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補完
于念一愣,然後又忍不住笑出聲來。任修淡淡地看着她,她這才收了笑,按響了呼叫鈴。
此時,天邊已經泛起了白。任修回來後,護士也把早餐送來了。這次是兩份。于念很感激地對護士道了謝。護士說都是任修的吩咐,不用謝她。于念朝就着護士的勺子,一口一口吃飯的任修笑了笑。任修沒什麽表情。
于念心想,還是以前的任修好,那時的他絕對不會這麽冷淡地看着自己。醫生說他會暫時失憶,也不知這個“暫時”會是多久。他要是很久都不能恢複記憶,那該怎麽辦?于念一邊吃,一邊看着任修。
任修瞥見她在看自己,也沒有說話,而是慢慢地把飯吃完。等護士出去後,任修才說:“說說你成為江海女友後來的事。他,怎麽去世的?”
于念說是飛機失事。而他們這次也遇這種事故,只是運氣還算好,都活着。任修沉默了一會,又問後來呢。
後來……任修在她身邊照顧了她四年,又無聲無息地消失了三年,這才回來沒多久。而她也終于發現自己是喜歡他的。可是……于念看着任修,他不記得了。于念突然就不想說了。感情的事,她希望他自己能夠想起來。即使不能想起來,她也希望他自己能夠感受得到。
她沒有解釋他們之間是怎樣成為“互相喜歡的朋友”的。但是,任修見她不說話了,也沒有追問。
這時,陽光從窗外照進來。于念看着躺在床上的任修,說:“你好好休息吧,早點好起來。今天的陽光真好。你要是能動了,我們就可以去外面曬太陽了。”
她的目光很溫柔。只不過,因為沒睡好,眼裏有許多紅血絲。任修想起他醒來,她在他床邊睡着的事。他的語氣不再那麽冷淡,“還是你再休息下吧。”
于念“嗯”了一聲,卻沒回自己的病房,而是靠在輪椅上,不一會兒就睡着了。
任修聽她均勻的呼吸聲響起,擡眼看了看她緊閉的雙眼。他的心很靜,就這麽靜靜地看了她許久。在聽到她呼吸變得急促,最後鼻子裏發出哼哼聲,見到她的眼淚從兩眼滑下來時,他蹙了蹙眉。
于念突然大聲哭了出來。任修趕忙喊了幾聲“念念”。于念從夢中驚醒。她看到任修還在她眼前,終于止住了哭。
“做噩夢了?”任修輕聲問。
他的語氣和問題與飛機失事前一模一樣。于念鼻子一酸,她夢見這次事故只有她一個人活了下來,而他躺在血泊之中,面目全非。于念看着他,眼睛有些模糊,嘴上一個勁地說自己沒事。
任修大概能猜出她是夢到什麽了,因此安慰說:“這次事故已經過去。你別想太多,就不會做噩夢了。”
于念“嗯”了一聲,忍不住說:“你還活着,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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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卓秋說會有人來照顧任修。不到中午,果然有個從美國過來的年輕女子。她說她叫嚴卓雅,是任修的女朋友。
于念看着站在任修面前的漂亮女子,她擔憂地問了任修身體狀況後,優雅轉身,介紹着她的身份。
“女朋友?”于念和任修異口同聲。
嚴卓雅微笑着點了點頭,然後轉身疑惑地問任修:“你怎麽了?不記得了?我是卓雅呀,嚴卓雅!”
任修蹙眉思考。
嚴卓雅又說:“在美國的時候,我們就是男女朋友啊!你因為工作暫時回國,說等工作步上正規後就舉行婚禮的。”
任修看向于念,于念也正向他看來,兩人眼裏互是疑問。然後,任修将目光轉向嚴卓雅,審視地看着她。嚴卓雅被他這麽冷冷地看着,皺眉道:“這麽重要的事你怎麽能忘記呢?”
“你和嚴卓秋是什麽關系?”任修忽然發問。
嚴卓雅一愣,沒想到他會突然問起這種問題。她如實回答:“他是我哥。”
“他也是我哥。”任修說。
“你們不是親兄弟。”嚴卓雅面露異色。
“那是哪種兄弟?”任修逼問。
“阿姨,你母親,是我們的繼母。”
于念終于知道了任修和嚴卓秋之間的關系。這些事情,任修可是從來沒跟她提過。眼前的女人嚴卓雅,當真是他的女朋友嗎?如果是,為什麽他還會說喜歡她?如果不是,嚴卓雅為什麽說是?于念驚詫之餘,心裏也思尋了幾番。任修不會騙她的。她應該相信他。可是,任修為什麽沒跟她說他和嚴卓秋的關系呢?而眼前的女人已經這麽說了,縱使不是什麽男女朋友,也必有糾纏。
于念瞪着任修,見他面無表情地看着自己,仿佛是在質問她先前說的那些話的真實性,又仿佛只是那麽看着而已。是啊,他失去記憶了,所以才這麽冷淡地看着她。而任修和嚴卓雅的确切關系,于念即使問任修,他也不會知道的。于念心裏突然有些疼。
嚴卓雅說完後,病房內頓時安靜下來,大家似乎都在思考。一會兒後,嚴卓雅笑着對于念說:“我聽我哥說了,你是公司的員工于念。這次和任修一起出差,發生了這樣的事故。昨天多謝你照顧任修。現在我來了,就不用麻煩于小姐了。你也多回房休息才是。”
于念說:“我沒事。”
嚴卓雅又笑着說:“你沒有家人和朋友嗎?我幫你叫他們來醫院照顧你?”
于念沒有家人。至于朋友,蘇佳琪去國外出差了,她就剩任修一個朋友而已。于念看着嚴卓雅,如實說現在只有任修這一個朋友。
嚴卓雅“哦”了一聲,仍是說:“你回去吧。任修是我的男朋友,我會照顧他的。”
嚴卓雅既然這樣說了,于念一時不知怎麽說。因為,嚴格地來說,她和任修不是男女朋友關系,她也說不出口她才是他的女朋友,她要照顧他。
于念還在發愣,嚴卓雅已經轉身問任修要不要吃點水果,她給他削蘋果。
削蘋果,目前,于念連這個都做不到。她深呼吸一口氣,對任修說:“我先回房了。”
任修“嗯”了一聲,“記得過來吃午飯。”
“嗯?”于念疑惑地望着他。
“護士會準備兩份餐。”任修淡道。
對了,任修吩咐過護士每頓準備兩份,一份是她的。于念笑了笑,正要說話,嚴卓雅忽然對任修說:“現在不用護士準備了。你需要的,我都會為你準備好的。更何況,兩份餐,我不吃麽?”
“那你就準備三份。”任修對嚴卓雅說。
嚴卓雅看了于念一眼,極不情願地說:“好吧。”
自從嚴卓雅來後,于念每次去看任修,嚴卓雅都在細心地照料他,為他端茶送水,為他錘肩捏腿,為他洗臉刷牙。即使是上洗手間,任修堅持要護士,嚴卓雅也要扶着他至洗手間門口,然後再把他交給護士。
又是一夜沒有睡好,于念到了任修的病房門口,聽到嚴卓雅的笑聲頻頻傳出。嚴卓雅在說任修和她在美國的事。他們在夏威夷度假,遇到個同是華僑的帥氣男人。嚴卓雅不過多看了那個男人一眼,任修就吻得她喘不過氣來。于念聽到嚴卓雅嬌笑着說任修人前人後兩面人,平時都是冷冷淡淡的,卻還會吃醋呢。
于念心情複雜地回了自己病房。後來,每次和任修見面或沒見面,嚴卓雅總寸步不離地呆在任修身旁。于念去任修那裏,什麽也做不了,完全就像是一個多餘的人。漸漸地,她很少去任修那裏。嚴卓雅自然也不會再為她準備三餐。任修雖讓護士送餐過來,于念卻沒什麽胃口。
日子過得不快不慢,不過,任修已經能下床活動了,于念也到了該拆繃帶的日子。拆繃帶時,她緊張兮兮地問護士不會毀容了吧。護士說:“這個,我就不清了。不過,你傷得這麽重,臉上有疤也很正常。但是,運氣好的話,也可能不會留疤的。”
聽護士的口氣,不會留疤的幾率是很小的,有疤才正常……運氣好的話?而她的運氣到底會不會好?于念睜着眼睛,等護士将她身上的繃帶一圈一圈慢慢地拆下,然後拆完臉上的繃帶時,她急忙問護士:“怎樣?怎樣?毀容了沒有?”
護士“呃”了一聲,拿來一面大鏡子,對她說:“你看一下就知道了。”
于念聽護士這麽說,馬上閉上了眼睛,不敢看。
這時,耳邊突然響起男人低沉而輕淡的聲音:“沒怎麽毀容。”
于念立即睜眼,任修正拄着拐杖站在她的病房門口,認真地打量她。于念已經好幾天沒去看他了,沒想到他竟然來了她的病房,看她拆繃帶。不過,想起他說“沒怎麽毀容”,她就皺眉,大着膽子就着護士的鏡子看了一眼,然後哀嘆:果然有疤!雖然是在近耳邊,隐隐約約不很明顯,但是也會影響容貌的!這疤不知會不會消!
于念心裏有些難過,卻聽任修說:“原來你還挺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