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黑處(7)
“姓名。”
審訊中,警員看着這個蔫了吧唧的吸毒仔,冷聲問道。
“狂三。”吸毒仔皺着眉。
“我看你是挺狂的,真名。”警員一拍桌子,吓得吸毒仔一個哆嗦。
“趙富,道上兄弟都叫我狂三。”接着馬上乖乖報了姓名。
“販毒多少年了。”
“警官……”狂三顫巍巍伸出兩根手指:“能給根煙麽……”
“警匪片看多了吧你。”警員不耐煩回了句。
一直站在一邊旁聽的祝玉寒聽後,笑笑,按住警員,從口袋裏掏出煙盒跳出一根煙遞到狂三嘴邊。
狂三猛吸一口煙,惬意地眯了眯眼。
“咱先不說這個,我問你,當時你說見到了可疑的陌生男人,大概記得長什麽樣麽?”
“警官,我後背癢,給我撓撓呗。”
祝玉寒強忍怒意,微笑着走過去,挽起袖子伸進狂三衣服裏:“是這癢麽?”
“再往上一點……嗯……往左一點……稍往右,北緯三十左右,诶對,哎呦卧槽,爽!”
祝玉寒使勁一掐,疼得狂三連連喊娘。
“趕緊說。”祝玉寒沒了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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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三扭動着身體試圖緩解疼痛,煙灰掉了一褲子。
“他把自己捂成那樣,我估計他媽都認不出來,我就見了一面,您非要我說出他的具體長相,警官您這不是強人所難嘛!”
“或者有什麽特征。”
“嗯……戴眼鏡算嘛?”
“什麽樣的眼鏡。”
“警官,您一槍崩了我撬開我腦袋看看記不記得什麽樣的眼鏡。”
走出審訊室,童嗣趕緊湊過來:“有線索了沒。”
“有個錘子,一問三不知。”祝玉寒嘆口氣。
“我現在懷疑的是,兩名男孩的案子和天一畔城剝皮烹屍案的兇手都被鎖定為屠夫或者醫生,你說有沒有可能這三起案子兇手是同一個人。”童嗣問道。
“不好說,一般連環殺人案的兇手都是存在定向的反社會心理,比如,有的專殺穿紅衣服的女人,這一類罪犯可能曾經受過情傷,有的專殺特殊職業者,這一類罪犯是認準了特殊職業者的工作場所不固定,不容易被發覺,而這三起案子的殺人動機沒确定前,沒法認定是不是同一人所為。”祝玉寒摸摸下巴,看着審訊室內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狂三對警員深深忏悔自己的罪行。
忏悔?他們真的知道錯了麽?如果不是受到了懲罰,他們根本就不會認清自己的錯誤。
與其說是忏悔,不如說是大難當頭的恐慌驅使。
“過來,有件事要交代你。”看童嗣還在發呆,祝玉寒沖他勾勾手指。
走進辦公室,祝玉寒直接開門見山的告訴他從死者章帏電腦裏獲取了一些特殊交友信息,讓童嗣想辦法混進這個特殊交友群中,确定論壇置頂帖中的“老地方”在哪裏。
“為什麽要我來幹啊,祝隊難道你覺得我身上有那種氣質麽?”
“你比較精通罪犯心理活動,找你再适合不過。”
童嗣擺出一張苦瓜臉,接過祝玉寒的U盤。
點開其中一個文件夾,全是從章帏電腦上拷貝來的男同小黃圖,看得童嗣頭皮發麻,滑動幾張就看不下去,關掉文件夾時還順帶想象了一下和他們祝隊鬧“緋聞”的傅懷禹,兩人是不是也是這麽個體位。
越想越反胃。
也不能怪童嗣,人家标準直男,接受不了也是正常。
搜索那個特殊交友群,果然要提交正确驗證信息。
童嗣随便試了個,馬上就被拒絕入群。
試圖登陸章帏的交友軟件賬號,密碼輸錯三次差點被鎖號。
傍晚,技術部那邊傳來信息,說是黑了章帏的電腦盜了他的號,密碼發過來,童嗣捂着心口登陸了章帏的賬號。
剛一登錄,幾十條消息閃個不停,童嗣挨個點開,就在一堆騷話信息中發現了那個名為“二十九號爽翻天”的交友群。
章帏慘死的消息人盡皆知,要是突然登陸了賬號勢必會引起別人的懷疑,可能真正的兇手就在這個群裏,他之所以這麽久都沒被警察發現一點蛛絲馬跡,證明這個人有着很強的反偵察能力。
趕緊點了隐身,童嗣開始窺屏。
裏面的消息不堪入目,各種亂七八糟的圖片。
“群主大人,原定Party地點今下午去了警察,咱們要不要換個地方。”
此消息一出,童嗣立馬來了精神,正襟危坐,一張臉快要貼到電腦屏幕上。
就在這時,一個匿名群員發了這樣一條消息:
“章帏被盜號了,趕緊解散這個群,我們換地方。”
童嗣還沒反應過來,這個群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解散了,再加,顯示此群不存在。
童嗣張大嘴巴,愣愣地看着這條提示語。
他趕緊撥通祝玉寒的電話:
“祝隊,不好了,有人知道我們盜了章帏的號,群解散了,他們要換地點了,但是從他們對話能看出原定地點應該就是在章帏家附近。”
“我一會兒去找你,現在有點事。”祝玉寒說着,電話那邊卻傳來儲榮的聲音。
“要喝幹紅還是解版納。”
童嗣剛要問他在哪,祝玉寒就匆匆挂了電話。
“誰。”儲榮舉着高腳酒杯,輕輕在祝玉寒的杯子上碰了下。
“童嗣,我今下午從章帏電腦裏查了個交友群會在二十九號舉行一場yin亂Party,我們懷疑罪犯可能就潛伏在這個群裏,打算讓童嗣去打探下消息,結果有人知道了我們盜了章帏的號,解散了群。”
“如果是這種情況,那基本可以确定章帏的賬號密碼不止他自己知道,如果不是常用登陸地點會有防盜提示,大概是被有他賬號密碼的人發現了,但是,要打探舉行派對的地點,很容易。”儲榮神秘地笑道。
看儲榮一副自信的模樣,祝玉寒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你倒是知道不少,說說看。”
“吃完蛋糕,我告訴你。”儲榮舉起一塊切好的蛋糕遞到祝玉寒手中:“現在,先不談工作,影響氣氛。”
祝玉寒被童嗣這一通電話擾得沒了興致,将巴掌大的一塊蛋糕囫囵吞下,擦擦嘴:“吃完了,說吧。”
儲榮無奈搖搖頭:“穿衣服,跟我去個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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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你說的好地方?”
初春的夜晚還漫着一絲涼意,夜露打濕了頭發,冷的祝玉寒直發抖。
儲榮笑笑:“男同性戀一般都會有固定的圈子,就那麽大,就那麽幾個人,從這裏一打聽就知道了。”
說着,儲榮伸出手:“來,挽着我的胳膊。”
祝玉寒撓撓後腦勺,極不情願地伸出手。
儲榮所說的“好地方”,竟然是位于市中心的一家同志酒吧。
門口徘徊着不少醉漢,衆目睽睽下玩起法式濕吻。
開好了臺,一進去,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吵的祝玉寒忍不住捂住耳朵。
“別跟個鄉巴佬似的,把手放下。”儲榮倒是從容,拉過祝玉寒的手把他往卡座裏拖。
“你倒是輕車熟路的,常來啊?”祝玉寒睥睨着儲榮。
“偶爾也需要放松一下嘛。”儲榮笑笑:“不過去的都是性向正常的酒吧,大差不離就是了。”
正常?
這個詞讓人挺不痛快的。
二人在卡座裏坐好,服務生端着茶酒果盤過來。
舞池中央,衣着暴露的酒場舞者在舞臺上抱着臺柱大跳鋼管舞,引得臺下口哨聲掌聲此起彼伏。
幾個男伴舞擡起主舞跳下舞臺,在每一桌客人面前走過。
客人們會往男舞者內褲裏塞錢,有的也就是吃吃豆腐,手在男舞者身上亂摸一通。
祝玉寒望着那群幾近癫狂的人,忍不住搖搖頭。
“別太拘謹。”儲榮說着,湊到祝玉寒面前:“來了這種地方,演得像點才不會招人懷疑。”
說罷,柔軟的嘴唇輕輕貼了上來。
祝玉寒用了十幾秒的時間,直到儲榮将舌頭擠進來他才反應過來,大驚之下擡手便推。
儲榮緊緊攬着他,湊到他耳邊小聲道:“別露餡,聽後面卡座的人說。”
祝玉寒睜大眼睛。
酒吧裏勁爆的音樂換成了舒緩的純音樂,周遭頓時安靜下來。
只有後面卡座的人略帶醉意的大聲嚷嚷着:
“章帏那sao貨死都死了,號還讓人盜了,真他媽晦氣。”
“誰幹的。”
“這種情況下盜號的除了警察就是殺人犯。”
“那我們的party……不會受什麽影響吧。”
“沒看二群啊,換地方了,照常進行,管他什麽牛鬼蛇神,耽誤老子爽的老子讓他吃不了兜着走。”
祝玉寒漸漸放下抵抗的雙手,注意力已經完全被後面談話的人吸引過去了。
“新地方在哪啊。”
此話一出,祝玉寒卻覺得哪裏不對勁,這聲音似乎略微有些耳熟。
接着,就聽見儲榮在耳邊一聲輕笑:“看來有人捷足先登了。”
祝玉寒不着痕跡地側過頭,一看,驚的差點從沙發上滑下去。
這是?自己看錯了?
說話那人正一動不動地盯着自己,對上目光後,露出一個嘲諷的笑。
“傅懷禹?我沒看錯吧,那人是傅懷禹吧。”
“不要懷疑自己的眼睛。”儲榮輕聲說道,嘴唇劃過面前人的臉頰,一路下滑,直至頸間。
“看他們做什麽,哥哥這麽粗長的就在你面前。”那個粗魯的聲音繼續道,說着,一把掰過傅懷禹的臉,豬嘴毫不客氣地往傅懷禹臉上拱。
傅懷禹推開他,冷笑一聲:“抱歉,今天有點急事,先走一步,到時候你直接把派對的新地址發給我,我直接去找你,讓你玩個夠。”
在聲聲“別急走嘛”中,傅懷禹站起身,穿上外套,推開酒吧大門走了出去。
儲榮從祝玉寒身上下來,也開始穿外套:“我們也走吧。”
直到兩人出了酒吧,祝玉寒還是有點懵。
雖然知道傅懷禹是為打探消息而來,但這好死不死的,什麽都讓他看去了。
這下可以确定,傅懷禹當時确實是對自己說過“離儲榮遠一點”這句話。
原來是吃醋了啊,害自己先前還一直以為是他相中了儲榮。
得,這下解釋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