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wb有加長版的
葉生站起身,問房間另一頭,時刻關注他動靜的沈昱:“你說,他為什麽要那樣對鹿鳴?”
沈昱莫名覺得這個答案會很重要。
他,是說秦也吧。
“我不會那樣,葉生。”沈昱輕輕一笑,放下經書,來到他身邊,“他是個膽小的人。”
怕愛人,怕負責。
一個人幹了那種虧心事就不能不成天撒謊、做假、欺騙。那種人就是當着他們最親近的人當着自己的老婆孩子也不能不戴上一副假面具。
葉生突然想到這句話,這是個可怕的發現。
葉生腦袋埋進沈昱頸窩,沈昱順勢抱住他。
“秦也還是個沒種的人!”葉生恍似賭氣的孩子氣話逗笑了沈昱。
“是,他沒種。”沈昱自然沒有不應的,随他贊同。
葉生的姿态還像以前稚氣,好像在尋求他的安慰,讓他很滿意。
葉生忍不住哭,越想越難受。
哭秦也,他和鹿鳴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麽惡劣的人。
就算是分手,在他心裏,也應該是鹿鳴和玉英的那種,好聚好散。
哭自己,看不懂許多事。
怎麽會這麽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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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昱抱着他柔聲哄,一遍遍說,我不會那樣,相信我,葉生。
又一遍遍親吻着葉生,不動聲色将人帶進一場沉淪心智的情.事中,令人無法思考。
作者有話要說: 為什麽鹿鳴不在意上下,因為他懶得動啊,哈哈哈,笨,秦也。
注:“一個人幹了那種虧心事就不能不成天撒謊、做假、欺騙。那種人就是當着他們最親近的人當着自己的老婆孩子也不能不戴上一副假面具。”——出自玩偶之家,托伐。
另外,明天去面試,晚上回來可能沒時間碼字了,勿等。
☆、人前人後
意氣風發的未來CEO于洋, 最近越發往生科院跑得勤快。
那裏有他從大一開始就中意的女孩尤妍婧。
現在因為高嶺之花可觀不可近, 總是對他不假辭色,已經上升為了暗戀女神的存在。
女神一頭短發幹練利落,一襲白大褂英姿飒爽, 來去匆匆, 奔走在實驗室和教學樓,完全沒有和人談情說愛的意向。
饒是不屑讨好女生如于洋,幾年下來也磨練出了一身的厚臉皮, 有空沒空就去生科院獻殷勤。
尤妍婧嫌他煩,趕他走。
于洋厚顏無.恥道:“我就在邊上看看。”
“你杵一邊也妨礙我做實驗的心情。”
“我等人,何葉生知道吧, 我文學院的朋友。”
“哦。”額心有美人痣的男生, 給人印象還是挺深刻的,尤妍婧記得,洗了手,準備把實驗臺上的動物屍體處理好。
砰——餘光掃到玻璃門有個黑影倒下。
“我靠,葉生你怎麽了?!聽過暈血的,沒聽過暈屍體的啊啊啊!”于洋震驚不敢置信。
葉生才推門而進,就進門而暈。
“臉色有點差, 你朋友身體不好?”尤妍婧掀了衣擺蹲下, 仔細一瞧, “哇喔,好漂亮的一張臉。”
“挺好的啊。”于洋猛然大驚失色,“就算你怎麽說, 我也不會讓你在他臉上動刀子的!”
尤妍婧白他一眼:“人體實驗是違法的。”
于洋:……如果不違法你就做了吧……
尤妍婧悻悻收起手上的刀子。
——
葉生被他們放在一張幹淨的實驗臺上,仿佛待宰的羔羊。
鼻尖嗅到絲絲未散的血腥味,剛醒來的葉生更犯惡心了。
真是不拘小節,好歹把他擡外面去啊……
不過這兩人也顧不上他了,正吵翻天呢。
于洋是沖性子,尤妍婧也不是個溫柔脾氣,這兩人在一起日常跟點炮仗似的,一言一語都是□□味。
今天是為什麽口角争執起來的呢。
葉生閉着眼睛聽他們,為尤妍婧喪失保送京市科研院所的學習名額吵架。
所以為什麽尤妍婧痛失了名額,于洋不好好安慰人家,還跟人吵起來?
“都說了不是我不夠資格,你怎麽這麽煩呢!”
“那為什麽其他人能去,你不能,還是你平時沒跟老師打好關系!”
“都說了不只我一個人,名額就那幾個,我拿什麽跟別人争!”
“你知不知道去那裏學習一趟,回來就相當于保研穩妥無誤了,你怎麽不急!”
……真是牛頭不對馬嘴的吵架。
葉生從眼角看到,尤妍婧毫無形象地朝天翻個白眼。
尤妍婧是女漢子,而在于洋眼裏,那種嬌滴滴、擰不開瓶蓋,需要男友随時伺候的女生,會被他貶斥得一無是處。
大概只有尤妍婧這種女漢子才能入他眼了。
可是他忘了,女漢子也需要呵護寵愛。
無怪尤妍婧一直不答應他的追求了,這種直男癌活該單身一輩子啊喂!
葉生适時清醒,阻止了一場即将升級的無意義争吵。
出了生科院,他也想無語地白于洋一眼:“村長你真是直男行徑啊,這種時候不安慰人,還跟人吵起來。”
難怪尤妍婧明明對他有好感,卻僵着不答應他,在一起也會被氣死的吧?
于洋不可置信:“葉生你這是在嘲笑我嗎?”
“我是在誇你。”
“靠,我聽到你心裏在奚落我。”
“那你就多聽點好好改正吧,要不然我擔心你得單身一輩子沒人要了。”
“草!”
于洋趔趄一步:“哪來的明星?”
葉生順着他指向看過去,當下第一感覺,好一個纖細美少年。
眉目精致如畫,有着雌雄莫辨的美麗。
好像不喜人投射在他身上的目光,他戴起墨鏡,在幾人的保護下,迅速掙開圍觀的人群走了。
“來逛我們學校的?”于洋問。
“大概吧。”葉生沒在意,他們師大風景獨好,又有人文氣息,确實很吸引游客游玩。
“跑得太快了,我還沒多看幾眼。”于洋抱怨,“看他怎麽像是來享受圍觀的。”要不然誰在外面還特地帶幾個保镖惹眼。
不管那個男明星,到了廣播室,于洋一屁.股坐下,随手指道:“臍橙,家裏剛寄來的,要吃自己拿。”
“給尤妍婧送了嗎?”葉生怕于洋這個直男不懂得讨好女孩子。
“當然,怎麽可能忘,今年下來的第一批臍橙,第一個送到我們阿婧那!”于洋美滋滋說完,佯怒道,“葉生,你不要質疑我的本事。”
葉生聳聳肩不置可否,望了一圈,在門後看到好幾大個紙箱,他從開了的箱子裏拿了幾個出來。
臍橙黃澄澄的,有幾個像嬰兒拳頭大小,煞是可愛。
于洋眼一瞟,起身:“拿這麽點,寒碜誰呢。”
葉生手臂一重,險些被一大箱的臍橙份量帶倒。
他站了一會,半晌道:“我坐一會,等會再走。”
于洋擡手,毫不客氣轟人:“我這忙着呢,回你自己的地盤去。”
這些日子見天往他這鑽算怎麽回事,說是寫作業,又天天咬筆頭發呆,騙誰呢。
沈昱找人的電話都往他這打了幾個了。
那皮笑肉不笑的涼薄聲音,還以為是他存心拐了葉生不回家呢。
——
葉生抱了一箱很有重量的臍橙,吃力走回去,擡上樓。
揉揉發酸還在顫抖的手臂,敲門的手擡起又落下,半晌呆立。
咯吱,門從裏面打開了。
成奎接過他手裏的紙箱:“我來吧,這種重活都可以叫我過去。”
葉生抓抓頭:“麻煩成哥了,成哥回去的時候帶幾個回去吃,我們那邊的特産,挺好吃的。”
成奎側身看看客廳的沈昱,葉生揚起笑容:“沈先生要喝橙汁嗎。”
布藝沙發上的男人溫柔了古典眉眼朝他笑。
葉生有些生疏地用榨汁機榨臍橙汁,沈昱在旁邊看着:“這是你那位叫于洋的朋友送的?”
葉生忙活着,随意嗯了一聲。
做好一杯,先遞給了他。
沈昱嘗了一口,道:“不錯。”
葉生笑笑沒說話,返回料理臺,繼續榨新的。
沈昱看着他一杯杯榨從來。黃色的橙汁擺滿了臺上:“夠了。”
手指敲了敲膝蓋,沈昱恍若無意道:“我聽說你那位朋友正為女友的學習名額煩惱,是不是。”
葉生上手就停不下來,用榨汁機榨東西跟上.瘾似的。
聽沈昱話裏不準他繼續榨下去的意思,他停下來還挺舍不得。
“是有這麽回事,不過不是女朋友,村長還沒追到人呢。”葉生洗了手摘圍裙,“沈先生怎麽知道的?”
沈昱招招手讓他過來,伸手到後面,環手攬腰,替他解了。
解完也沒放,把人圈在臂彎裏,下巴搭在葉生肩上說:“葉生不是很忙麽,我打電話問他要人時聊了幾句。”
葉生僵了一下:“最近要寫結題報告,期末的讀書筆記也要提前交了,過了這陣子就好了。”
他的尾音軟軟糯糯的,沈昱聽着耳邊的氣息,忍不住舒服地喟嘆,埋進葉生頸窩輕嗅。
葉生反蹭了蹭他的頭發絲兒,也忍不住:“沈先生……癢。”
沈昱輕笑出聲,放開人,牽了手到客廳落坐。
他的腳步明顯的跛,一深一淺的,不拄手杖走得有些廢力,葉生注意到,亦步亦趨慢慢跟着,目光有點黯然。
沈昱在茶幾上寫下一個手機號碼,紙條随便遞給葉生:“這個號碼的主人正好在中科院工作,她招學生,可以讓你朋友打過去試一試。”
葉生驚愕得說不出話,沈昱這麽說準沒差了,再不濟,能讓尤妍婧發份簡歷過去,也多份希望。
他轉頭看身後一料理臺的橙汁,沈昱先笑道:“這是你朋友的賄賂。”
“賄賂沈先生這麽簡單嗎?”葉生仰頭看沈昱。
沈昱擡手刮了下他的鼻梁,讓葉生皺了鼻子,煞是俏皮可愛。
“不過我得先說明,她和秦也有點關系,她是秦也的大表姐,唔,秦也還有個在部隊的表哥,這兩人的性子都和秦也大不同。”
還真有大表姐啊?葉生驚了。
想到軍訓時秦也的那個大表哥,看着是個正直堅毅的軍人。
也是春城大青山腳下遇到過的,越野車裏沈昱的那個朋友,姓宗名耀。
葉生皺了眉,翻來.覆去看手上的紙條,捏得皺巴巴的。
沈昱望了他,探手揉開他的眉頭:“葉生不用介意這麽多,有人提供渠道就多一分機會,沒有門路的人,即便有能力也會被擋在門外。以後葉生就會明白,不必忌諱走關系,恰恰相反,關系就是你的本錢,你的實力。”
他的手在葉生臉上游走,一點點勾勒出他眼裏清麗絕倫的五官:“至于其中的曲曲繞繞,不必在意,別說是個遠房表姐,就是親姐姐,你該利用的時候還是要利用,而且要用得漂亮。”
說罷落下一吻。
葉生還是不适應地羞赧紅臉,捂了嘴,沉思一會,龇牙:“家裏寄了茶葉過來,讓村長去給我搬回來。”
突然想起來快遞站放了幾天的茶葉,忘了去取。
葉生故意麻煩于洋走一趟,是讓他自己決定要不要這個號碼。
那廂于洋誇張地啊了一聲,不可置信:“葉生你是在支使我.幹活嗎?”
“快去快去,一包茶葉給你,算作報酬,來了還有報酬。”
旁邊,沈昱含笑看他跟朋友鬥嘴打趣。
結束通話,等于洋送過來的功夫,沈昱突然想到:“說起來,秦小四早年父母離異,雙方都不管他,宗耀他們幾個表哥表姐倒是管得多,導致秦小四很怵他們。”
葉生睜着眼等後文,沈昱提秦也,果然不是什麽仁慈打算。
“我讓宗耀把他提到部隊去,歷練歷練,替你出氣好不好?”沈昱忽的湊近葉生,挨着他的臉頰蹭,話音極盡溫柔。
“也省得放他出去再禍害人。”
毫不走心的補充。
沈昱還以為他為了秦也的事生悶氣,這些天才悶悶不樂,有意無意疏遠他呢。
怎麽可能。
沈昱自己都知道不是。
——
于洋騎了小毛驢,快馬加鞭将幾包茶葉送到,片刻出來,摸着兜裏的紙條,半晌合不攏嘴。
他皺眉凝視時,突然小區門口,沈昱身邊的那個助理好像在被人糾纏。
于洋等了一會,看成奎把人打發走了,想了想上前。
“好像是糾纏沈先生的吧?”
總不能是來找成奎的,那個明星。
成奎回頭看清人,知道于洋不好糊弄,解釋道:“一個以前和沈先生有合作關系的小明星,不值一提。”
末了補充:“你要不放心,也可以告訴葉生,沒關系,沈先生不在意。”
“我會看着辦的,不用多操心。”于洋提了提嘴角。
成奎笑笑,回到小區。
于洋坦然出了小區,步上街道,走着走着就躲了起來。
過了挺久,于洋都等得不耐煩了,熟悉的邁巴赫才駛出來。
車裏葉生也在,于洋走之前聽到他說,晚上他們要出去看電影。
躲在暗處的另一個人也終于冒頭了。
于洋暗嘆這小子真能等,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蹲八卦的狗仔呢,幾步上去,阻擋在人身前。
這個上午才在師大校園見到過的男明星,下午就跑人小區,想攔人車了。
“你以為我會去糾纏沈昱?”蹲在地上的陳星,和居高臨下俯視他的于洋面面相觑後,詫異道。
見于洋不置可否,他生氣似的站起來,氣鼓鼓雙手插腰:“怎麽可能,我又不是不要命。”
于洋白眼相向:“要不然呢,沒有有利可圖的話,你一個還算有名氣的明星會出現在這。”
陳星心虛。
他會說因為半年前和沈昱的交易合約失效,沒了沈昱庇護,他的待遇資源一落千丈,他受不了這個落差,只能不要臉地再度想湊到沈昱身邊來嗎!
哪怕傳出有關他和沈昱一丁半點的關系揣測,不用緋聞,也會有眼色的人主動捧出資源找他。
就這樣就夠了,他才沒那個膽量挑戰沈昱的耐心,真的上去攔下沈昱的車,制造噱頭。
會死人的!
陳星腦子轉了一圈,回過神,不甘示弱道:“關你什麽事,我想去哪就去哪!”
于洋雙手抱臂,強硬姿态展露無疑:“我不管你以前和沈昱有過什麽不正當的交易,見不得人也好,見得光也好,現在都結束了。他身邊已經有了新的人,你就別想觊觎我朋友的人,打他一點主意。”
陳星惱羞成怒,又氣急敗壞反擊:“啊,我想起來了,你不會是那個何葉生的朋友吧,那麽,你這是在維護朋友的利益了。”
他神色嘲弄。
“什麽利益。”于洋無語,“只是在勸你有自知之明,別随便去打擾他們。”
陳星道:“沈先生吧,确實是人人都想要的香饽饽,他有錢有勢,誰不喜歡呢,能跟他搭上一點關系的人就能飛黃騰達了。不過你朋友不會真的以為待在他身邊就很好吧,天真,你要真關心你朋友,為他好,就勸你朋友早點離開他,趁沈昱對他不是很上心的時候。”
“什麽鬼?”
“還沒聽懂嗎?我這是以過來人的身份,無私給予後輩的告誡,及時抽身。”陳星戴起墨鏡,擺擺手轉身離開。
“什麽鬼,”于洋說出未盡的話,“一個兩個這是把沈昱當搖錢樹嗎。”
嫌惡地皺皺眉,于洋煩躁地直抓頭發。
如果每個看沈昱的人都是戴着有色眼鏡,無論表面的真心假意,用利益衡量他的價值,能給自己帶來多大好處,
這樣的人,那也太慘了吧?
不過沈昱這樣的人也輪不到他同情,他自己還靠沈昱創業呢。
于洋吐出口氣,遇冷在空中化成白霧,不甚在意道:“還是我們小葉子好啊。”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回來後太累了,忍不住先睡了,睡到一半起來碼字,鏡子裏一頭炸毛的人是誰?驚呆了我。
淩晨碼好了,發射╮( ̄▽ ̄)╭
☆、其人兩面
從意氣昂揚, 到如霜打了的茄子, 于洋沒用多久。
故作大氣送走飛京市的尤妍婧,于洋穿起新買的西裝,打起精神, 來到一座高檔寫字樓尋找他的前程。
成熟的男人就是要不忌憚女人的優秀, 靠自己的本事配得上優秀的女人。
于洋雖然平時大男子主義,關鍵時刻可不敢輕視女人。
他的阿婧前途無量,他也不能比她差啊, 于洋深呼吸,擺正領帶,步入會議室。
作為團隊的代表, 他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 發揮口舌之才,努力說服對方,争取到這個投資團隊的合作。
他知道對方的老板不會出席,沈昱那家夥,現在怕不是和葉生在溫柔窩厮混。
有能力的人就是可以活得如此輕松,于洋的野心就是成為像沈昱這樣,可以在幕後運籌帷幄, 一手掌控多家企業生死的優秀男人。
“這……這是我們的項目計劃書……”
對面的經理人優雅笑笑。
……
過了沒半個小時, 于洋就出來了, 蹲在馬路牙子上看車水馬龍。
腦子一脹一脹的,不知道剛剛自己說了什麽,只記得臨走前對面的人一句話, “如果沒意見,就簽了這份合同書。”
他到底簽沒簽呢?
于洋不錯眼掃到一個亮眼的人,那雌雄莫辨的長相很容易引人注意,此刻被幾個彪形大漢半強制地壓着往一邊的巷子去。
人來人往的冷漠,竟然沒幾個人注意到。
于洋想到網上他搜到的,對陳星的評價:那就是個靠金主捧的三流小明星。
狠狠切了一聲,于洋站起來:“喂,沒事吧。”
被大力扔到巷子裏的人迅速爬起來:“當然沒事,我能有什麽事。”
這人不樂意在外面露出不光鮮的一面。
“說這話前先把鼻血擦擦。”于洋扔下一包紙巾,往外走。
他還以為會出人命呢,沒想到這小明星不是還活蹦亂跳能怼人嗎。
連胳膊腿也沒少。
“喂!別以為我看不出你在想什麽,就不能想我一點好!”陳星白着臉追上去。
于洋不耐煩地伸胳膊伸腿,沖對面的人沒好氣,他們兩個萍水相逢,就這麽一點交集的人坐咖啡廳喝什麽咖啡?
還不如喝瓶啤酒實在。
“我是為了不讓你對我産生誤解,才坐在這的。”要不然他哪有空和這個土老冒喝咖啡。
陳星笑眯眯把後半句話憋回去。
于洋白眼:“我又不是你粉絲。”要維護形象也不該跟他說,何況他這名聲早就臭了吧?
陳星探頭探腦,檢查咖啡廳座位的隐秘性,不知道是在防備狗仔,還是沈昱的人。
成奎給他留下的陰影真是夠夠的了。
“我覺得你對我有誤會,”陳星咳嗽兩聲正色道,“你要是了解沈先生是個怎麽樣的人,就知道我做的事有多偉大了。”
“哦。”于洋興致缺缺,味同嚼蠟喝咖啡。
“我是想拯救他,拯救你知道嗎,我知道你們都因為我是在抱大腿,雖然我和他的開始是個錯誤的契約,但除開那些利益糾葛,我是真心實意對待沈先生,想幫助他走出心理陰影的!”
“噗。”于洋喝着咖啡岔了氣,瘋狂咳嗽。
陳星嫌棄躲躲,半晌調整好和善的表情,給于洋遞紙巾:“你別不信,我和沈先生雖然只相處了半個月,但我已經充分了解了他的人生經歷,從小時候到長大的經歷,都打聽得妥妥的。”
于洋斜了眼,半個月能了解什麽。
陳星已經握拳,自顧自說得起勁:“他小時候就表現出了異于常人的一面,因為想看看貓和人的器官構造有什麽不同,就毫不留情用小刀,從貓的肚子那裏開始,解剖了它!”
他比劃着手勢,适當流露出高高在上的憐憫:“唉,太殘忍了,但是沒辦法,沈先生啊,小時候真是個無趣的人,沒辦法,他家境好人又聰明,人生太無聊了,唯一的樂趣就剩下了,解剖各種動物的屍體,觀察它們垂死掙紮的樣子。”
“在國外留學的時候呢,他一度癡迷于在股市中操控股盤,欣賞股民一夜暴富還有頃刻傾家蕩産的表情,哈哈,真是惡趣味吧。連他的父母都不敢接受這樣的兒子,你敢相信嗎,父母忌憚兒子,兒子被父母敬而遠之。”
“那你還敢纏着他。”于洋道。
“你不懂,你那個朋友也不懂,半年前遭遇恐怖襲擊後,沈先生重傷卧床時就幡然悔悟了,你知道沈先生為什麽開始念佛吃齋了嗎,他啊,就是為了贖罪啊!”
陳星一臉大義凜然,而他,就是溫暖沈昱心靈的那束光!
于洋正直的心靈受到了暴擊,面對莫名積極陽光的陳星,好一陣愕然無語。
這貨,到底哪來的盲目自信和樂觀。
不,這已經是自作多情了吧,完全是他單方面的臆想吧!
于洋揣手,看陳星還能怎麽編。
“你不信?哼。要不然你以為,沈先生回國後誰都不找,就看上了我給他糊弄、呸當假男友,這就是一見鐘情啊。”
于洋……
“你剛剛自己洩露了真相吧……”
于洋思考了兩秒,也就是說,沈昱就是雇傭了陳星一段時間,報酬則是從金錢換成了各種陳星想要的資源,結果陳星自作多情認為是讓他當男朋友,真是……
不能理解的腦回路。
還有現在這副高高在上憐憫沈昱的姿态,沈昱到底是怎麽忍他半個月的?
對面的人還在演:“我也能理解他什麽要殺生,他就是想從死亡中尋找到生存的意義,面對血淋淋的生命,他才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欣賞民生百态,正是因為他自己沒有對于的情感。這種在絕望中掙紮的人,就是需要人拉他一把啊!”
陳星挺挺胸脯,以示自己光輝無私的奉獻形象。
于洋瞎了眼一點沒注意到,他想的是:……不,這特麽就是個反社會人格的變态吧,說這麽好聽幹嗎?
“還有沈昱這人喜怒無常,性情不定,你看他能保持熱枕的某樣東西都這麽奇怪,而且再熱衷都不會維持很長時間。也就是說,他喜歡一個人也是有期限的。”
“他還有挺嚴重的情感淡漠症哦,也就是說,他沒有平常人應有的同理心和共情能力,但是你放心,我現在回來找他,就是為了用我的光芒和熱血溫暖他,救贖他,讓他感受到世界的美好!”
于洋聽得快打哈欠了。
快饒了他吧,于洋叫苦不疊,這個戲精就不知道羞恥心怎麽寫嗎!
還是活在童話裏的小公主嗎!
“你跟我說這麽多,就是為了讓葉生知道嗎。”于洋正色。
陳星矜持點頭:“讓他知道,我心善,”
于洋:“呵。”
“你今天的人設是聖父嗎。”
陳星洩氣:“還有讓他不要對沈先生抱有太高的期待。”
就差明說讓葉生及時抽身了,對面的笨蛋怎麽還是不懂!
“那麽,還有一個問題,你是想勸退葉生,讓自己上位嗎?”
陳星一瞬間聖母表情破功,露出吃癟一樣的難盡神色。
他眼神飄忽,煞有其事道:“嗯……既然他身邊已經有人了,我要去溫暖其他人了,再見。”
人影一溜煙跑了。
于洋叫都叫不住,話說這人就是怕了沈昱吧?
還把抱大腿,投靠金主說得這麽文藝,也是個人才。
——
于洋把葉生約出來,地點還是那個咖啡廳沒變。
等人的功夫,他突然想到了一個詞——心理變态。
這種人的人格缺陷很明顯,缺乏同理心,無法形成對人的正常依戀,而他們又通常會比較聰明,會巧妙地選擇僞裝,甚至披上一個富有魅力,精通人性弱點的完美紳士皮囊。
于洋這才驚覺沈昱的恐怖與病态性心理。
在看似正常的外在表現下,心思缜密不可測,對葉生步步為營,讓人對他不設防,甚至想讓葉生完全依戀與依附他。
他是個看似完美卻一身缺陷的人,與之相比,葉生看似平平無奇,卻有着比他更美好的靈魂。
一個兒童時期就以虐殺動物取樂的人,學生時期還不知道幹了什麽,在國外留學時一度在股市中尋找玩弄人心的樂趣。
說他是薄情寡義也不為過。
還是一個患有情感淡漠症,一個連對自己的血緣親人,都很難産生多少情感和深刻羁絆的人。
能指望他對葉生抱有多真摯的感情嗎?
這些于洋都沒跟葉生說。
一來,他也是從第三者那得知的二手信息。
二來,他相信葉生是聰銳敏感的人,和沈昱的朝夕相處間,他肯定對沈昱的這些缺陷有所發覺。
只看他願不願意挑明。
葉生一坐下,他就毫不客氣道:“你真的了解沈昱的全部嗎??”
“什……什麽,啊,抱歉。”葉生手肘碰倒了水杯。
于洋看着手忙腳亂整理桌面的人,嘆了聲氣:“葉生你啊,看人只會看表面。”
葉生從桌子底下爬起來,小聲嘀咕:“我們不就一面嗎,哪有幾面,又不是山海經裏的兩面國。”
雖說人是複雜的,但在葉生心裏,每個人展現出的面目都會受他真實想法的影響,隐瞞不了。
沈昱表現出來的方方面面,都是成熟男人溫和包容的形象,那他還有什麽好擔心的。
葉生打心底裏,不願把沈昱往壞處想。
他這樣想也沒錯,只是他忽視了一點,他看到的,一直是沈昱在他面前僞裝的樣子,這也是沈昱想讓他看到的一面。
不好糾正葉生的這種想法,于洋暫時也不想和他辯駁。
端正坐姿,于洋正色問:“葉生我問你,你真的以為自己能駕馭沈昱那樣的人嗎?”
葉生呆了呆:“我們是平等的人。”何談駕馭。
于洋恨鐵不成鋼,只好轉回之前的話題:“你見過他的另一面嗎?”
不等葉生回答,他又說:“怕是他根本不想讓你看到吧,你也沒試着去了解。”
“你以為一個人的另一面不重要,那你就大錯特錯了。”于洋氣惱得拍桌子。
“你好好想想吧,你連對象的另一面都不了解,怎麽和他在一起。也許日後阻止你們在一起的阻力,不是學校家庭和社會的任何一方,那僅僅是你們雙方的誤解。”
葉生揪着衣擺,眼神飄忽。
于洋一看他這樣子就明白了,分明是籠中鳥認清了自己的處境:“你不要心軟,盡量為自己打算吧。你對他心軟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他在幹什麽呢,他在用喜歡你的名義操控你。”
葉生白了臉,哀求道:“別這麽說。”
于洋不忍心,還是要說:“我是真的希望,我的兩個朋友都能好好的。”
他不想葉生步鹿鳴的後塵,哪怕是萬分之一的概率。
沈昱可信嗎?
誰知道,誰知道他怎麽想的。
但于洋知道,一旦這兩人出了問題,受傷害的一定是葉生。
沉默了一會,于洋臉皮臊得慌,說了一大堆有的沒的,他早就撐不住想走了,起身離開。
葉生突然叫住他:“村長,你們的投資……今天去了嗎?千萬不要……”因為他的緣故放棄。
這種話說出來太難為情了,葉生直撓臉。
眼看聊的內容越來越肉麻,于洋也難為情,抓抓沖天掃把頭,裝作生氣:“真是的,葉生你成天在想什麽啊,天底下投資人這麽多,我.幹嘛死攥着姓沈的不放。”
“有多少實力辦多大事,總不能指望我一口氣吃成個大胖子吧,總要一步一步腳踏實地來。”
于洋擺擺手,幹脆利落離開。
剛出咖啡廳,裝出來的豪爽背影就破功了,一通電話罵得他擡不起頭。
“于洋!你是不是傻,竟然拒絕了沈氏的投資!”
能跟于洋在一個團隊做事的,也不是個好脾氣的,說話跟點了炮仗一樣,幾個人經常争得不可開交。
“為什麽學長你還不知道嗎,人家根本看不上我們的項目,打回來的早就不是我們原來的方案!”于洋也壓不住脾氣了。
方案交上去,幾乎完全變了內容,還給他回一份嶄新的,就讓他們照做。
其實根本是看在葉生的面子上,賞他所在的團隊一口飯吃吧。
人家就看不上他們小打小鬧的項目。
“說是合作,其實是要我們依附他姓沈的做事,成為他們附屬的技術團隊吧。”
“所以你就因為你那可笑的自尊心,斷了我們整個團隊的財路!即使不是合作,就是為他沈老板做事,當個技術顧問也夠我們喝一壺的,關鍵時刻你就不能裝裝傻嗎!”
“抱歉,”于洋撓頭,“我不會裝傻。”
他們開始的目标不是要成立自己的工作室、公司,做自己的老板嗎?
對面的學長氣結:“你要是靈活點,想追的女人還能落下你遠走高飛,人家去了京市前途無量,等你追上她,看人家還看不看得上你。”
說起來,還真是他這位學弟親手送了心儀的女孩一份前程呢。
于洋真心覺得,他團隊的成員都像他一樣犀利,直往人心窩子裏戳。
他才剛把葉生差點惹哭,轉頭就遭報應了。
——
于洋說話一向這麽直接,也……很不客氣,說出口的語氣都頗為刺人。
葉生跟他認識這麽久,明明了解這人的性子,心裏仍然不好受,心裏堵得慌,無名悶氣很想發洩出來。
只是他到底性子軟,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