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補完。
病房裏面,沒了聲音。
這個時候,嚴卓秋也抽完了煙,剛好走回病房。他發現任修已經醒了,正一臉不可思議地看着滿身繃帶看不出表情,看不出容貌的于念。他想起醫生說他會短暫失憶的話,咳了一聲,轉移了任修的注意力,問他:“任修,我是嚴卓秋。你還記得嗎?”
任修朝嚴卓秋看去,聯想到剛才于念所說的話,于是說:“你就是她的男朋友?我的好友?”
“啥?”嚴卓秋不知他怎麽會有此問,一時搞不清狀況。
“不是。我男朋友已經過世了。我跟你說的都是以前的事。”于念趕忙澄清,後來的事,她還沒來得及說呢。
嚴卓秋這才恍然大悟。他仔細打量着任修,這家夥居然連一直喜歡的女人也忘記了,看來他的腦子傷得不輕,就是不知道智商會不會受到影響。他想到在美國時,許多事情,任修總是先他一步想到,要是他的腦子壞掉了……嚴卓秋突然就有些幸災樂禍。
任修睨了他一眼,“那你是誰?”
嚴卓秋聳了聳肩,“我是你哥!”
雖然不是親生的,但是,現在他們也算是一家人。而他比任修大一個月。
對于嚴卓秋所說的,于念有些驚訝。以前她從來沒有聽任修提起過和嚴卓秋是兄弟的事。而任修卻并沒有什麽表情。以前的事,他還想不起來,因此,只能聽他們說。他們說是什麽,他暫時就把他們當是什麽了。
只是,任修淡淡地看了嚴卓秋一眼,語氣平平地吐出一句“不是親生的吧”。
一個姓任,一個姓嚴。嚴卓秋“呵”了一聲,這家夥的腦子轉得倒快,看來腦子還沒壞,智商也沒降低?他笑道:“當然不是。誰希望是?”鑒于公司裏面要他處理的事還很多,他沒有時間在這裏跟他胡扯,只好說:“我跟你長話短說吧。你腦部受傷,會短暫失憶。但是,我有公事非常忙,得先走了。不過,你不用擔心。明天就會有人來照顧你了。你身子好了,也必須馬上趕回公司。概念車展的事,本來是該你操心的!”他又看向于念,說:“于經理也好好養傷。若能在概念車展前趕回來,那就最好不過了。”
反正任修在vip病房,醫生護士都會照顧周到。更何況,任修才醒過來,需要休息,他在這裏根本沒什麽用武之地。至于于念,一直都有護士照顧着,看樣子身體恢複得還不錯。這裏,沒有什麽是需要他擔心的了,他可以放心地回A市去。
嚴卓秋離開後,于念還沒有回自己病房的意思。她怕任修才醒來如果說太多會太累,因此囑咐任修多休息休息。
任修确實也覺得有些疲倦。于是,他點了點頭。剛要閉眼,發現于念根本沒有打算要走,他皺了皺眉。于念明白他的意思,笑着說:“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任修審視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很淡定地下了個結論:“你喜歡我。”
這個人,失去記憶之後竟變得如此直白。于念一愣,從本質上說雖然也是吧,但是他明顯是倒打一耙啊!她瞪着他,說:“是你先喜歡我的。”
“你是說我會去挖牆角,喜歡好友的女人?”任修的聲調這才高了一些,他明顯不這麽認為。
看他這幅樣子,于念突然玩心大起。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說:“就是啊。你就是這麽一個沒有良心、沒有道德底線的人!”
“是嗎?”任修雖然看不清她的面部表情,但是,她眼裏滿滿的笑意他卻看得真切。那雙眼睛晶亮晶亮。
“當然。”于念點頭,扯疼了頸部,忍不住“嘶”了一聲。
“你最好不要動,回去休息。”任修沒有對她說的話發表看法,聽她疼得□□,只是淡淡地說了這麽一句。
于念慶幸他還活着,還能跟她好好說話,因此她固執地說:“等你睡了我就走。”
既然如此,任修也不多說什麽。只是,閉上眼睛時,總感覺一雙眼睛熱切地盯着自己。這感覺,說不出是好,也說不出是不好。他的眉梢微微一蹙。不過,最後還是睡着了。
于念回到自己的病房。到了晚餐時間,她将自己的飯菜帶到任修的房間,想把有營養的菜給他吃。哪知,任修的飯菜都是單獨做的,營養搭配得很講究。和她的飯菜一比,簡直就是雲泥之別。
而且服侍他的護士非常耐心仔細,動作也十分溫柔,一勺一勺地舀了飯菜喂他。然而,她只能自己笨笨地慢吞吞地吃。雖然手指靈活,但是手臂要擡起、放下,還是很不方便。有好幾次飯菜快到嘴裏了,最後卻掉在了地上。她看着那些飯菜有些無可奈何。然後,她朝任修看去。
任修看到她眼裏竟有一絲委屈。他咽下一口飯,請服侍他的護士再弄一份營養餐來,還請護士也幫助她用餐。
他吃飯的時候很安靜,沒發出什麽聲音,更是沒有說話。于念想起他才回國那個時候也是這個樣子,突然發現他對不太熟悉的人都是這麽一副淡漠的表情。她以前從沒發現,是因為他從來沒有冷漠地對待過她。
想到這裏,她心裏有點甜,又有點酸,還有些說不出的感覺。
一頓飯默默地吃完。于念還在想。任修卻開口說話了。他說:“這麽說來,我們就不是朋友了。”
“啊?”他突然來這麽一句,于念只能是這種反應。她回過神來後,腦子飛快轉動才明白他是接着下午的談話說的。下午他說她喜歡他,而她說是他先喜歡她的。
“我們是情人。”任修淡淡地下了這個結論。
“你在說些什麽?怎麽是情人?”于念瞪着眼睛。她怎麽可能做別人的情人。
而任修已經又繼續說話了,“最開始我問你我們是什麽關系時,你說是朋友,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後來你又說我是你男朋友的好友。最後你喜歡我,還說是我先喜歡你的。如果我們是戀人,你就不會說是朋友了。既然是朋友,我們又怎麽可能互相喜歡?不是情侶戀人卻互相喜歡,如果你沒有騙我的話,唯一的解釋就是,我們是情人。而且,還是在你有男朋友的情況下,你就喜歡上我,我們就暗地裏在一起了。”
……
對于任修的這一翻分析,于念有些無語。她說是朋友只是因為他們還沒有确立關系要叫對方男女朋友而已。而他都想歪到哪裏去了?于念有些哭笑不得。
而任修卻把她的沉默當成默認。他說:“既然你男朋友,呃,我的好友已經不在了,如果我也沒有女朋友的話,我會認真考慮對你負責的。雖然當時在一起是一個錯誤……”
他這一翻結論更是讓于念不知該說什麽好。她瞪着任修,忍不住說:“他過世七年多了!我怎麽可能劈腿?情人?情人你個頭啊?你想得美呢!”
這中間還有七年這個時間差于念沒有說,任修當然不知道。他聽她這麽一說,愣了一愣。
這時,于念的捉弄之心再起。她笑眯着眼睛說:“我早就說了,是你要挖牆角的,我可沒答應。”
“你不是喜歡我嗎?”任修對于自己的判斷絕不懷疑。。
“你哪知眼睛看出我喜歡你了?對你的自戀我只是很無語,你還以為是默認?”于念這個時候堅決不承認她喜歡他。誰叫他不記得她了,還分析出那麽一翻話出來?
呵……任修沉默了一會後,開口說:“既然這樣,那我就不用擔心了。”
擔心?擔心什麽?擔心負責嗎?于念心裏覺得好笑得很,嘴角不經意扯了扯。
任修說完就沒有再說什麽了,于念還在回味他那番話,也沒再說。病房裏一下子又沉默了下來。又過了許久,于念才問:“你口渴嗎?要不要喝水?”
任修“嗯”了一聲。見她搖着輪椅行動不便地就要去倒水,他不鹹不淡地說:“喊護士。”
于念沒有喊護士,而是自己小心翼翼折騰了許久才順利地倒了一杯水。于念不能站起身來,任修的手腳也不能動。沒有人幫忙,他坐不起身。他沉默地看着她,眼神似乎在說,不叫護士,她要他怎麽喝水?
于念這才發現這個問題。不過,她想自己已經養了那麽多天的傷了,可以努力試着站起來。這麽想着,她就立即努力地想要站起來。
只是,試了好幾次都不行。她有些沮喪。在決定試最後一次時,她意外地站了起來。站起來的她得意地看了任修一眼,然後努力地把水杯移到他嘴邊。最後,她終于成功地讓他喝了一口水。
但是,就在她高興不已時,她的雙腳一軟,身子啪地撲在了任修身上。她的手正好放在他的心窩處,頭埋在他的胸膛。水杯裏的水流在了他身上,水杯滑落在地。
“我看你是高興壞了。”任修一語雙關。
而于念已經沒有力氣跟他說話了。因為這一撲,她全身都疼。她咬着牙,嘶嘶地□□。
兩個人就這樣保持一躺一趴的姿勢很久,等到護士前來,才終于解了困。
睡覺是個問題。前幾天任修沒醒時,于念出于擔心,晚上基本沒睡,總是要天亮了才迷迷糊糊地睡着。而現在任修醒了,她認床的毛病又犯了,因此,她依然沒有睡好。
所以,天才蒙蒙亮時,于念喊來護士幫她坐到輪椅上,然後又去了任修的病房。這個時候,任修還正睡得香甜呢。
她靠在椅背上,看着任修的睡顏。他安安靜靜的,眼睛和嘴巴緊緊閉着,鼻子裏發出均勻的呼吸聲,很好聽。每個地方都很好看。于念微微笑着,他安然無恙,她別無所求。
不知不覺中,她睡着了。醒來時,才發現身上披着一張毯子。她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任修。他已經醒了,正靜靜地看着她,眼裏沒有任何情緒。至于她身上的毯子,應該是護士來,他叫護士給披的。
于念莞爾,問他什麽時候醒的。任修沒回答,而是喊她去叫護士來。于念立即問他有什麽事,她幫忙好了。昨天她都勉強站了起來,今天也一定可以。
而任修還是說:“喊護士。”
“你就說嘛,看我可不可以幫你。”于念想,如果可以,他的事,她都想親自去做。
任修沉默了一下,終于說:“出恭。”
“出恭?”
“方便。”任修無波無瀾地看着全身繃帶,只看得到眼耳口鼻的人,仿佛在說她要怎麽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