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8)
六神無主,此時的她已經忘記了失戀的痛苦,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劉生的身上,她急切的抓住蚊子的手問,“蚊子,怎麽辦?快檢查檢查他的傷情?好為他救治!千萬不能讓他有事!”
蚊子也急的快流出了眼淚,只道,“姑娘你別着急,我就檢查去!”
蚊子的眼中閃爍着一絲睿智的光芒,舉手投足間,除了細膩,又增加了幾分成熟穩重。
她側目對老楠說,“多準備一些熱水來,我需要為劉大夫清理傷口。”又回身對齊岳說,“目前,劉大夫身上傷口衆多,雖不知傷口深淺,但是,發炎是必然的,我至少需要金銀花和黃岑暫且為他熬藥消炎,再準備些桂枝,白芍,炙甘草,黑附子,生姜,大棗,一旦發燒,也可以對付。”
齊岳一臉的嚴肅,“好!老楠!快!我們分頭行動!沄淰,就靠你保護他們兩個了!”
沄淰點點頭,重重的點了點頭。
劉生渾身的傷慘不忍睹,他本就是一介書生,出身貴族,細皮嫩肉,如今,竟然被處以極刑,渾身上下竟然有各種器械形成的傷口,就連一向征戰沙場殺戮百千的老楠甚至都不忍直視,連連發出幾聲慨嘆來。
蚊子為劉生擦拭了半天,又轉過身來對沄淰說,“姑娘,劉生下半輩子恐怕不能走路了,他的膝蓋骨,竟然被生生的剜了下來!到底是誰下得狠手!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竟然趕盡殺絕!其實,倒不如給他一刀來得痛快!我看,他們就是故意折磨他的。”
沄淰頓時驚吓得瞪着眼睛,不相信的問,“你——你說什麽——他——劉生他——不能走路了?開什麽玩笑!不會的!怎麽可能!”沄淰情緒異常的激動,“我不信!”沄淰說着,就過去抓住劉生的手,就在那一刻,沄淰的整個身體仿佛被冰了一般,木木的站在那裏,她緩緩的低頭看着劉生的手,他的手仿佛失去了知覺一般,硬而沒有彈性。
“蚊子——他的手——”沄淰顫抖着握着沄淰殘疾的右手,“怎麽會這樣!”
蚊子命老楠将布滿血跡的水盆子端走,才語重心長的說,“姑娘昏迷那半年,劉大夫便帶姑娘去五國三十二神醫那裏去醫治,豈料,其中一個擅長針灸的大夫嫉妒劉大夫的才學,擔心有一天自己的頭銜被他搶了去,便挑斷了劉大夫的手筋,讓劉大夫一輩子都無法拿針。”
沄淰怔怔的看着劉生,泣不成聲的說,“劉生!你就一傻子!你以後還怎麽寫字作畫!你還怎麽行醫救人!”她趴在床頭,泣不成聲,“就是連種地,恐怕都不能與我一起了!劉生!你是我認識的朋友裏最笨的!”
“姑娘,那天,龍承皇也是這麽說他,可是,我在外面卻遠遠的聽劉大夫說,詩詞歌賦,皆在心中,皆在眼前,真正的知己,不用我畫山畫水,也能感受到我心中的月夕花朝,山光水色。”
沄淰怔怔的看着劉生,那平靜的如白紙一樣的臉龐上,居然還有一道淺淺的瘀痕,她輕輕的回過頭問蚊子道,“将軍還沒有回來嗎?”
蚊子失望的搖了搖頭,“劉大夫的傷外表看似雖深,但是,脾髒各處卻無大礙,下手的人也是留了幾分情面的,不然,劉大夫這樣的身子骨,早就倒下了。唉,劉大夫雖然身體瘦弱,但是,骨氣卻堪比戰場上最勇猛的将軍,看他的傷口的潰爛程度,至少也有十日左右,拖着這一身的傷一路從都城來到這裏,極不容易。”蚊子邊說,邊擦着眼角微微流出的眼淚。
“所以說,劉生是我難得的知己好友,我一定不會抛下他不管的,也一定會為他報仇!”
說話間,齊岳急沖沖的回來,手裏拿着蚊子想要的藥吩咐道,“蚊子快去救治。”又拽過沄淰小聲道,“龍紹焱的軍隊已經集結,就在集市的外圍安營紮寨,他們的軍隊至少有三萬人馬,帶頭的将軍是獵豹和隋安,太子聞訊,已經調遣了五萬兵馬日夜行軍,五日便可抵達,帶隊将軍乃是太子的舅父聞遠山,他雖然骁勇善戰,但是——”
沄淰打斷了齊岳的話道,“軍隊作戰要求速勝,如果拖的很久,軍隊必然疲憊,挫失銳氣。一旦攻城,則兵力将耗盡,長期在外作戰還必然導致國家財用不足。如果軍隊因久戰疲憊不堪,銳氣受挫,軍事實力耗盡,國內物資枯竭,其他諸侯必定趁火打劫。”
齊岳凝視着沄淰,狠狠的點點頭,“你的兵法已經可以自如運用了,好!正如你說,太子逼宮,又滅了劉太師一家滿門,這兩件事已經令百姓怨聲載道,如今,又搜刮民脂民膏,勞師動衆,行軍千裏,原圖作戰,精疲力竭的五萬人馬怎能抵得過草原骁勇善戰的三萬軍隊?更可怕的是,太子失了民心、軍心,上下不一,豈能有打勝的道理?所以日久,琅邪和昭武必将趁虛而入。”
“可是,兵法又雲,兵者,詭道也。利而誘之,亂而取之,利而誘之,亂而取之……”沄淰反複的誦讀着那幾句話,“獵豹将軍是我哥哥,我是他唯一的妹妹,如果我以死相逼,或者,我先把他擒住,讓草原三萬大軍找不到自己的将軍,那是不是會軍心大亂,如此——”
“如此——陳國軍隊士氣大振,菓洛也必然損失慘重!難道,這也是你想看到的?”
“那就也擒了聞遠山,奪了他的兵符,到時,來個反戈,打進都城,救我父皇。”
“這個主意倒好,但是,我是個叛國的流匪,你也是弑姐的公主,不足讓三軍信服,能挂帥的人,只有一人。”
“誰?”沄淰忙問。
齊岳指指床上不省人事的劉生說,“只可以是劉生,他一家世代忠烈,劉太師勤懇為民,卻遭到太子陷害,滿門抄斬,別說百姓聽了不平,就連士卒們個個也是義憤填膺,所以,由劉生挂帥,五萬軍隊倒戈必重挫太子!”
“可是,萬一菓洛的軍隊也尾随其後,又該如何?”
“不會!琅邪和昭武的軍隊在長江以南,到這裏,起碼要一月之久,況且,如今是寒冬,江水冰冷刺骨,越過長江更是難上加難,他們此次讓菓洛出戰,不過是消耗陳國兵力,引起國內騷動,順便,在探一下龍紹焱的态度而已,所以,龍紹焱也只是做做樣子,在兩國交界之處厲兵秣馬,做出随時可以攻擊的樣子,但若是孤軍作戰,又大軍直搗敵國腹地,這種賠本的買賣,他是不會做的。”
沄淰回頭,見蚊子已經将藥粉撒在劉生的渾身傷口處,無奈的嘆息道,“可是劉生,渾身傷重,尤其是——雙腿恐怕不能再走路——他的手也因為我——”
“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我們必須盡快部署!陳國的軍隊五天便到!”
沄淰重重的點點頭,“我明日動身,負責去控制住我哥哥!決不讓他發兵!”
齊岳點點頭,“五日後,我一定竭力抓捕聞将軍,若不成功,只有靠你拖延時間了。”
沄淰笑着點點頭,她回眼又看了看劉生。
蚊子會意的說,“劉大夫身子極虛,需要補補身子,我去廚房看看,姑娘不必擔心,五天,應該可以讓劉大夫元氣恢複。”
沄淰輕輕的走到劉生的床邊,回頭說,“今晚,就讓我照顧他吧。”
幾人離開房間,這靜谧的傍晚,屋裏只剩下兩個相對無言的人。
沄淰自責的說,“還記得半年前,你為了讓我回複體力,于是,來這集市上賣畫,為我換得一只人參,後來,為給我解去蜂毒,不辭辛苦的上山采摘蘆荟,好不容易到秋天收割的季節,你還要背着玉米去集市為我換兩個紅皮的雞蛋,而如今,你病倒了,我卻什麽都不能做!”她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劉生,道,“別以為我昏迷的時候不知道,你裝作靠老夫子在我面前抑揚頓挫的讀着酸詩的事情,今天,我也給你背一遍。”
沄淰微微抿着櫻桃小口,氣定神閑的小聲誦讀道,“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糾兮。勞心悄兮。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憂受兮。勞心慅兮。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紹兮。勞心慘兮。”語畢,又信誓旦旦的說,“五日後,你一定要醒來!我們還有一場更艱難的仗要打!缺了你這位智勇雙全的軍事,真的不行!你一定要好起來!”
☆、68 春宵一刻
次日一早,菓洛的軍隊便将整個集市洗劫一空,沄淰不屑的躲在窗後,鄙視的一個冷笑。
她趁着街上兵荒馬亂之際,将一個士卒打昏,然後,自己喬裝打扮成士卒的模樣,于是,跟着那群打家劫舍的隊伍堂而皇之的往大營走去。
她不是沒裝過男人,上一次跟着龍紹焱假裝采花大盜正是不久之前的事情。
一隊士卒騎馬不一會兒便到了大營,沄淰遠遠望去,到處都是軍帳,一個挨一個的坐落在着荒郊野嶺,浩浩蕩蕩,真是壯觀!
三萬人馬!龍紹焱,看來,你為了博得兩位美人一笑,不惜出動了三萬大軍!你倒真是豪放!
沄淰正思索着,不料,那個領兵的頭頭操着急躁的聲音說,“你!帶幾個人把這些搶來的東西交給将軍過目!”
沄淰心底一陣竊喜,想不到,想見哥哥,如此容易。
沄淰恭敬的作揖,故意粗着嗓子說,“是。”便又喊了十幾個小卒一同往将軍的帳內走,剛走幾步,卻又不知哥哥到底身處哪個營帳,便“哎呦呦”的低下身子,臉色難看的說,“肚子好痛,你們先去吧,我去趟茅廁,随後就到。”
那十幾個人不悅的奚落了他一頓,然後,又繼續擡着大小箱子繼續神色匆匆的往中間的一處帳篷快步走去。
沄淰小心翼翼的跟在後面,見他們馬上就要走進一處帳篷,自己也便快步跟了上來,陪笑着和一個人共擡一個大箱子,總算是加入了他們的行列!
誰知,她剛一進門,便立刻傻了眼!
那一板一眼坐在軍案上的男人,居然不是獵豹!而是隋安!
沄淰的心只覺得“咯噔”一聲,手一滑,“啊——”另一個士卒頓時一聲慘叫,見隋安的眼睛怒瞪過來,便趕緊捂住了嘴。
沄淰低頭一看,箱子不偏不正的砸在了那名士卒的腳上,再一看隋安的兩道銳利的眼光正往這邊打量,便趕緊拉了拉自己的頭盔,遮住了半邊臉,緩緩的低下了頭。
“禀隋安将軍,這些是從集市搶來的物需,将軍沒有吩咐,屬下就先告退了。”
枯黃的燈光下,隋安正在看着一本兵法,不偏不正,偏偏是那本《孫子兵法》,他本正在鑽心閱讀,不料,不知深淺的手下竟然毛手毛腳,本欲責怪幾句,不料,一擡眼,竟然見到了熟人,他的臉上不禁微微的一笑。他緩緩的起身,挺拔健碩的身材在一身铠甲的裝扮下,更顯得魁梧無比,竟然比齊岳還要威猛霸氣。
沄淰本看得出神,忽而碰到隋安溫暖的眼神,便慌忙低下了頭。
隋安不緊不慢的向她走來,見她一臉緊張錯亂的樣子,也實在不忍心再捉弄,便揮揮手朝另外的士卒道,“你們都下去吧。”又低頭,在沄淰的耳側輕聲說,“你,留下回話。”
營帳中,隋安一把拍向沄淰的肩膀說,“別裝了,說吧,來這裏,想找誰,總不會是來找我的。”
沄淰擡起頭,見已經完全被隋安拆穿,便一下拿下頭盔,轉着早被壓的酸痛的脖子說,“找我哥哥來的,隋将軍,你帶我去見他吧。”
隋安笑說,“他陪龍承皇在外面散步,這會兒,也快回來了吧。”
沄淰一臉懊惱,“他——他怎麽會在?不是說,帶兵的将軍只有你和我哥哥嗎?”
“你要不要先出去躲躲,最近,龍承皇的心情可十分不好。”
“哼!美女在懷,他還能不好。”沄淰擡頭看着隋安,撅着嘴問道,“躲去哪裏好呢?”
“隋将軍!”就在這時,門外一聲陰冷的聲音傳來,沄淰的心頓時涼透了。
隋安慌忙迎出去,開懷大笑道,“龍承皇,你看,誰來了。”
龍紹焱進門,一席黑貂裘,顯得孤傲卻又幾分冷漠。迎着龍紹焱灼灼的目光,剛想問候幾句,忽而想起他和安夏郡主在一起甜蜜的畫面,話便又噎在了喉嚨裏。
金黃的燈火下,沄淰一身青色铠甲,娴靜端莊的站在那裏,宛如一幅花卷,美不勝收。
龍紹焱忽雙眉一橫,帶着幾分怒氣質問道,“你怎麽會在這兒?”
面對劈頭蓋臉的質問,沄淰心底一氣,“我——”剛欲開口大罵,便見一旁的隋安笑容可掬的說,“沄淰姑娘是來同龍承皇講和的。”
“講和?”龍紹焱微微的眯着眼睛,“你們出去吧,我看看她到底要怎麽跟我講和!”龍紹焱故意加重了“講和”二字,眼睛中,透出一股不信任。
身後的獵豹看着沄淰,不禁提醒着說,“既然是來講和的,就要拿出起碼的誠意,妹妹。”他也故意将“妹妹”二字說的極重,似是有意無意的在提示着龍承皇。
隋安一笑,道,“獵豹将軍,你略通兵法,這幾句晦澀難懂,你還要幫我答疑解惑才好!”說完,就拖着有幾分不悅的獵豹離開了。
龍紹焱看着一臉兇巴巴樣子的沄淰,遠遠的問,“你找我講和,那你現在就開始講吧。”
沄淰眼睛一斜,揚頭道,“講和,我根本不會!”
“嗯。”龍紹焱點點頭,“那就是隋安将軍欺君,來人——”
沄淰笑道,“對,殺了他,你就少了一員大将,陳國五萬軍隊,把你們殺個片甲不留!連同你那兩房妻妾,都是要誅九族的!”
龍紹焱一個箭步沖過來,狠狠的捏着沄淰的下巴,雙眼能夠擠出一股烈火,他氣沖沖的問道,“就算有那麽一天,恐怕你也看不到了。”
沄淰開懷一笑,“那種痛苦的事情,只要你看到就好,我,根本就是無所謂!”
龍紹焱見沄淰如此不屑一顧,便心下一狠,捧起她的面頰,狠狠道,“你注定是我的,這一生一世,都逃不掉。”話畢,一張冰冷的嘴唇便吻上了沄淰的睫毛,沄淰本欲反抗,不料,在一陣玉蘭香的味道中,自己便深深的跌進了那只怪物的懷抱。
“你放開我——”沄淰只覺得全身無力,可是,意識,卻依舊清醒,她掙紮着,卻依舊被龍紹焱打橫抱起,只一躍,便已到了內帳。
殿內燭火通明,沄淰被龍紹焱那個混蛋狠狠的壓在榻上,她渾身難受到不行,雖然拼勁所有力氣極力保持着清醒,但是,意識卻越來越模糊了,她不禁有氣無力的罵道,“龍紹焱——你這個壞家夥——趁人之危——你——你給我下了軟骨散——你真卑鄙!”
龍紹焱滿眼欣賞的看着沄淰,微微一笑,緩緩道,“我要你今晚就徹底成為我的人!我要讓你徹底變成菓洛人!我還要讓你給我生個王子!”他呵笑着,眼神發出兩道寒光,狠命的咗上沄淰的嘴,強行的占有啃咬着。
沄淰拼勁自己的最後一絲力氣阻擋着,可是,只那麽一會兒,她便不再掙紮,因為,她的手,仿佛是抓到了一把剪刀。
龍紹焱見她乖了許多,滿意極了,又去輕輕的親吻着她的耳後,輕輕的呢喃道,“我不準你愛別人,你的心裏必須只有我一個!”他邊說,邊滿眼審視的看着沄淰,又開始貪戀般的吸吮着她的舌尖。
兩條舌尖糾纏缱绻了半日,龍紹焱的手便已然到了腰間。
他輕輕的解開了沄淰的衣帶,不過是三下五除二功夫,看來,這套功夫他已經很熟練了。
此時的沄淰中毒已深,似乎連反抗的意識都沒有了。
龍紹焱輕蔑的說,“還敢不敢忤逆我!知道下場有多麽嚴重了吧。”
一件一件,終于,所有的衣衫都被退至榻下。
沄淰只覺得夜間冰涼的空氣侵襲着渾身上下的每一寸的肌膚,她狠狠閉着眼睛,任憑龍紹焱的吻深深的刻在自己的脖頸間,胸膛間。怨恨、羞辱一股腦的爬上心頭,她藏在身後的手狠狠的握着那柄剪刀,似乎随時都能刺向這個正在吞噬她尊嚴的男人!
龍紹焱扔掉月白色的肚兜的那一刻,眼中充溢着不屑,他用冰涼的手指劃過沄淰的鼻尖,嘴唇,脖間,他的手忽然就停了下來,就在所有男人都會趁熱打鐵更進一步的階段,這位處心積慮的家夥卻倒在了沄淰的身後,雙手纏繞在她的腰畔,從後面摟着一絲不挂的她安然入睡。
沄淰怔住了,本想趁着最後一絲清醒拼勁最後一道力氣用手中的剪刀刺向他的時候,他卻倒在一邊,抱頭大睡。
沄淰微微向一旁看了看他,見他雙眼緊閉,仿佛中毒的是他一樣,睡得死去活來。
一股淡淡的玉蘭花的香氣飄至自己的鼻尖處,沄淰的眼前便一片朦胧,雖想盡力逃脫,可藥勁卻也随即上來了,也便昏昏沉沉的睡過去了。
沄淰醒來的時候,身邊的龍紹焱已經不在,一同不在的還有自己的所有衣服,此時的沄淰體力已經恢複,看着自己一絲不挂的身體,便開始氣急敗壞的拿起床頭的茶杯想砸,忽而,沄淰的手停了下來,卷着被子來到案桌前,竟然将慢慢一壺的涼茶從頭澆到腳底板!然後,她就抱着被坐等傷風。
龍紹焱,我就不信,你不還我衣服!可是等了半天,連一個噴嚏都沒有,沄淰不禁有些急了,眼巴巴看着牆上空空只挂着一套铠甲幹着急。
☆、69 美女人質
就在這時,一人卷了帳簾進來,柔情萬種的喊了一聲,“龍承皇,簡歌來找你——騎馬——”她的聲音起初很是溫柔,後來,卻變得有些驚詫。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龍紹焱的當寵新妃,昭武的郡主——簡歌。
今日的她一身紅色的貂裘披風,穿着緊腿的馬褲,描眉畫眼,朱唇紅钿,顯然是經過一番精細的準備。
簡歌看見提着被子,露出一截雪白肩頭的沄淰,不禁擰着眉頭不悅的質問,“沄淰?你為什麽在大皇的帳內?”
沄淰苦笑,內心不禁自嘲道,難道,我想來那個薄情男人的帳中嗎?
見沄淰不回答,簡歌立刻不高興了,眼睛閃爍着厭煩,聲音尖尖的再次質問,“我上次問你話,你掉頭便走,你雖是陳國公主,但是,卻不要如此目中無人!如今,已知我姐妹得龍承皇寵愛,又主動勾搭,做出如此不恥之事,怪不得宮裏的其他公主都說你是個下賤貨!”
沄淰頓時怒瞪着雙眼,抓起被子擋在胸前,昂頭道,“你別胡說!我絕沒有勾引你的丈夫!以前,我和他朝夕相對的時候沒有!現在,他朝三暮四,三妻四妾便更不可能!我還是勸你看住你的男人!不要動不動就随便爬到別家女子的床上來胡作非為!”
簡歌氣得臉色通紅,“你們——你們昨天——到底幹什麽了?”
聽到簡歌此問,沄淰氣得煞白的臉也不禁泛上一股紅暈,“什麽都沒幹!”可是,她卻心虛至極,怎麽能什麽都不幹,自後後來迷迷糊糊的暈過去了,哪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如今自己明明一絲不挂的躺在床上,龍紹焱,你這個卑鄙小人!她心裏怒罵着。
“不可能!你快說!不說,我就殺了你!”說着,簡歌便揮着馬鞭便朝沄淰的臉上打來!
沄淰一手抓住橫掃而來的馬鞭,氣道,“我還從未見過像你這般不講理的人!你男人拿走了我的衣服,所以,你的衣服要脫下來給我!”說着,抓起簡歌便将她摁倒在榻上,然後,堂而皇之的抓起她身上的衣服,套在自己的身上。
沄淰回過頭看着滿嘴罵罵咧咧的簡歌,不禁怒道,“閉嘴!我告訴你,你再敢說我勾引你的男人!再敢罵我是賤人,就別怪我要了你的命!你父昭武王乃是我父皇所封,今竟然聯合異族,叛逆謀反,真是天人公憤!”她邊說,邊撕開碎布裹住簡歌的身體,然後不屑的說,“不是誰都願意勾引你男人的!有本事,就抓住他的心!自己沒本事,總怪別人幹什麽!”
沄淰回頭,眼中已經閃爍着些許的淚花,這些話,莫不是也說給自己聽的嗎?口口聲聲說着陪着自己一生一世的男子,如今,左擁右抱,何其的風流啊!
簡歌忽而勃然大怒,罵道,“陳國皇帝篡朝奪位,他才是叛逆謀反,如今的琅邪王乃前朝皇帝義弟,智勇雙全,膽識過人,你父皇登基初時,竟将其驅逐至西南偏遠之地,令其發妻在途中抱病而死,實乃天地共誅!人神共憤!而我父昭武王,亦是前朝猛将,一生忠肝義膽,一心保家衛國,你父皇竟擺設鴻門宴,褫奪我父皇的将軍頭銜,沒收了官印,把我父王趕到南方幹旱貧瘠之地。可憐我父王表面雖然風光成為一方王侯,但是,昭武國內土地貧瘠,百姓原本就苦不堪言,百姓入不敷出,每年根本無錢朝貢,朝中奸佞小人便趁機誣陷我父王目中無人,趁機謀反!哼!我父王生平節儉,家中值錢之物皆用來分發當地百姓,生活也是苦不堪言,幸得琅邪王幫忙,不然,一家老小早便餓死!陳國皇帝昏庸無能、聽信讒言,根本不足領上天之命,兼濟天下!我們不反,也會有別人反!”
沄淰不屑的瞪着簡歌道,“自古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前朝皇帝沉迷酒色,我父皇推翻暴政讓黎民百姓過上安居樂業的生活已十五年有什麽不好,明明是琅邪王和昭武王狼子野心,貪婪權貴,如今,卻還要反咬一口。不過,我倒是要提點你,琅邪王奸詐多計,昭武可千萬別做了他人的墊腳石!”
簡歌因為沒有武功,被沄淰已經五花大綁的綁了起來,她雖只有十七八歲,但是,卻是個大脾氣,一向直言不諱,見沄淰手下的勁兒越來越大,猜出她已是十足的不悅,便也語氣和婉利誘着說道,“沄淰姑娘,你一向菩薩心腸,替那陳國皇帝辯駁些什麽,我也不與你計較,但是現在,你莫要忘記,你是菓洛人,和那陳國皇帝已經沒有關系。你若喜歡龍承皇,憑借你外祖父、哥哥在族中的地位,加上我也會在側向龍承皇求情,龍承皇必定能封你一個妃子,到時,你我二人合力,不求龍承皇每天只陪在安夏姐姐的身旁,你我姐妹的下半生必然風光度過,何必要在意那些國仇家恨?我們可是女子!女子,就應該做女子應該做的事!”
沄淰眉頭一擰,看着簡歌清秀的面容,不禁淺笑,“原來,你并不得寵,還說,你和你父王不是做了那琅邪王的墊腳石?”
簡歌的臉慚愧的泛紅,低頭狠狠的咬着薄薄的粉唇小聲道,“安夏姐姐生的千嬌百媚,尋常女子的容貌自和她無法相比,那日我見你,看見你的美貌竟然遠遠在安夏姐姐之上,便終于知道為何大皇對你念念不忘了!”
簡歌緩了緩,一臉愁容的說,“安夏姐姐詩詞歌賦的造詣皆在我之上,可以說是獨獲龍寵,她和龍承皇吟詩作對,通宵達旦,更可怕的是,安夏姐姐似乎有一顆七巧玲珑心,龍承皇的聖意她全部能揣測得去。還記得初到草原時,我和她雖日日去向龍承皇請安問候,但是,龍承皇卻對我們置之不理,直到後來,我仍然堅持,而她卻足不出戶,親手為自己縫制菓洛服侍,又說既來之,則安之,每日在草原上也行菓洛之禮,又與那尋常百姓學起菓洛方言,龍承皇聞此,才終得讓她入帳,而我,雖偶爾也在側伺候,但是,龍承皇卻每每疏遠我,他的眼中只有安夏姐姐宜人……”簡歌越說,越是悲痛,已不是剛入賬之時的霸氣十足的樣子。
沄淰的心一痛,龍紹焱,我姐姐如賓公主初來草原時,你竟然連氈房都不讓她進,如今看來,真是為那個千嬌百媚、能走進你心裏的安夏所動了!
沄淰鄙視的一笑,頓時計上心頭道,“簡歌郡主,我這裏倒有一計,定能試探出龍承皇對你是否是真心。”
“哦?”簡歌睜着大眼睛疑惑的問,“何計?”
沄淰直視着簡歌說,“我來這裏,只想求哥哥不要擅自出兵攻打陳國的軍隊,并不是來見你的龍承皇,我對他早已無情,不然,也不會誓死守住自己的清白之身。”
簡歌一怔,“你們?真的沒有?”
沄淰道,“當然沒有,我沄淰不想做的事情,從來沒有誰能強求!”沄淰的眼中充滿着一股堅定,她回頭見一臉為情所困、可憐巴巴的簡歌說,“未來天下,必然劃江而治,若陳國在,天下的諸侯便會繼續隐忍,不敢輕易發兵,但若是陳國有朝一日被菓洛所滅,屆時,北方百廢待興,南方必然大亂!到時,琅邪必然聯合昭武一同制敵弦國,再加上菓洛的壓力,重圍之下的弦國必然久戰不勝,最後,為三國所吞,然後呢?滅樊藩?再然後呢?就連你自己都已承認,琅邪王智勇雙全,才智過人,安夏也能揣度聖意,那時,他們父女聯合,昭武必被夷為平地,而你,也早是一具枯骨,還是背井離鄉的枯骨。”
沄淰邊說,邊打量着簡歌被吓得慘白的臉。
“只要你能保我和父王性命,不與我搶奪龍承皇,其他的事情,我将不遺餘力的幫你。”
沄淰微微一笑說,“所以,我的計劃就是——做我的人質,若龍承皇愛戴你,必信守與我的約定,嚴令三軍,不得出戰。如果,他棄你性命于不顧,你和昭武王又何必為他人做嫁衣,我便放你離去,與家人團圓。”沄淰嘆了嘆氣,繼續說,“簡歌,我和龍紹焱在一起雖說時間不長,但是,好賴也是知道他的一些脾氣秉性的,他雖喜愛嬌媚如花的女子,但是,更愛巾帼女英雄,你放心,只要你配合我,我一定會把你變成他心目中的那個無可替代的人。”
簡歌萬分欣喜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沄淰淺笑,“你我之間合作講究的就是一個信任,如果你不信我,便就永遠寄身在安夏的位下吧,這種千載難逢的機會,可不常有。”
“好!我答應!需要怎麽配合!”簡歌痛快的說。
“一會兒做我的人質。”
“可是,不需要什麽臺詞嗎?我可不會說。”
沄淰想了想,拿起一個快白布,塞到她嘴裏道,“女人,最大的武器不是說詞,而是眼淚!你要哭得梨花帶雨,鳥獸俱悲,大氣磅礴懂嗎?”
簡歌似乎微微懂了一些,竟然,低頭笑了起來。
“笑什麽!”沄淰忽而摩挲着簡歌的頭發,語重心長的說,“我曾是公主,你是郡主,如果,沒有這公主、郡主的頭銜,做一個布衣百姓,說不定,如今,正在山間采梅,吃着熏雞,日出而作,日落而歸,雖然日子清貧,卻也沒有那麽多的國仇家恨。”沄淰看着簡歌被牢牢的綁着,又痛惜的說,“龍承皇眼睛銳利,體察入微,我若不将你綁得緊緊的,定會讓他看出端倪!一會兒,我們見機行事!等陳國強大了,我一定求父皇将你父王接到京城,到時,你也可以與他小聚。”
簡歌的眼中充滿着笑意,清澈的眼神中透出一股信任來。
沄淰看着,竟然有一些失神,透過那般如清泉一般的明眸善睐,她仿佛看到了從前的自己,想起了在朝鳳宮那段不被塵世浸染的時光。
那時的她相信一笑泯恩仇,相信金城所致,金石為開,所以,一次次的容忍各位公主姐姐的恣意妄為、落井下石。可如今,她學着兵法詭詐之術,利用別人的弱點和利益達到自己的目的。她雖然還是相信世界上仍會有道德仁義,而對象,也僅限于父皇、齊岳、劉生、獵豹,就連那隋安她都無法相信,更不用提那些居于王位之上的龍紹焱和弦王了。位置越高的人越是貪婪,他們只能看到更大的欲望,他們的欲望像天下那般大,又豈能是一個小小的女子,一段纏綿悱恻的愛情所能滿足的?
☆、70 假戲真做
沄淰一身紅衣的做坐在案桌前,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看着門口怒發沖冠的龍紹焱道,“龍承皇!你果真不要你妃子的命啦!他可是你的新寵!連自己的妃子都保護不了的男人,又怎麽讓草原的百姓相信,你有能力保護得了他們?!還有,你別忘記了,這個簡歌郡主還是你昭武岳丈大人最心疼的掌上明珠,若是半月不足就讓這寶貝女兒喪了命,這後果,可是不堪設想!哎呦,瞧瞧,這俊俏的小臉蛋都能揉出水來,要是就這麽被我的紅玉劍無情的劃上兩刀,那可就是剜昭武王的心頭肉啊!”沄淰抓起桌子上紫的發黑的葡萄忽而憤怒道,“這葡萄太酸,隋将軍,麻煩你去給我找些甜一點兒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