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
第二日清早,白玉堂就出了門。
昨日事情最後,還是白玉堂讓幾個膽大的小厮将死士的屍體丢去了亂葬崗,讓婢女徹夜将院內打掃地幹幹淨淨,用梅餅将院內熏了一邊,一點血腥味都聞不到,白五爺贊賞地每人賞了一顆銀元寶,并吩咐他們不要說出去。
雖說這些黑衣人是自殺,但畢竟是死人,如果官府的人問起來總不好解釋,而且這裏不是松江府,來到開封府,還是低調比較。
可白玉堂沒有想到,就是這一點疏忽,讓他又惹上了□□煩。
之後會發生的事白玉堂當然不能未蔔先知,此次出門,他是為了找一個人。
昨日的事情讓他知道,白玉杯似乎在某個人眼中十分重要,而且這人肯定大有來頭,白玉堂知道這件事情不該拖下去了,現在死士的線索斷了,看來還是得從這白玉杯中下手。
既然知道白玉杯不是老物,做工也是近年來出的新品,那麽杯底的薛字就極有寓意了。
可白玉堂打聽了許久,汴京也沒有一個有薛字的玉器鋪子,也沒有一個姓薛的玉匠。
從最後一個玉器鋪子出來,依然沒有什麽收獲,白玉堂四處看了看,走進了一個巷子裏面。
說是個巷子,不過是兩屋之間廢棄的一條巷道,裏面灰塵撲天,正有幾個混混鋪着張破舊的木桌打着牌九。
白玉堂放出了腳步聲,就聽幾個混混警覺地回頭一看,正巧看見一個俊美的白衣青年背着光站在巷道前,修長纖細的身形像是被一層光芒包裹一般,如同神人一般。
混混們惡狠狠的表情頓時緩了下來,有點磕磕絆絆道:“什……什麽事。”
白玉堂将一袋銀裸子丢了過去,為首的混混連忙接過打開一看,滿滿一包的銀裸子,讓人不明所以。
只見白玉堂手中還有一包銀裸子,用他清冷的聲音說:“汴京有沒有一個姓薛的,做的一手好玉器。”
幾個小混混面面相觑,搖了搖頭,白玉堂說:“如果誰知道,這包銀子就給誰。”
混混們突然有了動力,連忙說找幾個兄弟問一問,汴京就這麽大,還有他們兄弟幾個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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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點點頭,指了指不遠處的茶館說:“如果有消息,就去那裏找我。”
小混混們頓時四散而去跑沒了蹤影。
白玉堂抽出了一把扇子,給自己扇了扇,廢了半天功夫,還不如花點銀子就能辦成事來的輕松。
如此想着,白玉堂抽身上了茶樓。
今日的白玉堂換了一身裝束,依舊是一身白衣,圓領外袍解開最上面那粒扣子,露出修長的脖頸,腰間搭上嵌這淺藍色寶石銀邊腰帶,再罩上一層輕飄飄的繡着山川河流的紗質披風,那俊美的模樣與皇室貴族無二,今天的白玉堂沒有帶刀,只有一把折扇,這樣一來與其說他是個江湖人,看上去更像個翩翩公子哥。
茶樓小二一見白玉堂,眼睛都瞪直了,白玉堂也不理他,自顧上了茶樓,很快小二就被掌櫃地一個爆栗砸醒,訓斥道:“還不去倒茶!”
小二端着一盤子茶,手忙腳亂連忙說好。
茶樓裏清淨地很,只聽見琴娘悠悠琴聲,将高山流水、陽春白雪、平沙落雁幾大名曲彈了個遍,彈罷還有人唱好。
白玉堂不說文武雙全,但這琴棋書畫都略懂一二,心說這琴聲也就聽着玩兒,要說絕佳怕是髒了這兩個字。
果然只見大聲唱好的那人看上去是世家子弟,琴娘也将幽幽眼神與之對視,兩人似乎有什麽不為外人知曉的情愫湧動。琴娘突然往邊上瞥了一眼,就看到了倚在窗邊的白玉堂,就見白玉堂那慵懶的眼神和一舉一動都帶着貴公子氣息,頓時雙眼都不動了。
“這位公子……”也不知道是從哪裏生出來的勇氣,琴娘忽然開口道,“不知公子以為琴娘的琴聲如何?”
頓時,茶樓裏一片寂靜。
白玉堂此時才注意到,所有人的視線都轉移到了自己身上,就連那個世家子弟也驚訝了一番。
白玉堂勾了勾唇角,撐着頭淡淡道:“不怎麽樣。”
他這話一出,可就惹了琴娘一群仰慕者,站起身來指着白玉堂喊了好半天:“……你!”卻說不出話來。
那呆住的語氣,還不是因為白玉堂的樣貌,驚豔了所有人,也讓所有人恍然大悟過來,怪不得方才琴娘不顧分寸直接出聲,怕也是看上了這位公子。
可是那個之前與琴娘對視的世家子弟十分不滿,明明他先勾搭上的人,怎麽能讓別人半路劫了去,他臉上帶着分嘲笑扇着扇子過來,如同纨绔子弟一般說:“我以為是誰,原來是個娘娘腔?既然你這麽說琴娘琴藝不行,那你彈一個給我們聽聽?”
白玉堂聽罷臉色馬上就黑了,只覺得手有點癢。
還沒等他發火,就聽樓下傳來了一個熟悉的人聲音:“侯爺可不能這麽說,你怎麽就不知道白兄精通琴藝呢?”
龐煜愣了愣,回頭一看正好看見紅色官袍的展昭一手握劍,輕輕松松上了二樓。
看到展昭,龐煜左眼皮子就忍不住跳了跳,自從包拯任開封府知府後,他爹龐吉就讓他收斂收斂,他一開始沒當回事,仍然自顧橫行,多次調戲良家婦女,又在街邊鬧事,之後被人告官讓展昭捉了回去,給包拯胖揍了幾頓,連老爹求情都不管用,之後他就學乖了,見到展昭絕對不敢多做半點逾矩的動作。
“展大人怎麽有空到茶樓來……”龐煜腦海裏轉了幾圈,心想難道最近做的事東窗事發了,是調戲了泉水巷的一個婦女,還是訛了一個外來商戶得一百兩銀子,被人告到包拯那裏去了,讓展昭抓他的?不應該呀。
看着龐煜雙眼轉來轉去,展昭就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了,笑了一下說:“展某自然不如小侯爺清閑,在下是有事要找白兄。”
原本怒意上湧的白玉堂被展昭打斷,自然沒有了想要追究下去的打算,可這會居然聽見了自己的名字,皺眉擡頭,就看見展昭望過來的雙眼。
早就聽說南俠展昭乃俠之大者,謙遜有禮,長相溫潤爾雅,讓人不由得稱贊一句好一個俊秀青年。不過與白玉堂令人驚豔的樣貌不同,展昭給人如沐春風般溫暖,且越看越有味道,總的來說就一個字,帥!
白玉堂不說話,眼睛裏透出三個字:什麽事?
展昭抱拳作揖:“白兄,在下有一事相問。”
白玉堂過了一會才開口道:“什麽事。”
本以為事情不會那麽順利的展昭,聽着這段簡短的問句笑了一下說:“不知昨日白兄在什麽地方?”
白玉堂本來想說關你何時,可轉頭一想,身為南俠展昭不會問這麽無聊的問題,除非發生了某一件事。
白玉堂眯了眯眼睛問:“昨晚發什麽了什麽事情?與我又有什麽關系。”
展昭心中贊一聲好反映,大概已經知道自己什麽來意,便解釋道:“昨日戶部侍郎周侍郎死在了家中,聽聞當值的小厮說,有一個白衣人從周侍郎屋中跑了出來,那人用的武器是一柄長刀。”
白玉堂沉默了片刻說:“不是我。”
展昭自然不可能僅僅靠這幾句也認定白玉堂就是兇手,但小厮還說前幾日,周侍郎丢了一只白玉杯,而陳子昊告訴他,昨日與白玉堂過面的就是俠盜李空。
雖昨日一見,展昭認為白玉堂應該不會做出這種事,可事情如此巧合,代表着白玉堂身上肯定有此案的線索,包大人便立即讓展昭請白玉堂前往開封府了解詳情。
展昭如此解釋一番,總算是讓白玉堂緊皺的眉頭松了下來,但他卻沒有答應下來,抿了一口白銀君山茶:“抱歉,我還有事。”
他們磨蹭了許久,知道這次展昭不是來找自己的,反而是找那個白衣人,到一旁看熱鬧的龐煜都不耐煩了,嗤笑一聲說:“展大人,怎麽今日見你如此拖拖拉拉,以你的功夫還怕這個娘娘腔不成,為何不直接壓他回去?”
說道這裏,展昭眉頭就狠狠跳了一下,心說這可是你自己作死,之前好不容易幫你混了過去,這下你自己又跳出來想挨打,怪不得我了。
果然,沒等龐煜話音落地,就聽見響亮的一巴掌,直接把龐煜扇地頭暈眼花,不知此處何地了。
龐煜的小厮連忙扶住他,惡狠狠朝四周喊了一句:“是誰!敢打皇上親封的安樂侯,有本事給我站出來!”
展昭無奈地想要扶着額搖頭,就這點本事看不出來,還敢這麽放肆,打你們小侯爺的人就在眼前呀。
白玉堂嘴角邊露出一絲嘲諷般的笑意,轉眼又看向展昭。
展昭抱着劍站在白玉堂旁邊,朝他挑了挑眉笑說:“打得好。”
白玉堂卻被展昭的舉動驚訝到了:“?”
展昭偷笑說:“這個安樂候,我早就想揍他了,只是包大人一直不讓我出手。”
這幾句,直接颠覆了白玉堂對南俠展昭的印象,他以為至少展昭在包青天門下,不大公無私,也剛正不阿,哪裏知道居然背地裏是這副模樣。
不過對他胃口!
白玉堂突然就看展昭順眼了許多。
展昭見狀連忙問:“白兄在茶樓可有什麽要緊的事,展某在開封府任職,好歹也熟門熟路,有什麽可以幫上忙的?”
白玉堂沉吟了半天,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便放下心中最後一點芥蒂問:“你可認識一個姓薛的玉匠。”
展昭摸了摸下巴說:“姓薛……?好像有點印象,不過她并不姓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