落梅泉邊的梅花林也算了進去。
那片梅花林看起來是不值錢的，可是王氏卻每年能從裏面得到很多進項，從梅子的采賣，梅子酒的釀造，到梅林每年賞花收下的銀子都是不小的數。
這片梅林的地皮本身就是有争議的，王氏心裏冷笑。
“那片梅花林，也煩請二太太這半月清理好各項事宜，半月後我家四叔會來與太太算的。莊子上的人是到二太太的莊子去，還是繼續留在那兒，都随他們。”想起俞钰晚說的話，王氏心中就不耐煩。
以往确實小看了她，只道她不想被休，死皮賴臉留在裴家，如今看來不過都是假象。
蕭沐蘭看着那搬到車上的一個個箱子，不由口中有些幹燥：“也不知她是怎想的？”
王氏不說話。
俞氏怎樣想不重要，重要的是世子是如何想的。
俞钰晚走的時候，并未和任何人辭行。
但盧氏和方氏還是來見了她。就連書香都跟在了後面。
方氏大着肚子，再有兩月就生了。看着俞钰晚一張不喜不悲的臉，心中生出幾絲奇怪的羨慕，俞钰晚雖然離了鎮國公府，俞家如今雖然慘淡，可從那一箱箱的嫁妝，她知道俞钰晚的日子必然是不愁的。
想起自己前些日子給丈夫擡舉的丫頭綠文，心裏生出一絲愁。
“夫人回屋吧，這雪越下越大了。”俞钰晚對盧氏道。
盧氏點頭，終歸她對這過去的兒媳心中還是有些怨氣，只道：“溫柔點過日子并不會太錯。”
太剛強的人，總歸要艱難一些。
俞钰晚笑，并不回答。她不喜國公府，但是從俞钰晚十八歲嫁到這國公府，這婆婆從來也未曾多為難她，所以她也不必再多說些話來惹她不高興。
即使她知道鎮國公又收了一個年輕的美人。
“你十四歲的時候，阿渝就和你定了親，阿渝大你五歲。他并非沒有別的選擇。即便是如今，經歷公主一事，他也同樣如此。”盧氏不知為何，又開口了說句話。
終歸兒子是他親生的。
“夫人，這些都過去了。”俞钰晚看了看天，和她十三歲時認識裴瑾渝一樣，都是漫天雪花。十四歲，裴瑾渝說要娶她回家，當時傻乎乎的俞钰晚就連睡覺都是笑醒的。
只是灰姑娘和白馬王子的故事只能結束于婚禮當日。
你看童話故事從來不告訴你他們的婚後是怎樣的，從來不說他們之間階級的差異，所受教育的不同，接人待物的不同，文化的不同會給他們的婚姻生活帶來多少的沖撞。
原來的俞钰晚看到裴瑾渝要了別的女人時，就已經明白，裴瑾渝終歸不是她要的良人。所以她決絕的離去，絕不醒來。所以有了今天的俞钰晚。
盧氏沉默，終歸不再說話，轉身進了門裏。
方氏看了，也默默跟了進去。
只有書香站在原處。
書香的身形單薄，但是卻有種妩媚風流的美。
“小姐保重。”書香輕聲，看了看周圍，見并無人注意，便低聲道：“那莊子裏的沈三娘是惠州人。”
俞钰晚點了點頭，并不答話。楊顯賣了的下人裏面有沈三娘認識的人，但沈三娘卻早被人送出了京城。
沈三娘是那日俞钰晚落湖的關鍵人物，并未有人找到。而楊氏的堂兄楊顯才對鄭家人控制了兩晚，便被人救了走，至今無人知曉。
所以即便知道俞梓淵所需糧草是被楊顯與人故意設計。可是無楊顯的供詞，皇帝也不會輕易松口。
書香是丫鬟出身，自有一套生存的本領。她和四老爺屋裏姨娘丫鬟的關系并不差。
俞钰晚對書桂點點頭，書桂會意，從馬車的行禮裏拿了一小個包袱，道：“如今小姐要回府了，你也曾是伺候過小姐的人。這些是小姐用不着的東西，一個妝奁盒子，還有兩件宮裏賜下春衫。姨娘要不嫌棄，就留着吧。”
書香接了過來，“不會，不會。謝謝小姐。”
書桂眉頭一皺，轉身同俞钰晚上了車。
書桂放下簾子，“書香還在那兒站着呢。”
俞钰晚只嗯了一聲，并不答話。
書桂又道：“她能明白嗎？”
俞钰晚懶聲：“她是個聰明人。”
若不聰明，怎能在當初俞钰晚不得榮安堂老太太喜歡的時候，就能入得老太太的法眼，最終爬上了裴瑾渝的床。
“可她會甘心做？”書桂低聲。
俞钰晚低聲，“老太太往各個院子裏都插了人。可卻不知自己插的人早被王氏收買了去。二老爺職位才能并不輸國公爺，兩個嫡出兒子二郎和七郎如今都有官職在身，二郎更是得今上法眼，去了工部。即便是庶出的六郎，那也是舉人。而長房只有兩個兒子，三房一向是隐形人。四房雖然只有一個嫡出的三郎，不成器但是得老太太喜歡。二房如今正是大好形勢，怎會甘心屈居于長房下，與三房四房分資源。即便二老爺想，王氏也不想的。”
王氏每次都讓林總管抽調公中資源到二房自己賬戶上，明着是為國公府辦事，實際卻是幹着分家的事。她以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卻不知林總管向來是個貪心的人，轉首又悄悄賣了一部分抽出來的資源，而俞钰晚鋪子裏的林掌櫃可是個對經濟資源來源很敏感的人。
她無意插手裴家事。可是王氏千不該萬不該，卻讓林總管打起了她嫁妝的注意。眉山的梅花林早該還給俞家了。
王氏想分家，可是老太太不想。
所以她給的信息，書香若是想在新世子夫人進門前，在老太太面前進一步立足，那些她想要透露給老太太的信息，書香不會不透露。
“倒是便宜了她。”書桂低聲。
俞钰晚笑：“她要的和你們從來都不一樣。”
俞钰晚和離，俞四叔親自來接。
見俞钰晚已經全部收拾得當，轉身便同鎮國公裴承安告辭，帶着俞钰晚歸了家去。
書香回自己院子時，經過了瓊花苑。
她擡眼看了看院子，俞钰晚只帶走了書桂三個丫頭，以及一個秦嬷嬷。原來瓊花苑的丫頭都還在，院子裏早已沒有之前的生氣。
沒有女主人在，丫頭們都三三兩兩坐在一處或是烤火，或是玩雪。借此打發時間。他們的命運被掌握在老太太和上房夫人一句輕聲慢語的命令中。
書香擰緊了手中的帕子，她想我再也不要過這樣的日子。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很慢熱。如果大家還有興趣，請聽我慢慢講完這個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