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挑釁.jpg
說好了今天回老家。
于真真大致收拾了一下,早上八點跟謝越柏一起出發。
坐高鐵很近,只要兩個小時就能到。
于真真是一個小城市的偏遠小鎮裏出來的,既考上了大學,又嫁了個大城市的有錢老公,于真真老媽只覺得臉上風光無限。
這一次回去,接待的動靜也很大。
回家十點半左右,一進門口就看到只有宴會才會擺出來的大圓桌子上放滿了鹵味、幹果、茶葉、還有用保鮮膜裹住的熱菜。
“媽。”
于真真一回來,于媽媽喜笑顏開:“回來了,越柏也回來了,有些日子沒見了。”
于爸爸放下瓜子拍了拍手,“餓了吧?快來坐。”
其實過年的時候也回來過一次,不過就是呆了半天,吃了一頓飯。
這次她跟同事調好了班,謝越柏也請了假,可以待四天左右。
“我回房間放一下行李。”于真真回頭看向謝越柏,“你先陪我爸媽聊一下。”
“好。”
謝越柏極其受她爸媽的喜歡,真是打心眼裏的越看越喜歡,每一次回來都舍不得讓他走。
謝越柏的長相、家世還有工作都無可挑剔,而且他家人并沒有大戶人家的習氣,特別是謝越柏的媽媽,沒有有錢人的架子,很會說話,經常把于真真媽媽哄得眉開眼笑,不定時還送點好東西過去。
所以于媽媽就總問謝越柏媽媽的動向,于爸爸就問炒股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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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越柏跟他們,比自己還有得聊。
于真真走到樓上,他們家是一個兩層的平房。
這個小鎮人不多,也不富裕,直到現在還有人住瓦片房,更別說那種高層小區,唯一的娛樂設施也就是幾個KTV、臺球廳。
她把行李放到床上,看見正對着床的窗戶已經被打開,清冽的空氣透進來,從窗戶能夠望見深灰色連着的瓦片,不過有一棟應該是被拆了,做成了三層樓。
很久以前,在她還在讀高中的時候,塗白會在晚上爬上屋頂,走過那些瓦片,進到她房裏。
她爸媽都住在樓下,她和弟弟各有一個單間在樓上,那幾年,弟弟在外面上小學,所以基本整個二層都只有她一個人。
于真真在床邊緣坐下,看見窗戶左側的棕黃色書桌,至今還擺滿了她的複習資料,再往左側則是一個四層的小書櫃。
于真真走過去,發現自己初中的畢業相冊還在,全班同學的簽名也還在,塗白的字格外的大,龍飛鳳舞。
書櫃上放有一只陶瓷白兔,只有長長的耳朵尖有一抹紅色,面身光滑如新,那是塗白送給她的。
塗白,白兔。
塗白初二那年,父親在工地上摔死,只得到了一萬塊的補償,母親再嫁,不再管他,他就跟着奶奶就在不遠處的院子裏生活。
他奶奶很喜歡于真真,經常煮那種軟軟的蒸糕給她吃,至今于真真還很懷念那種味道。後來,奶奶身體越發不好,塗白上完高一就辍學。
于是當于真真升入高中,每天晚上就讓塗白進來,自己教他功課。
但一方面于真真自己精力不夠,上了高中經常會有晚自習,加上塗白生存的壓力也越來越大,持續了半年後,終于有一天,塗白說:“我跟不上了。”
是的,即便他再聰明,也沒辦法在于真真每天晚上只教他一到兩個小時的情況下,掌握高中那麽多科目的知識。
加上他家裏的環境根本沒辦法讓他自學,要照顧奶奶,還要想辦法賺錢。
于真真無法準确描述出當時的心情,她只是覺得很難受很難受,就像自己的心被浸到油鍋裏一樣。
明明他很優秀,成績好,性格好,還很孝順,班上女生都喜歡他。他自己也想努力讀書,以後找份好工作,不要再重複他父親的命運。
正當于真真垂頭不說話之時,塗白突然就拿出這只小白兔,放到她手心裏,“小白兔,白又白,兩只耳朵豎起來。這個一看到就覺得真可愛,很像你。你要好好努力,考上大學。”
于真真什麽都說不出來,只能點頭答應。
她想等自己考上大學後,就去打工,一定要把塗白供出來。只要解決了後顧之憂,塗白肯定沒問題。
只是沒想到後來發生了那麽多事。
于真真把陶瓷白兔放回去,起了一陣風,吹進來很多沙子。
她走去關窗,驀然發現其中一扇紅色的窗木上居然有記號——她家裏還是老式的窗戶,紅色木邊,鑲嵌着透明玻璃,用鐵栓固定住。
一個“Y”字,确切地來說,不是“Y”,而是兔子嘴巴的形狀。
是新畫上的,這是曾經他和她約定的記號,如果白天看到這個記號,代表他晚上會來。
他回來過!
于真真一時間無法置信,手來回地摸着刻痕,整個人都在無法抑制顫抖。
他居然真的回來了?提早釋放,還是越獄?于真真腦海中交織着各種想法,他來找過自己嗎?現在又在哪裏?
塗白。塗白。塗白。
“真真,下來吃飯了!”于媽媽的聲音從樓下傳過來。
于真真過了片刻,收斂心神把窗戶關上,才應道:“好。”
整頓飯有點食不知味,于真真垂頭想該怎麽找到他。
謝越柏夾了一片魚肉給她,“來,你愛吃這個。”
“嗯,謝謝。”于真真下意識地反應。
于真真爸媽看得眉開眼笑,只覺得過了這麽幾年,這小兩口的感情還真不錯。
于真真沒有聽他們在說什麽,徑自沉入到自己的心事中去。
到了晚上十點,她洗完澡坐在床邊發呆。
謝越柏走進來,于真真才反應起來,“噢,忘了給你鋪新被褥,我現在就去。”
“不用,我今晚住你這裏。”
“……”于真真楞了一下,“我這裏太小了,住不下兩個人。你住我弟弟那間房,還大一些。”
“我們是夫妻,為什麽要分房睡?”他的語氣很是冷淡。
“你怎麽了?”
“想跟你過夫妻生活,還需要理由?”
“不……我,我今天不舒服。”于真真垂下頭,聲音越來越小。
她是不是在撒謊,謝越柏一眼就看得出來。
他微微壓下眼皮。
他陪于真真過來,是想讓她開心。
但一整個下午她都心不在焉,完全忽視了他,甚至連一句門面上的噓寒問暖都沒有。
他托起她的下颌,拇指摁住她的唇,“怎麽?難道這裏有你什麽回憶,你不想亵渎?”
看到于真真別過臉,視線游向別處,謝越柏就知道他說對了。
狹長的雙眸立刻滲透出些許怒意。
“我是真的不舒服,你回房睡吧。我給你換新的床單被套。”謝越柏一向有點潔癖,不過她媽媽已經收拾得很幹淨了,應該沒問題。
“要是我說我就想留下來,你怎麽辦?”
于真真擡起眼,“你不能這樣逼我。”
這是在她家,她父母就在樓下。
而且這種事情,只是幾天,難道還要強迫麽?
“越柏……”于真真輕聲叫着他的名字,試圖緩和氣氛。
“于真真。”謝越柏沉聲說:“我有沒有告訴過你,這種事情只有我說不的權利,你沒有。”
于真真被摁到床上。
他拿準了她的性格。
就算在她家,她也不會大喊大叫,把她父母招來,讓他們知道自己跟謝越柏正為了性生活問題鬧矛盾。
于真真非常憤怒,明明她已經說了不要,而且她之前從來沒有抗拒過他。
“謝越柏,你就是個混蛋!”
他壓在她身上,力氣太大,于真真推了幾下推不開。
“對你,我的确就是個混蛋。”謝越柏并不介意說自己的壞話,目光牢牢黏住她,手毫不客氣地往下褪她的內衣。
這是她家,這個屋子充滿了她跟塗白的回憶。
于真真心頭酸澀不已。
“求求你了,放開我。”
“現在知道求饒了?”
于真真很難受,“求求你了。”
“今天不行。”
要是以往他會心軟,但今天不行。
他的動作沒有絲毫遲疑。
望入她的雙眼。
他不是公狗,不會随時随地發情,更不是無法自控。
然而上丨床這個事除了跟愛情有關,也跟掌控有關。
他必須讓于真真知道,即便是她的過去,他也要闖進去。就像占有她的身體一樣,他也要占有她的心。
第二天一早,才六點,太陽朦朦胧胧地躲在雲後,輕霧籠罩。
于真真獨自坐在家門口。
聽到身後有動靜,于真真轉頭看見謝越柏走過來。
她沒出聲,繼續把目光落在地面上。
謝越柏找了把小凳子在她旁邊坐下,拿過她的手查看:“捏疼了嗎?”
于真真抽回手。
稍後,她起身站在門口朝裏說道:“媽,我去前面的小賣部裏買點飲料。”
“好。”
于真真走過謝越柏面前,至始至終沒有理他。