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
既然白玉堂要在開封府住下,不免要給他收拾一件房出來。可是公孫先生算來算去府裏已經沒有多的院子,最後只能将白玉堂與展昭安排在了同一個院子裏。
白玉堂疑問道:“開封府不是很大嗎?”
展昭親自為同一個院子另一間房的白玉堂打算房間,撲上被褥,一邊說:“開封府是很大,不過後院善堂就占去了一大半,其餘衙役家裏遠的都住在府裏。”
白玉堂點點頭,就看見展昭鋪了滿滿三層被褥,将床墊得軟趴趴的,又見他愛幹淨,鋪上的床墊和被單用的都是全新且曬得暖洋洋的。
被伺候的白玉堂沒有絲毫愧疚之心,一來他被人伺候多了,早就習慣了這種模式,二來是因為他就是個貴公子,鋪床這些事他根本一竅不通,非常理直氣壯的白五爺完全不覺得有什麽不妥之處。
本來覺得這開封府還有些破舊,不太符合他白五爺的審美,恐怕在開封府的這段時間要受點苦頭了,突然看到這裏,白玉堂又覺得值得了。
展昭還在跟被褥較勁,就聽門外傳來一聲:“五爺!”
白玉堂一轉頭,就看見一個小少年飛快地跑進了院子,懷裏抱着一個大包袱:“五爺!我聽說您要在開封府住一段時間,把您常用的東西都帶來了。”
來人的正是白家的管事白福,因年齡小又機靈被白夫人令他跟随在白玉堂身邊照顧他。
今日聽傳信說白玉堂要住在開封府,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連忙清點了東西就送上門來了。
展昭一臉詫異地從屋內踏步走出來,就看見白福拆開包袱,裏面奇珍異寶衆多,還聽他解釋道:“這是您喝酒最愛用的白瓷杯,這是您最愛的君子蘭,這是您最近喜歡的那套玉雕,這是您……”
白玉堂忍不住扶額,但還聽白福在念叨着:“這還有十餘套衣裳,都是玉秀坊出的最新款式,我還将您最喜歡的那個躺椅也叫人運了過來。”
白玉堂最後忍不住了,咬牙說:“白福,少爺我不是搬家的,只是暫住幾日!”
白福除了忠心機靈以外,就是有點死腦筋,其餘什麽都好,就聽他木楞地說:“可是這個地方這麽窮僻,少爺你要是不習慣怎麽辦?”
白玉堂沒有辦法,只能撫着額頭讓展昭看了一回熱鬧,揮揮手讓白福該幹什麽幹什麽去了。
經過周家人上門鬧事再到給白玉堂安排房間的功夫,時間早就過了晌午,可展昭和白玉堂還未吃過午飯,廚房廚娘也早就休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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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剛想說去醉仙居吃一頓便是,沒想到展昭撸起袖子就準備開工了,驚訝說:“你要做飯?”
俗話說君子遠庖丁,沒想到展昭這般謙謙君子還會想下廚。
展昭笑說:“白兄遠道而來,本應該是展某盡地主之誼,但展某也不會做飯,只能簡單做個炒面。”
本應該嘗過許多山珍海味,對一個炒面完全沒興趣,十分挑剔的白玉堂突然有了胃口,笑着靠在門外說:“好啊。”
那一笑就如同烈焰撕開了烏雲,花多初開瞬間的驚豔,冰川融化之下的耀眼的光芒,展昭看在眼裏又默默低下了頭。
不一會兒面就炒好了,兩個人端着兩盤賣相不怎麽樣,但味道好像還不錯的炒面,很快便吃完了。
公孫策似乎窺視着他們一舉一動,在吃完以後展昭把碗洗幹淨收拾完一切以後,出現的恰到好處,喊着兩位道:“展護衛,白義士,東西已經運回來了。”
聽上去是亂葬崗的屍體已經被拖了回來,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一眼,跟着公孫策來到了仵作房。
這天氣雖然仍然陰冷,但因為屍體中毒而死,站在遠處已經聞到屍體傳來的隐隐臭味。
潔癖十分嚴重的白玉堂走到一半就白着臉不準備進去了,展昭和公孫策也不勉強,公孫策帶着展昭進去看了一圈,出來說道:“看上去是一刀斃命,但刀口是在中毒死後劃上去的,與白義士說的無二。”
可周家人并不會認可這個結論,只會狡辯說白玉堂陰險毒辣,先下毒而後破壞屍體,這不就與白玉堂江湖傳聞一般嗎。
可為什麽周家人一定要糾纏着白玉堂不放呢?
公孫策将整件事總結了一遍,問二人有什麽遺漏,又或許通過整理線索能夠得出新的觀點。
一是衛姨娘身份或有蹊跷,七日前究竟發生了什麽?死士又從哪裏來,是否聽從衛姨娘的命令。
二是周家人為何認定了白玉堂就是兇手,還是随意找了個替罪羔羊?
三是白玉杯究竟有什麽秘密?
白玉堂突然笑了下說:“也許我們還忘了一件事。”
展昭和公孫策都朝他望過來,眼神中問,什麽事?
“周侍郎死了,誰又是最大的得益者?”
這就要從皇帝的後宮說起了。
當今朝堂并未冊封皇後,而是讓四位貴妃分權執掌。這四位貴妃分別是淨貴妃、曹貴妃、龐貴妃、張貴妃。其中家世最高的是曹貴妃,其祖父是開國元勳曹彬,哥哥曹旭掌管禁軍,曹世一家都是世代忠臣。其次是跟随在皇上身邊最久卻膝下無子的淨貴妃,雖然美貌已經不同當年,但與聖上感情最深,且與世無争。龐貴妃之父龐吉是當朝太師,就算是白玉堂也早有耳聞,這個龐吉也是個鼎鼎有名的貪官污吏,就因為女兒在宮中得寵還能蹦跶的好好的,可見枕邊風的力量。
說道張貴妃時,公孫有些意味深長,白玉堂不了解朝堂之事,展昭便解釋道:“張貴妃伯父張堯佐如今是宣徽南院使,這個職位是張貴妃在聖上耳邊吹枕邊風吹來的,包大人為了這件事情,唾沫都濺到聖上臉上去了。”
但這件事最後還是成了,怪不得公孫策說起張堯佐時語義奇怪。
可說了這麽多,又跟周侍郎有什麽關系呢?之前就說過,戶部侍郎周永田與龐貴妃之父龐吉來往密切,可以說是龐太師這一派的。
正巧半個月前,後宮出了一見不大不小的事。
後宮四位貴妃,其實淨貴妃因膝下無子,早就長年累月吃齋念佛不問俗事,而曹貴妃曹家位高權重,不喜歡做那些争寵不讨好的事,所以後宮中只有張貴妃和龐貴妃動作頗多。
張貴妃雖然深受聖上喜愛,但是礙不住龐貴妃更加年輕嬌嫩,近年來搶了不少聖上的寵愛。半月前,龐貴妃最喜愛的波斯貓突然發了瘋,差點将龐貴妃破了相,而查來查去居然查到了是張貴妃殿內一個小丫頭動的手腳。
後宮中這些陰狠的手段層出不窮,雖然有聖上在二人之中調解,還将旁氏家族中的一個少年提了衛将軍之職,并做嘉獎。但龐貴妃依舊不解氣,便叫人克扣了張貴妃殿中的用度,又借宮中進來不安分,拒絕了外婦進宮,又在張貴妃眼前大肆炫耀自己滿身金銀珠寶,可算是把張貴妃氣壞了。
“說了這麽多,白義士知道問題所在了嗎?”公孫策眯着眼,笑眯眯地如同一只狐貍一般問道。
白玉堂沉思片刻:“還有半個月就是李太後生辰,龐家必定要廣泛搜羅秘寶送給太後,而周永田就是龐家的錢袋子,他一死龐家就沒有銀子了。”
那也就是說,得益者就是張家了?
可就是為了小小的争寵,死了一個戶部侍郎,值得嗎?
公孫策卻搖搖頭說:“白義士以為這就是小小的争寵之事嗎?”
“衛将軍之職位在骠騎将軍之下,這個職位可不低了,龐太師還能夠在朝堂上過得滋潤,不過是因為他除了女兒,其他兒子一無是處。可龐家偏支突然出了一個能幹的年少将軍,破壞了整個朝堂的平衡,這是所有人都不想看見的。”
而為了權衡,死的就是這個戶部侍郎周勇田了,而說不定這個周勇田就是龐家丢出來的棄子,銀袋子和位高權重的将軍來比,當然是這個将軍比較重要。
可就算是弄清楚了局勢又如何呢?開封府只負責破案,而且這件事未必沒有聖上的示意,權衡之術又怎麽說得準呢?
“無趣。”白玉堂聽完面無表情,說完轉身走了。
展昭抱歉地朝公孫策笑了笑,公孫策絲毫沒有在意地看着展昭追着這個白色身影上去,只見兩人影子越靠越近。
白玉堂就感覺到展昭追上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問:“怎麽,不高興了?”
白玉堂輕哼了一聲:“這就是你要效忠的人嗎?”
他這麽認真,展昭也只放下了嘴邊的笑容說:“展某效忠的不是某一個人,也不是天家,我只為了自己一個信念。”
如果展昭這句話說給任意一個人,都會覺得他大逆不道,但聽到的人是白玉堂,只聽見白玉堂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
雖說江湖總傳南俠展昭入了公門,包青天包拯就如虎得翼,可更多的江湖人卻不這麽認為。江湖本就與朝堂是兩個世界,展昭為了官職放棄了南俠客的身份,不少人認為他是背叛了江湖,崇慕位高權重的身份,更将他逐出江湖人身份,視他為江湖人的恥辱。
也就是因為如此,才會迫不及待地看五鼠與禦貓矛盾的熱鬧。
可他們并不了解展昭,也不了解白玉堂。
展昭這個人比他表面上看起來還有許多深不可測,他從未說過他師承何處,也從未說過自己的家世,他雖然看似溫柔,但是在諸多方面又有自己的堅持和信念,而這種信念促成了他的強大。
與之相比,白玉堂才是一個名副其實的武學天才,雖然他的才華并沒有許多人知道,他的天賦和他常年孤單習武塑造成了現在的他,無拘無束随心所欲,因為他足夠強。
兩人對視一眼,白玉堂唰地一下展開了扇子,意圖明顯地岔開了話題:“走吧。”
“白兄準備去哪裏?”
“谷紅青現在在什麽地方?”
“雨花巷。”
“去問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