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得過且過(四)
“師父。”
“幹嘛?”卿訸看了眼昤硠。最近昤硠很愛跟着他,自從上次他放走了自己煉制的魂獸後,昤硠就多了幾分起膩的意思。
卿訸當然不知道他要幹嘛。相比之下他更關心昤硠把院子打掃了沒有,同門師兄有沒有又來找他麻煩。他答應要釀的酒什麽時候才能做成。
人為吃而活,他現在大抵一樣。
最近昤硠硬按着他每晚喝碗藥湯,不知道材料是什麽卻能緩解身上的疼痛,對于這種每晚都要遭受嚴刑逼供的人而言,這好像是唯一的安慰。
昤硠抓着他頭發一陣亂揉,心煩意亂間手勁大了不少。卿訸被他揉得東倒西歪,手指一抓在昤硠手背上留下幾道抓痕。
昤硠道,“你怎麽跟刺猬似得。防誰呢,我還能吃了你嗎?”
“你不是要吃我,是要殺我。”卿訸抓住昤硠的手腕想把自己解救出來,沒成功。
“師父給你看樣東西。”昤硠直接轉移了話題。手中化力在腳邊催動藤蔓生長。破土而出的玩意是個滿身刺的東西。藤蔓向上生長,呈灰白色。尖端先在卿訸腿部碰了碰,确定卿訸沒有掙紮後才蛇一般纏繞上來。
昤硠滿意地看着自己的傑作,待到藤蔓纏繞到卿訸脖頸将他整個人懸在空中才打了個響指。
藤蔓上的刺起了一層薄皮,火紅的嫩芽蜷縮在裏面比想象中更小巧脆弱。
“不錯。”卿訸有些無奈,“不過下次不準用為師實驗。放我下來。”
昤硠向來都是把他話當耳旁風。
“我昨天從你這裏問出了些收獲。”昤硠的羽蛇長大了不少,他坐在蛇頭上與卿訸平視,“比方說當年你為什麽要殺我。”
“哦?”卿訸一點也不擔心,連他的話題都沒繼續下去,反倒笑問,“知道我為什麽頹廢至此卻仍在仙界有一席之地嗎?”
話音剛落,懸空的腳下同樣長出藤蔓,狂龍般盤旋着将束縛撕碎。卿訸氣定神閑地立于空中,“世人都稱我術法天下第一,無論是幻術還是結界都無人能比。哪怕現在我是廢人,也沒有沒徒弟欺負的道理。”他落寞地看着昤硠身下的蛇,“可惜你想詐我,卻被我以牙還牙—昤硠的記憶你還知之甚少。”
“林軒!”奇胖拿着喇叭到處亂喊,“林軒呢?掉廁所了就趕快給我爬上來!”
“換衣服呢!”林軒手忙腳亂地應了一聲。頭上戴的玉簪有些歪,他還抓着個人,那人甚是頹廢,害得他空用力,不挪窩。
“陸潇?”陳斯祈攏着袖子過去和林軒打招呼,沒想到陸潇這個山頂洞人會願意出來。
不過兩人這模樣實在有些滑稽過頭。
“神經病。”陸潇擡頭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速度快得驚人。
陳斯祈一陣牙癢癢,真是出門沒看黃道吉日,喝水都塞牙。
“陸潇你夠了。”林軒示意他閉嘴,和陳斯祈解釋道,“我和奇胖要了個跑龍套名額讓他演,順便畫兩幅畫漲漲人氣。”
“哦…就這不舉的還能出門?”陳斯祈看他沖自己做神經病的口型,氣不打一出來。但作為良好公民又不能打他,只能君子動口不動手,最多罵完再咬一口。
他擡手替林軒理了理發簪,“一會兒記得問奇胖拍哪場戲。”
“哦,好…靠!”林軒背對着陸潇被空礦泉水瓶砸中,哭笑不得地過去修理人。陳斯祈也是無語,随便找了個涼快地休息。
這兩天越來越熱,他格外想念有空調的小窩。
“師父您為何執意要收他為徒?”林軒戲中演得是卿訸的大弟子辰溪。原本性格也算得上溫和但只要見到昤硠就立刻炸毛且屢試不爽。
“為何?”昤硠被卿訸罰去後山抓兔子。無論如何昤硠都是個魔人,和過去那個人除了有些共有的模糊記憶外沒什麽其他聯系。
他也從未把兩人一概而論,只是既然他還活着,就讓他随性到自己死吧。
卿訸悠閑地往椅子上一坐,和誰也沒個正經,“小溪你明明和誰都相處的不錯,為何一定要和昤硠針鋒相對,莫不是看上他了?”
辰溪是凡人出身,因為受仙界對凡人修仙衆多條例影響,心性更是寡欲,此時讓卿訸一說,馬上臉頰泛紅失敬道,“師父莫言胡說。”
“那為何臉紅?為何失态?你們凡人修仙講求心如止水,我卻覺得甚是不公啊…”卿訸示意他過來。辰溪剛剛靠近他就解開外衣,笑得卻有些支離破碎的凄慘。“可有心上人?”
“師父您醉了。”辰溪嗵得跪在地上。
和仙者雙修自然對自己有意,只是這樣破罐子破摔的師父,誰忍心真去對他做什麽?
卿訸從椅子上下來蹲在辰溪身邊,捏着他下巴就要吻。
“滾開!”昤硠從外面沖進來,拎着卿訸的衣領一陣拖拽。“你…你連你徒弟都…”
“說這麽含蓄作甚,不就是非禮嗎?”卿訸沖辰溪擺擺手示意他先離開。昤硠把他摁在椅子上,一連踩碎好幾個空酒瓶。
“師父你當我是你徒弟,仇人,還是昤硠?”卿訸勾着他脖子吻得他脖頸濕涼,“你都叫我師父了,我還有什麽可多遐想的?其實你與其拘泥于這些兒女情懷但真不如殺了我好解心頭之恨。”
殿堂明朗,昤硠抓得兔子撞倒了竹筐滾了一地。微風襲來兔子跟着動了動耳朵,有些傻愣地看着他們。
“師父?”脖頸被冰冷的淚滴砸中,昤硠還沒回過神來就被卿訸推開,看着他狼狽地離去,自己剛想爬起來又被絆了一跤,腳邊斷開的藤蔓随之枯萎。
卿訸的狼狽不是誰都能看到的。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好冷了,看文滴妹子們記得多穿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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