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翌日,各大媒體報刊的頭條都是從S市飛往A市的航班XXX583中途墜落,機上共210人,有10人幸存,其餘全部喪生。幸存的人無一例外都是重傷。
于念睜開眼睛時已經是三天後了。她的整個身子都被紗布緊緊包裹着,臉上只有鼻孔、眼睛和嘴巴露在外面。這個時候,一陣陣劇痛襲來。她已經記起來,飛機墜毀了!而她還活着!那麽,任修呢?她忍着疼,轉過頭左右看了看,房間裏還有兩個人,和她的情形差不多,都被紗布層層裹着。
她喊了聲“任修”。沒人回應她。她又喊了幾聲。病房中的另外兩名傷員似乎被她吵醒了,盯着她不說話。正在這時,護士進來了。于念趕忙問護士,有沒有見到任修,他是不是還活着。
護士搖頭,“我記不得那麽多。這次幸存10人,目前為止,只有你們3人脫離了生命危險。”
就是說,即使任修還活着,但是也還沒有脫離生命危險嗎?于念突然害怕起來,她央求護士:“請你幫我打聽一下任修是不是還活着,好不好?”
護士點頭答應下來。
于念等待的間隙,腦子裏閃過各種畫面。從大一和任修第一次見面,到江海去世,那些年,任修一直無微不至地照顧着她。那個時候,他就是喜歡她的吧?他離開的三年,她一直孤身一人,想念的人,只有他一個。而他回來後,她卻固執地說只當他是朋友。其實,她和他這些日子的相處,又怎麽會是簡單的朋友二字就能說得清的?她心知肚明,她卻總不願承認。
飛機墜落的時候,她在他懷中,她什麽都沒看見。他的吻,那麽深。要是任修……
于念的鼻翼和嘴唇顫抖着,眼淚忍都忍不住。她在心裏發誓,只要他還活着,他對她提什麽要求,她都答應。她只求上天可憐可憐她,不要讓任修也離她而去。
剛才那名護士進來的時候,見她滿眼的淚,安慰了她一番,說:“任修也和其他人一樣,在重症監護室。”
任修還活着。太好了!于念又是喜極而泣。她問護士:“他是不是還沒脫離生命危險?什麽時候能好轉?”
護士搖頭,“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于念想起身,可是,她渾身都是繃帶,哪裏能動彈得了?她求着護士:“什麽時候能把繃帶拆了?我想去看看他。”
“你雖然沒有生命危險了。但是傷勢也不輕,一個月之內都不能拆,下床走動更是不可能的事。”
于念很洩氣。最後只好求護士一有任修的消息就一定要告訴她。
接下來的日子,于念的心一直起起落落。因為護士帶給她的消息,一會兒是任修有好轉的跡象,一會兒又是傷口感染了,正在急救。如此反反複複,讓她的心一直繃得緊緊的。
又過了三天,任修的傷勢開始好轉。如果好轉能持續24小時,就可以出重症監護室了。于念一直在心中祈禱。希望他快快好轉,他一出重症監護室,她無論怎樣都要去看看他。
而這幾天,于念的手臂可以緩緩擡起,手指也靈活了許多。雖然,其他地方還是不能動,但是這已經讓她很高興。她心想,等任修出來,她就可以搖着輪椅去看他。
24小時後,任修的傷勢算是穩定了下來。主治醫師批準可以轉移到一般病房了。而嚴卓秋在知道出事後,就趕了過來。因此,任修被轉移到vip病房。
嚴卓秋見任修脫離了生命危險,這才放下了心。出于任修對于念的感情,嚴卓秋早就打聽了于念的情形。因此知道她一早就脫離了生命危險。公司的事還有很多,他打算等任修醒來,他就回公司。至于後續的事……在任修脫離生命危險後,他就已經給美國那邊去了電話。
于念在護士那裏好求歹求才求來一輛輪椅,打聽到任修的病房後,就忍着疼痛,搖着輪椅,慢慢地過去。vip病房外,她聽到醫生在跟一個人說:“因為腦部有受傷,他醒來後,會有短暫的失憶。”
失憶?于念皺眉,就是說,即使他醒了,他也會不記得自己?
醫生出來後,她正好進去。看到嚴卓秋在那裏,雖然有些奇怪,但是,一想任修的職位,她就沒有多想。她向嚴卓秋打了聲招呼,問任修怎麽樣了。
嚴卓秋看了一眼包成粽子的人,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是誰。他說:“沒有生命危險了。”
于念坐着輪椅,走到任修的床前。他的腦袋和兩只胳膊、兩條腿都綁着繃帶。臉上卻沒有受傷。此時的他緊閉着雙眼。
“你回去休息吧。我會等他醒來。”嚴卓秋看她也是個病人,不禁提醒她。
于念搖頭,“我要等他醒來。”
既然如此,嚴卓秋也不便多勸。他正好出去抽支煙。
于念靠在輪椅上,坐在任修床邊,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她心裏高興他還活着,沒有離她而去。
過了大約30分鐘,任修睜開了雙眼,皺眉看着眼前只看得清眼睛、鼻子、嘴巴的人,低沉着聲音問:“你是誰?”
他果真失憶了?不記得她了?于念心裏難過,嘴角還是扯開了一個大大的笑容,“我是念念。任修,你感覺怎麽樣?”她想了下自己都渾身痛得難受,又說:“是不是很疼?”
任修确定她那聲任修是在叫他。然後又看了一眼這個自稱為念念的人。她的樣子……他并不能看到。他蹙了蹙眉,努力地想記起來發生了什麽事,他怎麽什麽也不記得了。
于念知道他在想什麽,把飛機失事的事告訴了他。
任修點了點頭,又看着她的樣子,淡淡地問:“我們是什麽關系?”
這個……于念想到自己發的誓,而他什麽都不記得了。她有些心酸,說:“朋友。”
“哪種朋友?”任修又問。
于念一噎,然後盯着他,說:“很好很好的朋友。”
“我知道了。說一些我們之間的事。看我能不能想起來。”任修的表情一直很淡,似乎在告訴她,他會根據她所說的來判斷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于念從大一開始講起。
“怎麽總是那麽巧?你打水時遇到我,我幫你提水。你去圖書館時遇到我,我幫你背書包?你打球時遇到我,我教你打球?你跑步受傷遇到我?我背你去醫院?最後你去逛街遇到我,我還幫你買單?”任修有些不可思議。
于念說:“誰知道呢?”他居然還一副不信的樣子!她心中卻在想,現在看來那些巧合真的太巧了,讓人懷疑,他大概是在大一就喜歡上她了。雖然這難免讓人覺得她有些自戀,但是,她越來越覺得這是事實。
于念又說起了上課的事。任修問:“你說我和你經常逃課?”
“嗯。不過,考試從沒挂過科。還都拿獎學金。”
再後來,任修蹙眉,“我是你男朋友的好友?”
“嗯。”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