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出事
這一天顧長衡照常下班回家, 打開家門卻意外的發現家裏安靜的可怕。
客廳裏沒有開燈, 呈現出不正常的黑暗和冷清。
男人皺着眉打開了燈,“阿言?”
無人回應。
顧長衡心裏一沉上了樓, 打開兩人的卧室空無一人不說房間裏還明顯的少了一些東西。
小孩的專業書和劇本沒了, 沈清晨的漫畫書也沒了。
顧長衡的心頭猛的一跳,他沉着臉大步走至衣櫃處打開,諾大的衣櫃裏原本緊緊相貼的西服襯衫只空蕩蕩的剩下他的那份了。
一種不好的預感竄上心頭,以至于他想都不敢想的心裏湧起一片窒息感。
顧長衡站在那裏渾身上下散發出冷峻的氣息, 一張俊臉也陰沉的可怕。
琴姨站在門口低着頭不敢出聲,兩只手握在一起冒着虛汗。
直到男人冷冷的話語響起,她忍不住打了一個機靈。
“什麽時候發現的?”
琴姨弱弱的開口道“回先生, 大概下午二三點走的。”
琴姨心裏有些發慌,其實一開始門衛室打來的電話她還沒當一回事,那孩子又是明星經常會帶箱子随劇組出去拍攝, 她以為就和平常一樣。
誰知道她來別墅一看,連沈清晨都一起不見了,桌上還放着那明晃晃的物件。
琴姨根本不敢看,生怕知道的越多越危險,她怯怯的擡頭瞄了一眼男人又趕緊低下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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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長衡拿出手機撥通沈君言的電話, 卻沒想到對方關機根本打不通。
他茶褐色的眼眸閃過一絲戾氣, 手機“砰”的一聲摔在了地毯上發出沉悶的聲音。
“出去。”顧長衡神色淩厲中帶着寒氣。
琴姨吓的心髒一顫趕緊離開, 只剩男人一個孤零零的站在客廳裏背脊挺直卻落寞。
顧長衡頹然的坐在沙發上, 右手忍不住揉着額角, 整個人呈現出幾分挫敗。
倘若有熟悉他的人在恐怕會驚訝的合不攏嘴巴, 長空集團向來運籌帷幄從容不迫的顧二爺何時有過如此神情。
顧長衡苦笑一聲,或許他就是害怕有這麽一天才越發的想要将小孩牢牢的掌控在手中。
可兩人注定是讓對方失望傷心的冤家,這段缺乏信任和尊重的關系就這樣破碎了。
顧長衡沉默了好一會兒再擡頭才注意到茶幾上擺放的東西。
白紙黑字的合同旁邊放着一張銀行卡,而銀行卡的下面則是一張從未見過的照片。
他皺着眉将照片拿起,在看清照片上的人後眼眸裏閃過一絲錯愕。
怎麽會是沈清诃?
小孩為什麽會有他和沈清诃的合照?等到顧長衡翻過那張照片後,整個人愣在了原地。
那上面有着他極為熟悉的筆跡寫着一段話23年4月6日春,我将你歸還于人海,從此世人皆有了你如畫般的眉眼。
這樣眷戀悱恻的話語,要不是顧長衡明明白白的記得自己從未寫過,第一眼看去也發現不了問題,更何況是那些熟悉他筆鋒的人。
沈君言不僅喜歡他的畫,也熱愛臨摹他的字跡。
而就在這一瞬間顧長衡猛的想通了所有小孩這些天來不對勁的地方。
先是無緣無故提起了沈清诃不說,說話做事也總是客氣的很疏遠。
他不再喜歡縮在男人的懷裏睡覺,只是很安靜的保持距離。他開始變的很被動,警惕的像一只害羞恐懼的小狐貍,卻又善良的收起了傷人的爪子。
原來他不是不會反抗,而是早就醞釀着一場不回頭的遠行。
顧長衡自嘲一笑,他的好阿言也是有脾氣的,小孩子終于長大了急與擺脫他的掌控,展開還算幼嫩的翅膀逃走了。
他漠然的站起身來,将那張照片随手扔在了桌子上。
顧長衡從未想過自己會被曾經嗤之以鼻的愣頭青擺了一道,也虧遲讓煞費苦心的臨摹他的筆跡寫出了這麽一段話。
而讓沈君言真的錯以為他是替身的沈清诃,也只不過是個沒放在眼裏已經過去了的人而已。
男人的一通電話打下去,驚動了不少人。
前後後半個小時不到便摸準了沈君言走的時間和車票的去向,顧長衡修長的雙腿交疊眼眸微沉,看着手下發來的信息和照片神色如水。
沈君言帶着沈清晨在大熊市落了腳,等到徹底安頓下來他心裏才緩緩的松了一口氣。
大熊市離帝都并不遠,只有一個多小時的車程,雖然這麽一走十分不負責,離開了男人的同時也抛棄了藝人事業。
幸好他的學業并不繁忙,只需要固定的時間去交作業就可以了。
而辰華娛樂那邊他已經聯系過宋奧國談解約的事了,到現在還沒有等到回複沈君言心裏已經不太在意了。
他只想開啓新的生活,努力賺錢将遲讓的錢還上。
不過說來也奇怪,之前一直和他聊天的遲讓突然沒了聲音。
兩人的對話還停留在遲讓問他有沒有選好住址,沈君言簡單的回複了一句住在了朋友家,至此便沒了下文。
直到簡黎敲響了他的房門,沈君言才大致的把這僅僅三四十平的房子收拾幹淨。
“言言,收拾好了麽?”
沈君言打開門,露出門外一張溫和好看的臉。
簡黎個子高挑模樣出衆,渾身上下帶着一股淡淡的書卷氣息,親近的同時又客氣的疏遠。
“好了好了,簡黎哥我們走吧。”沈君言拉着小清晨的手笑着說道。
兩人找了一家鴨血粉絲店,沈君言給小孩點了一份粥,他和簡黎都打算嗦粉絲。
簡黎看了看一旁坐着乖巧白嫩的小孩,眉頭微微蹙起卻忍着沒說,只是簡單問道“你這是要在大熊市長久住下麽?”
沈君言給自己倒了一點醋,不好意思開口道“說實話我也不清楚,當時只顧着離開沒想到以後。”
簡黎一聽這話,有幾分擔心“言言,你簡直在胡鬧。”
他家和沈君言家以前是知根知底的鄰居,他也一直把沈君言當親弟弟照看。只是後來他父母離婚母親改嫁大熊市,他也只能跟了過來。
“簡哥,我也知道自己是任性了,但是我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沈君言苦笑。
簡黎看着一向心大的弟弟露出這樣的表情,心裏也不太好受。
大手一揮,算了,不就是離家出走還帶了個娃麽,小事情。
“沒事,哥在這呢。”簡黎拍拍胸脯,“房子你先住着反正平時也是放在那積灰,你後面有什麽打算麽?”
沈君言思考了一下,開口道“先找個工作安定下來,等畢業了再考慮回老家,畢竟我媽她還不知道我這事。”
“那你不當明星了?我看你表演挺不錯的。”簡黎打趣道。
沈君言一愣,搖搖頭“那個圈子不适合我更何況一開始我也不是沖着別的去的。”
這話說的很模糊,模糊到沈君言現在想想都覺得自己傻。
當初啊,他沒瞧上錢也沒想着地位,只是一個勁的想要靠近一個人。
為了那個人,他才有了為之奮鬥為之一博的心。可事實證明,這一切都是多餘的,白做無用功而已。
沈君言的話雖隐晦,但簡黎還是聽懂了。
“既然你下了決心,就千萬別後悔。”
沈君言一聽笑了,“哥你放心,我不是那種人。”
兩人吃完飯又閑聊了一會才回了家,簡黎替沈君言打家門,沈君言抱着在半路上睡着的小孩進了屋子輕手輕腳的将人放下關上門走了出來。
簡黎面色複雜,開口道“我不太明白,你為什麽要帶着這個孩子?”
明明把他留給那人會得到更好的照顧,自己也輕松點。
簡黎也知道沈家的那些事,當年沈父意外身亡,他和他堂哥朋友一起開辦的廠子将屬于沈父的那一份買下之後,象征性的給了一些資助就再也沒有管過帶着孩子的沈母了。
現如今沈建年去世家業敗落不說,憑什麽讓沈君言來承擔這爛攤子?
沈君言一愣,嘆了一口氣說道“一開始我也想過要不要把孩子帶走這個問題,明明他跟着那個人會更好”
“可我才是沈清晨合法的監護人,無論那人怎麽做但我不想欠他的。”
“我們一樣姓沈來自同一個血脈,無論上一輩的人如何但終歸亡故,而現在他只是一個什麽都不懂且雙親皆去的孩子,倘若連我都丢棄他,還能指望誰會真心待他?”
“不帶着他,我良心過不去。”沈君言老實的補了一句。
簡黎聽完震在原地,無奈的扶額“弟弟你真的還年輕,你知道這是多麽重的負擔麽?”
“天真,太天真了。”他喃喃自語道,實在是想不明白這家夥為何會這麽單純善良。
說好聽點叫善良心軟,難聽點就是蠢的犯傻。
可眼下沈君言已經把孩子帶出來了,他還能再送回去不成?
簡黎也不知道沈君言嘴裏說的那人到底是誰,還只是以為是個稍微有點地位的富家子弟,便也不再多勸。
他就住在樓上,跟沈君言打了聲招呼便回去睡覺了。
沈君言是在第三天才發現遲讓出事了,點開微博漫天都是男人的黑料醜聞,撲面而來的罵聲一片出奇的一致。
這種程度的抹黑令他不得不開始有另外一種想法,遲讓肯定是得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