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wb有加長版的
喜歡純粹,也許是對成年男人的單純仰慕,不是真正的喜歡。
不能打擊,也要委婉而清楚地拒絕,免得讓女孩繼續滋生不該有的想法。
而拒絕一份喜歡的最好理由,大抵是另一份喜歡。
葉生清清嗓子:“鈴铛……”
“你不相信我?”鈴铛在他思考的幾秒鐘內,把他的想法揣測得清清楚楚,“果然那個大叔說得是對的,我跟你表白,你根本不會當一回事,因為我們年齡差擺在那,你覺得我這是沒長大的不成熟喜歡!”
葉生:……那個大叔到底是誰!坑他!
鈴铛淚眼汪汪掉眼淚:“可我是真的喜歡,從我初二時跟阿進來這裏做客,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你了”
“鈴铛,喜歡不是這麽簡單的事……”
鈴铛扭臉就沖他吼:“葉生哥!我再也不會喜歡你了!”
說着抽抽搭搭就跑出去了。
葉生腦子還懵的,讨厭他了,倒是把稱呼換一換呀。
就見鈴铛又抽抽搭搭跑回來,從門後鑽出一個腦袋來。
“葉生哥,我是騙你的,我還是會喜歡你的,就算……就算你不喜歡我……只是,我不會再說出來了,我要把對你的喜歡藏在心裏。”
葉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鈴铛也不需要他說說什麽,“嗚”的哭了一聲道:“誰讓葉生哥已經有個這麽好的丈夫了!”
葉生:“啊?”
“誰跟你說這些的?”葉生笑着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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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那天坐小汽車來的大叔呀?”鈴铛慫慫的,“他還說,會跟葉生哥很快就結婚了。”
葉生掰斷了一根手腕粗的柴火。
編,沈昱就編,編了個純情羅曼史給鈴铛聽,就忽悠人吧他。
安撫好哭唧唧的鈴铛,等院裏孩子們放學,葉生和她一起送他們回敬。
谷聲開車依舊穩健,小三輪在他手下穩穩當當。
逐個送完孩子,鈴铛也回家了,谷聲最後把葉生送回圍屋。
“麻煩谷聲哥了,就到這吧,你回去路上也小心。”
谷聲不能說話,笑容卻暖,鼓鼓肱二頭肌,表達自己的可靠,請葉生繼續相信他,能把幼兒園接送孩子的任務完成好。
葉生笑着回應完,暗嘆這樣好的人可惜了,谷聲長得端正,身材板結實,性格也好,就是不能說話這個缺陷毀了所有,早早辍學在家。
幸好他人積極樂觀,自己學着開車,謀一份生計。
葉生自己想着別人的人生上樓,不料別人也說着他的事。
何大姐熬了雞湯給兒子送來,說到葉生好不容易寒窗苦讀考上大學,卻只能回老家當一個清貧的老師。
幼兒園再開下去,只怕葉生的一中老師也沒得當了。
“你舅這樣哪有前途……”
“媽……”何進無奈中摻雜了一絲煩躁,聽他媽明裏暗裏,幾次提醒他不要學他舅,何進再孝順母親的人也煩了。
無論如何,他舅都是他最尊敬的人。
他以後走出去做出事業是有前途,他舅現在做的事也有意義。
有什麽好比較的。
甫一回頭,葉生立在燈光下,孤影蕭條。
年輕的男孩尚不懂如何處理這種尴尬的局面。
何大姐已經游刃有餘地迎上前,笑着打哈哈。
葉生也笑:“阿進比舅厲害,以後一定會出人頭地,福澤鄉裏。”
他這話是對着何進說的,稍稍緩解了何進因為母親的羞赧。
何大姐聽了很高興,嘴上還推脫着:“哪裏哪裏,出人頭地不指望,就盼着他能掙個好前程,別跟我們一樣只能窩在大山裏,他現在還要你這個舅舅多幫襯。”
葉生點點頭:“這個自然。”
何大姐話說得謙虛,其實她對自己的兒子非常有自信。
她的一生已經看到了盡頭,半生因為嫁錯中山狼活得憋屈,可提起自己的兒子何進,自豪和驕傲卻抑也抑制不住。
這讓葉生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母親。
曾經,他也是何母引以為傲的兒子。
何母和何大姐不愧是母女,都把自己所有的期望放在兒子身上。
唯一不同的是,何進是真正的天才,葉生天賦平平。
他曾經令人稱羨的聰明,全靠勤奮堆砌。
走出這片大山前,他只知道讀書,只要讀書好了,所有人都會誇贊他。
走出這片大山後,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那不只是身份家世的差距。
有些人的優秀,是他如何挑燈夜讀也企及不了的高度。
最後,他連書也讀不過別人。
出了何進房間,葉生拍拍臉,趕走不好的情緒。
進了自個房間,看到床上和槌槌說悄悄話的年年,臉上就笑開了。
“說什麽呢,乖兒子。”葉生一把抱起年年轉圈圈。
年年咯咯笑着說:“不告訴爸爸!”
槌槌剛想開口的回答就咽回去了。
“小樣,兩個小家夥還有秘密了。”葉生給他們挨個刮刮鼻子,“爸爸傷心了,不想說話了。”
他一頭倒在床上,掀了被子蒙住頭,稍微……有點想聯系沈昱了。
那人在幹什麽呢,回去這麽久也不打個電話過來。
他前幾天回一中上課也沒碰到他。
現在放假他回家了,就更碰不上他了。
欸,葉生用力再拍拍臉,要有志氣,不聯系就不聯系,他一點不想念那家夥。
掀開被子,葉生把趴在他身上的年年提溜起來,又把被子裏的槌槌挖出來,一起丟到枕頭邊:“快睡覺,不準玩捉迷藏了!我數三二一,看誰先閉眼。”
年年率先唰的以手蒙眼:“窩閉啦!”
閉上眼,睡覺覺,一覺便到天亮。
葉生輕拍着年年後背,嘴裏哄着人,不一會兒,自己也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被興奮的年年蹬在腰上踹醒:“挖寶!挖寶!快跟年年去挖寶!”
葉生迷迷糊糊還沒清醒,年年和槌槌已經爬下床,手拉手跑了。
葉生拎了他們的小衣服追,敢情這就是兩小鬼昨晚上不能說的小秘密。
嗯,肯定是冒險動畫片看多了。
早飯後,在谷聲的帶領下,年年正式開啓了他的尋寶大業。
也就谷聲好脾氣,願意出力,年年想一出是一出,指哪他都扛了鋤頭鐵鏟,毫不猶豫開挖。
一上午了,葉生看着都替谷聲累出一腦門汗,谷聲仍然耐心地陪着年年玩。
年年和槌槌嘀嘀咕咕讨論寶藏會藏在哪,何母何大姐與何進都來湊個趣,站在屋檐下看他們。
最後挖寶地點轉移到了後院,葉生有意見了,挖得地面坑坑窪窪的,多不好。
沒人在意他的反對意見,所有人都順着年年的意思,連一本正經的何進都覺得,看着年年玩得開心有意思。
在教育年年這件事上,他就是個妥妥的壞人。
嚴肅的何母,冷面的何進,家裏誰都比他寵溺年年。
葉生哭笑不得,在廊上的搖椅上躺下,不看後院:“我看你們能挖出什麽。”
他被妥妥晾到了一邊,沒人理他。
葉生感受到了被人忽視的痛苦,摸出手機,要不還是聯系一下某人吧。
手機就在這個時候跳出來電顯示,他當機立斷按下接通。
“喂?”懶洋洋的口吻,不失矜持。
“……”
葉生晃悠着搖椅,靜候對面的回複。
沉默半晌,沈昱使出蹩腳的搭讪法子:“今天陽光真好,感受到了嗎。”
葉生擡頭看看碧藍晴空,暖陽高懸,領悟過來,不是晚上,所以不能說“今夜月色真美。”
葉生輕輕一聲嗯:“感受到了,陽光暖融融的,照在身上,好像你在親吻我的肌膚。”
……
!!!
酒店裏,成奎震驚地發現,他們萬年老流氓的沈先生也會害羞了!
沈昱臉埋在手心,長長喟嘆一聲,從脖頸到耳垂側臉頰,竄出一片紅。
成奎:了不得了,哪個小妖精千裏施法勾的!
葉生遲遲等不到回音,看看手機:“稍等,我把另一個電話接進來。”沈昱這個電話就選擇保持。
“喂?”葉生慢慢在搖椅上坐起來,“真的嗎,太好了。”
葉生喜不自禁,是他在鄉教辦的同學傳來的好消息。
對方替他反映了他們綠蔭幼兒園的困難,上頭表示可以理解,給予他們時間,讓鈴铛他們延後考取幼師證,校舍和校車的事也會盡力給予幫助。
如此葉生不用非要二選一,也能繼續把幼兒園開下去了。
挂斷這個電話,葉生跳下躺椅,準備跟何大姐他們說這個好消息。
何進蹲在一個坑邊,擡頭,滿臉嚴肅說:“舅,我不知道你要說的好事是什麽,但接下來你将看到的東西,一定會令你更驚喜。”
谷聲扒拉着坑邊,從坑底跳上來,一包用油紙裹的東西被他小心翼翼放在地上。
打開,裏面的東西黃澄澄的,在陽光下刺目耀眼。
葉生愣了愣,難道這就是好事成雙?
前頭他剛得到好消息,後頭就挖到了寶貝……一大箱、一大箱金條!!
“葉生?”手機那頭,沈昱出聲,“出什麽事了?”
控制不住的緊張擔憂。
沈昱就聽着話筒裏一片亂糟糟的聲音,葉生卻遲遲不說話。
這令他想到不好的回憶,三年前在老宅那天,新年第一天,葉生就是這樣打個電話過來,什麽都不說,就是沉默。
要命的幾秒鐘等待過後——
“哦,也沒啥。”葉生腦子一抽,“就是,我好像有錢了,不用勾.引你了。”
砰,沈昱把手機摔了。
作者有話要說: 注解:
今晚的月色真美,這句話是日本作家夏目漱石說的。
當年他在學校當英語老師的時候,給學生出了一篇短文翻譯,文中男女主角在月下散步時男主角說了一句"I love you",有學生直譯成“我愛你”。
夏目漱石說,日本人是不會這樣說的,應當更婉轉含蓄,譯為“今夜は月が绮麗ですね(今晚的月色真美)”就足夠了和(有“和你一起看的月亮最美”之隐意)。跟喜歡的人在一起,所以月色很美。
☆、鴻門宴
突然很爽是怎麽回事。
天降橫財, 所有問題迎刃而解。
葉生心情大好, 再度把沈昱抛到了腦後,專心處理幼兒園的事。
校車能購置了,校舍的修建也可以提上行程了, 又走了一趟藍家寨, 勸說鈴铛專心考取幼師證。
鈴铛就是玩心重,但是這種人就是适合和小孩子打交道,葉生對她抱有很大期望。
鈴铛父親猶豫再三, 他當初送鈴铛去綠蔭不過是為了讓女兒收收心,碰到合适的人差不多就可以嫁了,再生幾個娃娃, 也就這麽過一輩子。
寨子裏多少女人都是這麽過來的。
但是葉生對他說:“咱們家鈴铛, 不比城裏頭的女兒差。”
鈴铛父親便想到開春來寨子裏游玩的女大學生,他們鈴铛也可以這麽神氣嗎。
——
沈昱那邊,稍一打聽,就知道葉生在做什麽。
“他故意做那些,接近我,就是為了解決幼兒園的困境?”因為前幾天下塘受了寒,沈昱感冒, 好幾天面色蒼白, 嗓音沙啞。
“大……大概吧?”
“只是為了這樣?”沙發扶手上, 沈昱手臂無力垂落,半晌睜大眼睛,頗像年年的神态, “沒有其他目的?”
成奎撿完被砸掉的手機,奇怪地回望一眼,還要什麽目的?
不是,談戀愛還要抱什麽目的?
結果他這個反應好像打擊到了沈昱。
沈昱竟然問出:“難道我對他就沒一點用處了?”
哪怕是利用他也好,只要代表他沈昱在他何葉生這還有點用處,至少葉生還會要他。
成奎驚了一驚,這談對象是該思考對象有沒有用處的嗎?
沈昱的執拗勁卻上來了,盯着他要個答案。
成奎不敢答話。
沈昱便像得了個默認的肯定答案,鳳眸徹底失去亮光:“我教過他,不要忌諱走關系,他要錢要門路,讓幼兒園開下去,這些他都有了,所以不需要我了嗎……”
他人陷在陰影裏喃喃自語,聲音越來越低而清冷。
成奎越聽越不對勁,直覺沈昱的腦回路拐了個了不得的彎,陷入了另一種偏執裏。
從自負滑向卑微……
沈昱好像……認定了自己無用就不會有人要他。
尤其是在葉生自己解決了幼兒園困境,他完全沒派上用場的時候。
這叫什麽事啊!成奎掏出手機,決定遠程求助。
“那就跪鍵盤道歉!”軍裝男人直接了當建議。
成奎委婉地表示,是不是不妥。
讓沈昱下跪,哦,是跪鍵盤,想想都是不可能的事。
驚悚。
結果宗耀不耐煩跟他們磨叽,更直接說:“跟老婆下跪道歉,同向國家下跪都不冤,沈昱該得的。”
這是未來可料的妻管嚴。
席淵插話:“你跟我們透露老板的糗事,阿昱知道嗎。”
這是永遠看熱鬧不嫌事大的。
樓衡接話:“他下跪道歉的時候,你記得錄個視頻,我借鑒一下。”
這是被小男友的冷淡折磨得焦頭爛額的。
都沒個正經為沈昱着想的。
成奎差點想致電給沈父。
想想沈昱父母不過是表面夫妻,經驗也不可取。
成奎左思右想,為沈昱的幸福操碎了心,最後委婉跟沈昱提醒,下鄉考察的事是不是該繼續提上行程了。
上回走到半路,沈昱就被葉生拐走了,原定的計劃都沒完成。
沈昱眸光一亮,第二天在縣裏衆多代表的陪同下,興師動衆來到葉生的鄉裏。
有專門的人細心為他講解本地的歷史地理與民俗。
十裏不同風。
他要從中找到最适合的經濟發展方向。
這天已步入梅雨季,小鄉村籠罩在無邊的青山綠水裏,煙雨蒙蒙,青牆黛瓦,樓閣古樸,景色別有風味。
葉生一大早起床,披上鬥笠蓑衣,赴山上采摘鮮嫩的茶葉,又送到山下草屋幫忙烘制。
草草在農舍和婦女大叔們一起用過一頓不早不中的飯,直忙活到上午十一二點回來,身上的衣服早濕了。
着實撐不住了,洗個熱水澡,換上暖和的綿衣服,一頭栽倒床上呼呼大睡。
陷在冬天新打的棉花褥子裏,疲倦地連蓋個被子的力氣都沒有。
就那麽衣不解帶地睡着了,半枕着疊成長條豆腐塊的大紅棉花被。
他的回籠覺,在廳堂何進指導鈴铛複習真題,無可奈何的痛苦聲中,和後院何母與何大姐的說笑聲中,還有身邊年年和槌槌妮妮的小聲嘀咕中醒來。
已是下午三四點了。
沈昱的車隊走過許多地方,終于來到葉生所屬的村落。
村委會惶恐而受寵若驚地接待了這位有錢的大老板。
戰戰兢兢陪着把村莊走了一遍,他們躊躇要怎麽拿出最好的食物待客,還有天色不早了,大老板是要回去縣城酒店,還是留下來住一晚,都沒個準話。
沈昱和成奎卻心情放松,綠色風光總能一掃抑郁。
前幾天來時沒注意這邊的風景,今天懷着不一樣的感覺游覽,倒是發現這個小地方竟有一種簫鼓追随春社近,衣冠簡樸古風存的古樸風情。
別的方面不說,單論這滿山遍野毫無污染的綠色和優質的空氣質量,就是別的地方很難有的。
待看到村委會捧出來的藥酒苦茶,野雞臘肉和新摘下的果子,沈昱不禁一笑。
莫笑農家臘酒渾,豐年留客足雞豚。
葉生懶懶躺在床上,與三個孩子閑話家常時,外院的大門把手被人拍響。
村委會一行人簇擁着沈昱,打了傘踏水而來,青石板上濺起小水花。
村主任收起傘,與來開門的何大姐說出來意。
大老板因為車子抛錨,不得已要在他們村住一晚,他們想來想去,還是覺得這座圍屋房間多,空間大,适合招待大老板。
晚飯的食材他們村委會派人送過來,還需要何家人出一份力,何母的手藝他們信得過。
家裏不是何大姐做主,不過她也清楚這不是小事,當下先把人迎進來,再和何母與葉生商量。
這導致何母見到沈昱,想把人趕出去時已經遲了。
村主任吆喝着快準備毛巾和熱水,還有房間在哪。
何母僵着笑說在樓上。
沈昱踏上樓梯,側頭示意成奎攔住那些人,不用跟上來打擾。
成奎便客氣地請村委會的人都回去,明日再見。
只有何大姐跟了上去帶路。
老房子容易受潮,陰氣重,沈昱一踏上二樓,迎面就是陣陣的冷風。
葉生的房間卻溫暖,為了照顧兩個孩子,特地做了良好的保暖措施。
沈昱推了木門往裏看。
外面是綿綿細雨,淅淅瀝瀝的雨聲,屋內是細細呢喃,春意融融。
葉生斜靠着棉被,外穿的衣服還沒脫下,枕着一只手臂,垂眸含笑,半睡不醒,幾個孩子圍繞着他。
年年伏在他腿上,仰着小臉與他說話,槌槌爬上了他身後的棉被,揮手吸引年年注意,妮妮趴在一邊,用文靜的模樣認真看着他們。
驀的,沈昱心底某處突然被狠狠撞擊了一下。
一個不容易有同理心的人,竟然如此簡單地被一幕日常片段觸動。
沈昱懷疑他在國外的心理治療成功了。
下一秒失笑,他知道不僅僅如此。
葉生聞聲擡眼,不敢置信:“沈昱?”
孩子們紛紛跟着轉頭看人。
何大姐上前解釋一番:“這位沈先生的車子抛錨了,要在我們這借住一晚,葉生你還不快帶着孩子們下來,沒點禮貌。”
“哦。”葉生合攏外套,卻沒動彈,“不知道這位沈先生這回下鄉來做什麽的呢?”
何大姐恍然:“對啊,您是來幹什麽的,沈先生?”
沈昱目光一瞬不舜,盯着葉生睡得粉紅的臉頰,嘴裏很紳士地回答何大姐的問題:“來看看貴寶地有沒有合适投資的産業,我本人是做生意的。”
葉生又把外套緊了緊。
何大姐诶喲一聲:“這感情好,您有什麽想法嗎,是開辦工廠還是幹啥?要說咱們這地方,經濟落後別的地方太多年啦。”
“建個生态園不錯。”
“原來如此,欸,對了,您的房間在邊上,樓上的都沒清理出來,只能委屈您将就一下了,您來看看……”
邊走邊聊,何大姐領着人漸漸遠去,不忘回頭囑咐葉生:“這還沒入夜呢,你白日睡這麽久,小心晚上睡不着。”
葉生揚聲應:“知道啦,這就帶他們下去,做飯。”
面對長姐,葉生不自覺用了軟糯的語氣。
走出房間,錯眼看到走廊盡頭沈昱回頭似笑非笑的神情,葉生癟癟嘴嘟囔幾聲。
好賴同居了半年,對沈昱的生意稍有了解。
他的投資領域很少涉及工廠或是生态園這種實體産業,就是有也多是占個股份,坐等收錢。
企業運行管理方面他是不管的,更別提親自下鄉考察工廠地理位置什麽的。
沈昱的那話,誰信啊。
——
晚飯是何母做好的,葉生打下手。
自己家事不提,何母還是識大體的,至少沈昱所行的目的是福及鄉裏的好事正事,她就不能掄起掃帚打出去。
一頓有肉有菜,食材綠色新鮮的風味家常飯,不僅成奎吃得香,沈昱也淡定自若。
反而是何家幾個大人食不下咽。
何進的假期還沒結束,不動聲色打量對面的男人,通過外貌和行為舉止分析性格,進而挖掘弱點。
這是他慣用的方式,也是天生就有的能力。
只要能發現一個人的弱點,他就能面不改色地利用語言藝術煽動人心,達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但他最擅長的還是游走在幾方勢力間,用言語挑撥離間,最後換取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今天這張餐桌上,他很可惜地發現,對方完全沒有弱點,或者說,至少僞裝得很好,讓人發現不了。
真是,祈樂天怎麽一點不像他小舅。
他懊惱完,輪到何母。
飯吃完了,就該說事了。
她清清嗓子,讓何大姐把孩子們帶到樓上玩一會睡覺,又使眼色讓何進把葉生帶走。
何進心領神會,招呼小舅一起去廚房洗碗。
成奎早機靈地躲了。
葉生猶豫再三,終于察覺了剛剛那一頓安生的晚餐只是先禮後兵的鴻門宴。
他回頭看沈昱。
沈昱正襟危坐,把一張老式的舊餐桌坐出了頂級會議室的架勢。
“這位,沈先生是吧……”何母板着臉的嚴肅模樣和何進是如出一轍的。
沈昱正經的古典面容下出神心想,葉生到底是随誰的,不僅是何家顏值最高的,性子也最軟和。
何母忽的拔高音量:“沈先生!”
沈昱回神,肅然。
眼前一黑。
葉生在廚房驚得大喊:“沈昱怎麽了!?媽!沈昱!”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除夕哦,新年快樂!
晚上試試加個更~
現在一更奉上⊙ω⊙
☆、分寵
“舅, 你冷靜。”何進無語點燃蠟燭, “是晚間停電了,舅,你未免太過緊張了。”
外頭那個該緊張的沈昱都沒他舅緊張。
他都能預料到他舅被沈昱吃得死死的未來。
何進心累, 端了個燭臺到正堂。
這一打岔, 何母想說的所有話都咽回去了。
擺擺手讓他們都上樓歇息。
葉生方才沒事人一樣,這會心驚膽戰,直瞅沈昱, 剛剛他媽沒對沈昱做什麽吧?
沈昱沒接收到他的眼神,擡手在心髒處虛握了一下,控制不住的劇烈心跳。
因為熄燈那一刻, 葉生突如其來的呼喚。
葉生遭遇突發狀況時竟然第一個想到的是他!
這比他和何母同時落水, 葉生先救他還要來得有震撼力。
沈昱控制不住的心動。
這個人果然還是他的葉生。
他很想立刻把人攬在懷裏,永遠不放開,苦于何母的目光威視,不敢有作為。
圍屋很快陷入沉靜,各有心事的衆人各自在房入睡,只除了外面飄泊不定的雨幕,掀起洶湧的雨聲, 不時有春雷初乍。
偌大個夜空, 就像沈昱此刻的心緒起伏不定, 久久無法平靜。
許久,沉重的木門咯吱發出聲響,手杖拄地和平穩的腳步踩在木制樓板上, 在這個雨夜裏毫不起眼。
若是現在有月亮,沈昱心想,他和那位宋朝的大詩人又有了共鳴。
從今若許閑乘月,拄杖無時夜叩門。
古典拔步床上,葉生第一百二十次翻個身,幾乎以為他要睜眼到天明了。
幸好今晚年年沒跟他睡。
腦袋裏想些有的沒的,都想到了要不要給隔隔壁的沈昱添床被子。
那人最畏寒了。
忽的敏銳探聽到了些雜音,從門外走廊傳來,混雜在雨聲裏,不大聽得清,逐漸向他的房間而來……
葉生瞬間想到了更多亂七八糟的東西,猛地兜了被子整個蒙住自己。
瑟瑟發抖,老房子就這點不好,容易鬧鬼,嗚。
颀長的身影,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裏接近了過來,慢慢來到他床邊。
“葉生,睡了嗎?”
葉生:??!唔,如果他這時候伸頭出來,會不會被笑話怕鬼?
沈昱穿着單薄,一件黑色打底衫襯得他愈發清瘦,他坐在高腳的床邊,伸手想去觸摸葉生露在外面的頭發,半晌落在被面:“葉生睡了啊,說來可笑,也就是在這樣無人的靜夜裏,我才敢把這些話說出口。”
葉生屏氣凝神,他不是人嗎,他忍不住腹诽。
“葉生,你相信我将你說過的話都聽進去了嗎。你說我陰險狡詐,是個斯文敗類,除了一張臉,無一不可取……”
還有那句,如果我能做到,我一定要讓你,如同我現在離不開你一樣離不開我。
被子下葉生默默紅了臉,那些糗話就不要搬出來說了嘛。
還有,他根本沒說過後面那句話。
“你說的那些我都承認,葉生,我是個一身缺陷,內裏不堪的人,外人看着光鮮亮麗,呵。”
葉生:也……也還好吧……
沈昱的低低細語吐出一聲熟悉的英文,幽幽纏.綿:“my boy,我的好葉生,你信我是想改變自己,做個配得上你的人嗎。”
葉生攥緊了拳頭,面對喜歡的人,任誰都會自卑,只怕自己,配不上那人。
“我在國外試過很多方式,克服那該死的控制欲,和對你的獨占欲,學着愛你,尊重你,可是歷盡三年,我信心滿滿從大洋彼岸飛回來,見到你的第一面,我就退縮了。”
被子下無聲無息。
“我心想啊,我們葉生還是這麽漂亮,那個女人真不長眼,如果是我坐在對面和你相親,一定馬上帶回家,藏起來,咳,我是說娶回家,供起來,把世上最好的東西都捧到你面前。嗯,這點在春城的旅館時,我也是如此想的,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将關于有你的一輩子都規劃好了。”
葉生品味着這些話,剛覺得怪怪的,沈昱接下來的話就把他的思路打斷了。
“可是我也知道,葉生心氣高,肯定不會這麽簡單地接受我的饋贈,我沒辦法啊,葉生,只能使了手段一步步接近你,讓你習慣我的給予。對我來說,你願意接受我給的東西,就是對我最大的恩惠。”
沈昱思考着他失敗的半生,從來不知道怎麽愛人,為此傷害了深愛他的祖父,趕走了葉生。
“葉生,我曾經譏諷過秦也膽小,不敢愛人,後來才發現,我也是那樣的膽小鬼。”
葉生的眼淚瞬間湧出。
“現在我這個膽小鬼回來了,不知道我們葉生還願不願意愛我呢?”
被子裏一動不動。
“你看我都說了這些難為情的話,你還不願意說說你的意思嗎。”
葉生猛地掀開被子,薄薄的唇瓣立刻堵住了他的嘴。
沈昱當機立斷吻住了他。
這人果然知道他在裝睡,葉生偏開頭,委屈巴巴:“你要我怎麽辦!”
明明他的話都說得這麽明白了,沈昱就是不放心。
外面一道閃電一閃而過,照出一雙紅彤彤的瑞鳳眼。
這是和沈昱的丹鳳眼很像的一雙眼睛,只沒有沈昱眼尾狹長而上挑的銳利。
葉生的眼剔透澄澈,垂眸生慈,回眸肅穆,瞪人時不自覺流量勾人的媚意。
沈昱愛不釋手,忍住想親的沖動:“我的建議是,葉生,你做人不能太自私,人生偶爾也要為別人而活,這樣,你看我可憐,是不是就舍不得絕情離開了,是不是就會重新回到我身邊。”
夜色裏的低低吟喃,深含沈昱對葉生的無盡癡迷。
“沈……沈昱,你是在開玩笑嗎?”葉生差點叫出沈先生的尊稱。
沈昱叫他大度,為別人着想。
“可是怎麽論起來,我們的情分……”真要如此,他也得為自己的家人着想,現在還添了一個幼兒園。
“你可以衡量一下比重。”沈昱對自己在葉生心裏所占的份量陡然有了自信。
“你知道你在驚慌失措的狀态下,第一時間叫的是我的名字嗎。”
“有嗎……”葉生自己都不确定,剛剛停電那一刻,他真的先叫的沈昱嗎。
“有。”沈昱的回答簡短,一個音節拖得綿柔缱绻。
“哼。”葉生學年年傲嬌哼一聲,“你做生意時就是這樣跟人讨價還價的嗎?”
沈昱道:“我跟別人做生意,喜歡報一口價,沒有商量。”
說完他忍不住一下一下親吻葉生的眼睛、唇角、臉頰,因為暮色的遮掩,卸下了以前僞裝的面具,完全是一臉冷淡地做出撩撥人的行徑。
“這也不能證明什麽。”葉生被他弄得癢癢的,半拒半迎,嘀嘀咕咕。
“這證明,你心裏還有我。”
葉生一頓,忘了推開人。
沈昱趁機得寸進尺,探進被子下,準确摸索到葉生的致命處。
葉生一下忍不住笑出聲,蜷縮起身子。
“乖,放開。”沈昱輕聲誘哄着他,松開壓被子的手。
葉生一機靈,條件反射蹬了下腿。
沈昱措不及防被踹下床,受過特訓的身體反應讓他能安全着地。
但是真的如總要所言,他給葉生跪下了,以單膝跪地的姿勢。
葉生懵了一瞬,壓着嗓子驚叫:“沈昱!”
壓制不住的擔憂恐慌。
“你怎麽樣啊沈昱,腿,腿沒事吧,沈昱!?”葉生跌跌撞撞爬下床來扶他。
沈昱反應過來,抱着腿輕嘶。
葉生愈發自責。
“本來就沒好透,這要是落下了終身殘疾怎麽辦啊。”葉生隐隐的哭腔感人
沈昱臉一黑,好險沒說出自己早已痊愈的事實。
“我沒事,別哭,葉生。”他攬過葉生,用指腹拭去葉生眼下的淚珠。
葉生傲嬌勁上來:“我沒哭。”他利索地推開沈昱,爬上床,重新鑽進被子裏。
“我困了,睡覺。”
“是誰白天睡久了,晚上蓋睡不着了,嗯?”沈昱氣笑,掀開他被子,以身覆蓋。
葉生清楚三年後再見的這個沈昱,一改清冷禁欲的人設,竟然不性.冷淡了。
當即雙手交叉擋在胸前:“這一層都住了人,不要打擾別人休息。”
“哦?”沈昱輕笑出聲,“雷雨天,想必他們不會介意再多點噪音。”
沒有公德心——葉生一聲腹诽還沒生出,沈昱徹底封存了他說話了權利。
“好了,乖葉生,出點聲。”極盡纏.綿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