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
白玉堂瞥了他一眼,雙眼中很明顯的嫌棄,雖然屍體已經慢慢被衙役搬回了開封府中,但空氣中殘留濃重的血腥味還是讓嗅覺靈敏的白五爺十分不喜。
但就算是這樣,他還是一腳踏進了廟中,跟着展昭四處觀察。
公孫先生見此,起身叫人把眼前的這最後一具屍體帶走,收拾了東西,洗淨手最後道:“雖然是刀劍致死,但有幾處疑問。”
展昭和白玉堂都靜下來悉聽,只聽公孫策說:“其一就是所有死者傷口并不致命,但傷口較多,大多并不是一刀斃命,而是血流而亡,唯一廟裏這最後一個人,卻是被人看下了頭顱,這顆頭顱現在并沒有找到。”
“其二是經我觀測,這些镖師說不定死前也經歷過不少折磨。”
公孫策如此說道,展昭疑問道:“先生何出此言?”
公孫策指了指還在廟內的屍體說:“你們看屍體,面色發白,嘴唇脫水,眼球凹陷,眼中還存有不少血色,表情猙獰,是在痛苦中死去的。”
展昭摸着下巴聽完,意味深長道:“有點意思,是什麽樣的人折磨完镖師以後殺了所有人,還帶走了這一趟镖。”
說道這裏,就要知道大慶镖局運的是什麽镖了,于是展昭好奇地轉頭問白玉堂:“那白兄丢的到底是什麽東西?”
白玉堂沉默了一下說:“是我師傅留給我的一個盒子,說是時間到了才能打開,所以我也不知道那裏面是什麽東西。”
既然白玉堂都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為何還會有人要帶走?難道是因為這趟镖還有別的東西不成?
還沒等展昭想清楚,廟外張龍喊道:“展大人,大慶镖局來人了!”
展昭等人還未走出去,就見大慶镖局烏拉拉一堆人已經走了進來,為首的是一個穿着虎皮裘衣壯碩的大漢,手上一柄三環刀,那架勢看上去似乎是來尋仇一般,但是見到廟裏面一個身穿藍色便服,手持長劍,另外兩人都是白衣,但是能夠輕易看得出來其中一個不會武功,但另一個看上去雖然不好接觸,但容貌俊美,讓人不禁贊嘆。
為首的那人在開封府混了許久,自然知道展昭樣貌,進來雖然氣勢洶洶,還是規規矩矩抱拳道:“展大人。”
展昭也回禮:“申大當家。”
來人的正是大慶镖局的申慶,乃是大慶镖局的大當家,也沒想到出了這麽一件事,還驚動了大慶镖局的大當家,不過想來也是理所應當,死了二三十個兄弟,若是誰也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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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慶看了看公孫策一眼,随後将眼神轉向了廟內另一個白衣人,上下打量了許久,才出聲道:“不知道這位兄弟是……”
看見白玉堂挑了個眉,展昭知道他又有些不耐煩了,連忙上前一步,幫着白玉堂做了中間人說:“這是白玉堂白兄。”
聽到白玉堂的名號,申慶點點頭似乎不以為意,這人雖然長得好看,但是在申慶眼中并沒有将傳說中這麽弱的人放在眼裏,便只對展昭說:“展大人,可有什麽線索了?”
展昭看了看公孫策一眼,只說有了一些線索,但未經過仔細的檢查,暫時還不能肯定。
也就是說不能透露了,申慶聽到這裏皺了皺眉,他身後一個紅衣女子就站了出來,聲音雖然嬌嫩,但是聽起來卻有些刺耳:“怎麽?展大人這是不願意告訴我們不成?我們大慶镖局死了這麽多人,為何一點真相都不能知道,這該讓我們向死去的兄弟家人如何交代?”
申慶聽到這裏就忍不住訓斥了一聲:“小妹,不得無禮!”
叫的雖然是小妹,但是大慶镖局幾個當家都是結拜的兄弟,這個童瑤,也就是大慶镖局的四當家,身後背着一把雙短劍,衣着鮮紅包裹着窈窕的身材,聽到訓斥也并不在意,反而冷冷哼了一聲。
這場景展昭看在眼裏,并未放在心上,不過是給他一個□□臉一個唱白臉,該怎麽樣還是得怎麽樣。
但不知道為什麽,申慶卻并沒有想要開封府幫忙的意思,接下來的話讓展昭心中不禁吃驚:“既然如此,就不勞煩開封府費心了,這件事情大慶镖局能夠自行處理,屍體也由我們帶回去吧。”
這邊展昭心中驚訝,臉上面不改色,而公孫策在他身後,笑面相迎,像一只狐貍一樣讓人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什麽。
這裏面也只有白玉堂還面無表情,在兩人身後當着冷面神,雙手抱臂眼神冷冰冰的。
展昭問:“申大當家這是何意?”
申慶神情中似乎有隐情,但并不打算說:“這次就算是我們大慶镖局吃了個大虧,展大人辛苦你們了,這案子我們不想追究下去了。”
這話說的,着實不太對勁,展昭看着他身後大慶镖局的人臉色,并沒有一個人臉上露出一絲不滿,可是按照江湖人的規矩,有仇必報,更何況死了這麽多兄弟,說不追究就不追究了,大慶镖局這也太大度了吧?偏偏申慶說完這一番話,他手下的兄弟一點反應也沒有,真是奇了怪了。
展昭和公孫策相互看了一眼,不動聲色交流了一番,确實如果大慶镖局不打算追究,開封府也不好強求,确實只能就此作罷。
但申慶還忘了一個人,那就是站在展昭身後的白玉堂,只見他聽到申慶說完,眯着雙眼涼飕飕地說:“申大當家說不追究了,那陷空島的镖該如何處理?”
申慶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但是随後一個書生模樣的手下湊上來在他耳邊說了兩句,申慶點點頭才說:“原來這趟镖也有錦毛鼠的東西,白五爺放心,我們大慶镖局自當如實賠償。”
聽到這話白玉堂就不高興了,且不說丢的東西貴不貴中,可這語氣着實讓人不爽極了。說要賠錢,他白玉堂差那麽幾兩銀子嗎?若比誰更有錢,雖然大慶镖局稱得上第一镖局,可不管是陷空島還是白府,哪一個不是家財萬貫,需要申慶在這個充大款嗎?
但顯然申慶并不了解陷空島,只覺得白玉堂是個不值一提的小人物,根本不放在眼裏:“不知道錦毛鼠丢的是什麽東西?我也好叫兄弟們估量估量價格,一定加倍賠償。”
白玉堂皺眉,拿東西聽說是師傅在他小時候就留給他的,但一直到他出師以後才告訴他這東西的存在,而且還神神秘秘,似乎是比較重要的東西,卻在這麽關鍵時刻丢了,這讓白玉堂不禁有些懷疑其中內情。
只是可惜了大嫂一番心意,白玉堂腦海中漫不經心的想着,如果闵秀秀知道自己的一番好意結果做成了壞事,恐怕要自責一輩子。
事情已經發生了,白玉堂看看申慶的态度,心中難免産生厭惡之情,腳下的地方都不準備繼續待下去,轉身毫不留情地走了,臨走前還留了一句話:“那便如此吧。”
白玉堂一句客套話也不說就走了,展昭和公孫策作為開封府的人,見現狀如此,也只能打了幾套官腔,帶着一幫衙役也回去了。
等所有人都走了以後,紅衣童瑤站在申慶身旁,傲氣道:“大當家,這個白玉堂也太傲了吧,一點都不給你面子,他錦毛鼠有什麽本事在你面前放肆。”
申慶眯了眯眼睛不說話,童瑤當然也不是要他的認同,轉而又說道:“這展昭帥是帥氣,可是現在成了朝廷的走狗,在大當家面前連一個屁都不敢放。”
“好了。”等她說完,申慶才慢悠悠地讓她住嘴,順便囑咐下去:“讓兄弟們到處看看,有什麽發現回去再說。”
聽他說完,镖局幾人四散下去,雖然現場已經被開封府衙役收拾得差不多了,可血跡還未清洗幹淨,四下還沒仔細探查過。
申慶看着最後跪在廟中心的镖頭,輕輕嘆了口氣說:“兄弟,辛苦了,我一定要讓你命有所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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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一回開封府,包拯已經在書房等他了。
等展昭彙報完,包拯摸了摸胡須沉吟道:“若是如大慶镖局所說,這只是江湖鬥毆,聖上必定不會深究。”
但從公孫先生口中得知這次案件的疑點,包拯想了許久才說:“現在的情形開封府并不适合插手,但以防相同事故再次發生,展護衛務必通知殿前軍,加強京都附近守衛巡邏。”
展昭點頭答應,只聽包拯又忍不住囑咐了一句,這一句又像是在對自己人說:“這武林大會來勢洶洶,怕是要不太平了,若是要再死二十來人,性質就惡劣了。”
展昭知道包拯已經陷入沉思,他只能默默從書房退了出來,擡頭看看天色,先是快馬奔向城外,傳達了包拯的意見,随後來到梅府。
此時,就算是在莊外都能夠聞到滿莊園的梅花,在外面看進去,漫天紅色和白色的梅花交映,時不時散落下來,這美景在郊外,就如同人間仙境一般。
展昭敲門,對應門的小厮說道:“開封府展昭,白兄是否在府內?”
不等小厮回答,展昭身後就聽到了腳步聲,随後是熟悉的懶洋洋的聲音傳來:“難得,展兄也會來我梅府。”
展昭轉頭,就看見白玉堂手上一小壇酒,酒壇上還寫了一個狂放的酒字,而此時正風起,吹起白玉堂鬓角碎發和他白色衣帶,不僅僅是黑色白色的發絲和衣帶,飄散的還有漫天的梅花花瓣,這突然而來的風和花瓣差點迷花了展昭的雙眼。
“你……”美景直愣愣擊中展昭,他突然詞窮般,呆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