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wb有加長版的
,沈昱故意引.誘他放肆。
葉生瞪他一眼,緊咬牙關不敢出聲。
樓下就是何母的房間,刺.激。
忘了說這點,他覺得沈昱沒跌斷腿,他媽估計會打斷沈昱的腿。
一早,何母就看着沈昱從葉生屋裏出來。
嘶……
葉生和他媽一起倒吸口涼氣。
葉生是在床上酸疼的。
——
吃早飯時,何進不在,和他媽一起去何大姐的前夫家處理點事情。
葉生問了去哪,知道有何進陪同可以放心,便沒多問。
坐下來專心吃飯,結果只有他一個人尴尬,夾在何母和沈昱之間左右為難。
何母雖然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和沈昱說話,問的問題都算正常,無非年齡家世這些,有無婚配否。
沈昱也耐心而禮貌地回了她的話。
可他聽着怎麽就這麽陰陽怪氣呢?
“沈先生三十幾的人了,竟然還沒成家。”不會有什麽隐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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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輩子難得遇到一個合心的,不想将就。”
“您這樣的家世還怕遇不到一個合心的?”別是眼高于頂,太挑剔了。
“怎麽說,劃分人與人差距的,也許不是家世這些東西,不過緣分二字。”
何母實在沒什麽譏損的了,挑剔起沈昱的外在:“沈先生還信佛?”
沈昱退下腕上的佛珠,放在桌上:“戴着玩玩罷了。”
這熟悉的物件,葉生剛想感嘆沈昱還能長情,就聽他媽譏笑一聲:“信信佛好,清心寡欲還養生。”
沈昱淡然一笑。
葉生唯有尬笑。
何母姑且出了口惡氣,轉過身去面對乖孫子,就換成了一副慈眉善目的笑臉。
年年正跟槌槌妮妮一邊吃飯玩耍,三個孩子都沒在意他們那邊的機鋒。
年年不想吃飯,不斷歪頭避開何母遞過來了勺子。
何母仍然笑着耐心哄他吃飯。
葉生瞧了皺眉:“媽,少慣着他。年年,自己吃飯,看槌槌哥哥他們在做什麽。”
一大一小都沒人理會他。
年年跑得更遠了,何大媽哼了一聲,繼續追着年年喂飯。
兒子要管這麽多孩子,每個分一點關心,分到孫子身上的就少了,還不許她做外婆的多寵一點了。
“咱樂意,外婆就愛慣着年年,是吧,乖乖。”何媽媽逗年年。
小年挺着小胸脯點點下巴,好像知道外婆對他的偏愛似的,非常有恃無恐。
葉生對他這副小模樣是又恨又愛,牙直癢癢。
何母追着年年喂完一勺,低頭黯然。
對孫兒的寵愛,無非是愛屋及烏,也有對兒子失去的彌補。
過去貧苦的日子裏,她一個人拉扯三個兒女長大,想着能活下來就不錯了。
後來才發現,她只是把孩子們生下來,養大了。
對于寄予厚望的葉生,她以為給他吃穿,供他讀書就足夠了,卻再沒考慮過他的心情。
那些葉生怯懦地聽她話過活的日子,她到底忽視了什麽,她永遠不知道。
飯後,葉生起身收拾餐桌,沈昱跟着站起來,成奎更是要直接動手幫忙收拾。
何母毫不猶豫讓他們坐下:“不勞煩了,二位是客人。”
葉生先把碗碟端去廚房,她又說:“我們母子說說話,二位好坐,能順便幫忙看會孩子就更感激不盡了。”
眼神着重掃過沈昱,
成奎立刻走到天井,看孩子。
何母關上廚房門,看着葉生洗碗的背影,皺出滿臉凝重而深刻的皺紋。
“你就确定了,非要這個人?”哪怕是男人,就不能換一個好點的?
她花了三年時間消化兒子是同性戀的事實,也接受了兒子的對象是個男人。
可就……就不能換一個男人?非要吃回頭草?
外頭那個男人哪裏好,她雖然沒有什麽文化,可也吃過這麽多年的鹽,看人有一套。
外頭那個男人,不正派。
兒子壓不住啊。
她怎麽能放心。
“媽……”葉生回頭看人,帶水的手搓着衣角為難。
此前很多年,母親把他的一切支配得明明白白,他只需被動接受安排。
何母的地位在他這裏極具權威性。
習慣了被支配的人生裏,他唯唯諾諾,一度被人斷言,你這樣的人,不适合在在這個社會上生存。
可他還是這樣磕磕絆絆走過來了,學會拒絕,學會自主思考,也學會反抗和愛他的沈先生。
“媽,對不起,二十多年,一事無成。”
何母驀的濕了眼眶,不自在地背過身去:“媽也不對,以前苦了你們姐弟幾個,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們體諒一下。”
葉生舒顏而笑:“媽,沒事的。”他走過去,主動抱住何母。
只有自己知道,父母在養育過程中給予過我們多大暴力的傷害。
但我們不忍去指責怪罪,相反,産生的情緒是愧疚。
因為我們也知道,父母這一輩有多苦,教育孩子力不從心。
何母僵硬的身體逐漸舒緩,一拍葉生手臂:“好了,別跟我這肉麻,你去把他叫進來。”
這下換了葉生一僵:“別了吧……媽。”
他到現在還不知道,昨晚停電前那幾分鐘,他媽跟沈昱說了什麽,還來。
他擱這為沈昱求情,何母直瞪他。
葉生摸摸鼻子,走出去。
站到沈昱面前,滿目同情:“好自為之,沈先生。我媽氣急了可能會動手打人,如果打、說不過,你就跑吧。”
沈昱腳下一趔趄。
作者有話要說: 除夕夜……快樂!
新的一年,大吉大利(o^^o)
加更~
☆、震撼
跑是不能跑的。
沈昱自诩沒怕過誰。
氣定神閑邁進廚房, 下一秒又是一個趔趄。
何母撐着窗子看天井玩耍的年年:“葉生三年多第一次回家, 指着小年跟我說,這是我外孫。”
換言之,她說:“年年要叫我外婆。”
沈昱險些沒撐住拐杖, 不知名的情緒被他閉了閉眼斂去。
深呼口氣, 他道:“我知道了。”
何母便沒說話了。
算是委婉地承認了年年另一個爸爸的身份。
葉生坐在臺階的小板凳上,眯眼望望院外,雨過天晴, 陽光大好。
午後幼兒園組織孩子們去春游踏青。
何進這個強迫症患者,代鈴铛上課時,給每個小蘿蔔頭矯正坐姿, 排列好課桌, 一定要做到整整齊齊,端端正正才能罷休。
這回他随行,也要孩子們手拉手整齊排隊,非常講究秩序和紀律性。
鈴铛走在前頭,他殿後,鈴铛莫名像身後挂了一串蘿蔔咯咯笑着跑,何大姐追得追不上。
葉生就想起小時候帶何進種蘿蔔的場景。
一個蘿蔔一個坑, 種出來的一畦畦大白蘿蔔青葉子随風飄蕩的高度都是一樣的, 如果有拔.出來大小不一致的, 何進就會皺眉全身難受。
他侄子的強迫症真的是小時候就明明白白表現出來了。
葉生想到他還讓何進照顧祈樂天就心虛,祈樂天是個自由散漫慣了的,怕不是讓他侄子頭疼萬分。
這時節正适合踏青, 春光明媚,草地也曬幹了,青嫰的綠草間冒出白色紅色的格桑花、蒲公英,由得人在上面打滾。
鈴铛帶頭唱起童謠,孩子們跟着唱,歡快的童聲飄蕩在青山綠水間,一路穿過田埂稻田,往那山上平坦的野地裏去。
孩子們都是野慣的,卻是第一次在老師的組織下出來,個個都很興奮,在山野間撒歡兒地跑。
可要是葉生叫一聲不能跑遠,他們又會很乖地聚過來,安靜聽着他囑咐。
葉生為他們準備了各種可口的小零食飲料,鋪開野餐墊在草地上,孩子們渴了餓了便能取來吃。
他盤腿坐着,身邊是抱着年年的何母,看鈴铛這個小老師帶着孩子們玩小游戲,老鷹捉小雞,翻跟鬥,丢手絹,采花,折花環……
鈴铛熱得俏臉紅撲撲,何進與何大姐跟着防備孩子們摔跤受傷,也熱出一身汗。
葉生便招呼他們過來休息。
沈昱帶着成奎尋過來時,草地上,孩子們都環繞在葉生身邊,聽他給他們講小故事唱童謠。
輕柔的嗓音一點點如風飄搖,萬裏碧空如洗,白雲團團悠悠,變幻成各種小動物形狀,連微風都這樣和煦。
沈昱頭一回感受到,歲月靜好的含義。
沉寂許久的心髒再度受到震撼。
就像昨日下午,踏入圍屋看到葉生那幕的觸動,無由無故,突如而至,毫不講理。
一個孩子先看到他的到來,舉手叫:“葉老師。”
葉生轉頭看到他,眉眼彎彎笑。
沈昱禁不住也想笑,不是以前那種虛假疏離的假笑,或是為了蒙蔽葉生營造溫柔人設的笑容。
是真正打心底裏的舒心笑。
臉部肌肉動動,卻因多年的生疏變得不會如此笑了。
沈昱心想,此刻的他一定很可笑。
一個孩子卻在這時候跑過來抱住他大腿:“伯伯,你是從大城市來的嗎?”
成奎想把那孩子報開,沈昱揚手示意不必。
他俯身抱起那個不知名的孩子,落在他臂彎間,單手抱着向葉生走過去:“是,你想去那裏看看嘛?”
葉生笑着給他接過孩子,讓他坐在自己身邊。
“不想。”那孩子悶悶地搖搖頭。
沈昱撐着膝蓋坐下的動作一滞,他看邊上他最熟悉的槌槌。
槌槌也說他不想去大城市。
“為什麽?”沈昱對孩子也跟與大人說話一樣的态度。
槌槌說:“那裏有我的爸爸媽媽。”
沈昱詫異微不可查挑眉,那不是更應該想去嗎。
接着更多孩子也附和,說大城市的不好,可要他們說個所以然,又說不明白。
到底還是四五歲的幼童。
葉生附耳過來,小聲解釋:“他們的父母都在外地謀生,常年見不到幾面,對這些孩子而言,那是奪走他們父母的兇手。”
雖然他們父母也從大城市給他們帶回了新鮮的玩具和衣服,但他們失去的遠比得到的多。
大城市是個籠統的名詞,他們不能随便進去,他們的父母也不能随便回來,那就像個遙不可及的禁地。
對槌槌而言更是,在他心裏模糊地認為,他的父母是被大城市的燈紅酒綠迷花了眼,才犯下不可饒恕的罪行。
孩子們畏懼着,也憧憬着,很多年以後,也會步上他們父母的老路。
妮妮也是被大城市帶走父母的孩子,父親跟個女人跑了,母親不知所終。
她這些日子一直思念着模糊的存在,卻很懂事地不會說出口,今天也是被這個關于大城市的問題勾的,小小聲在葉生耳邊說:“葉老師,我想要我的爸爸媽媽。”
葉生和何大姐她們一直致力于不打破她的幻想,不忍心道出實情,便一次次用她父母在外面打工的借口搪塞過去。
“葉老師知道啊,妮妮想爸爸媽媽了,可是他們要在外面掙錢呀,掙到錢才能給我們妮妮買漂亮的發卡和裙子。”
妮妮攬了他脖子,埋在他頸間:“他們在哪裏,是大城市嗎?”
“是……”
“大城市在哪,葉老師。”
“在……在我們的南方。”
“南方又在哪?”
葉生答不出來了。
他環視一圈眼巴巴看着他的孩子們,深吸口氣笑:“葉老師帶你們去看,南方在哪。”
何進、谷聲、鈴铛、何大姐、成奎,幾個大人能背的背,能抱的抱,把綠蔭幼兒園十九個孩子加槌槌和年年,一起帶到山頂。
沈昱深深看一眼葉生,牽住他的手,踏過崎岖的小路,終于到達了山頂。
這地方四面是青山綿綿環繞,看不到盡頭,雲霧缭繞山頭,一輪紅日發出耀眼光芒。
葉生說:“大城市就在山的那邊,跨過這些山,一直往南走,往南走,就能走到你們父母工作的大城市。”
槌槌再也忍不住:“葉老師,我的爸爸媽媽也在那裏嗎?”
葉生摸摸他小腦袋:“嗯,都在南方。”
槌槌順着葉生指的方向認真看:“我看不到,葉老師。”
“那裏有點遠,所以看不到。”
“有多遠啊,葉老師?”
“很遠,等槌槌長大了,就能去找他們了。”
妮妮抱過來插話:“我爸爸媽媽什麽時候能回來?”
葉生說:“過年的時候。”
孩子們便很期待地笑了。
葉生将帶上來的畫紙和彩筆分發下去:“葉老師現在帶你們玩個游戲,大家要在自己拿到的紙上畫畫和寫字,就寫你們想說給爸爸媽媽的話,畫你們想給他們看的東西,聽清楚了嗎?然後我們就把紙折成小飛機,往山的那邊扔,讓它們一直飛,一直飛,看它們能不能飛到你們爸爸媽媽的身邊。”
孩子們都躍躍欲試,既覺得好玩,也懷揣了希望。
很快,無數白的彩色的紙飛機,在許多的注目下乘着風,飛向了南方。
——
夜幕降臨,圍屋裏只剩下幾個人,何進先回了學校,鈴铛和谷聲送完孩子們也回家了。
原本沈昱也該走的,在何母與何進的雙重虎視眈眈下,愣是坐着沒動。
他留下來是有正當理由的。
晚飯後,葉生疲憊了一天,很想上樓去睡覺,何母與何大姐早帶着三個孩子上去了。
沈昱拉住他,委婉提議:“你不覺得,将今天他們塗畫的畫,寫好的字直接郵寄給他們父母會更好嗎?”
葉生一頓,他這會兒不只身體疲倦,心情也沉重。
他沒辦法解答孩子們的問題,也沒辦法為他們的思念做些什麽,最後用折紙飛機的方式就是個糊弄孩子的把戲。
山上孩子們眼含期望地目送紙飛機飛遠,他們有多高興,他就有多自責。
那些承載希望的紙飛機,結局不過是落在山腳下,成為一攤泥污。
沈昱目不轉睛瞧着葉生,心裏又別扭又憐惜。
別扭是自個的自私,聯系是對葉生的愛憐。
不是說葉生那個方式就不夠好,他已經盡了他最大的努力,保護孩子們的美好願望。
相當于葉生的夢幻做法,沈昱的思考一向更現實。
而之後那些搜集工作,核查郵寄地址和快遞費,在他眼裏都不是問題。
他的提議,搜集孩子們畫好的畫,寫好的字,分別郵寄到他們的父母那,放葉生那确實是個巨大的工程量,耗錢耗力。
讓他來辦卻是輕輕松松,一個電話交給成奎的事。
“你說得對,沈昱!”葉生恍然大悟地高興道,“不過還有個問題,孩子們的畫紙都飛出去了,我得趕快把它們找回來!”
他說走就走,找了手電筒就要出門。
沈昱死死抱住他,冷了臉:“這麽晚了你要去哪,沒了讓他們再畫一幅就是了。”
“不行,那都是孩子們的心意。”葉生用額頭猛力碰撞他額頭,拉開距離,防止被綁起來不能出門。
“那就明早讓成奎去找回來。”
“也不行,多留一晚就要被露水多打濕一張,被風刮走一張,晚上還很有可能下雨。”
外面是大好的圓月,怎麽看也不像是會下雨的樣子。
沈昱語噎:“行,我陪你去找,現在,立刻過來。”
葉生遲疑踱步。
沈昱一把将人攥過來,顧不上自己發疼的額頭,去揉葉生的腦門。
怎麽會有這麽傻的人。
天天的,他要被葉生整氣笑:“誰的額頭硬?”
“你。”葉生讨好般嘿嘿笑。
沈昱就嘆氣,下午在山頂,葉生說了折紙飛機時,他就有這個想法了,只是不忍心阻止,破滅一個童話般的情節。
一念之差,換來這個大晚上去山腳下搜尋紙飛機的結果。
又或者他不應該這個時候說出提議。
葉生也懊惱呢,他怎麽沒想到沈昱這個好主意。
晚上打着手電筒到處找二十幾只紙飛機,着實不是個輕松活。
不過也挺有意思,跟年年尋寶似的,每找到一只就是驚喜,能讓他興奮地大叫沈昱。
沈昱緊跟他身邊不離,這種山間的草叢,實在難保不會有什麽腌臜物。
這要是打哪冒出一條蛇來,他就能上演為葉生吸毒的偶像劇戲碼。
“為什麽不是沈先生被咬,我給你吸毒?”葉生不解。
沈昱笑得他發慌:“當然也可以我在山裏出事,葉生來救我。我想我一定會感動。”
葉生打個哆嗦:“還是別了,我們都好好的,好好的。”
幸好後半夜成奎也尋過來幫忙找了,他們順利找齊了孩子們的紙飛機。
葉生還不知道,成奎能來是因為沈昱享受夠了二人在野外獨處的時光,又不耐煩了這山裏的陰風和蚊蟲叮咬,只能找幫手加快進程。
第二天,将紙飛機一只只鋪平疊好,又讓孩子們多寫幾張紙,算作寫給父母的信。
孩子們都還小,不會寫字,大都作畫,他們想說的話,就由葉生等人執筆寫了。
沈昱回城裏時,順便将孩子們的信寄出去。
葉生也要回學校上課了,心裏想着兩樣東西,沈昱和孩子們的紙飛機。
突然這一天,何大姐就打來了電話,告訴他,妮妮的母親回來了。
葉生請了假趕回去。
歷盡滄桑的女人哭着說:“妮妮,叫媽媽,叫一聲媽媽吧!”
妮妮思念母親,卻認不得她,抿着嘴執意不開口。
女人握住葉生的手:“謝謝你們,葉老師,我收到這封信,才知道……才知道孩子他爸幹的事,這些日子真是麻煩你們照顧妮妮了,太感謝了。”
葉生腼腆了一瞬,把身後送他回來的沈昱露出來:“也要感謝這位沈先生,他幫忙查到你們地址,寄的信。”不過一個星期,孩子們的父母就收到了。
女人感激地也要去握沈昱的手,葉生急忙用自己的手替掉沈昱。
“接下來你準備怎麽辦呢?”
“我要跟他打官司,要回孩子的撫養權。”女人堅定說。
果然是為母則剛,原本在丈夫出軌,被迫離婚的情況下,妮妮母親表現得非常被動而屈從,雖然也有鄉下這個大環境整體對女人不公的因素在。
“還有就是,葉老師……”妮妮母親十分為難道,“暫時妮妮還要辦全托,我……我什麽都沒有,照顧不了她。”
葉生正色:“放心,綠蔭幼兒園會一直辦下去,它的初衷也不會改變。”
送走妮妮母親,見過年年和槌槌,葉生當天就得回學校。
沈昱的車裏,葉生突發奇想:“你說要是我跟你打官司,能要到孩子嗎。”
沈昱轉了頭望他,一臉黑,冷得掉渣。
葉生悻悻而笑:“開個玩笑嘛。”
不過還是慶幸,沈昱不知道年年是他親生的。
作者有話要說: 晉江文學攜手作者祝親愛的讀者朋友們:春節假期,平安康樂!同時溫馨提醒大家勤洗手,戴口罩,多通風,少聚集"祝願大家平平安安過年~
感謝在2020-01-24 20:37:02~2020-01-25 21:28:5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怎麽就取不出好聽的名 3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自律
酒店套房門鈴響時, 祈樂天已經坐立不安一整天, 連成奎都看出了他的不對勁。
成奎要去開門,祈樂天蹭的跳起來:“我去我去。”
成奎看看裏面的房間,心想, 得虧沈昱沒出來, 祈樂天的演技,捉急啊。
祈樂天屁颠屁颠開了門,見到門外的人一點不意外:“何老師。”
叫得要多谄媚有多谄媚。
對比三月裏葉生初次來這裏時, 真是天差地別的待遇。
葉生手裏抱着一個娃,手上牽着一個娃,正兒八經說:“祈樂天同學, 你的班主任拿你實在沒辦法, 托我來做個家訪,關于你上周月考……”
祈樂天忙不列颠打斷葉生:“何老師你行行好,留個面子呗。”
“哦?”葉生識趣道,不提祈樂天在月考全科考零分的驚人壯舉,“既然如此,你小舅在嗎?”
祈樂天後背一涼,怎麽還要進來!
“何老師你別這樣, 你看你還帶着小鬼頭, 哪家老師家訪還帶着娃的, 不如你先回去?回頭我一定跟我班主任那寫報告。”
祈樂天可憐巴巴邊攔葉生邊求情,因為葉生手裏抱着孩子又不敢使力。
葉生是充耳不聞,如入無人之境。
他掃視着這個套房, 不理會祈樂天的求情話,反而問:“你們在這住了多久,準備什麽時候離開?總在酒店住下去也不是辦法吧。”
祈樂天毫不在意道:“沒事,我舅有的是錢。何老師你看看……”
葉生看着搓手的祈樂天,一副不知民間疾苦的傻白甜樣,深深嘆氣:“以後誰養的起你。”
祈樂天登時炸毛:“憑什麽不能我養別人!”
葉生:“哦,口誤。”
祈樂天吼完條件反射捂嘴:“我舅還在睡覺,不能吵,他有嚴重的起床氣。”
“你舅還在睡覺?!”葉生震驚回頭。
“是,所以何老師,要不咱改天——”
祈樂天一句話沒說完,就看着葉生放下兩孩子,直沖沈昱的房間而去,敲門、開門,駐足叫人:“沈昱?”
一整天流程娴熟得令人發指。
這下換祈樂天震驚回頭看成奎。
成奎攤攤手。
昏暗的房間裏,厚重的窗簾拉得緊實。
一條線條優美的手臂先探出被子,摸到床頭櫃的藥瓶,接下來是頭和半裸的上半身,沈昱喑啞的嗓子出聲吩咐:“成奎,水。”
半晌在門外投進的光線裏,意識逐漸清醒,眯着眼睛看清門口的人。
兩小一大,三個同款小可愛,瞪大了眼睛望他。
門外成奎小聲解釋,期望能好歹維護一點他老板的形象——沈昱昨晚是和海外的人視頻會議了一晚,淩晨四點多才睡。
葉生心裏默默吐槽,淩晨到這會下午兩點多也該睡夠了吧,接過成奎端來的水,送進去。
沈昱一言不發從他手中接過來喝完,葉生出去又調了一杯蜂蜜檸檬水放在床頭櫃。
他看沈昱也不像現在就會起床的樣子。
“放這了,睡前再喝一點,還是溫的。”
沈昱揉揉太陽穴,靠在床頭,拉住他的手:“別走。”
葉生覺得他還沒睡醒:“學長家長都沒起床,我看我還是打道回府算了。”
如果祈樂天在這聽到了,一定一蹦三尺高。
沈昱剛想開口,葉生轉頭輕聲呵斥年年:“不能喝,年年,放在那。”
年年讓槌槌踮着腳幫他夠到了那邊蜂蜜檸檬水,稀罕地抱過來伸出小舌頭舔.舔。
因為葉生是特地為沈昱做的,符合沈昱的口味,所以酸了點。
年年嘗了口,酸得他小臉皺巴巴成一團,,還是不肯放下。
葉生和沈昱剛剛都沒注意到,這會兒葉生讓他不要動,年年傲嬌勁上來就不肯放下,兇巴巴捍衛說:“我噠!”
葉生說:“爸爸給別人做的飲料,不是給小孩子喝的。”
“不行!”年年認定了,爸爸做的飲料就是他的東西,不能給那個床上的人。
葉生坐在床邊,抱臂佯怒:“年年不聽爸爸的話了嗎。”
年年悄悄瞅一眼他爸,不樂意地把蜂蜜檸檬水放回去,卻在放的時候故意帶倒杯子:“哎呀,倒掉了爸爸。”
葉生簡直要氣笑,年年還以為別人看不出他的小心計嗎:“你再這樣不聽話,我打人了。”
年年頓時跳起來抗議:“不行,不能打窩!”
“憑什麽,你說說你這麽不乖,我為什麽不該打你。”
“我這麽可愛,你怎麽能打我!”
葉生沒想到是這樣的理由,頓了頓故意說:“哼,在我眼裏,你都沒槌槌哥哥和妮妮他們可愛,至少他們不會惹我生氣。”
所有人都誇他兒子可愛,他就不,不能讓兒子被寵壞了,葉生小心眼兒想。
他以為這樣說,兒子就會反省自己,最少也該傷心一下吧。
豈不料他兒子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不可能,他們都說我長得最可愛,爸爸你眼光有問題。”
“嗤”,沈昱偏頭輕笑出聲。
葉生就坐在邊上,聽得清清楚楚,羞惱地臉通紅。
還知道什麽是眼光,葉生手癢癢,好想揍他兒子的小屁.股。
年年一向機靈,當即拉了槌槌道:“槌槌哥哥,我們快走,爸爸說不過我就愛動手。”
葉生冤枉,他哪敢動他兒子一根小指頭。
再度重申,在教育年年方面,這個家裏就他一個壞人。
槌槌遲疑了一下,小心翼翼扶着年年跑了。
葉生看着目光黯淡了一下,年年哪哪都好,腦部發育早,機靈聰慧又早熟,唯獨身體不好,叫人擔憂。
連槌槌一個五歲的小孩子都知道,平時要小心對待年年。
葉生想起那些衣不解帶,熬夜照看病弱年年的日子,還是會覺得喘不過氣。
唯一見證他個中苦楚滋味的,竟然是槌槌當初一個兩三歲的小孩子。
收拾好神情,葉生轉過頭想繼續跟沈昱說話,心下卻驀的一跳。
沈昱黑黝黝的深邃眸子正目不轉睛把他望,表面波瀾不驚的眼神,卻讓他看得無端發怵。
“怎麽了?”葉生小心翼翼問。
沈昱忽的攬住:“何葉生,我改主意了。”
葉生下巴磕在沈昱肩上,這還是沈昱第一場連名帶姓叫他,怪稀奇的。
“主意?什麽主意?”
“那個下雨的晚上,我讓你大度,為別人而活,是騙你的。”
不瞞沈昱說,那個晚上只會讓葉生想起羞.恥的回憶。
還有,沈昱問他要的答複還沒給呢。
“一直沒告訴你,我真正希望的是你能自私一點,只為自己而活。你要做的事就去做,你想實現的願望,我就幫你實現,你要回家,我就陪你回家——”
“你還要這樣演戲嗎!”葉生突然爆發,再也忍不住,淚珠子噼裏啪啦掉。
沈昱沉默了,僞裝的面具徹底一點點融化卸下。
他的這種話,葉生更不信。
他還不如像那晚一樣坦誠一點呢。
“我的錯。”沈昱低低說,将葉生攔腰抱得更緊。
說他陰險也好,自私也罷,他就想有一個人,與他不離不棄。
想要一個人,走進他心裏,戰勝那深入骨髓的孤獨感。
他臉埋在葉生懷裏,一遍遍重複:“我的錯,我的錯,葉生……”
葉生到底成長了,失控了一會,抹掉眼淚推開沈昱:“你還不起床,我要走了。”
他盡頭除了給祈樂天家訪,還要帶年年和槌槌去游樂園玩。
妮妮的事告訴他,他還要更多地陪伴兩個孩子。
說完葉生忍不住瞪着兔子眼看沈昱,孩子父母雙全也很重要……
要不是這個家夥嚴重不喜歡孩子,他早告訴了他真相。
畢竟是年年生理層面的血緣父親,有權利知道。
再看前些天,沈昱對綠蔭幼兒園小朋友們的态度,他是不是能再多期待一些,沈昱的改變呢?
看着看着,葉生就皺了眉。
這三年不見,沈昱怎麽懶了啊?
以前那個作息規律,按時起床,按時睡覺,嚴格自律到令人發指的沈先生,現在整夜整夜地睡不着,失眠嚴重,頭痛嚴重,要靠安眠藥助眠。
一個賴床的沈先生,會因為被吵醒散發低氣壓的沈先生……
從作息規律到起床氣,到底發生了什麽?
葉生唰的以掩耳不及之勢,抽出沈昱枕頭下面的藥瓶。
別以為他進門時沒看到沈昱藏起來的東西,哼哼。
沈昱完全不在意他出格的行為,眼裏含笑道:“一點助眠的藥物,不要擔心。”
“我才沒擔心。”葉生扭了臉,別別扭扭說完又轉過來,“你應該注意一下休息時間了,規律點。”
沈昱躺下去,懶洋洋道:“醫生說我要打破規則。”
“什麽醫生?”
“一個不中用的醫生。”沈昱口吻漫不經心。
葉生好笑:“我覺得你是在為自己的犯懶找借口。”
沈昱也笑笑,翻個身猛地把葉生拉下,壓住:“陪我睡一會……”
“唔……不、不行!”他還要帶年年槌槌去幼兒園。
“交給祈樂天,實在不行,還有成奎。”
葉生還待反抗,沈昱便垂下眼睑,做低落狀:“你有了孩子就不關心我了。”
這正是沈昱當初不想要任何後代的原因。
葉生頓時自責不已,沈昱趁機更進一步。
半夢半醒之間,沈昱腦海裏閃過在國外的片段。
嚴肅的咨詢室內,心理學家說:“你這種程度的心理病症,我沒辦法。”
“如果我願意配合呢。”他對面的黑發男人低垂了頭。
“……那麽首先你得卸下自己設置的心理防禦機制,第一步從改變生活作息規律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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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沒羞沒躁的大人淪陷在暗無天日的房間裏。
外面客廳,祈樂天眼珠子轉溜幾圈,突然抱了年年就跑,得虧年年不是普通孩子,沒當場大哭一場。
輪到成奎震驚不已,看看前頭跑掉的祈樂天,再回頭看看裏面的房間,猶豫片刻,一把抱起槌槌追出去:“小天,等等我!”
游樂園。
“就是這了!”祈樂天氣喘籲籲大笑。
他真是機智,“綁架”了何老師的孩子,這樣葉生就不能告他的狀了。
跟他小舅說之前得先掂量掂量!
“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