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黑處(6)
“什麽。”祝玉寒轉動方向盤,打了個大大的呵欠。
“受害者年齡均不超過十三歲,而且父母都在在外地打工,秋雲山案是孩子自己一個人生活,郊區的受害者則由罹患眼疾的外婆照顧,父母只有在過年才會回來。”
“所以兇手是有備而來?”
童嗣點點頭,而且如果我沒猜錯,這起案子跟當年巡場歌手案大同小異,一會兒去到儲法醫的研究所,問問受害者生前是否有過X行為。”
祝玉寒奇怪地看他一眼:“你怎麽這麽确定。”
“首先,兩位受害者臨死前都沒有掙紮痕跡,所以可以确定是熟人作案;再者,基本可以肯定兇手是男性,女性沒有這麽大的力氣将八九十斤的孩子吊上房梁;最後,我們詢問過死者章帏的外婆,老人說因為自己眼睛不好所以近一個月在醫院接受治療,所以孩子死了十多天才被發現,但印象中在自己入院治療之前曾有男人來過自己家,還同自己禮貌地打過招呼,你想,和十幾歲的孩子玩得好又非親非故的成年男人,說他不抱任何目的你信麽?”
祝玉寒點點頭。
警車飛馳,直奔儲榮研究所。
推開工作室的門,儲榮正在顯微鏡下觀察案發現場采集來的蠅類蟲卵。
臭味久久未能散去。
“有什麽新發現麽?”祝玉寒捂着鼻子問道。
儲榮随手甩過一沓屍檢報告,扭頭繼續專心致志觀察着顯微鏡下的蟲卵。
翻開報告第一頁,上面清楚的記錄了一條信息。
和童嗣說的一樣,死者在生前均有過X行為,而且是自發性,并且在郊區死者生z器的尿道中發現了一根細細的銀針。
看起來是有點像X虐游戲。
g門處有摩擦出血狀,體內沒有發現J液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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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兇手是故意殺人還是由性窒息造成的非故意殺人。”童嗣看着屍檢報告,若有所思。
“是故意。”儲榮終于從顯微鏡中擡起頭。
祝玉寒一愣:“如何确定。”
“在死者章帏的下脖頸處發現一道勒痕,而這道勒痕是自下而上形成,說明死者是先被兇手從背後勒死再吊上房梁,而且,造成這種形狀的勒痕,要麽受害者當時是蹲坐的姿勢,要麽兇手個子很高,你們看,死者身高一百六十八公分,除非兇手是姚明,不然是不可能在二人皆站立的情況下造成這種勒痕。”
儲榮摸着那道勒痕:“說明死者對兇手毫無防備,處于一種非常信任的狀态。”
祝玉寒點點頭:“很多特殊性方式,比如SM,換妻等都會有自己固定的交友圈,大多是通過網絡,我們可以去死者家中查看他的電腦,看能不能獲得些有用線索。”
“祝隊,你不怕傅組長罵你?這案子是重案組在跟。”童嗣瑟縮下,滿臉猶豫。
“高永民槍支走私案他還沒個頭緒,最近看他一直在跑這個案子,昨晚都急得直哭,我替他分擔下壓力怎麽了。”祝玉寒擺擺手。
“急得哭?”童嗣一臉嫌惡:“看不出來啊,他還是個小公舉。”
“你可小點聲,他那人走路沒聲,保不準就在門外偷聽。”祝玉寒故作姿态,盡量壓低聲音。
兩人忍不住笑出聲。
“對了,儲法醫。”笑一半,童嗣倏然打住。
儲榮“嗯”了聲,示意他繼續說。
“先前我們在辦唐樂光案的時候前去南山病院找羅生的母親了解情況,半道撞了條狗,好像得了什麽皮膚病,腹部擠滿直徑約三四公分的疱疹,疱疹內還有肉蟲滋生,你知道這是什麽病麽。”
“我是法醫,又不是獸醫。”儲榮頭也沒擡。
童嗣幹笑兩聲:“也對。”
“得,那你先忙,我們去死者家中跑一趟。”祝玉寒穿上外套:“對了,蠅卵種類多久能出結果。”
“再等吧,少說五天。”儲榮說着,摘下手套,掏出手機沖祝玉寒揚了揚,似乎是在示意他看手機。
祝玉寒只覺莫名其妙,一邊往外走一邊掏手機。
儲榮發來消息問他“你知道今天什麽日子麽?”
祝玉寒認真回想一番,發過去:“驚蟄?”
“……再猜,猜對有賞。”
“不會是你的生日吧。”
“BINGO,獎勵你一枚我的深吻。”後面還帶了一個“烈焰紅唇”的表情。
“快滾。那今晚怎麽安排。”
“來我家吧,我說的是我家,不是研究所。”
“好,我提上好酒,再喊上童嗣。”
“別,要是想告訴他,我剛才就說了。”
祝玉寒望着儲榮發來的表情包,笑笑,手指飛快回過去:
“沒問題,在家洗幹淨了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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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章帏生前與自己患有眼疾的外婆居住在城市郊區偏近農村的地方,在此居住的大部分都是外來打工者,環境複雜,成了治安盲區,走私販毒都會選擇在這裏進行交易,甚至官匪暗結,大多數警察提起這地方都是一個頭兩個大,誰都不願踏足于此。
昏暗油膩的小巷,甚至空氣中都飄浮着油花,糞便,動物屍體遍地都是。
祝玉寒将警車停在章帏家門口,剛下車,就見一個瘦的只剩皮包骨的男人神色慌張地看了眼,馬上躲回家中。
祝玉寒不客氣地過去敲門,敲了許久,那個瘦弱的男人才極不情願地開了門。
“警察叔叔,我已經很久沒吸毒了。”祝玉寒還沒說什麽,那個男人倒是先開始把自己往外擇。
祝玉寒冷笑一聲:“別緊張,過來找你了解下情況。”
男人打了個哆嗦,瑟瑟地迎他們進了門。
“童嗣,你來問,我去章帏家探探情況。”
童嗣掏出警員證對男人晃了晃:“最近這邊可有什麽秘密交易?”
“不知道。”
“你這嘴真是比死鴨子都硬。”童嗣笑笑:“今天來不是找你問這事的,近一個月,你有沒有見過什麽陌生男子來過這邊。”
“這裏人多了去了,陌生人也不少,警官您這樣問是在為難我。”
祝玉寒同童嗣對視一眼,接着問道:“有沒有見過一個一米七八左右的全副武裝男。”
“啥叫全副武裝,特種部隊那樣麽?”皮包骨男人猥瑣笑笑。
“少給我耍嘴皮子。”祝玉寒拍了下男人後腦勺:“去過隔壁家的,戴鴨舌帽和口罩的。”
男人蹙眉仔細回想,那樣子就跟作黃岡密卷一樣。
接着,他一拍大腿:“有!有!有!我想起來了,确實有這麽個人,我當時正在街上收貨,還問他要不要白面來着,他還瞪我。”
話剛說完,男人覺得不對勁,剛要跑,就被童嗣按住铐上手铐。
“你可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祝玉寒罵一句。
“先把他弄上警車,我去章帏家看看。”
童嗣将男人拉起來,強硬地往警車上拽。
章帏家大門上貼的對聯已經褪色,看起來有些年歲,看來今年過年也沒好好拾掇一下。
大門沒鎖,祝玉寒象征性地敲敲門,接着推門走進去。
章帏的外婆正在小院裏曬太陽,聽到動靜,警惕地問了聲“誰”。
“婆婆您好,我是本市警局刑偵科一隊隊長。”
章帏的外婆聽到是警察後才放了心,點點頭,伸手胡亂比劃着,似乎猜到祝玉寒的來意:“帏帏的房間就在東屋,你自己去看吧。”
踏進昏暗的小屋,找到章帏的房間,推開門,難聽的“嘎吱”聲瞬時響起。
祝玉寒打量着這這間小屋,這孩子看起來是個網瘾少年,牆上貼滿游戲海報,書架上擺滿游戲光盤,破舊的木桌上放一臺老式大屁股電腦。
打開電腦,搜索浏覽器。
祝玉寒發現,章帏常用的浏覽器裏收藏一欄中有一個名為“止癢”的網頁。
他忍不住皺起眉頭,點開那個網頁。
右下角不斷彈出se情廣告,關了再彈。
連接上網頁,是一個名為“漂洋過海來見你”的論壇,名字倒是小清新,就是論壇封面上五花大綁的女人以及手持皮鞭的男人讓人有些看不下眼。
點開最近發言的帖子,看到這個叫章帏的男孩曾經在一條“找M”的主題帖中回複了自己的家庭地址,并且還将自己無碼luo照發了上去,引得下邊騷話連篇。
一個十三歲的男孩,這麽開放的麽?
點開私信留言,發現上百條私信,內容都差不多,很難從中看出哪個嫌疑更大。
祝玉寒将這個論壇網址複制下來發到自己手機上,順便記下章帏的賬號ID,打算回去後來個釣魚執法。
剛要關掉網頁,餘光卻忽然瞄到置頂帖:
“歡迎X虐愛好的男同加入,我們将于二十九號在老地方舉辦盛大Party,屆時請大家加群詳談,驗證信息你懂得。”
老地方?你懂得?
看來還是個盲區庇護傘下的不法之地。
記下這個群號,又打開章帏的交友軟件,卻因太長時間未登陸需要出示密碼。
随便試了幾個自然行不通,祝玉寒便将號碼發給信息科請他們破譯密碼。
将章帏電腦中的文件全部拷進U盤後,關上電腦,同章帏的外婆告別,祝玉寒匆匆上了警車。
被铐在後座的吸毒仔一臉了無生望,索性雙眼放空想着在獄中怎麽才能保住自己菊花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