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離開
沈君言去參加《夜行衣》面試的那天早上, 等候大廳裏站着坐着不少面容靓麗年輕氣盛的演員正叽叽喳喳的聊天或是準備視鏡, 沈君言的到來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直到遲讓從面試房間裏走了出來,身材高大挺拔氣質內斂的男人一出現就受到了廳內所有人的側目, 就連吵鬧的氛圍都瞬間冷卻下來。
遲讓淡淡的掃視了一圈, 英氣的眉毛皺起顯的有幾分冷峻。
沈君言趕緊走過去沖他揮揮手,“這裏!”
男人終于在人群衆找到戴着黑色口罩穿着普通的沈君言,臉上的神情一松露出一抹喜悅的笑。
遲讓大步走來拉過沈君言的胳膊,無視其他人驚訝的目光說道“君言你來了怎麽不和我說一聲?我哥他們都在等着你呢。”
“我才剛到還沒來得及跟你說。”沈君言摘下口罩笑了笑。
自從兩人那次緋聞事件之後, 遲讓心生愧疚說什麽也要彌補一番。
沈君言就是再拒絕也擋不住遲讓的胡攪蠻纏,實在是被惹煩了只能順着男人給的臺階下,正好有一部高質量高配置的電影正在招人, 宋奧國看的到但夠不着心急的要命。
《夜行衣》裏一角淡泊名利似水柔情的舒白衣明明就是為沈君言量身打造的,貌不揚名卻擡眼轉眸之間溫潤如玉風華正茂。
正想瞌睡就有人送來了枕頭,遲讓把這個絕好的機會遞到了沈君言的眼前。
沈君言只遲疑了一會就答應了下來, 現在已經容不得他選擇的餘地,倘若想要離開只能抓緊時間賺錢。
更何況遲讓只是一個面試的機會,到底能不能面試的上還是要靠他自己的本事。
兩人快速的進入了面試室,房門立馬關上。
這時大廳內才爆發出猛烈的議論聲,或妒或嫉的目光投向那扇門。
只有導演或是編劇力推的藝人才能直接進入面試間, 其他人必須按照牌號等待叫號才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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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沈君言吧?遲讓居然親自出來接他, 什麽情況?”
“呵, 搞不好網上傳的就是真的。畢竟這行假戲真做的還少麽?”
“我去!看看人家的運氣, 那個沈君言都不是專科出身啊, 要是身後沒人鬼信。”
“看這個樣子男主角之一恐怕是定下來了, 我聽說《夜行衣》的導演是遲讓的表哥!”
“走關系的又不止他一個好吧,好像禦行娛樂現在力捧的一哥薄辛澤也要争舒白衣這個角色。”
“真的假的?那怎麽沒見到他來面試啊?”
“害誰知道呢,你還是操心操心自己吧。”
沈君言跟着遲讓進了房間,這才發現面試間就算寬敞也坐了不少人。
其中坐在正中間的三位男子正是劇組的導演編劇和制片人,左側又坐着不少已經面試過但還沒有走的藝人。
沈君言大致的掃了一眼就認出了不少當今勢頭正盛的當家花旦和流量小生,其中有幾人還算禮貌的沖他點了點頭。
“小讓你朋友來了?”導演虞不悔轉過頭來問道。
遲讓趕緊領着沈君言走到虞不悔的面前,給兩人介紹道“表哥,這是我的朋友沈君言。君言,這是我表哥虞不悔導演。”
沈君言客氣的和他打過招呼,連帶着坐在一起的編劇和制片人都一一問好。
“我就叫你君言可以麽?”虞不悔笑起來有幾分和氣又帶着讀書人的斯文和爾雅,要不是眼角的細紋誰都看不出這是一個三十好幾的人。
“當然可以。”沈君言連忙答道。
“我聽小讓說你為了這次面試準備了快有半個月了?”虞不悔打趣道,“怎麽樣有信心拿下舒白衣的角色麽?”
沈君言婉然一笑,“不敢誇大,一試的勇氣還是要有的。”
虞不悔一聽大笑起來,滿意的拍着他的肩膀說道“那就好,需要給你一點準備的時間麽?”
沈君言點點頭,虞不悔雖表面和氣但依舊嚴格的只給了他五分鐘調整情緒的時間。
他在一旁閉眼靜默了一會兒,再睜眼整個人像變了一個模樣收斂了所有肉眼可見的情緒,不悲不喜甚至是麻木的神情。
沈君言面試的這一段并不是劇本中最好拿捏的,反倒是最考驗演技和爆發力的一段。
出生超然高貴的舒白衣經歷過心愛之人的背叛在衆人的面前活生生的抽掉了傲骨跌落神壇之後,再次出現在衆人的面前,驕傲的白衣變成了肅穆沉重的黑色。
驕傲的天才成了過街喊打的老鼠,沈君言默默的走到三位面試官面前,神色極力的控制着悲切和痛苦,他只是低着頭緩慢的走過這條曾經最熟悉的街道,背脊依舊挺直。
他曾意氣風發身騎白馬怒指天官,任由三百定海兵将其包圍依舊潇灑脫困是那不羁少年郎。
可現在,他被抽掉一身武功成了徹徹底底的廢人,世人指指點點唾棄的目光将其掩埋。
沈君言低着頭腳步沉重緩慢,突然他身子顫抖的偏向了一邊好似空中有什麽東西砸在了肩上,他擡起那張慘白的臉望去,曾經流轉明光的眼眸呈現一片空洞的迷茫。
在世人的怒罵中有人朝他的臉上吐口水,沈君言站住了腳步并沒有閃躲,眉眼之間閃過一絲戾氣卻又很快消失不見。
他只是緩緩的閉上了眼睛,挺直的背突然塌了下來笨拙的繼續朝前走,一滴淚無聲的滑過臉頰,哀世人有眼卻看不清真假,悲衆生有耳卻聽不到痛呼。
沈君言結束表演朝面試官們鞠躬的時候,衆人都沒反應過來。
就連遲讓都沒想到沈君言會挑這麽一段來展示,沒有任何的臺詞也沒有其他人輔助,僅僅靠着自己對角色的領悟撐起了舒白衣那驕傲幹淨的外皮。
虞不悔面色複雜的看着沈君言,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你為什麽會挑白衣游街萬人棄這一段?要知道舒白衣這個角色的定義是冷傲的少年郎,就算後面成了夜行衣也依舊清風傲骨,你演的太卑微了。”
沈君言想了一下說道“确實舒白衣是高傲但我是這樣理解的,一個人的強大并不是與生俱來的,而是經歷磨練而來。”
“倘若舒白衣無法入世,那麽他也就成不了出世絕代的夜行衣。曾經舒白衣高傲宛如天上星他不曾真正的了解過疾苦,不懂天下悲秋,可他終有一天會明白,然後才會脫胎換骨。”
這話一出虞不悔點點頭表示認同,倒是坐在他一旁的編劇李緣笑着說道“這個角色确實很适合你,更何況——”
然而李緣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制片人張舸皺着眉打斷“再看吧。”
随後他客氣的沖沈君言一笑,“你表演的很好,但我們還需要商量一下才能确定選角,後期等通知好麽?”
沈君言答應下來心裏其實也清楚面試的藝人多,各有各支持喜歡的人選。
從面試室出來遲讓送了沈君言一段路,“放心吧,這個角色十之□□是你的,要知道能讓我表哥點頭認同的還真沒有幾個。”
“借你吉言。”沈君言笑着回道,“你快回去吧,不然又要被狗仔拍到了。”
“拍到就拍到,身正不怕影子斜。”遲讓雖是這樣說,也不好意思再跟着便和沈君言揮揮手告別了。
沈君言上了車才緩緩的松了一口氣,目前來看情況要比他想象中好的多,畢竟導演和編劇都偏向他,只是制片人摸不清态度。
這一段時間他為了這部電影的視鏡已經好久沒能睡好吃好了,下的功夫很深劇本都快要被翻爛了才得到了這番成績。
倘若還是沒能拿下角色,沈君言一時之間還沒做好這個心理準備。
只是令他沒想到的是,劇組第二次通知視鏡的時間居然來的這麽快,僅僅是三天之後。
沈君言剛到面試間,薄辛澤便從裏面走了出來。
薄辛澤生的好看,出挑的丹鳳眼別具風流,高挺的鼻梁和那出塵的氣質是天生的古裝劇男神。
但可惜的是薄辛澤對角色的領悟能力一般,演技更是平平,他此刻正需要一部有含金量的電影為他打破古裝花瓶的稱號。
沈君言稍微側過來身讓出了路,薄辛澤卻沒有走。
他只是輕笑的看着沈君言,說道“沈君言是吧?”
“我看過你的表演,确實很精彩。”
“但可惜,這個角色我要定了。”
薄辛澤笑的很嚣張,說完便擦着沈君言的肩膀揚長而去。
沈君言微微蹙眉,推開門走了進去。
二試很簡單,由三位面試官挑了一個固定的片段表演,他很容易的就出色的完成了,臨走之前導演虞不悔還拉着他加了微信。
眼見着就要到了定角色的日子,遲讓的電話突然打了過來。
沈君言心裏咯噔一下,知道這結果恐怕是要出來了。
他接通了電話,心裏實在是緊張。
那邊遲讓故作鎮定但還是能聽出喜悅的語氣,“角色定下來了,猜猜你成功選中了沒?”
“趕緊說吧,別打啞謎了。”沈君言哭笑不得。
“唉,恭喜你啊沈老師。”遲讓故意嘆了一口氣,“你還嫌我煩呢,結果我們又要一起合作喽。”
沈君言高興的拿着電話來回走來走去,整個人喜悅的不知道說什麽,只好一個勁的道謝。
等到挂了電話後,沈君言那砰砰直跳的心髒才漸漸的緩了下來。
這部電影是他面前為止接過劇本最好陣容最強的資源,只要他好好發揮成績肯定出色。
正在沈君言拿起手機給經紀人報喜的時候,一通電話打了進來。
導演虞不悔的。
他心裏有數也不再那麽慌張了,接了電話笑着開口道“虞導演,是不是出結果了?”
電話那邊虞不悔客氣的聲音傳了過來“對,我們劇組舒白衣的角色定下來了我們定的是薄辛澤。”
沈君言握着手機的手一僵,難以置信的失聲道“什麽?”
“是這樣的,一開始我們都覺得你是最合适的人選,原本都敲定好了的但臨時出了狀況所以”虞不悔斷斷續續的說着,盡量委婉一點。
沈君言聽到這話心裏已經涼了大半,一瞬間也不知道該怎麽辦還算冷靜“我知道了虞導演,您能具體跟我說說為什麽篩掉我麽?畢竟我為了這個角色真的努力了很久。”
“我知道我知道,我也很看好你但确定一個角色并不完全看演技也有其他的因素需要考慮”
“導演我不明白。”沈君言握着手機的手逐漸蒼白。
那邊過了好一會才傳來聲音,“你是小讓的朋友,我實話跟你說了吧,是投資方要求換的人。”
這話一落,沈君言整個人愣在了原地。
直到電話挂了他都沒有反應過來,辛辛苦苦這麽多天一場竹籃打水空。
倘若是實力不足也就罷了,可偏偏是一個無法說服自己的理由。
沈君言想了很久才被迫接受了這一事實,等遲讓發來的道歉信息他只是匆匆的回了一條就沒心情再去看了。
顧長衡回來的時候給他帶了一塊草莓蛋糕,小小的很精致可愛。
沈君言的心情因為這塊蛋糕而好了一點,但他只吃了一半便給了嘴饞的沈清晨。
現在小孩很乖巧,但凡只要沈君言在家就會屁颠屁颠的跟在身後,也不哭也不鬧就生怕男人跑了不要他了。
尤其是沈君言出門,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喊抱着拖着不給他走。
也許是上次沈君言回老家的事把小孩吓到了,聽琴姨說那段時間小清晨就天天搬個小板凳坐在門口守着,眼巴巴的望着。
就連睡覺都委屈的不行,哭着要君言哥哥回來,最後也是哭傷了神自然也睡過去了。
小清晨縮在沈君言的懷裏開心的笑眯眯的,要哥哥喂他。
沈君言到底舍不得跟一個才三歲的孩子鬧別扭,拿着勺子耐心的喂他。
小清晨吃着吃着,又用小爪子推着男人的手,嘴裏“嗯嗯”的喊。
意思是叫沈君言也吃,這可把他逗樂了心裏的郁悶散了不少。
顧長衡洗完澡出來披着浴袍,見小清晨吃飽了還賴在沈君言的身上不肯下來。
大步走來一把抱起小孩放在了門外,低下頭說道“該睡覺了,去找琴奶奶。”
小清晨哪肯,扁着嘴委屈的看了高大男人一眼,伸着手要沈君言抱。
還沒等到沈君言走過來,顧長衡眉頭皺起,聽到動靜的琴姨連忙上了樓把孩子抱走了。
男人的臉色這才緩了下來,他将沈君言摟到懷裏把遞過毛巾。
沈君言就坐在顧長衡的懷裏給男人溫柔的擦着頭發,突然開口道“先生你知道電影《夜行衣》的投資方是誰麽?”
他實在是想知道到底是誰換掉了屬于他的角色,問出這話時沈君言并沒有抱有太大的希望,畢竟顧長衡很忙知道娛樂圈的事少之又少。
誰知道男人擡頭看着小孩,茶褐色的眼眸深沉。
沈君言心跳漏了一拍,突然意識到自己在顧長衡的羽翼下護着還能被換掉的,除了經過男人的同意他想不到第二人。
顧長衡拉過他的手,聲音淡淡道“那部戲不适合你,你演不了。”
男人輕飄飄的一句話就抹殺了他大半個月的努力和心血,沈君言莫名的覺得好笑。
“我準備了大半個月,為了這部戲天天啃劇本到深夜。”沈君言笑的有幾分勉強,“先生您一句話就做了決定,不覺得不合适麽?”
顧長衡在聽到小孩說自己辛苦了大半個月時眼眸閃過一絲驚訝,看着坐在自己懷裏笑的比哭還難看的沈君言他心疼的不行,可并沒有打算退讓。
“抱歉阿言,我不知道你準備了那麽久。”顧長衡摸了摸小孩委屈的臉,低聲嘆氣道“我不喜歡你和別人有親熱的戲份,尤其是之前的那次熱搜我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沈君言錯愕,他實在沒想到顧長衡會說出這樣的話。
他以為男人并不在乎他和旁人如何,就如同上次他和遲讓的那次緋聞一樣并沒有責怪和質疑。
而事實是顧長衡不僅記在了心裏,還付出行動來表達他的介意。
沈君言不知道是男人心裏真的對他還有幾分在乎和喜歡,還是僅僅是男人的占有欲和掌控欲在作祟,他只是覺得有些疲憊。
《夜行衣》這部電影是遲讓表哥導演的,自然遲讓也在裏面友情出演了一個角色。
那個角色就是背叛舒白衣的愛人,兩人之間到沒有過于親密的戲份,但電影後期舒白衣會遇到真正為其犧牲性命的人。
那也是電影的另外一個主角,角色定給了曾有過一面之緣的司百岐。沈君言認真的準備劇本卻沒想到會因為這一點而被男人否決。
“角色已經給了出去,以後還是會有更多合适的資源。”
顧長衡看着小孩愣住的臉親了親他的額頭,柔聲的哄道“別生我的氣好麽,阿言。”
沈君言沒說話只是摟住男人的脖子将臉埋了進去,男人摸着小孩的背脊感受到他輕微顫抖的身體,心疼的不行。
不過就是個角色罷了,他何必如此小心眼呢?
可是那個人是小孩就不行,他無法做到心胸開闊放手一博。
誰也不知道當他看到網上那張緋聞照片時,內心的火焰燃燒的有多麽劇烈。
他視若珍寶的人被其他陌生的男人摟在懷裏,光是細想顧長衡就覺得心裏窒息的疼。
人總是矛盾且自私的,尤其是在在乎的人面前越無法克制。
遲讓在接到沈君言的電話後整個人都是懵的,直到他坐在了這家咖啡廳裏看着對面神色不對勁的男人,心裏有幾分詫異。
沈君言咬咬牙開口道“遲讓,你能不能借我一點錢。”
遲讓一愣,英氣的眉毛忍不住往上一挑“要多少?”
沈君言想了想不敢少借,畢竟還有合同的違約金,于是他說道“三百萬。”
只能幾個處的好的朋友那裏分開借一些,東湊西湊還是能将錢還上的。
遲讓“!”整個人瞪大了眼睛。
“你終于決定離開顧老二了?”遲讓欣喜道。
沈君言點點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抱歉有些突然,如果你不想借可以”
遲讓直接打斷了他,“不止三百萬吧?一共多少我全借給你。”
這下輪到沈君言錯愕了,他愣愣的開口“差不多要一千萬。”
“就一千萬?沒事你如實說,哥有的是錢。”遲讓邪氣一笑。
沈君言并不知道遲讓家裏是開航天公司的,也算是豪門世家,不然親姐姐怎麽能夠嫁入公徽家做人家的兒媳呢。
沈君言聽了這話心情十分微妙,哭笑不得道“真的是這麽多,沒有更多了。”
當遲讓把存着一千萬的卡交給沈君言時,他只覺得有些沉重和難受。
沈君言低聲問道“為什麽你要幫我?我可能短時間還不了錢。”
遲讓想了一下咧開嘴笑道“可能是想彌補你,你說的對,我确實很幼稚很可笑。”
“你不知道我和清诃認識了多少年,我們從小玩到大形影不離,如果不是我們後來各自出國留學他碰到了顧老二……”
遲讓苦笑了一下,“我一直很喜歡他可我沒敢說出口。明明我更愛他更懂他,他卻偏偏要選擇別人”
“君言,離開後就別回來了。”遲讓認真的說,“也許你只有這麽一次逃離的機會,我不想你再走沈清诃的老路。”
沈君言微愣,片刻後緩緩的點點頭。
“我們這樣就算朋友的對吧?”遲讓開朗一笑。
沈君言也跟着笑了,“當然算。”
沈君言回到家中,手心裏握着那張薄薄的卡片好似能燃燒出火焰。
他環顧着這棟住了快有大半年的別墅,心裏夾雜着幾分難受。
小清晨從樓下一點一點挪了下來,高興的像只小狗一樣奔了過來。
“哥哥!”
沈君言将其抱起轉了一圈又放下,支開了保姆這才上樓開始收拾東西。
說是收拾東西其實他并沒有什麽好帶走的,男人送的那些昂貴的手表西服,沈君言都沒有拿只帶走了幾件常穿的衣服。
當所有東西收拾出來後一只行李箱還沒有塞滿,沈君言将拉鏈拉上,突然聽到了小孩的啜泣聲。
他猛的回過頭發現沈清晨不知道什麽時候就站在門口看着這一切,手裏抱着兔子玩偶小聲的流着眼淚。
“哥、哥哥,你要走了麽嗚嗚嗚”
小孩的眼睛紅紅的,哭的可憐兮兮。
沈君言心軟的将他攬到懷裏,“不哭不哭,清晨最棒了哥哥只是”暫時離開?
不,他不會再回來了。
當他清醒的意識到這一點時,他知道必須帶走沈清晨。
他才是沈清晨合法的監護人,顧長衡沒有任何權利可以留下小孩。
“清晨,你願意和哥哥一起離開麽?”沈君言輕聲問道。
一但小孩和他一起離開,以後的生活質量就會一跌再跌,而沈清晨還這麽小,他并不懂生活的難處。
沈清晨撲進男人的懷裏,摟着沈君言的脖子“走!和哥哥一起!”
沈君言聽後哭笑不得,柔聲道“那好,你去把自己需要的東西收拾好可以麽?”
小孩聽到這話後高興的笑着點點頭,連忙跑回自己的房間将衣服玩具裝了起來。
沈君言則從抽屜裏拿出那張合同,一直翻到最後也沒有看見男人定下的違約金。
這才恍悟過來,原來男人從來沒有阻止他的去留,一切都是他的一廂情願而已。
沈君言将那一紙合同放在了客廳的茶幾上,連帶着自己的銀行卡和那張從遲讓那裏得來的相片擺放在一起。
“哥哥!走!”
這時沈清晨興沖沖的跑了出來抓着他一小箱子的玩具和衣服,高興的像是要出去旅游。
這可把沈君言樂的不行,“好,我們走啦。”
沈君言叫了一輛車,等坐到車上時手機突然彈跳出一條新聞。
長空集團董事長攜女伴參加商宴,疑似未婚妻!
沈君言顫抖着手點開新聞,一張照片清晰的顯現出來,高大英俊的男人身側一名嬌小玲珑氣質溫婉的女子挽着他的手臂,兩人遠遠看去十分般配。
沈君言苦笑了一下,随後将手機關機拔卡。
那些心酸不甘的過往啊,終于要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