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低谷(四)
久不居住的屋子不止沒有生命的存在,連維持生命的食物也沒有。空蕩蕩的屋子見證暫時居主的客人,而不是主人。
陳斯祈歪靠在書架上打瞌睡,膝上還攤着本書,一頁頁食譜僅只是看就覺得美味至極。沈玖言提着菜回來。将菜摘幹淨泡在塑料盆裏。
他手還泡在水裏,歪頭思索着。未擦幹的手前伸着甩向毫無防備的人。陳斯祈猛地彈起來,一雙眼等着沈玖言,一秒,兩秒,三秒。他貓一樣地炸着毛,忍不住笑了。跌坐在椅子上,“幹嘛?”
“看了這麽久食譜,做飯嗎?”手上的水幹了,沈玖言彎腰翻着食譜,“這個會做嗎?”
“嗯?”陳斯祈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甜品啊…果然還是寶寶嗎…”他把聲音壓得挺低,長年從事音樂的人一定聽不到,而沈玖言偏巧五音不全。
看着沈玖言眯眼不友好地看着自己,陳斯祈突然反應過來,“你不會唱歌…”他驚訝地重複着,“你不會唱歌?!”
這個全能性發展的社會竟然會有不會唱歌的的藝人,這比獨眼龍,單腿□□還不可思議。
“所以我摸着良心從不錄歌,不然現場唱出變奏版得有多鬧心?”他惆悵地望着天花板。上帝關上他門的時候開了個比門還大的窗。
他幾乎全身上下唯一優秀的地方就是表演了。
短暫的歡樂在沉重中告一段落,如果沒有人刻意冒着沖破對方底線的風險靠近,那這片刻的歡樂也不會有。
之後陳斯祈做了一頓還算豐盛的晚飯,從小錦衣玉食的人很給面子地給了好評。
陳斯祈很好奇沈玖言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他大抵不會無聊地随便找到個人就玩命栽培,萬一最後讓他賠了…
呵…還真是一場豪賭。
身上的傷好得差不多,很久沒有聯系過的人也打來了電話。
“林軒?”
“最近過得怎麽樣?聽說你出車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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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殘沒死,還活蹦亂跳的。”
林軒放下心來,直入主題,“安冼來過,他把你給我的鑰匙扣要走了。”
“說別的了嗎?”陳斯祈皺着眉頭。安冼還想怎樣?
“他好像很傷心。”
一個一身風流債的公子哥會因為失個戀而傷心嗎?這是個大多數人都懶得思考的問題。因為不信任,也因為太放心。很多人都相信這種人最沒心沒肺了。至少在愛情方面這種事肯定不會受到實在的傷害。
“我進總決賽了,來嗎?”
面對林軒的第一次邀請,陳斯祈并不想拒絕。他答應下來,電話在閑聊後挂斷。不是所有的不幸都能在此時說出口,也不是所有人都心理感應強大到可以輕易聽出對方的變化。他閉上眼放松身子想,這一切終究不能按照瑪麗蘇劇情演下去啊。
黑暗給了人寂靜的的安撫,又給人對未知的恐懼。他在狹小的空間中因黑暗而心跳加快。無論是長夜還是狹窄的空間都會讓他産生恐懼,但他就是想自虐的害怕着。不願動,也懶得動,沒有人心疼的他連自己都嫌棄。
地燈啪地亮起,他聽見有人走進又離去,不知如何表達的那份關心被小心禁锢着。好意,付出也都成了單向的孤獨,讓他想起家鄉傳說中的一種鳥,為同族鳥類搭窩,覓食,然後悄然離去。這種鳥不會為享受而不安,也不會有自私和無為。但如果讓它看見同類出現就一定會攻擊,結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九爺!”他喚了一聲,不知道離去的人有沒有聽到。
好意并不能用一句謝謝來抵消。
他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才願意走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