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
谷紅青谷夫人經營着一家不怎麽出名的小作坊,但因着手藝好,接一次活能半年不開張,所以并不出名。而谷夫人的夫家姓薛,叫薛念,祖上皆是玉匠師傅,谷夫人與薛念乃是青梅竹馬,婚後又相敬如賓,過得神仙美眷的日子,聽聞她的手藝就是丈夫傳授與她的。可是薛念命短,婚後無子就過世了,旁人都勸谷夫人再嫁,否則沒人孝終,可谷夫人與薛念感情深厚不願再嫁,就這麽延續着薛家手藝繼承了這個小作坊,每做一個玉器就會标上薛字的記號。
怪不得找不到這人,白玉堂皺了皺眉,那些小混混也不用玉器,自然不了解。
雖然借用人力尋找,估計也能找到答案,但也太慢了。
果然,這時候樓下一個小混混跟小二說,是來找一個穿白衣服帥氣的男子,小二還驚吓與安樂候這陣勢中,腦筋還是有的,二話不說将小混混帶了上來,随後接了白玉堂一錠賞銀歡天喜地倒茶去了。
随後而來的混混說的跟展昭無二,白玉堂給了他一包銀子讓他走了,随後握着扇子站了起來。
“白兄?”展昭問,他的背後是喊了半天找不到人的安樂候,還有他懷疑是有鬼的小厮,構成一幅好笑的場面。
白玉堂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不帶任何意味的笑容,頓時天地失色,連展昭也不例外:“走吧。”
展昭緩過神來追着白玉堂邁步走過的白色衣角:“去哪裏?”
“開封府。”
白玉堂邁步下樓梯的時候,龐煜又是“哎呦”一聲,另一張臉也是被一巴掌扇過來,馬上與另一邊對應,整個臉都腫了,吓得旁邊小厮呼天喊地“有鬼啊!”。
展昭看在眼裏,眨了眨眼睛,當做什麽也沒有看見的也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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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開封府,展昭第一時間為包拯引薦了白玉堂。
不過一路上可不容易,張龍趙虎王朝馬漢知道詳情的就不說了,目瞪口呆佩服地看着展昭,心說展大人果然厲害,連玉面修羅白玉堂都能請來,更別說他們是天生的死敵。
其他沒見過白玉堂的衙役不是看呆了一頭撞向石柱,就是不小心丢了手中的案卷。
當然還有府中伺候的婢女,平時看着展昭就聚在一團臉紅耳赤地讨論着,這會看到白玉堂和展昭走在一起,臉都不紅了,直接雙目瞪圓,開始流鼻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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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突然覺得兩個俊美的青年站在一起,人生都圓滿了。
展昭帶着白玉堂來到了書房,就見一個書生打扮的青年正與包拯商讨着什麽。
白玉堂進門,看到的就是這白面書生與包大人站在一起,膚色黑白分明,白的那個年輕儒雅,比不上展昭生來帶着一股俠義之氣,這位才是書生模樣,想來就是包大人手下出了名醫術學識見長的師爺公孫策。
黑的那個一身黑色官袍,頭頂月牙彎,一身正氣,目光有神,不用說就知道這是包青天包大人了。
白玉堂伸手作揖,謙遜有禮道:“包大人,公孫先生。”
聽過白玉堂許多傳聞,如玉面修羅等稱號,桀骜不羁、反複無常、翻臉及翻書等形容詞,仍然不如見到真人時認識深刻,至少此事白玉堂溫潤有禮,包拯撫着胡須點頭:“白義士有禮了。”
公孫策也笑笑:“二位來得正好,周侍郎的屍體已經驗完了,在下正在跟包大人商讨此事。”
還未等白玉堂有任何反應,公孫策已經開始講述起來。
“周侍郎看上去好像是被一刀斃命,但我驗屍發現周侍郎其實死于中毒。此毒用的計量小,但礙不住每日增加計量,最後毒發身亡。”
那為何又會有小厮說是一個白衣人殺了周侍郎?
他們還在思考之際,白玉堂卻問了一個牛馬不相幹的問題:“能看得出毒是什麽時候開始下的?”
公孫策被問住了,思考一下才說道:“不出意外,應該是七日之前。”
白玉堂皺眉,所有人目光都看了過來,最後還是拿出了百寶囊中那只白玉杯:“這就是周侍郎家丢的東西。”
随後他将李空的所見所聞一五一十說了出來,頓時整個書房陷入了沉默之中,所有人都看着這個案子最關鍵的東西,一言不發。
死者複生,瘋的那個卻死了?這之中究竟有什麽內情。
包拯拿着白玉杯看了看,卻看不出什麽蹊跷,将東西遞給了見識廣的公孫策:“不知道公孫先生能看出什麽來。”
公孫策先是仔細看了看,對着光看了看紅寶石,最後再聞了聞。忽然他似乎有了一絲頭緒,将茶水倒進了杯中,晃了晃杯中的茶水,最後用随身攜帶的銀針刺入,再出來時銀針已經變為了黑色。
看到這裏,所有人臉色都變了。
公孫策做最後陳詞:“這杯中有毒,那周侍郎和小妾是不是用白玉杯喝了酒水?”
聽李空說似乎是有這麽回事,白玉堂後知後覺看了看自己手掌心,昨日他還将這東西放在手中玩把,忽然有種想要洗手的沖動。
公孫策看他舉動笑道:“放心,杯外并沒有毒,毒藏在杯底,如果不是用來盛酒喝,也不會中毒。”
白玉堂眉頭動了動,還是有點不自在。
但這個案件還有許多不明白的地方,是誰下的毒,小妾為什麽明明死了卻活的好好的,反而是周侍郎七日後中毒而亡,還有為什麽要假扮白玉堂殺了周侍郎,白玉堂不過是初到汴京,究竟與他有什麽仇什麽怨?
案子的線索如同找不到源頭的紅線,怎麽理也理不清,好似這背後還有更大的陰謀等待着幾人去挖掘。
既然将自己知道的都說清楚了,白玉堂也就想要告辭了。
但一旁展昭卻說:“這證物,不知白兄可否給開封府保管?”
白玉堂無所謂,這東西本來就是李空為了保命将東西交給了他,既然開封府想要,他送出去又有何妨?更何況這白玉杯本就是髒物,交給官府并沒有什麽不妥。
收了東西的公孫策向展昭眨了眨眼睛,展昭立刻反應過來說:“那便多謝了,白兄我送你一程。”
剛走出包大人的書院,兩人沉默走着,白玉堂忽然問:“有水嗎?”
展昭剛想發問,突然想到白玉堂之前的反應,隐隐明白了什麽,展昭雖然覺得有些好笑,卻并沒有笑出聲,一板正經道:“這裏離廚房有些遠,如果白兄不嫌棄,就到展某院裏歇息一會吧。”
他也聰明地并沒有提起白玉堂在意的地方,還悄無聲息地為白玉堂放上了擦手的帕子。
等洗淨以後,白玉堂整個人才輕松了下來,冷酷的面龐也溫柔了許多:“多謝。”
“說起來,不知道白兄師從何門,昨日看白兄輕功頗有章法。”見氣氛緩和了許久,展昭好奇問。
當然不僅僅是這詭異飄逸的輕功有點像傳說中的鬼影迷蹤步,還有那強勁的內力,運用熟練卻悄無聲息,那打龐煜的幾巴掌,江湖上可沒幾人能夠辦得到,半點也不像是江湖傳言那般——錦毛鼠白玉堂武功一般,遠遠不及展昭。
白玉堂輕笑一聲:“師傅尹雲鶴,不入江湖,恐怕展大人沒聽說過。”
展昭思索片刻,終于從腦海裏翻到了那麽一點對尹雲鶴的印象,他記得尹雲鶴這個名字似乎聽師傅說起過,但具體是什麽人,早已經不記得了。但能被師傅提起的人,都是平輩人物,以師傅的武功來說,這個尹雲鶴肯定不一般。
兩人閑聊了兩句,不得不說,兩人都對對方刮目相看。
在白玉堂看來,展昭看上去正氣淩然,但在龐煜這件事情來看,他的骨子裏透露着對皇室這些無用之人的冷漠,這是天生養成的,強者看待弱者的目光,一個南俠客居然會有這樣的眼神,真是有趣極了。
而在展昭眼裏,白玉堂看似羁旅桀骜,風流潇灑,可一舉一動都充斥着詩書禮樂,明顯是書香門第出生,卻成了江湖中人。而且與玉面修羅這個稱號更加相反,包大人很是喜歡白玉堂這樣禮貌的江湖人。
兩人對視一眼,心中已經有了自己的判斷。
正當白玉堂準備辭行的時候,門外趙虎忽然急促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不好了展大人,周侍郎家人找上門了,說我們開封府窩藏兇手,叫開封府交出兇手白玉堂。”
被認定為兇手的白玉堂挑眉輕笑了一聲,起身便要走出去。
展昭伸手輕輕擋在他身前:“白兄且慢。”
白玉堂張開扇面,遮住沉下來的面色,聲音中帶着一絲怒意道:“展大人難道要攔住我?”
展昭認真說:“白兄是展某邀請來的,這件事自然由展某來處理,開封府定然會給白兄一個清白!”
說罷,他提着劍跟着趙虎走了出去。
幾人走了出去,只見門面幾個白色麻衣婦人攜着牌位跪在開封府門前,幼兒哭泣,婦人大聲申訴,中氣十足的小厮叫嚣着說開封府包庇兇手,叫他們交出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