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可知罪？
待韓璋醒來已是後半夜了，二人相顧無言，房間裏別樣的氣氛彌漫。
“顧姝，你可治罪？”冰涼低沉的聲音打破僵局。
看着他眸中的冰冷，她知道是韓璋是真的動怒了。
蓮步輕移，盈盈一拜：“臣妾不知。”
“不知？是了，你初來乍到怕是還不知越國的規矩，朕今日就告訴你，後宮女子不論品階，一律不可焚香侍寝，若有違，論其罪當斬。”
顧姝自然是不知道這規矩的，想來也和他體內的蠱蟲有關。
可惜她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偌大後宮，幾乎全是惠太後的人，韓璋斷不會與她們發生關系，留下子嗣。
“皇上，此香名合歡，乃吳國獨有，但并不是臣妾所點，而是丫鬟影兒自作主張。”
韓璋沒說話，顯然是見多了這種推丫鬟頂罪的伎倆。
心知他不信，顧姝臉上有些無奈：“影兒不是臣妾的人。”
“皇上應當也知臣妾是因何和親越國吧。”沒有用問話，而是陳述事實。
站起身來，她坐在了韓璋的對面，接下來要談的該是正題了。
“哦？那你倒是說說是為何和親啊？”
一句反問，皮球踢回了顧姝這。
“自然是為了給吳國傳遞情報了。”她的笑的明媚如陽。
“不過皇上放心，我對吳國沒什麽歸屬，若是你願意，咱們可以談談交易。”
韓璋沒說話，微微颔首等着下文。
喝了口茶水，她繼續道：“我知道你體內有蠱，恰巧我曾在兒時跌落懸崖，拜得一位神醫為師，我可以給你解蠱，作為交換你要保我在後宮性命無憂。”
不知為何，他下意識的覺得顧姝說的都是實話，從探子回報來看，她确實不該與吳國有什麽感情。
滅門之仇不共戴天，也确實曾跌落懸崖，至于那位師父……便無從知曉了。
可長時間處于陰詭的朝堂，他已經養成了多疑的習慣，自是不會全信她的。
“除了蠱，朕還要你成為最好的一把刀，”此刻他暴露了本性的冰山一角，不再是那個受人牽扯的傀儡帝王，
“禍國妖妃，這個名頭如何？朕的姝兒愛妒，可後宮總有不長眼的女人來招惹，朕怎忍心讓姝兒受委屈，只能處置她們了。”
這個狐貍……顧姝心底暗罵一句。
這是讓她利用自身為他清理惠太後的勢力……後宮女子本就愛生事，韓璋大可以由此按些莫須有的罪名将她們的家族連根拔起。
可傳出去，他的名聲不受什麽影響，頂多就是受人蠱惑罷了……真是打一手好算盤。
“好，那我也要再加一條，還望皇上可以派人去找我的弟弟顧晤。”
“姝兒的要求，朕豈有不應之理？夜深了快快歇息吧，明日還要去給太後請安。”
顧姝擡腳朝軟塌走去，卻被人攔腰抱起，扔到了床的最裏面。
“姝兒還是和朕一同睡床的好。”
二人鼻尖相對，她漸漸紅了臉，看在韓璋眼裏卻是難見的好顏色。
略帶薄繭的大手撫過臉頰，顧姝一扭身紮進了床角：“還望皇上自重。”
韓璋輕笑一聲，不再戲弄她，合眼安寝了。
次日，顧姝醒來的時候身旁空無一人，伸手摸了一下沒有半點熱度，應是走了多時了。
“影兒，”她喚道，“幾時了？”
“公主，該去給太後請安了。”
影兒面上似有笑意，打量顧姝的眼神很是滿意。
“以後該叫娘娘了。”
“是，明嫔娘娘。”
花了半個時辰穿戴整齊，一行人朝着慈寧宮而去，關于合歡香的事她沒有和影兒說什麽，心中暗自打算，那人的釘子留在身邊總是不舒坦的。
太後惠如雲，十一歲入宮，十七歲由陪嫁丫鬟成了正兒八經的主子，二十六歲稱後，如今四十有一，心思卻越發深沉了。
“臣妾顧姝，拜見太後——”
慈寧宮外一行人端端正正的行禮，叫起的聲音久久未到，顧姝也不惱，就這麽跪着。
不知過了多久，曾打過交道的普嬷嬷沉着臉出來了。
“明嫔娘娘快起吧，輕慢了您，奴婢可擔待不起。”
說完扭頭就進了殿門，顧姝也只能忍住酸麻快步跟上。
早在昨日，太後就知道派出去的蓮心折了，不由得高看了這吳國公主一眼。
“越國的後宮，到底是姓惠啊......”
顧姝走到內室外便聽見這一句喃喃，心下一驚，也不知惠太後這話是不是有意說給她聽的。
“妾身拜見太後。”走到跟前，她行了大禮，眼角悄悄打量着惠如雲。
一身銀緞織花的襖子，頭戴雙鳳玉扣，一雙眸子如鷹隼刁利，絕不是省油的燈。
“快起來吧，進了我越宮，以往吳國的種種便忘了吧。”惠如雲天生嘴角下撇，一臉苦悲相。
普嬷嬷給她搬了個軟凳，她笑意盈盈地坐下。
“聽說昨個，皇帝宿在你那？”
客套話說了一籮筐，終于進入正題了。
“回太後，正是。”
惠如雲又将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才點點頭。
“大明殿久無人居，伺候上也怠慢的緊，皇帝寵愛你，哀家這做母後的也自當上心。”
給了普嬷嬷一個眼神，四個容貌上乘，各有千秋的丫鬟走了出來。
“這四個丫鬟都是中用的，你且領回去調教吧。”
顧姝眯了眯眼睛，也不推辭：“謝太後，臣妾正發愁殿中丫鬟少呢，這下好了，從灑掃到廚娘全有了不是。”
此話一出，太後的目光便如利劍紮在她的身上。
‘又是個心大的....看來這後宮還是得清清啊....’惠如雲心底劃過一絲狠毒。
“你的宮裏，自己做主便好。普嬷嬷把哀家給這丫頭準備的東西呈上來。”
挺大的一個托盤，上面全是些女人家的物件，樣樣精巧無比。
“這是哀家賞你的，昨夜伺候皇帝有功。”
顧姝起身，拿起一柄玉如意，淡淡香氣傳來，她努力控制着表情，心下卻泛起驚濤巨浪。
‘這物件是用陰毒的五樣藥材泡出來的，不用說日日觸碰，就是放在身邊，日子久了也會折損元氣，最輕的結果也是無法有孕.....’
“多謝太後賞賜。”心思百轉千回，面上卻一派稀罕樣，她今日可是體會了一把這太後的手段。
能成為後宮的妃子，多是深閨小姐，哪裏會知道這些陰私事，怕是等到中招後都不明白是死在誰手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